[快穿]海王从良变'娇妻'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鱼缸儿

作者:鱼缸儿  录入:01-26

  “那个胡大喜你打算怎么办啊?”季路言终于绕到了正题上,“你别真起那念头,苏河洲,我指着你养活我呢,你要是有个什么,那我抱谁大腿去?”
  “杀了,一了百了!”苏河洲毫不犹豫道,并时拍案而起,拖着实木圆凳就朝着胡大喜走去。从骨子散发出的寒意如同一把偏执的利刃,似是苏河洲被青面獠牙的寒光笼罩着,要撕碎胡大喜的血肉,不留一点渣!
  就在季路言心急大喊的时候,电光火石间,苏父火速冲上前来,一个巴掌夹风带雨地落在了苏河洲脸上。
  “啪”一声脆响,苏河洲怔愣回头,他全然不知父亲是何时在房间里的。只见苏父气的胸脯鼓动,犹如跑风漏气的旧风箱,起起伏伏。面如土色的苏父动作快于言行,抖着手拿出珍藏来保命的驳壳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苏河洲的眉心,一字一哆嗦道:“逆子!你断了胡家的香火,前程就都毁了,还要拖我苏家下水,我、我养你何用!”
  “他该死!”苏河洲眼白充血,怒吼道。
  “为了一个死了的男人,”苏父举着枪的手抖个不停,“你赔进去一生值得吗?难不成你真疯了?!苏河洲你醒醒!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是何苦!”
  苏河洲手中脱力,痛苦地捂着心口,巨大的疼痛让他笔直的脊梁一寸寸地弯折,他佝偻着身子缓缓闭上眼睛,口中沙哑嗫嚅着:“人死不能复生……”
  人死不能复生,他这几日的美梦是荒唐的黄粱,若是长留山上季路言的肉身腐烂化归,那么那人的魂魄也会离开吧?
  据说人死后,灵魂最多在人世间流连九九八十一日,尽生前未尽之事,了尘世遗憾,往后在奈何桥上才能痛快饮下一碗孟婆汤,潇洒转世。潇洒转世忘记前尘,至此,曾经的海誓山盟、生死契阔……一刀两断。
  他们相遇在辞旧迎新的烟花彩灯中,相知相爱在朝夕相对的每一个酷暑严冬,季路言死在仲夏的闹剧里……不久后,在荷叶田田、蝉声朗朗的季夏,他就该和心上人最后的存在话别了。
  季路言生前乐观豁达,头七“热热闹闹”,一去奈何桥,奈何人已去。一碗孟婆汤下肚,他就去往另一个世界,那个时候,他也是乐乐呵呵热热闹闹的走吗?就再也……不记得自己了吗?他们今生缘分就这样到头了吗?!
  苏河洲掩面,呜咽声像是闷在了瓦罐里的蝉。
  季路言从未见过如此悲痛的苏河洲,那人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座孤岛,不愿意回归繁华甚至是正常的世界,更不许任何人靠近。
  苏父的枪口一直抵着苏河洲的脑袋——从苏河洲仰脸时,枪口压着他的眉心,到现在他低垂脑袋,枪口又逼迫在他的太阳穴。苏父颤颤巍巍地吸了一口气,厉声唤来了家丁,让一部分人押苏河洲回家,一部分人送胡大喜去看大夫。苏父搓了搓脸,猝然转身端起一杯“尸骨尚存”的酒水,向地面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哑声道:“子不教父之过,我苏某愧对苏家列祖列宗,以圣贤君子自居实在妄自尊大!”
  说罢,他从怀中取下一叠银票拍在酒桌上,撑着身子摇摇欲坠地拾级而下,见到酒楼老板的时候不发一言地鞠躬拱手,而后急速跟上了送胡大喜去医馆的队伍——他看不起胡大喜,但也得罪不起胡家。苏河洲打伤了胡家大少,他这个做父亲的只能亲自登门谢罪……磋磨掉一层皮,哪怕是读书人的面皮也只能忍着!
  苏父心里跟明镜似的。苏河洲的仕途不能毁,那是苏家的未来——大帅张国林的赏识,是他苏家一门扬眉吐气的最后依仗!为了苏家能够代代相传,能立于这个内忧外患的时代,他暂时忍辱吞污,值得!
  季路言看着苏父调头走向了反方向,一咬牙从苏河洲身上悄悄离开跟了上去,他知道苏父要去做什么。他见过好几个苏河洲的“父亲”,每一个“父亲”对苏河洲都算不得一心一意的好,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季路言跟去的原因,苏父只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要给胡大喜一点教训,省的那人秋后算账再找苏河洲麻烦。
  苏河洲被家丁扭送到书房锁了起来,渐渐冷静下来后,他突然发现季路言的魂魄已不见踪影,登时,一阵腹热肠荒袭来。苏河洲竭力拍打房门,可受了苏家正主之命的家丁奴仆无一敢上前。
  那头,八个家丁几近晕厥才把胡大喜弄下了楼,找来一辆黄包车,又是一阵“兴师动众”才把他塞了进去,而后两人拉车,两人在后推着,两组人马轮番顶上,一顿精疲力竭后才把胡大喜弄到了最近的医馆。此时,回了魂的胡家家奴杂役跌跌撞撞地跟了过来,将苏家的家丁团团围住。
  季路言飘过医馆大门,从二楼推了几个花盆下来,每个胡家的家奴都不多不少的得了一个,随后,他云淡风轻地跟着苏父进了医馆。
  医馆里,医生给胡大喜扎针——最长的针都险些不够穿破脂肪堆,无奈只得用了些薄荷脑把胡大喜的眼皮子熏的跳了两下。医生忙乎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皱着眉头叫苏父借一步说话。
  “苏先生,”医生摇头道,“您最好有个心里准备,胡家大少本就过度肥胖,心肝脾肺肾处处都是毛病,他还有……”
  屋外,医生头头是道地把五行八卦到西学东渐的洋玩意儿都说了个遍,将几个时辰前还生龙活虎欺行霸市的胡大喜,描绘成了一个积重难返的将死之人。
  屋内,季路言捧着医生的薄荷脑,卷起胡大喜的衣角裹住手指,抠了一大块尽数灌进了胡大喜的鼻孔里。
  胡大喜立时醒了过来,那提神醒脑的效果,仿佛把他那刚回来的魂又给冲顶到了九天云外。胡大胖子喘着粗气,惊恐地四下张望,一面拿手指挖着鼻孔,一面左右张望。不见半个人影,胡大喜心里更加慌了起来,于是他开口就要叫自己人,只是他刚一张口,口中就莫名被塞了一团草纸。
  胡大喜:“!”
  是不是有鬼?是不是有鬼!
  胡大喜又要晕过去,季路言伸出手指在花瓶里蘸了些水,在那人面前的小桌上开始写写画画。
  胡大喜一会儿吓晕一会儿吓醒的,勉勉强强地看清了桌上凭空出现的几个大字——“再找苏河洲麻烦,就和冤魂作伴吧!!!”
  三个感叹号被季路言画的格外醒目,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示他对胡大喜的强烈感情。
  胡大喜一口气血堵在了脑门儿,眼珠子都要炸了一般,眼睁睁地看着桌子上又出现了一行字:“今天是你喝多了摔下楼,赶紧滚回家去!”
  “哎哎哎,是是是!”胡大喜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应谁,只知道他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
  屋外,苏父正愁眉不展地盘算着如何登门谢罪,只见身侧房门一开,动如脱兔的胡大喜一个猛子就跃了出来,见到苏父的时候他明显一惊,一个寒颤,裤/裆再次一热……
  胡大喜连忙作揖求饶,嘴里含含糊糊地念着“莫怪莫怪”,旋即仓皇而逃。
  医生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胡家少爷,这……莫不是回光返照?”
  苏父:“……”
  他心说,胡大喜的勇猛之姿上战场都能力拔头筹了,怎么看也不像回光返照。
  苏父结了诊费,一出门便有一胡家的下人上前,双手呈上一大包五福斋的特供点心、两瓶洋酒,奴颜屈膝道:“苏老爷,这是我家少爷的一点心意,今日得罪了苏少爷,还望您海涵。”
  苏父:“……”
  他礼尚往来地赠给对方几副才抓来的中药,主治体肥痰盛、气虚湿热。
  原本事情暂告一段落,可胡大喜跑得匆忙,忘记善后——胡大喜给季路言闹头七的大戏还没完!
  苏家上下正全力打扫门外的香烛纸扎,还在苏家大门外蛰伏的胡家家奴一看日头,掐着时间,按照胡大喜的吩咐开始四处派发传单。
  传单上是苏河洲和季路言书信往来的情话,石墨影印——苏河洲是写过剿匪檄文的,他的字迹十里八乡的读书人人尽皆知,而季路言的字迹更是广为流传……他没少干帮人写情书的勾当。
  白纸黑字,寥寥几笔,却是轩然大波!
  之前胡大喜在苏家门口的闹剧,顶多让人呵呵一笑,顺便叹一句苏家倒霉。胡大喜是个什么为人,大家心知肚明,并没有多少人把戏班子的唱词当真,甚至还有不少人对胡大喜给人“红烛庆头七”表示反感。
  可如今传单一出,还有不少家丁口口相传——
  “知道吗?这事儿是真的!那日我在回柳巷看到了!那个死了的季路言和苏家公子在巷子里头做那档子事!”
  “是啊,我也看到了!不过我是在明镜湖泛舟的时候看到的,那两个人简直伤风败俗!光天化日,在湖心的船上就……”
  “对对对,还有春梨园,季家那位不是爱听戏么,苏家少爷就给他包了场子,两个人哪里是在听戏啊,包房一锁……咿咿呀呀的比春梨园的角儿叫喊的还响亮!”
  ……
  一传十十传百,真亦假来假亦真。除了回柳巷是真,其余都是胡大喜的杜撰,但被他的家丁编排的有鼻子有眼地广而告之了出去。
  众人瞠目,从嗤之以鼻变得将信将疑,就在这时,苏河洲踹开了书房,从苏家大门夺门而出。他本是要寻季路言的,他以为那人的魂还在酒楼里,怪自己没有听劝和胡大喜动手,所以置气不肯回来,可他没有料到,出门便是铺天盖地的传单和流言纷至沓来。
  窃窃私语到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到点名道姓,苏河洲全当一字未闻。他脑中嗡嗡,劈手夺过了传单,见上头印的竟是自己和季路言的“私房话”,脑中的嗡鸣登时变成了炮火轰炸过的烽火狼烟!
  世人爱看热闹,便随他们看了去!苏河洲额前青筋突突狂跳,却极尽小心地将手中的传单叠好,只是手抖得厉害,好几次差点把那些字句撕碎了……
  苏河洲头也不回地大步冲上了街道,他一路飞奔像是一匹在战火里无声嘶鸣的烈马,经过岔路的时候他脚步一顿,立刻调转脚尖往偏路小巷里钻去。苏河洲十分了解胡大喜的性子,那人今日受了“委屈”,回家定会哭哭啼啼地找娘,最后告状告到他舅舅那里,等郭松涛来给他做主,可在救星来之前,胡大喜这人必然是会去烟馆压压惊的。
  如今烟馆虽被打压得厉害,但不是没有,胡大喜最爱的就是藏在喜乐门里找花姐儿、抽大/烟!
  苏河洲往喜乐门跑去,他匿在对面茶楼里用报纸遮着脸面,终于在日落时分,让他等到了拉着胡大喜的轿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人鬼情未了5

  苏河洲瞬间的爆发力时分骇人,只见他快如闪电地冲上前去,挥手迎面砸倒了胡家的司机,而后夺门上车,反手一拳砸晕了本就云里雾里一团迷茫的胡大喜。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直到苏河洲开车带着胡大喜冲出了数十米,胡家的家丁和喜乐门外迎客的姑娘们才大惊失色地叫嚷开来。
  老板娘报了警。胡大喜可是她们的摇钱树,万万不能有闪失,苏家少爷看起来阴骘成魔,实在吓人。
  苏河洲把车开到了郊区农田,他下了车,一把拽开后车门,居高临下地睨着胡大喜,片刻后,忽而冷笑道:“胡公子,请下车!”
  胡大喜哪里敢下车,他躲在这车厢里,起码还有个铁皮护体,四下漆黑一片,他跑也跑不过苏河洲,打更是打不过,若是下了车,他连个躲藏处都没有!
  “不、不下来!”胡大喜往后缩瑟去,“苏河洲,你、你、你要做什么!”
  “杀了你!”苏河洲勾起的唇角凉如开刃玄铁剑,只消一眼,胡大喜通体生寒,汗如雨下,说起话来更加结巴,“你、你杀了我、你……你也跑不掉,苏家、苏家也要完蛋!”
  “国有国法,一人做事一人当,赖不到别人头上!你杀季路言,你偿命,我杀你我偿命……”苏河洲捏了捏手指关节,关节“咔嚓咔嚓”像是上膛的枪,“你知道我和季路言的关系了?那很好,你听清楚了胡大喜,他死了,我也不独活!你觉得,你能威胁一个……不、怕、死的人?”
  胡大喜一身膘肉潮起潮落,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在这个无星无月的夜色里变得惨白刺目。
  这个世界军阀割据,列强蚕食中华,内忧外患的困局里,好像连太阳都蒙着灰,至于夜色,更像是从来不见星月光明。
  ——今日之时局,五代之时局也,上无行之有效的统一政权,中有军阀内外勾结祸乱,下有百姓茫然无措浑噩度日。
  已是非武力不能统一的时候了,然而军阀中哪怕是皖系督军大帅张国林,依旧没有一个明确的政治主张,与其他几方割据政权无异,都想借口武力统一把持地方,甚至中央。
  除此之外,张国林偏信五将中的郭松涛,那姓郭的自肥身家,分肥于同恶共济之利益者。
  苏河洲不信军阀能够改变中华命运,他早就不信这些了,只是时局所致,他无人引路只能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最终走到了张国林眼前已是极限。张国林能给他苏家想要的一切,苏家又把他捆在了张国林的船上,进不得退不得。对国运渺茫的苏河洲只寄希望于能够成全小我,如今他连小我都不能全,他还要这一身“功勋”做什么?
  革命军在南,势头将起,若他有幸走远,那才是他的目标所在。张国林不会放他走,天南海北他也逃不了张国林的眼线,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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