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星蜷缩在一起的手指动了动,手掌用力把傅琛深推开,唇角似乎是翘了一下。
“活该,坐这别动。”
贺澜星匆匆上楼把活血化瘀的药膏拿下来,命令还在神游天外的傅琛深,“裤子脱了。”
傅琛深眼睛眯了一下,手指勾了勾贺澜星的手心,“星星,大白天的不好吧。”
凉凉的死亡视线打在身上,傅琛深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很快就把裤子褪了下来。
膝盖上已经是黑青一片,瘀血聚集在一块,看着有些吓人。贺澜星眉头皱了皱,按住傅琛深到现在还撩拨他的腿。
“你在这样就自己上药。”
傅琛深果然不动了,只是被贺澜星碰过的腿有些燥热,他低头就能从贺澜星有些宽大的衣领里看见旖旎的风光,鼻尖隐隐有些发热。
他伸手摸了一把,还好没有流鼻血,要不然星星绝对得打他一顿。
把瘀血揉开的动作贺澜星做的有些粗暴,甚至有点报复的意味在里面,很快那一块皮肤就开始发烫,瞬间缓解了酸软。
等药干的差不多了,傅琛深才穿好裤子,贺澜星洗完手出来就对上傅琛深亮晶晶的眼神,“星星,咱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贺澜星斜眼看着他,“唔,谁跟你说和好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我家受伤。你不是最喜欢搬砖嘛,你要是什么时候搬砖搬的我高兴了,我就原谅你。”
傅琛深不明显地挪了挪,凑到贺澜星身边递给他一颗纸星星,今天的星星有些扁了,应该是在口袋里压到了。
“要不我现在拆开再给贴一遍?”傅琛深指着纸星星尴尬的笑了笑,他也没想到怎么就给压了。
“不用,我又不喜欢,什么样都无所谓。”
傅琛深也没拆穿喜欢口是心非的贺澜星,假装不知道他郑重的把星星放进了玻璃罐里。
“那你刚刚说的话还算数吗?只要我搬砖,让你高兴了就原谅我。”
贺澜星点点头,“算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傅琛深把手指申到贺澜星面前晃了晃,“拉勾。”
“你幼稚不幼稚。”
话是这么说,贺澜星嘴上说着幼稚,身体却诚实地伸出手跟傅琛深拉勾盖章。
傅琛深走了,搓衣板留在了别墅里。
贺澜星从地上把搓衣板提起来,背面还刻了一行小字:星星所有物。
字迹清晰凌厉,看着像是傅琛深自己刻上去的,目前在贺澜星心里,大概算得上是传家宝之类的东西。
不过韩离提议的跪榴莲也不错,就是太味了,贺澜星都怕傅琛深跪着跪着他自己吐出来。
搓衣板挂好,贺澜星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当中。
一直到第二天上班,傅琛深都没有联系贺澜星,手机里的聊天还停留在前天晚上的小故事。
贺澜星划拉着手机,轻哼了一声,不爽连早安都没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贺澜星刚念叨完傅琛深的视频就打了进来。他刻意停了二十几秒才接,结果一接起来入目是何助理的模样。
“贺总,老板让我给他开直播。他说这是独属于你一个人的直播。”
贺澜星在还好奇什么直播,他觉得何助理身后的背景有点眼熟。
屏幕翻转,画面里是傅琛深穿着工人衣服,布鞋认真和水泥的模样,面前是一堵残败的墙,距离有些远,贺澜星看不清楚也分辨不出来年代。
“你们这是在哪?”
“这个呀是老板的母校,恒定一中,这堵墙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恒定一中,贺澜星从脑子里搜索出来这个学校,好像是市里比较好的一所中学,距离他们租房的那个地方挺近的。
“哦,傅琛深大学在哪读的。”
“就在帝都大学,金融系。”
这个傅琛深倒是没骗他,帝都大学距离那个房子也近,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租的。
“你往前一点,我有点看不清楚。”
何助理在距离傅琛深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力求把他老板的帅气模样都拍出来。
傅琛深的动作很专业,砌砖的时候优雅又自然,拉绳定点,水泥填缝,活脱脱一个技术工人。
贺澜星不自觉急看呆了,原来他是真的会,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手上拿着泥板子,像是在完成什么高级大作。
日头渐高,傅琛深已经把外套都脱了,里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体桖。贺澜星的看着还有点眼熟,很像他现在家里傅琛深批发的那些。
白色的体桖后面已经湿透了,额头上的汗像下雨一样滴滴答答留个不停。傅琛深随意一擦,留下一个大大的黑手印。
“老板,你看什么呢,噼里啪啦的。”
唐樘已经进屋好长时间了,但是他老板跟,老僧入定一样,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存在。骤然听见他的声音还吓了一跳。
“没什么,你有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老板今天好像没什么事,我能不能提前下班啊,有点私事。”
唐樘还乖尴尬的,老板都没走呢,他着急走。
“嗯,你下班吧。”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贺澜星的注意力又到了屏幕里,一堵墙已经有了雏形,不到五米的墙很快就垒到了十来层。
他注意到屏幕都有些抖,才想起来人家何助理都给举了好久的手机了。
“傅琛深,我先挂了,这么长时间和何助理胳膊也该酸了。你先休息吃饭吧。”
“没事的,星星,我现在干劲十足。”
不知道是不是贺澜星的错觉,他总觉得傅琛深脸上有点起皮,可能是紫外线过敏了。
“挂了。”
贺澜星挂了电话,去公司食堂打了两三份盒饭,驱车去了恒定一中。
之前走的那个小道最近修路,贺澜星饶了好几个道才过来。真的到了才发现这个学校距离帝都大学就四条马路,怪不得被称为帝都大学的后备役。
“傅琛深。”
贺澜星的拿着两罐冰水分别递给傅琛深跟何助理,太阳很大,傅琛深的脸确定是有些起皮了。
“何助理,你先回家吧,下午不用来了,去公司。”
何助理磨蹭了一会儿看他实在是多余就走了,等他一走傅琛深眼睛里的星星都要溢出来了。
“星星,你怎么来了,来到树底下来,外面太热了。”
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傅琛深干脆把自己的衣服铺在砖头上,让贺澜星坐下。
“星星,快坐下呀。”
贺澜星的唇抿了抿,把眼睛里的酸涩逼回去,很小心地轻轻坐在傅琛深的衣服上。傅琛深坐的离他有些远,只是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的。
“你坐那么远干嘛?我身上是有东西让你害怕吗?”
傅琛深唇角翘了翘,“哪有,我身上脏不要粘你身上灰。”
“过来。”
傅琛深屹然不动,贺澜星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他把衣兜里的药膏拿出来,凑到傅琛深的身边仔细给他抹药。涂了药,傅琛深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热度下去。
“你是不是傻,大热天不知道涂个防晒嘛,亏你还是个演员。不对,我忘了,你是大总裁不知道涂防晒也正常。”
傅琛深没觉得贺澜星的话哪里不对,这次之后他发现他家星星嘴硬心软,尤其是口是心非担心他的模样特别可爱。
“嗯,我的错,下次出来一定捂得严严实实的。现在是不是到饭点,要不我带你先去吃饭吧。”
“坐着。”
贺澜星去把盒饭拿出来,递给他一份,“就在这吃吧。”
傅琛深无奈点头,他感觉他家星星好像更霸气了一些,很有霸总的魅力。
“我脸上有饭,一直看我能饱吗?”
“怎么不能?我家星星秀色可餐,但是看着你我就饱了。”
贺澜星虎着脸瞪了一下傅琛深,咬牙切齿道:“闭嘴。”
吃完盒饭贺澜星才有时间打量着附近的环境,这堵墙破了一个大口子,里有是一个新的围栏。大概是不要这面墙也可以的。
“这个墙很多年了,学校早就不用了,我跟校长打了个招呼就征用了。”
傅琛深神色有些怅然,贺澜星收回视线,看着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说它对你很重要。”
“嗯,我生命开始出现光的地方。”
贺澜星气鼓鼓地不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了,有一瞬间晕晕地,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好像是穿着校服勾肩搭背的。
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才能被傅琛深称作是光呢。贺澜星单单是想着心口就有些酸酸的,原来他早就有光了。
“星星,你快去那边坐着,我一会儿就砌好了。”
贺澜星平静地和傅琛深对视,他似乎是想伸手揉一揉他的头发,却又颓然放下。
贺澜星哼了一声有些赌气坐到树荫地下,有了光,他连揉头发的待遇都没有了。他明明是来让傅琛深知错就改的,怎么到他在成了他自己憋气呢。
傅琛深砌了几块砖才后知后觉他家星星是不是生气了,飞快把手里的水泥抹上去,然后蹲到贺澜星面前。
“星星,我刚刚不是故意不揉你头发的,我的手有点脏,就大概用矿泉水冲了一下,我怕弄脏你头发。要不,你摸摸我的头?”
贺澜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傅琛深,然后气呼呼地把他的头发弄乱。爽了。
“没生气,你快去干活,我就是特意来监督你的。”
时间过得很快,下午四点多一整面墙都弄好了,傅琛深把外墙腻子都刮了,看起来又是崭新的一面墙。
他用的都是特殊材料,干的很快,就在贺澜星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傅琛深又拿着颜料开始画画。
先是线条打底,然后飞快勾勒出形状,画笔在傅琛深手里就跟活了一样,在天黑之前他就把画画完了。
贺澜星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那两个Q版的小人怎么那么像他和傅琛深,只是两个人都穿着校服。
高一点的男生还有些懵地抱着一个笑意盈盈的男孩,宽大的校服拉到最上面,遮住了男生半张脸。
怀里那个还勾着那个人的脖子,眼睛里似乎有星辰闪烁。
贺澜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傅琛深是会画画的,还画的怎么好,简单几笔就让人物形态活灵活现。
他一点都不了解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他的往事心事通通不知道。书里对他的笔墨太少,少到贺澜星回忆起来就寥寥几笔,他们都是配角,连一个完整的人生都不配。
“傅琛深,这副画才是你必须选这所高中的意义吧,画上抱人的你,被抱着的那个呢?是你的光?”
傅琛深轻嗯了一声,是他的光。
“星星,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
他眼巴巴地看着贺澜星,似乎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想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什么。
“眼熟,很像贺澜星。”
贺澜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突然脑补了一出原主和傅琛深的爱恨情仇。他一个外来者,似乎把别人的姻缘都破坏了,他以为傅琛深对他是一见钟情,结果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他。
眼睛干涩地厉害,心更是像被钝刀子磨过,生疼,他几乎要站不住了,脑子一阵一阵发昏。
“星星,你怎么了?”
贺澜星一把推开傅琛深,满身的尖刺把自己保护起来。
“傅琛深,原来你一直喜欢的就不是我,是那个贺澜星对不对,你是不是特别恨我,恨我让他消失了。”
傅琛深啊了一声,明显对现在的情况懵了,他料想的深情告白还没开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中秋节快乐呀,爱你们,么么哒~
第65章 第 65 章
“不是的星星,没有别人,自始至终就只有的。我爱的人一直是你,画上的人是你,我的光也是你。没有什么那个贺澜星,一开始就是你。”
贺澜星脑子还有些不舒服,很多不知名的画面闪过又抓不住。
“傅琛深,你闭嘴吧。之前骗我,现在还在骗我,你到底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没有骗你,真的。你现在就跟我走,我证明给你看。”
傅琛深也顾不上身上干净不干净,半拖半拽把贺澜星拉进了车里。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贺澜星更是还沉浸在自己好像才是替身的悲痛里,他看向车窗外,天上还飘着柔软的云朵,看着很像微笑的模样。他试着扯了扯嘴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还是熟悉的庄园,贺澜星其实不明白傅琛深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大门打开,这次贺澜星才有心情随意看看,这是看了几眼越发觉得熟悉,就是有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傅琛深居住的别墅是五层,贺澜星站在门口的发呆,单单是厨房的布置沙发的样式就让他熟悉极了。他踩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走到阳台前,视线向外,果然看见了一簇一簇的兰花。
他伸手摸着纱织的窗帘,上面坠着的还是小星星。不大的书架上摆着的全是他和傅琛深的合照。
见到照片的那一刻他确定那个贺澜星确实是他,他不知道照片什么时候拍的,只是那两张稚嫩的脸让他说不出话来。很奇怪,贺澜星似乎要陷进一个死循环,他都不知道有过什么样的过往。
“星星,要去卧室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