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旬猛地转身伸手抓向后座里的莫书豪,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扯了过来,眉头皱得死紧,“你到底怎么回事?”
莫书豪以前虽然在港城在爷爷奶奶等那些宠着他的人面前很闹腾,但是从来不敢跟他顶嘴,只是他再闹腾也多多少少有个度,像今天这种自己大晚上跑出学校躲在这种地方,让别人一顿担心好找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不得不怀疑是有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莫书豪被这么一质问,嘴巴一扁,豆大的眼里噼里啪啦的从眼里滚下来,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呜……我要妈妈……”
小孩子总是以大人不太理解的方式来进行对某件事某些人的反抗。
对于莫书豪,以前他问爷爷奶奶妈妈在哪的时候,他们告诉他他妈妈已经死了,他难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再也没有提起那个妈妈,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妈妈的,但是他在学校里遇到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那个双胞胎兄弟跟妈妈住在一起。
他知道了爷爷奶奶是骗他的,他妈妈没死,他甚至有点相信傅谨钰编出来骗班主任的说辞,以为他们之所以骗他妈妈死了是因为她跟他们闹翻了,而在昨天傅谨钰被妈妈接回去了,他只隐约的在车窗户上看到了一点人影,那是他的妈妈,可是他却不能跑到她面前跟她相认,莫书豪觉得难过到想哭,也就没有怎么经过大脑的就做出了离校出走的事。
付一旬没想到莫书豪会突然说出这种话,他脸色有些怪异烦躁起来,见莫书豪哭的几乎肝肠寸断的模样,伸手抓过前面的纸巾,抽出好几张纸给他擦脸,“你都已经10岁了,还是男孩子,别动不动就哭。”
莫书豪一把拍掉他的手,水汪汪的眼睛控诉的瞪他,“我要妈妈!”
“这种事你冲着我发脾气也没用。”
“我要妈妈!”
付一旬嫌恶的扔到手里的纸,不再理会他的转身启动车子,任由莫书豪整个人在后座又滚又拍又跺的闹腾。
付一旬这一天忙的要死,先是坐了将近24个小时的飞机赶路,回来后还被傅倾流气得要死弄了一篇声明,晚饭都没吃的等着傅倾流给他道歉解释,结果没等到反而等到莫书豪失踪不见的消息,一直找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四点多,整个人打完了几个月的仗似的疲惫的要死。
带着莫书豪回家后扯着他去浴室把身上对于他来说臭烘烘的味道洗掉,自己也洗了个澡,搞定后天都亮了,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莫书豪闹腾了几个小时,终于也累了,光溜溜着身子在付一旬身边睡得沉沉。
而另一边,同样一晚上没睡的傅倾流和傅谨钰终于离开了警局,回到了家里。
夏君宁去接的人,他在打不通傅倾流电话,在画廊里也找不到人后就陷入了焦躁状态,接到傅倾流的电话后立刻火急火燎的带着律师赶了过去,跟着在警局呆了几个小时后,确认傅倾流不需要背负任何法律责任后才松了一口气,把人领了回去。
而一路上,夏君宁明显感觉到了傅倾流和傅谨钰之间的变化。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看到傅倾流并不排斥的让傅谨钰靠在她身上睡,不由得出声,“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傅谨钰立刻被惊醒似的睁开眼,紧紧的抱着傅倾流的胳膊,警惕的瞪着夏君宁。
傅倾流其实还是不怎么习惯跟傅谨钰那么靠近,只是也不像以前那样排斥以及僵硬了,她疲倦的道:“不了,没什么大碍,回去吧,我累了。”
“好。”夏君宁见傅倾流脸色确实没什么大碍的样子,神色晦暗的看了警惕的瞪着他的傅谨钰一眼,看向前方。
傅倾流的公寓依旧乱糟糟的,这几天池非忙着抄袭事件也没心思过来给她收拾屋子,以至于一开门不熟悉傅倾流德行的人还以为傅倾流家里遭贼了。
傅谨钰显然被这屋里的场景吓了一跳,傅倾流却若无其事的拉着他走进屋内。
随便洗了个澡,腹部被那一踢留下了一片吓人的淤青,哪怕不去碰它都隐隐作痛,傅倾流没理会的回房间睡觉,傅谨钰跟着洗了个澡,由于是一室一厅的单人公寓,傅谨钰当然要跟傅倾流一起睡。
小孩仿佛完全不记得了自己之前杀了个人的事,他小心的钻进已经睡着的傅倾流的怀里,悄悄的抬眼,见她没醒来,嘴角挂着幸福甜蜜的笑,埋在她怀里睡了去。
在这个小孩的世界里有一个很简单的是非观,黑与白,好与坏,而这个中心点就是傅倾流,想要跟他抢傅倾流的人都是坏的不好的,至于杀人什么的,那是坏人,他是为了保护妈妈,只是在自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杀了他难道让他杀了妈妈吗?
孩子的世界是纯白的,也是残忍的。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黄昏。
今天本该是开庭之日的,只是由于傅倾流被绑架事件推迟到了几天后。
橙色的阳光在窗外璀璨。
傅倾流睁开眼,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她揉着脑袋坐起身,腹部的淤青痛的她立刻彻底清醒了过来,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起身去浴室洗漱,洗完走出来往衣柜走去,没走几步,她脚步忽然一顿,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哪里呢……哦,对了,房间太干净了!
傅倾流换好衣服出去,看到客厅里也干净整洁,而傅谨钰正在蹲在会客桌边上写作业,侧脸看起来认真严肃到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