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简仲秋被他师尊一个爆炒栗子,依旧一脸错愕地看着被一堆青菜围在中间的江宴。
“简仲秋!我看在你是小辈我才没跟你一般见识!”宋唐云声音里都含着恼怒和威胁。
难为简仲秋他师尊转镜长老,先是敲打了一下自家不争气的大徒弟,然后给气得要命的宋唐云赔罪,再然后轻声想要安慰一下被闹哭的好孩子小宴。
他这个徒弟当年把小宴这样的好孩子给气跑了他就已经气得把人打了一通,今天怎么还把人三言两语折腾哭了啊!他好生气!
还要给熊徒弟擦屁股!
另一边被门派的孩子们围起来的江宴越想越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林浣溪往贺行章手里塞了好几条手帕,还抓过另一个也急得不行的女弟子腰间的乾坤袋掏出小零食想哄哄她这无亲无故的亲儿子,冷不丁就听见清运长老带着哭腔的、又显然恨得牙痒痒的埋怨:
“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他怎么就这么说我……虽然可能我以前真的怎么他了他也不能说这种话来恶心我啊懂不懂礼貌?!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我真的不记得他是谁……”
“好好好,我知道了师尊,没事的没事的,咱们不理他了好吗咱们回家好吗?”贺行章小心翼翼地给人擦着眼泪,胸口处传来的心疼带得他生怕再把眼前这个人委屈到了。
“你相信我我只喜欢你的我才不是渣男!你不要黑化……怎么这样造谣我一个大好青年……”
“嗯嗯我当然相信,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师尊,师尊先不要哭了好吗?”
啧……有种自己很是多余且尴尬的感觉。林浣溪默默把乾坤袋放回姐妹手里,安静如鸡地站在师徒两旁边。
“可恶……你让我跟转镜长老说句话……”江宴擦了把不争气的眼泪,扯了把宋唐云,清丹长老犹豫了一下,侧了侧身子让转镜长老靠过来。
心痛到无以复加的转镜长老还没来得及开口给徒弟找补,这个还梨花带雨的美人就吭哧咽下哭腔咬着牙解释:
“长老,当年的事是因为情蛊作怪,阴差阳错之下那母蛊入了您大徒弟体内,蛊毒导致我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向他求爱,这件事追究起来也是我的错,您的徒弟也并没有什么错处。但是这蛊毒已解,我自然再不可能对您的徒弟生出除了愧疚之心以外的情意,况且我如今已有了心上之人,怕是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说完,江宴就捂着脸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宋唐云朝着简仲秋哼了一声,也跟在众弟子后面离开了。
转镜长老当场就给大徒弟甩了冷脸,没好气地自己一个人也走了,简仲秋急忙跟上。吃瓜吃得不亦乐乎的观众们捡到看美人流泪的福利,心满意足地也走了。
回到客栈,江宴直接冲回了房间,宋唐云心急如焚却也无计可施,只好瞪了眼贺行章,把人推到了江宴门前。
进了屋,清运长老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这副状态惊得贺行章急走几步站到他面前,他师尊这才收回神来,不过这回好像冷静了很多。
“唉,这事儿我还是和你交代一下的好……”
这烂桃花还真不能怪无辜的清运长老和简仲秋,说到底还是程慈那个蛊毒圣手的锅。
当年和清运长老打的赌的赌注就是如果他赢了,清运长老就得和他睡一觉,输了就当啥事没有,这霸王条款一样的赌约当然是清运长老被程慈骚扰得烦不胜烦才答应的。
这场赌约比的内容有三:一是疑难杂症、二是下乡服务、三是解开对方下在自己身上的毒。
那时候前两轮他两各自胜了一局,最后一局程慈这个臭傻逼竟然给他下了情蛊,想着就算输了也能把人吃干抹净,结果被路过的简仲秋给截胡了。
截了,但又没完全截。
程慈想要撤回情蛊时清运下在他身上的毒恰巧也开始起作用了,没来得及收回情蛊,结果就让母蛊钻进了简仲秋体内。
真·为他人做嫁衣
好在简仲秋是个很不解风情的死直男剑修,不然清运还真不一定能留给江宴一个还纯洁的名声……
毕竟太诱了我的妈。
刚刚回忆起整件事的江宴心有戚戚焉,虽说情蛊这个被用烂了的设定让他当场翻了个白眼,但当他看到清运长老当时那副样子都蠢蠢欲动得想搞水仙,简仲秋竟然能把这么一个主动送上门的香饽饽给捆起来丢进水里也是吾辈楷模。
勉强压住情蛊蛊毒发作的清运长老很快反应过来忍着痛放心头血引出蛊虫,这才算是把这桩闹剧给完结了,自此往后虽说想着给简仲秋好好道个歉解释一下也没找到机会,懒得要命的清运长老又不想大老远特地来一趟邬山城,这事也就一直这么搁着。
搞得人简仲秋好好一单纯剑修到现在都在担心自己觊觎他的□□。
这么解释一通,江宴揉掉脸上的泪痕,掐了诀给自己洗了把脸,心领神会地凑到贺行章面前亲了亲他嘴巴,红着脸小声在他耳边说话:“等咱两结为道侣后你想怎么就怎么,不要喝这陈芝麻烂谷子的老陈醋。”
昨晚喝得直接躺河边的程慈紧赶慢赶地冲到邬山城大门,就看见一堆门派正在往外走,有些失望地往回走了,不料那些走出来的修士正在讨论一件他肠子都给悔青了的旧事。
那就是当年给简仲秋那个憨憨剑修送福利的破事!
苍天在上,要是早知道简仲秋这个蠢了吧唧不会看场合的死直男会正巧从他和清运在的山头路过,他就不会那么晚下手!结果自己疼得满地打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运满脸潮红地被简仲秋抱着离开……
他倒是很相信简仲秋肯定尝过清运的滋味,毕竟那么一个人主动靠过来求着亲近,谁能拒绝得了?反正他肯定是恨不得当场把人给吞进肚子里去。
就这事儿,搞得后来清运一看见他就烦,白白把人送到床上已经够憋屈了,输了比赛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他从此之后就罕得再见着清运这个让他难以忘怀的朱砂痣了。
哦,他也没脸再去见人家了。
他也不是没到邬山城查探过,但一无所获,心想着难不成简仲秋铁树开花懂得金屋藏娇,这才巴巴跑来这个宗门大会打算再深入查探一下。
好在从上次看来清运肯定还是在回清阁里头,那肯定也还没找到道侣。他就想着在宗门大会上给人提亲,反正当初说好了要么不找道侣要么就只能找他,管他什么简仲秋还是什么贺行章,最后能把人拐到手才算数。
可今天怎么又开始提简仲秋和他亲亲清运的那点破事了!
哦……懂了,简仲秋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渣男当堂羞辱了清运!
看他不给这个横刀夺爱的臭剑修一点教训看看。
第21章 驯男高手
及时且成功化解了老套但危险的“老情人”难题后江宴和贺行章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表面上有点肉麻私底下极其肉麻的状态,本来还操着心的宋唐云早看到江宴乐呵呵地让徒弟给他扎头发时也没了精神,草草嘱咐了几句让他记得吃药,贴心地没再让江宴也跟着去邬山城大殿。
本来江宴都抄上吃喝玩乐的本钱准备带着徒弟出门玩,结果刚踏出客栈门槛就被一群穿着邬山城金色套服的修士拦住了。
咋?要跟他算账啊?
都捏好了药粉准备好随时撒泼,这些修士突然哗啦啦一排跪下了,惊得江宴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简师兄突然中了毒,大殿里没人能看得出来,我们奉转镜长老的命令前来跪求清运尊师不计前嫌,救救简师兄!”
火急火燎赶到邬山城大殿时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在邬山城弟子们的开路下江宴拉着贺行章冲到了事情发生的中心区域——躺倒在地的简仲秋和几个大佬门派所处的空地。
松开贺行章的手,江宴赶忙跪到了简仲秋身边拉起对方右手就开始闭眼诊脉,原本乱哄哄的大殿也全都安静了下来。
简仲秋脉象紊乱,神魂好像有些动荡不安,江宴对着脑子里的记忆飞快筛出了正确答案。
“是蛊毒,照症状看来和梦蛊很相像。”他睁开眼,“梦蛊会让中毒者徘徊在其最为恐惧害怕的事情当中,若是在这梦境中无法抽身会对神魂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但是这么多年我没法确定这梦蛊有没有被人改进过。”
听到他这么说,转镜长老顿时就急了:“啊?!那该怎么办?”
江宴站起身,环视了一周。
“程慈,别躲了。”
原谅他,他真的不想说出“我知道你在这儿”这种既视感很强的台词。
话音刚落,果然有个身着紫色衣服的俊美男人从梁上飘然落下,大殿上的修士全都大惊失色,先前他们根本没发现这殿梁上竟然还藏了人。
一看就是邪魅骚气设定的程慈很有心机地落到了江宴身后,咸猪手自然而然地揽住江宴腰部便把人搂了过去。
虽然被江宴手上的银针逼得没法一亲芳泽。
“把你的手放开。”江宴听得旁边的贺行章出声,有些心急,直接用力推开了程慈。
赶忙拉拉贺行章安抚情绪,江宴重新看向程慈那张俊脸。
啧,这种设定的纸片人是真的又骚又帅很吸引人眼球。
“这是你的手笔对吧?”
瞥了眼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的简仲秋,程慈转又笑着向江宴点了点头。
呃……怎么说呢,他大概能猜到程慈为啥突然要针对简仲秋这个可怜的直男剑修,大概抠脚多年突然想起曾经被人横插一杠坏了好事这一茬,保不齐还是因为昨天那场闹剧才突发这种奇想的。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把解药交出来,我还能保你活着离开这里,不然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帅哥,就算宁是花孔雀想给我炫技,你也挑个合适点的时机,宗门大会上给东道主邬山城门下大弟子下蛊,这也太特么急着投胎了点……
希望这个疑似反派的角色还残存一点智商。
听他这番并不怎凶狠的威胁,程慈反倒笑出了声,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带着笑意,“不用担心,这大殿上所有人都奈何我不得。”
懂了,干脆扩大攻击范围了。
江宴身旁的宋唐云和沈怜时反应迅速,立刻将回清阁的弟子们全都散了出去,顺带和济世堂的长老商量了一下合力给大殿上的修士们诊断。
邬山城大殿登时就乱成了一锅粥,那些有些底蕴的大门派还算冷静,另外那些实力不怎么强厚纯粹过来划水的门派全都慌了神,江宴甚至能听见有些女修士在听到程慈的话时的叫喊,乱糟糟的身周也有不少男修士在破口大骂程慈是个卑鄙小人。
江宴这个宅男头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在混乱下维持大局者的难处,他一个有点底气的医毒双绝都被这乱七八糟的人弄得心烦,别提多重打击下的邬山城了。
大弟子神志不清,自己门派的长老弟子可能身中蛊毒,还有这些吵着闹着要来找他们宗门大会主办方讨个说法的鸡零狗碎。
太惨了我的天哪。
“程慈,”江宴揉揉眉心,语气很是无奈,“别闹了。你这样做没有半点用处。”
听到江宴开口,程慈主动走近了两步凑过来,带着笑听完他说的话,然后反过来质问他:
“怎么会,你猜猜,要是我拿解药做要挟,让这大殿上的人把你送给我,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啊这。
江宴被程慈问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剧本的眼熟程度实在可怕。
靠这他妈不就是揭露修界众人自诩正义之士结果全都只是贪生怕死之徒的阅读理解压轴题吗?!
“不给就算了,我自己治。”他翻了白眼,重新跪到简仲秋身边,拿起病患的手就要送灵力进去。
“诶!你打算做什么?”见他这番动作,程慈反倒是急得出声阻拦。
“做更深一步的诊断!我没那么不惜命。”江宴懒得拿正眼看他,拍了拍贺行章让人也蹲过来帮忙。
其实这梦蛊倒不是很难抽出,就是稍微费点功夫,须得拿针隔人脑袋上扎上再辅以灵力,过个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把蛊虫逼出来了。
重要的是这兵荒马乱的大殿让他根本没法保证这一炷香的安静时间。
而且也不知道程慈在殿上的修士体内下了什么蛊。
要不想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下?
“你这样唯独把我们回清拎出来,是想让今天丢了脸面的门派日后全都找我回清算账吗?”
江宴抠搜了一番肚中墨水和城府,装作很是恼怒的样子问程慈,顺手扯过贺行章的手腕飞快地切了切脉。
本来蹲到简仲秋脚边的程慈见江宴肯搭理他立马换上笑脸凑过来,讨好地说道:
“怎么会呢?有我在,谁敢找你……和你的门派的麻烦?”
这是什么品种的憨批?江宴盯着那张笑出花的俊脸,忍不住抬手轻轻敲了程慈额头一记。
“就你?你……算了我和你说不通道理。”江宴抽出被程慈握住的手,转头对贺行章嘱咐了两句,贺行章面露难色,最后拗不过江宴,只好起身挤进人群。
“你叫他去做什么?”
“关你屁事。”
“你!”
“我就奇了怪了,至于搞得这么……这么兴师动众的?你给这些人下毒,是打算以后都夹着尾巴做人了?还说要把我带走,你自己一个人躲躲藏藏过活还要把我也给捎带上??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