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笑起来,娇嗔道:“聂大侠怕什么,不就是一个穆清吗,天下叫这个名字的何其多也?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豪侠,还怕一个名字?
他确实死了,连人带骨头烧成一把灰,怕是魂都烧尽了。”
“穆清不过也是一个吃了神仙丹的普通人罢了,听说清月宝藏还藏着三枚神仙丹,聂大侠若是忠心耿耿,到时干娘未必不会赏你一枚。”施施诱/惑道。
聂武果不其然,露出垂涎表情,他站起身,抱拳道:“既然如此,少不得施娘娘美言几句。如今我们已搅完浑水,剩下的就看姑娘的了。聂某等人只待姑娘一声令下。”
他表完衷心,带着笑容领着众弟兄退下,然而刚刚离开此处,聂武脸上的笑容立马褪去。
“大哥,你信她的话?”
聂武掰掉旁边树上一截花枝,在手中捻动,冷漠道:“这小娘皮说话半真半假,不过看来那人去世是真……如此一来,天下最强的人,怕是她口中的干娘玉曼枝。”
“大哥,可我打听的是当今武林至尊是青山派的姜苇生。”
“嗯?”聂武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道,“姜苇生,我好似在哪里听过……等等,他不是从前清月神教,常跟在穆清身边的小道士吗?”
聂武说完,忽然捂住嘴巴,身上冷汗沾湿衣服,“我怎说出他的名字,嘶——走,回去!”
……
王有京从亭外树后走出,疑惑道:“穆清是谁,为何这些人如此怕他?”
“穆清,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施施伸出手,叫王有京扶着自己坐起身,她懒声道,“那可是清月神教的教主,这些人挖空心思日思夜想的宝藏的主人。”
“曾经的武林至尊,正邪两道公认的江湖第一。”
“聂武就是他随手抓到,丢进你们红炉山庄地牢中的。”施施道。
王有京听罢,心中大惊,他道:“我还以为地牢中的人都是二哥抓住的。”
“这么说也无妨,毕竟你二哥,也只是穆清身边一条忠犬罢了。”施施点点王有京的下巴,靠在他怀里,调笑道,“听说你二哥容颜极美,女装动人,惹得当时武林盟主墨无痕倾心追随。不知阿京装扮起来如何?”
王有京心中一梗,面色僵硬片刻,在施施紧盯的目光中连忙道:“我也是娘娘手下的一条狗,自然是娘娘想看我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施施对他的回答甚为满意,她拍拍王有京的脸,笑道:“真是我的好孩子。聂武那边生完事,接下来就靠你了。”
“是,娘娘。”王有京一笑,抓住施施的手,上前一步,低声调情,“娘娘不是想看有京……,今晚我就穿上娘娘最爱的鸳鸯游荷红肚兜如何……”
……
越恒坐在墙头上,举起手来望了一眼周围。
老货郎挑着扁担,站在墙下疑惑道:“少主,现下红炉庄举办比武大会,我们何不直接进去?”
越恒摸摸头,不好意思道:“九月不是把邀请函卖了嘛?”
老货郎闻言笑起来,道:“这您就理解错了,王大小姐当时给的邀请函,只是最后一天比武的请柬,凡是有请柬的人,无须在前几日擂台辛苦,只需最后一日共同角逐罢了。”
“而且现下比武大会如火如荼,我们装作,不对,我们作为江湖中人,直接进去就好。”
越恒听罢,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有理。”然后他一按墙,跳进红炉庄院内,墙那边传来他嘚瑟的声音,“我选择跳墙。”
老货郎:“……”
行吧,知道你为啥经常挨揍了。老货郎摇摇头,扁担一撑,跟着落进墙内。
越恒对红炉庄有些熟悉,领着老货郎在红炉庄内绕来绕去,等第三次经过同一个地方时,他不禁挠挠脸,皱眉道:“怎会如此?”
“我怎么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越恒想了想,一拍手道,“对了,上次我在这里迷路的时候,是我把红炉庄拍碎大半的那天!”
老货郎头上一团黑线,嘴上却说:“没事,你想拍就拍,以前教主走哪拍哪,我们都习惯了!”他一拍胸脯,道,“这些年我攒下不少家底,就等着少主您拍呢!”
越恒不开心道:“我又不是师父,怎么会走到哪拍到哪!银子留着娶媳妇不好吗!”
他说完,一手扶在旁边柱子上,对着老货郎叹气。只是没等他这口气叹完,只听越恒“哎哟”一声,他手中的柱子竟是直直往前倒去,一下子砸在朝天高的假山上。
那假山挨这一棍子,当即不乐意,“砰”一声砸进身旁的荷花池中。荷花池顿时扬起巨大的水花,“哗啦啦”浇在两边草木人身上。
草木洗个澡没关系,那些人立马扯着嗓子叫唤起来,夹着鸟“扑腾”飞来飞去的声音。
“啊啊啊!”
“假山怎么会掉进湖里?”淋成落汤鸡的小厮们钳住王天机的胳膊,慌张大喊,“先把老爷子送回去啊!”
凌空踢腿的王天机摇头晃脑,手中掐算,说道:“遇水成龙,此番有福运啊!”
“哦豁,福兮祸之所倚,不好说不好说。”
十米远的地方,越恒站直身体,一本正经道:“不是我!”
“这是意外!”
他伸出扶柱子的那只手展开在老货郎面前,另一只手指着这只手掌道:“都是它干的!跟我没关系,你要怪,就怪它吧!”
作者有话要说: 越恒:清清白白越越恒,堂堂正正越恒恒
第67章 人齐聚
红炉庄,正房。
王有山吐出一口血,跌坐在凳子上。正进门来,面带怒容的王袖抬眸看到,大惊失色,连忙跑去扶住王有山。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王袖焦急道。
王有山缓缓运气,待凝在胸口的气吐出后方才张开眼睛,他看向王袖身后,没看到自己期望的那人,神色顿时颓丧,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王袖不蠢,见王有山不答,猜测道:“父亲,是那群人对你下手了?”
王有山不语,只一双沉沉眼睛看着门槛,手握成拳,眼露不甘。王袖便懂了,心里有些慌张。
“他们未免太过大胆,真当我们红炉庄好欺负吗!”王袖恨恨道,“若不是父亲之前受了伤,他们怎敢如此放肆!”
“不,是我小瞧他们了。”王有山眼珠转过来,落在担忧的王袖身上,叹气,道,“之前蛊虫无用,我见他们行事狂妄,便想私下警告一番。没想到这群人被关了这么些年,功力不减反增,尤其为首的名叫聂武的男人。”
王袖喃喃道:“怪不得现在他们越发猖狂……父亲,这样下去不行,不如我们干脆取消比武大会,将清月宝藏毁了!”
王有山闻言,皱眉,摇头道:“若是毁了宝图,这群人怕是气上心头,大开杀戒。”
“咦,这么想来,倒是有些奇怪。”王袖说,“恶徒明明有实力抢夺宝图,却迟迟不肯下手,反而在比武大会上兴风作浪,这是何故?”
王有山冷笑,道:“这些人另有所图,未等到强援,我们只能按兵不动。”
“父亲的意思是?”
“我私下派人前往少林,青山派求助。”王有山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看向王袖,“我承认,之前同意你八叔放出这群恶徒,一来想解决他们,免除红炉庄一大祸患;二来,若是铲除不了他们,也可叫他们成为我红炉庄一大利刃,在比武大会上取得头名拿到藏宝图,使我红炉庄威名再上一层楼。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未料到我心中的铜墙铁壁的红炉庄,内有奸细,竟搅得当今局势不名,倒叫红炉庄欠下无辜人的血债!咳,咳咳咳……”
王有山气急攻心,喷出一口血。他眼白爬满红血丝,鬓边白发无力落下,他低声道:“现红炉庄有敌虎视眈眈,我已叫老三带信得过的人把老弱妇幼接走,送去小红炉庄。没想到啊,曾经我瞧不上的老四,却是现在不得不依仗的最后一处。”
王袖垂眸,张张嘴,轻声道:“四叔会理解的。”
父女俩沉默片刻,冷冷冬风簌簌拍打窗扉。
王袖握紧拳头,看着仿佛被压垮的王有山,咬着牙,终是忍不住问道:“父亲,我有一事问您,关于地牢里的这些人……”
王有山倏然抬眸,眼神利剑一般落在王袖身上。王袖咬住牙,不死心地回望,背后却爬满冷汗。刚刚王有山看着他的表情,就像被惊扰到的老虎,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她绞杀。
王有山冷冷看着她,质问:“你想问什么?”
王袖握紧拳头,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口,“当年,真的是父亲将这些恶徒抓捕归来,关进地牢,让红炉庄扬名江湖的吗?”
“若是如此,这些人见了父亲不畏不恨,难道父亲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震慑力吗?”
“放肆!”王有山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王袖,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怀疑你的父亲!”
王袖心头一惊,下意识跪在地上,道:“父亲恕罪!”
冰冷的空气在父女俩直接回荡。王有山盯着王袖,目光惊疑,颤动。
王袖低着头,额头缓缓流下一滴冷汗。虽然王有山是她父亲,但是在他面前,仍然是威严的,不容人质疑的红炉庄庄主。
屋内的空气紧张起来,空气凝滞,就连窗外的风也胆怯起来,在窗边打个旋,扭头就跑。
王有山眯起眼,他刚想张口,问王袖是不是有人胡说八道,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在不远处响起,然后是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王有山和王袖齐刷刷抬头看去。
红炉庄擂台处,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江湖中人也听到这声巨响,他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向远处。
不知是谁喊道:“兄弟们,红炉庄忒不地道,他们瞧不上我们这些小门散侠,这些天莫说藏宝图的影子,连王有山也只瞧到一眼。”
“对啊,还有这几个在擂台上恶意害人的,看上去一个个武功高强,凶狠毒辣,不像正派,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王有山还故意维护他们,我看啊,红炉庄是不是故意找了这些人来,把我们打跑后,将宝图占为己有!”
“阁下说得有理!兄弟们,凭什么让红炉庄这么欺辱我们!”
“对!他们现在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大家看看去!”
“走,看看去!”
一时间,群情激愤,无数江湖人冲出红炉庄门徒的看管,向后院响处跑去。
偏院亭中,毫不怕冷,正在与施施你侬我侬进行心贴心肉贴肉活动的王有京被震天响的声音吓得坐起来,身体一颤,如同秋天的草儿一般,直接萎了。
施施面容一黑,抬起腿直接把人踢下去,气道:“没用的东西!”
王有京脸色通红,摸起衣服挡在胸前,一脸讪笑。
“发生何事?”施施将青纱披在身上,站起身,黑发一甩,冷声道,“去看看。”
草木凋零的院中,越恒委屈巴巴地蹲在石头后面,只是石头矮,他个高,蹲下后,大半个脑袋悬在石头上,若是大晚上,指不定吓死一二三个人。
“我不是故意的嘛。”越恒干脆坐在地上,盘着腿弓着腰跟老货郎抱怨,“谁知道它不结实呢,我就轻轻一按,根本没用力,就是轻轻一按……”
老货郎自然为越恒马首是瞻,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没错,就是它不结实!王家人闲着没事立根柱子在那干嘛,不小心砸到人咋办!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是很危险的……”
越恒听着,忽然砸吧砸吧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老货郎。
老货郎无辜地看回去。
“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味呢。”越恒摸着下巴,皱眉道,“感觉少点啥?”
老货郎便问:“少什么呢?”
越恒思来想去,忽然眼睛一亮,开心道:“原来是少了九月!”
“若是九月在这,定是把我臭骂一顿,没准还要抓着我的手揍几下,让我乱摸乱碰没事找事!”越恒说罢,喜滋滋的放下手,扒着石头偷偷往外瞅,嘴里嘟囔道,“也不知道我离开这么久,九月有没有想我,没有这么大的人杵在他面前,他肯定很寂寞吧!”
老货郎:“……”
完了,教主!孩子出门后筋搭错了!竟然想让人揍他啊!!!教主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当初我把孩子丢了,就不会让他碰到少夫人,碰不到少夫人,就不会挨揍,不挨揍就不会……
石头后两人一个精神抖擞浑身冒泡泡,一个面容呆滞脑袋飘黑气。
“诶!来人了!”越恒看到远处急匆匆跑来的众人,连忙将老货郎拽过来。
只见院内,三个方向分别涌来,三波人各有领头者。王有山身后跟着王袖与红炉庄一众弟子;王有京衣衫凌乱,身后跟着施施,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小厮;最后一拨人是听到动静赶来的江湖中人,为首的二人,一名是在擂台上中展露实力,武功高强的周相,另一名男子模样俊美不凡,乃是虚元门现任门主乌山。
三波人站在池塘三处,与躲在石头后的越恒老货郎两人算是绕成个圈。
王有山看了眼王有京,皱起眉毛,暗骂一声“像什么样子”,他呵斥道:“还不过来!”在场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在王有京脸上。
“他是谁?”
“不知道啊。”众人摇摇头,料定此人是无名之辈,随即转开眼。
王有京眼里闪过一丝愤恨,恨不得就在此刻叫聂武等人冲出来,将这些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包括王有山在内,通通降服,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