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翻出针袋一边碎碎念吐槽,刚把针袋绳子解开就被程慈冷不丁握住了手,差点被针扎到,没能甩开对方那两只像铁钳一样的爪子。
我丢!
抬眼想骂人的时候就看见程慈认真的表情。
干嘛?这种时候表白你就是白痴。
“我没有想过这么多……”
看出来了憨批同志。
“但是你相信我,我如今是真心想和你结为生生世世的道侣。”
已有家室,不约。
“你当初明明与我说好了,要么不找道侣,要么就只能找我。”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要和你做道侣,好多生好多世的那种。”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都说了老子现在不喜欢你老子有对象了我们很幸福你还在这里死缠烂打很难看的诶!
“行了,别说了,我不可能会和你结为道侣。”江宴抽了抽手,没动,干脆作势要咬他才让程慈松开了手。
这死小孩到底是哪学的不入流的追人手法?
“我当年神魂不全,说话总是不经脑子,那时候肯定是被你缠得烦了才说出这种话,再者我现在既已有了真心喜欢的人,你又何必这样纠缠,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很干,干嘛吊死在我一个人身上?再者,你对我就是真心喜欢?喜欢到打着爱我的名义给修士们下毒?”
程慈乖乖蹲着被江宴训话,只是到了最后那几句才有些急眼:
“我怎么就不是真心喜欢了?我会做这种事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坏心思!”
“哈?你对我的感情我会看不懂?就是多年得不到手的执念,我只是恰巧出现在你还不懂事的年龄稍微吸引了你的注意力。”稍微拿针在简仲秋脑袋上晃了几下找位置,江宴还在训话。
“可能你在意我,也有一点喜欢我,但你并不会爱我,你看刚刚我要咬你,你是不是下意识躲开了?你是不是话本儿看的太多,只想找我谈个话本儿样式的恋爱?”
“师尊!”贺行章的声音打断了他,江宴抬起头看了看,贺行章果然把平霁门的长老带了过来。
这次宗门大会的剧情在书里只是草草盖过,但这位平霁门的长老还是很值得信赖的,况且武力值比在场几个都强出一大截,让他来帮忙立个结界是最合适的了。
“你,去给大家解毒,不然以后别想再见到我!去了之后以后我的蜗居你可以随时来。”江宴敲了下程慈的脑门,转身就去给无辜的简仲秋解毒了。
于是今日宗门大会,众修士用险些毒发的代价又有幸看了好大一出戏。
那往日里狂傲不羁丧心病狂的蛊毒圣手程慈被清运尊师训了一通之后竟然又乖乖跟着自个情敌贺行章给大家伙解毒。
#清运尊师训男高手
作者有话要说:
tedeng~
程慈本质上是个毛头小子,光长岁数不长情商。
而且清运长老真的岁数很大(?)几乎是和转镜长老一个级别但少个二十多岁的那种……
第22章 程慈
从小程慈他娘就和他说找对象,哪怕只是睡一晚的对象,都得找好看又人品好的,并且身体力行地向他佐证着这个理念的好处。
谷里的小寨子民风剽悍,程慈他妈虽然在外界看来是个带着个拖油瓶的弃妇,但在寨子里却还是很吃香的美娇娘,况且他娘那手蛊毒在修界无人可敌,实在是个非常飒爽迷人的女人。
也是因为这里民风剽悍,程慈他老妈换了一个又一个小男友,个个都青春少艾健壮俊美,托这位萧亚轩的福,程慈从小也对这种乍一看有点让人惊掉下巴的放荡不羁的择偶观很是认同。
谁叫小爹们全都帅气又善良,对他这个“拖油瓶”还特别好,称兄道弟得快穿同一条裤衩了,试问有谁遭得住好看又疼你的小爹呢?
至少小程慈觉得他贼幸福,虽然整天都被他娘踹着屁股学习蛊毒,但是修行以外的时间他娘完全由他浪,小爹和那些潜力股小爹全都对他很好。
他就是这个寨子里的king!
得亏程慈娘信奉严师出高徒,不然好好一手惊才绝艳的蛊毒之术大概真要栽在她这一代手里,好不容易捏着程慈后颈皮把该学的东西都给灌进脑袋,随便给了点蛊种就打算把人踢出寨子外出历练历练。
还好以前的现在的未来的小爹们都纷纷赶来,给他塞了一乾坤袋的银两吃食一堆鸡零狗碎,这才面带欣慰和忧虑地在寨子门口站成一溜,看着他们女神唯一的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
程慈走出山谷几里远,天上突然掉下来一只大飞蛾,呱唧一声砸他脑壳上爆了,往头顶一摸,在难以形容的残骸里摸到了一张纸条。
上面是他老娘那漂亮秀丽的小楷:
回来的时候要还是个雏儿你就别管我叫娘了。
他觉得自己备受老母亲的期待,精神一振,连着走了一天一夜才稍微消停了这股子鸡血。
山脚下再出几里地,就是一个小村,村里头就没啥青春靓丽的人,程慈很失望,蹲在破庙里倒腾了一点蛊虫继续往外走,走了差不多快半个月,总算踏进了一座繁华的城镇。
可惜他来的不太巧,据说著名门派唐山剑的小仙君来这儿给城中的大户人家伏鬼,整个城镇包括秦楼楚馆妓院勾栏的可人儿,全都满心满眼惦念着小仙君,他这么一个鲜嫩小青年竟然没人注意到!
这不对劲,他娘当初说了自己这张脸和她一样,肯定能让一整个城子的人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虽然那时候他才七岁!但是他总不可能越长越丑吧!除非他娘骗他!
正和小男朋友调情的程母打了个喷嚏。
不堪受辱的程慈血一冲脑,智商就被踹下了脑袋的高地,一口气冲到那什么大户人家那里决心要看看是长成啥样的劳什子仙君能抢了他的风头。
大晚上的,他吞不下这口恶气,连破庙都不找了,直接冲到了人院子围墙根,气了吧唧地就要跳进去看看。
结果双脚刚一离地,就被一股彻骨的阴寒从头盖到了脚,整个人直接两眼一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作起来。
刚转身跑出两步,身后就传来清脆响亮的砖瓦碰撞声,他也没法转头去看看,就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往外冲,在听到一声剑啸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被定在了原地,身前多了好几柄闪闪发亮的小剑直直对着胸口,就在那些小剑要刺过来的下一秒,他听得有个声音带着点焦急阻拦了接下来的事。
“等等,这人只是被鬼附身了,你这一下下去人整不定得直接赖你家山门一辈子。”
那声音听起来其实只是平平无奇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可能还没他某一些小爹的好听,而且还带着一种——让人莫名觉得这个人平日里是个非常慢吞吞又随随便便的感觉。
“那你快点把鬼逼出来啊!”另一道脆了吧唧的声音没好气地吼道。
“我只是一个医修我哪会这个??这不是应该你来整吗?”
清运尊师,哦不对,那时候回清阁还未创立,他还没有清运这个尊号,大家都直接叫他江医师——江医师翻了个白眼,有点后悔这次为什么要配合唐山剑这个毛头小子,这不,果然出现这种麻里麻烦的事情。
“麻烦死了,你在这里看着,我把我师兄喊过来。”小仙君骂骂咧咧地冲回宅子,江宴稍微想了想,决定就杵在原地什么也不要做。
还好小仙君的师兄为人很是可靠,很快就赶了过来着手开始要把鬼逼出程慈体外,程慈抬眼看了下走到他面前的两个湛蓝边白色劲装的修士,连续多天没有得到滋润的双眼总算热泪盈眶。
果然他娘没骗他,还是修士最好看。
不过他有点想看看那个医修长什么样。
见着一股黑雾从自己门面冒出来飞出去,小仙君和他师兄提着剑就火急火燎地追过去了,程慈猛地变得虚弱无力的身体只好无助地向下倒去。
还好被一个带着淡淡草药香的人扶住了,那个医修费劲巴拉地撑着他扶着人坐到了路边的大石头上,半跪下去扶住了他的右手把脉。
也是这时候程慈才看清了这个医修到底长啥样。
这个医修比他娘还好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长到他心坎上,头发又黑又亮,瀑布似的披在这个裹着墨绿色外袍的人身上,那又细又长的手指也每根都让他越看越喜欢,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下打出一片让他心跳加速的阴影。
“还好,有点受了鬼气侵扰,这个是凝神静气丹,你吃一颗。”江医师睁开眼,摸出一个药瓶倒出清心丹来,伸手递到了程慈面前。
结果这个路人抓着他的手直接从他手心里叼走了那颗药丸,江医师吓得猛地抽回了手。
“你长得可真好看,和我睡一晚怎么样?”
“……”江医师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蹬蹬蹬往后退了几步,“你是不是体内还有淫鬼?”
“什么淫鬼?我很正常,我还会蛊毒。我就是看着你好看,想和你一块过一晚。”程慈也跟着站起身,想当然地说道。
“蛊毒?你是程……”
江医师没说完,去而复返的小仙君先声夺人:“你想得美!”
“怎么?两个人睡觉有什么想得美想不美的,两人都点头了不就得了?”程慈对这个小仙君可没什么好感,抢了他风头,差点戳死他,而且长得还没那个医修好看。
“不行!你一个□□凡胎,癞□□想吃……”小仙君输出的话被江医师捏了一把腰上的肉给噎了回去,瞪了程慈一眼就气鼓鼓地站一边生闷气。
“这样吧,要是你日后能去卜亭之巅向我请教并且得胜,我就答应和你睡一觉。”江医师重又走过来几步,压着炸毛的小仙君,隔着一小段距离对他说道,“但现在你太弱了,我不跟这么弱的人有什么来往。”
“好!卜亭之巅是吧!等着!”
这个“等着”一下子就等了几百年。
江医师这个崽种演他,去南岭十八峰的卜亭之巅请教一下还得过五关斩六将先砍倒一大批早就拿着号码牌的甲乙丙丁,他被接连捶了几次后干脆跑去修炼自己的蛊虫了,等他站到回清阁门前,早就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了。
好在江医师的美貌比之当年只增不减,彻底养成了一个透着娇气的慵懒美人,而且已经是个长老了,长老黄衣这种很容易衬得平庸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硬是营造出随性散漫的意思来。
而且好像也厉害了不少,至少过来看热闹的就没几个人是站在他这个阵营的。
不过管他呢,他肯定能开荤破处!
结果第一关疑难杂症他就输了。
蛊毒本身就不是为了治病的,他把人一个病秧子都快整成骨架子了,要不是清运长老及时出手恐怕这只小白鼠就直接献身了。
第二关下乡服务这种活儿,程慈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惨败了。
地点倒是直接选的回清阁山脚下的小村庄,整整齐齐的两个义诊摊子支棱起来,然而程慈的小虫子一出来那些村民就直接全跑到了清运长老那边。
好痛苦,他开荤无望了。
数了一天隔壁摊子穿绿色衣服的村民有几个,程慈蔫了吧唧地收起自己的小虫子,准备收拾收拾回家,清运长老却突然有些犯难地啧了一声。
“这个状况,我无法判断准确。”
医毒双绝的这句话让那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差点当场昏厥,清运长老赶忙补救:“但是我身旁这位也许能看得出一二?”
“啊!那……那请您救救我!”大汉立刻就冲过来扯住程慈的袖子就要往下跪,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程慈惊得抓着大汉的手铆足了劲制止人往下跪的动作。
两相角力了半天才让大汉坐稳在椅子上,程慈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面色惨白满头大汗的患者,还是把自己的小虫子放了出来。
那黑黝黝的小虫子刚从瓷瓶里爬出来,那大汉的表情就有点不太对劲,等那虫子的小爪子扒拉到他手臂时就猛地一颤,抖着声音发问:“清……清运长老,这虫子……”
“蛊虫不一定都是对人有害的,只要能对诊断病情有所帮助便算不得什么。”
“那……那好吧……”
颤巍巍忍着害怕看那虫子钻进皮肤里,足足等到大汉觉得他家里小孩都要找媳妇了,那虫子才飞快地冲出来回到了程慈手上。
“一点小毛病,我可以治,但是……我还是只会用虫子……”程慈语气不决,有意无意地看着大汉的表情。
都到这地步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汉视死如归地伸着胳膊吭了一声,程慈小心翼翼地把另一只小虫放到了他手上,不多时就钻了进去。
估摸着时候,程慈掐了诀,大汉犹犹豫豫地睁眼,顿觉神清气爽生龙活虎,直接就要现场翻上十来个后空翻,向着程慈连连道谢离开了。
“他们其实只是害怕这些未知的东西,”看着大汉走远,清运长老靠过来低声说道,“多数人都是这样,害怕未知。”
程慈没搭话,只是收起小虫子:“我不在意这个,我更在意你能不能和我睡一觉这件事。”
清运长老看他一眼,也懒得收拾东西,直接就走了。程慈也笑了笑,也走了。
出乎程慈意料的是,接下来几天村民们竟然更乐意找他了,那些一见虫子就心惊胆战的人都硬着头皮把胳膊伸到了他面前。
“蛊虫治病迅速无害,且不用服药随诊,两相比较,自然更倾向于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