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井五月:麻麻我好怕啊!阿时好像被下降头了,最近状况一直不对,最基础的立体几何题做成了等比数列,被绿间老师说了一下而已居然还哭了,当然了我的重点是她到底怎么做出来的啊Σ(°△°|||)︴”
宗像关了手机起身走出理事长室往医务室走去。
白兰翘着二郎腿,一边刷着推特一边啃着苹果,偶尔瞥一眼时夏挂的那瓶水。发完那条之后时夏就睡着了,看起来这几天睡得也不怎么样,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听到轻轻的推门声,白兰抬起头,看到走进来的宗像之后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宗像理事长,小时夏说,谁来看她都挡回去,她要睡觉。”嘴上这么说着,白兰却站起身来,夹着自己的平板走了出去,“小时夏刚刚睡着哟,当然你要吵醒她我也没意见,等会儿不管听见什么,我都会假装没听见的。”
“多谢,也麻烦你就当我没来过一样。”凝视着时夏安静的睡颜,宗像轻声说道。
白兰了然,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走到床边弯下腰,宗像伸手探了探时夏的额头。温度偏高,还有些发低烧。松了口气之后,宗像却觉得很心疼。他还是低估了这件事对时夏带来的影响。拖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宗像握住了时夏没有扎针的那只手。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她睡得不是很安稳,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
周防说的没错,是他自作孽。虽然生病的人是时夏,但是他心里一样不好受。这算是对他的惩罚吗?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人难受,自己却无计可施。
感觉到手被握紧,宗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时夏的眉头皱得更紧,表情很是不安。他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时夏的脸颊,不断地轻声安慰着:“没事,别害怕,我在呢……”
不小心跟黑羽他们聊八卦聊过了头,白兰想起要给时夏换药水瓶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急忙走到时夏挂水的那间病房,却发现人已经醒了,正看着头顶那瓶药水怔怔地出神。
白兰也看了过去,药水瓶已经换好了,宗像却不见了踪影。
“哟,小时夏,你醒了,要不要喝水?”白兰笑眯眯地问道。
因为感冒的缘故,时夏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定定地看着白兰道:“我已经喝过了,刚刚桌子上那杯水,不是白兰医生你倒的吗?”
“额,不是哦,我刚刚在隔壁房间,大概是谁来看你所以给你倒好了吧?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一点?”白兰伸手试了试时夏的额头,自顾自地说道,“看起来已经退烧了,一会儿挂完了再量体温吧。”
时夏追问道:“刚刚谁来了?”她心里有个猜测,但是不是很确定。她做了噩梦,睡得很不安稳,但是隐约却能听到一个令人安心的声音对她说“别害怕”。
白兰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依旧笑眯眯地回答:“我说了我不知道哟。”
“医生你这么不负责小心被开除哦。”时夏一本正经地说道。
“放心,我这么帅,肯定找得到新的工作。还有心情跟我打嘴炮,说明精神恢复了不少,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就能活蹦乱跳了。”白兰语气肯定地说道。
然而白兰猜错了,因为下午在医务室睡太多,所以到了晚上,时夏觉得自己简直精神抖擞。明明吃的药里有安眠的作用,但是她就是睡不着。摸出手机,时夏找到了和白兰的私信对话框:“白兰医生,我睡不着。”
“哦呀,下午睡多了吗?”
“大概==”
“属羊吧,数到十万只总能睡着的~”
“→_→懒,还有别的方法吗?比如吃安定什么的,你有没有?我去找你拿。”
“你先保证自己能出寝室吧,我记得学生寝室过了午后十二点不能刷卡进出的。”
“那怎么办?今晚睡不着,我明天就不能当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基佬了。”
“……你还是别活蹦乱跳了,现在你就很烦。你等等,我给你个东西,保证你听了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很快,白兰给她发过来一段音频,名字就叫“催眠神曲”。时夏插上耳机听了一下之后就面无表情地关掉了。
谁要听一个老头罗里吧嗦的讲话啊!
关了手机平躺在床上,时夏闭着眼想了很多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不过看起来大家都很担心她的样子。她有好几天没见到宗像了,总这么逃避下去不是办法,等她准备好了之后还是去找他谈谈吧,不管结果是什么她都认了。啊还有……脑袋里浑浑噩噩的,不知不觉间时夏就睡着了。
只是她睡得依旧不安稳,下午的那个梦重新被接上,最后的结局给她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坐起来,时夏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耳边是桃井她们平稳的呼吸声,时夏定了定神,想也不想地摸出手机给宗像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时夏才想起现在已经深夜了。将手机从耳侧拿到眼前看了看,只见上面清楚地显示着时间:02:13。
大概不会有人接了吧。失落地挂断电话,时夏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宗像。
宗像在接到时夏打来的电话时愣了足足有十秒钟,然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因为最近状态不佳积攒了一堆文件,所以宗像打算通宵看完,以至于他现在还在理事长室里灯火通明地加班。
是不小心拨错了吗?但是这么晚了为什么她还没睡着?内心狂喜的同时宗像也充满了疑惑,但他还是决定拨回去试试。
电话响了三声之后被接通,时夏懒洋洋的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怎么还没睡?”宗像在疑惑的同时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责备,“你不是在生病——”
“你不也没睡吗?”时夏反问,“明明这么晚了。不要说是被我的电话吵醒的,我明明很快就挂断了。”
这么有精神地跟他争辩,说明感冒已经不那么严重了吧?这么想着,宗像心里多了几分欣慰。他说:“最近事情有点多,所以还在看文件。”
“……哦。”回了一个字之后,时夏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握紧了手机,不甘心就这么挂断。
好在宗像并不在意她仅有一个字的回答,只是柔声问道:“为什么没睡觉?”
“我……做了噩梦。”时夏吸了吸鼻子,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被吓醒了。”
两个人的交流如此自然,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然而两个人都清楚,事情并不是这样。
按了按太阳穴,宗像笑着问:“又做噩梦了吗?”
“又?”时夏重复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疑惑,“为什么?”
“不,没什么。快睡吧,不早了。”宗像催促道,虽然他想,挂了这个电话,明天两个人大概又是一种冷战的状态了。
跟他有着同样的想法,时夏心里想要见到宗像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您现在在理事长室吗?没有回家去吗?”
“是的,不是告诉你,我不小心积攒——”
“嘟——嘟——”宗像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匆忙地挂断了。莫名地将手机拿下来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宗像的眸光变得幽深起来。很干脆地挂掉了他的电话呢,他都不知道,原来他的小女朋友是这么任性的人。
只是还能继续是他的小女朋友吗?
心底蔓延开一片说不出的失落,宗像将手机放到一边,起身走到了落地窗边。看不到月亮,天气看起来也有些阴沉沉的,明天大概不会是个好天气。站了几分钟之后,宗像重新坐回到办公桌边,认命地看起了被他冷落了好几天的文件。
大概又过去十分钟之后,理事长室的门被“嘭”的推开。宗像下意识地抬头,就见时夏夹带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她还穿着睡衣,甚至没有穿外套。大概是因为跑着过来,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前的刘海凌乱不堪,一双靛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宗像。
宗像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自嘲:“出现幻觉了。”然而身体却不自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让他快步地走到了时夏面前。
直到被时夏紧紧地抱住感受到她身上的寒冷,宗像才确定,这不是他的幻觉。他急忙搂紧了时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不知道穿个外套吗?外面那么冷,你——”
“你混蛋!”怀中少女明显带着颤音的话语让宗像把没有说完的责备咽了回去,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他用下巴蹭着时夏的头顶,安静地听着她对他的控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跑出去的时候你都不去追我,我生气你也不来哄我,明明我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反而是我看起来在无理取闹?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不是知道的吗?但是我又很没出息地想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是被骗了其实也没关系因为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是你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哪怕是骗我的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真的超过分?我,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说着,她就要挣开宗像的怀抱。
宗像原本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时夏说的话,直到这个时候才出声。他钳制住时夏挣脱的动作,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不行。”同时他还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草薙他们当时不让自己追出去真是个……馊主意。要是他一开始就追出去,后面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吧。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放弃挣扎,时夏趴在宗像胸前抽噎起来,“凭什么啊,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真。”
“我也是认真的,一直都是认真的,从喜欢你到现在,对你的感情都是认真的。”宗像用手抚摸着时夏的头发低低地道,“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时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手紧紧地揪着宗像的衣服,眼泪全都蹭在他胸前:“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哦呀,”宗像的语气带上了几分笑意,“那公平了,因为我也有一样的想法。”
时夏从宗像怀里出来,揉着眼睛委屈地说:“不公平,我没有骗过你。感觉自己像傻瓜一样,从一开始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宗像叹了口气,拨开时夏的手,用拇指的指腹抹掉她的眼泪温柔地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我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你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吸了吸鼻子,时夏别过头去气哼哼地说:“看你表现。”
“好。”伸手拥她入怀,宗像笑着问,“不过,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我记得学生寝室过了十二点不能出入的吧?”
时夏闷声回答:“我跑到二楼走廊的尽头,然后从窗户跳下来的。就是突然很想很想见你。”因为感冒的缘故,时夏嗓子有些沙哑,还闷闷的,听起来带着一股挠得人心里痒痒的可爱。
无语地看着面前眼神飘忽的少女,宗像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到沙发边,放下来之后拿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又去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里,看着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地变回来,嘴唇也恢复了红润才放下心来。他摸着时夏的脑袋对她说:“喝完水之后你就在这里再睡会儿,我把温度调高一点,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然后他就转身,准备回办公桌旁继续看文件。
然而他没能走得了,因为时夏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时夏不说话,只是仰头看着他,无言地表达着不希望他离开自己身旁的想法。
无法抵抗这种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又无辜的眼神,宗像微勾着嘴角轻声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到这边来看。”
时夏点了点头,这才放开了宗像。
感觉到枕着自己大腿的少女又翻了个身,宗像好笑地问道:“睡不着吗?”
“嗯,下午睡太多了。我在挂水的时候,理事长先生您来看过我吗?”睁大了眼睛看着宗像,时夏好奇地问道。
宗像点了点头,右手一下一下地捋着时夏的头发:“白兰跟你说的?”
“不是哦,”时夏摇了摇头,“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人握着我的手,还在我做噩梦的时候安慰我。而且您刚才说我‘又’做噩梦了,所以我就猜了一下。”
宗像莞尔:“是吗?不过,我应该考虑考虑扣白兰的工资了,该给你换药水瓶的时候他居然没有过去。”
“唔,肯定是因为您在那里所以他才没有过去吧,反正理事长先生是个很高冷的人,白兰医生才不会去自讨无趣呢。”时夏皱着鼻子说道。
亲昵地捏了捏时夏的鼻子,宗像好笑地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凑到我面前呢?”
“因为你长得好看。唔,理事长先生,您真的不睡一会儿吗?上了年纪的人这么熬夜不太好吧?”时夏眨巴着眼一脸无辜地说道。
宗像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占了我睡觉的地方,还这么问我?”
点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时夏往里挤了挤,指着空出来的外面的位置认真地对宗像说:“这里还可以再睡一个。”
随手将文件放到一边,宗像在时夏身旁躺下,还很大方地伸出自己的胳膊给她当枕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安心地闭着眼的少女,宗像不由得失笑:“你还真是放心啊时夏,你不怕我对你怎么样吗?”
往下缩了缩,时夏睁开眼认真地说:“我相信你。”她把自己身上盖着的外套往宗像身上挪了挪,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所以,理事长先生不可以再辜负我的信任了哦。”
低低地“嗯”了一声,宗像伸手搂住时夏的腰,将她往自己身前揽了揽,用低沉的声音对她说:“时夏,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