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讨论几句两位功成名就的少年将军,家中可已有贤妻?
就有人点了点言牧将军身侧站着的那位女子,言是两人一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一是救人无数的杏林圣手。
说起两人之间的感情,不论是相互扶持还是间谍情绪,那都字字句句描述详细,犹如亲眼所见一般。
——还得是躲在人家床底下才能有的详细程度。
说的说的自己都信了,听的人即便有所疑虑,可谁叫这感情感人肺腑呢?那些小小的异样,自然都是忽略不计。
而言牧既然是已有心仪之人,那不少女子的目光自然也就只能落在言岚的身上。
这位小将年岁正好,也没什么有了心仪之人的消息传出,不正是乘龙快婿的上佳之选?
以前还只是听闻一二,难以得见。
没想到今日却是有缘,看清言岚的模样后,不说个个待字闺中的小姐都对他一见倾心,但至少感觉都不坏。
以至于几个小姐进城后,根本就急着回家,且等在离城门口较近的酒楼茶馆的包厢之中,就等着言岚他们回城后,再多看几眼。
——也不好把马车停在城外,撩开车帘一直盯着人家不是?
言岚等人倒是听到些许只言片语,却也不甚在意,只等着言夙等人的到来。
终于在小半个时辰后,看到言家的马车队伍,熟悉的护卫坐在车辕之上,看到他们后,转身对着车厢之中说了些什么。
骤然,车速又加快了些,到了近前,言夙从马车之中一跃而下,伸伸胳膊腿儿,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这点“餐风饮露”的赶路,并不能累着他。他纯属就是无聊的只能睡觉,闹的自己生理性的犯困。
这回儿终于到了地方,他的精神也来了。
看着身板更结实的言牧和言岚,他倒是很是满意。
崽子们长的健壮好啊,哪个老父亲不希望自家的崽崽身强体健呢?
说了几句,言岚连忙招呼言夙他们回城去,在这城外站着话不能敞开随意说,也没个坐的地方,哪里有家中清静自在?
“我与阿牧哥住在一起,宅子虽不是特别大,但已经收拾妥帖,住下咱们一家是完全可以的。”言岚说。
以他们的功勋,本该是一人一栋大宅子,即便是不喜铺张浪费,本也不该“挤”在一栋宅子里。
然而两人一是觉得不会在建安久留,没必要在这“临时住所”上多费心思,毕竟你看皇帝都没怎么修整“皇宫”不是?
——宣恒帝烧掉的宫殿还残垣断壁的放那呢。
反正新帝也不可能住他那间寝宫,即便新帝自己不在意,大臣们都要说那伪帝的宫殿不配,且晦气。
宣恒帝可是自杀在其中呢。
二来,两人觉得两兄弟住在一起还能相互扶持一下。毕竟他们如今虽助新帝“夺取了天下”,却也不代表这世道就太平了。
想要他们小命的人不知凡几呢。
当然,这事儿就不必这时候跟言夙细说,有他们在,言夙等人也不必排队,直接就进了城。
言夙还得感叹一句,难得进城不用交钱。差点没叫沈飞玹唾弃死,这都有多少身家的人了,怎么还在抠搜这点进城费呢?
言夙才懒得理他呢,这会儿也不想坐车了,骑在马上悠悠在在,目光从建安城的建筑上扫过,虽是还带着战火的痕迹,但却迸发着新生的气息。
又从来往行人的脸上转过,虽穿着粗布麻衣,甚至有些人还有几分瘦弱,可脸上却是精神气十足,一副很有干劲、冲劲的样子。
城内虽是能够骑马,却是非特殊情况不得驰骋。
言夙也享受这慢慢悠悠的速度,正好够他看尽这满目琳琅。
只是他在看景看民生的时候,也有人在看他。
那些没走的小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包间里,此刻透过半开的窗户打量这下面走过的俊俏儿郎。
她们已然是派遣小厮打听过了,今日两位言将军要接的是家人。
是言岚将军的父亲,也就是言牧将军的叔叔,以及一干亲眷。虽是有女眷,却是家中姊妹,根本没有什么妻室与青梅之类关系的女子。
叫小姐们内心毫不激动。
这会儿看到言夙的时候,不由一个个都有些呆愣,口中呐呐,好一会儿才吐出清晰的话语。
“他与言岚将军有几分相似。”
“难道他是言岚将军的爹?”
“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年轻的爹?”
“可言岚将军又没有旁的、这个年纪的兄弟了。”
“真,真是爹?那,那言岚将军有娘吗?不是,我是说,言岚将军的爹有夫人吗?”
这话出口后,这个小姐不免脸色爆红,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言岚将军要是没有娘亲,那是谁生的他?
可是,她们得到想消息之中,也没有这样一个年纪的女眷啊。
其他几个小姐虽是打趣她胡言乱语,可眼睛却没有离开言夙的身,那满眼里都是“我可以”的光芒。
直到言夙都偏头看来,毕竟他的五感敏锐。本只是些议论纷纷的话,他倒是不甚在意,反正这整条街就没有不窃窃私语的。
可这些小姐的目光太灼人了,他不得不在意。
他这一眼瞥过来,那可不是一般的杀伤力巨大,哪怕羞涩、哪怕矜持,这些小姐们一个个都忍不住捧住心口,有些还激动的跺跺小脚。
口中小声惊呼着“呀~呀!他看我了,看我了!”
“是不是被我的美貌惊到了。”
“胡说,他是看我呢。我比你好看。”
这个时候就不要顾及什么姐妹情谊了吧,小船先翻一会儿也没关系。
言夙这会儿到是听清楚了小姐们的谈论,顿时满头黑线,不,只有被吵到谢谢。
——他这可不是不解风情,他自是真的是因为这些小姐们目光够炽烈、吱吱喳喳有够吵,才注意到她们。
而且,要给他的崽当娘什么的……
他看了看前头领路的自己崽那挺拔的背影。
这些小姑娘可真敢说,最小的怕是还没他家崽年纪大!
年纪小小的,一天到晚的脑子呢都想些什么呢?
言夙拧着眉头觉得这些小姑娘家的老父亲要多关注一下自家闺女的内心了,丝毫不知道自己这样“老父亲”的心态到底有多注孤生。
~
皇宫之中,时景泓放下最后一份奏折,蹭的站起来就往外走,同时问身边的人,宴席准备好了没有,以及言夙等人到了没有。
若是以他对言夙的感情,他必然是要亲自去城门口相迎才能聊表敬重。
可如今他是皇帝,他若是出城,不提这阵仗有多大,就是皇帝都出去了,文武百官能不去?
然而言夙却是最烦应付这些心里头弯弯绕绕多的跟重庆道路似的家伙。
而且时景泓也有不少政务要处理,也只好留在皇宫之中等待言岚等人将人接来。
侍卫禀报人已经进城,这会儿回了言岚的家中梳洗。
时景泓听着前头还是高兴的,说道梳洗时,虽是没冲侍卫发火,却到底嘟囔了一句“有什么可梳洗的”。
可他心里也清楚,他如今是皇帝,即便是他不在意,却也有人“替”他在意。
“我见我的家人,他们也要指手画脚了。”时景泓嘟嘟囔囔,有心想要去等言夙等人,但想了想,还是给自己找了一点点可有可无的事情做。
省的有些人又要说言夙他们让皇帝等急了,是大不敬。
——他虽是不喜这些,但要肃清也还是需要时间。人的观念改变是最难的事情。
不过好在最近奏折的“格式”问题整改的还算不错,到底让他少看了不少废话。
作者有话要说:时景泓:期待我言叔进宫,转圈圈搓小手.JPG
——
言夙:可以什么呀你们就可以,你们爹还不知道得多闹心!
——
哎,今天才写了个开头就闹肚子,更完了,么么啾
现在这个天气闹个肚子简直要命,带着武器一直噼里啪啦的,还是被咬了一身的包,痒的我恨不得挠破皮
——
第163章
时景泓实际上并没有等待多长时间,毕竟不出于那些人嚼舌根的考虑,言岚也得为自家兄弟考量不是?
他们想爹,时景泓对他爹的感情同样很深,这么长时间不见,哪里能够不想的?
果然,他们刚到,就见时景泓也已经到了宴厅,宫侍端着一盘盘的精美菜肴匆匆来去。
也就是言夙来了,时景泓才难得一次弄这样大的阵仗,并且不如此前百官宴饮那样分案几而食,而是如寻常人家那般,围桌而坐。
虽说桌子不小,但是他们人也多啊。
时景泓看酒菜齐备,就打发所有宫侍都下去,这才将一直端着的皇帝架势放松下来,准备招呼言夙等人赶紧用膳的时候,就发现言夙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笑容之中带着几分引以为傲,让时景泓心中颇为激动,但其中的促狭也是不少,叫时景泓也是颇有几分羞涩。
他是皇帝,甚是杀伐果断不假,可在言夙面前,他是真的体会过父亲慈爱,对他很有孺慕之情。这会儿自然只是个少年郎。
“都赶紧用膳吧。”不说当了皇帝,便是此前还在征战之中,也没人敢如此揶揄他这个主帅。
可此刻面对言夙,他却是一点也不生气,除了一些羞恼外,更多的是欢欣雀跃。
——因为他即便登了帝位,却并非孤家寡人。与他真有血脉亲恨不得他死,可他心中亲人的位置却满满当当,给予他的是无穷无尽的温暖。
菜过五味,几人赶路的疲累都舒缓了一些,话题也从身体安康方面转到了其他事上。
罪不可思的就是宣恒帝之死了,毕竟当初兵临城下,他们是做好了要打持久战的准备。毕竟哪怕是天下三分,可建安到底是一国之都,怎么可能没什么兵力?
但没想到宣恒帝却是死了。
“到最后我们也不知道张贵妃的真实身份。”时景泓说。
他们所能调查到的就是张贵妃原本的身份应当是被治罪的官宦家的后人。
背后到底有没有指使,他们也不甚清楚,但他们偏向没有的人多。
——也就更体现出张贵妃的能力卓绝与艰辛。
“她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的性命。”时景泓说起这个贵妃,神色之中反倒是有些敬佩,并没有对女子的忌惮和对他那个兄长的哀伤。
不说他们之间本就相差不小的年纪,不曾相处过多少时日,哪来什么感情,就说他被追杀的苦,时景泓就是跟宣恒帝不死不休。
哪可能还因为他的死而觉得惋惜、悲伤?
“她被下狱的当晚就毒发,虽是没有即刻身亡,却也命不久矣。没两天就去了,比宣恒帝到还早两天。”
只是她虽没有看到宣恒帝最后的下场,却也知道他是根本活不了的。她大仇得报,闭眼的时候,哪怕五脏六腑痛的移位,脸上却是给的舒心痛快的笑容。
“他们中的毒,名为解心愁,原本是用来聚功凝神的。”
这种毒药也是城破之后,谷幽兰检查了张贵妃的尸身之后才知道的。这会儿自然也就是她接话来细说。
这药本不是用来杀人的,是武林中人伤重、或是其他特殊情况的时候,用来凝聚功力的。虽是燃烧性命,可有些时候却也能救命。
他们也没查到张贵妃是怎样得到这药的。
“合适剂量的解心愁吃下去,聚十数年甚至更久的功力于一朝一夕之间,能助武林中人大仇得报或是脱离困境,一般非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也没人会冒着性命之危这样做。”
说起来谷幽兰也是在看到张贵妃的用法之后,才知道解心愁还能作为这样的□□。她甚至思索过这样用是否还加入了其他药草,来缓解了药性。
——当然,这些草药方面的研究就是她个人的爱好,就没必要再这个时候提起了。
“我想,她也不想以宣恒帝贵妃的身份入葬。最后就以世家之女的规格给她找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时景泓道。
到底他进建安,不说是张贵妃的“一己之力”,但她也是有大功的。这种事情哪怕不能明面上说,但时景泓佩服这个女子,也就愿意在这样的“小事”上为对方考虑一二。
张贵妃的事情也就说到这里,但既然提起宣恒帝,话题就不免落到另外两个皇帝身上。
这会儿他们不但在拖着时景泓的兵力两线作战,还派人刺杀言夙的这个眼中钉呢。
可谓是刷足了存在感。
大家又都不再是多饥饿的状态,自然要谈一谈怎么解决这几个家伙。
“我是这样想的。”言夙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有沈飞玹看着他这眼神的时候,想起了路上关于皇帝有没有内库这事儿的争论,大抵猜到了他要干什么。
沈飞玹觉得自己有好戏可看。
被所有人注视着,言夙也并不慌,毕竟除了个别,在座的都算是他的崽,他一个老父亲有什么可慌的?
他实话实说。
“之前我刨了些矿的事儿你们都知道对吧?”
用那些赤铁矿制造武器、护具,用那些煤炭取暖,都是用在了他们身上,他们哪里有不知道的?
“其实本来我是刨金矿的。这次来建安,我本来还想过找找看。”言夙一说,其他人又是惊又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