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抱着孩子去卫生间,让宋小琛在不远处一个长椅上坐着等他。
等周远给孩子换完尿布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宋小琛还在长椅上坐着,旁边有个老头。带着灰色圆顶帽子,深灰色大衣,拄着拐杖,看那样子有七十来岁。正在跟宋小琛说话。
周远抱着孩子躲在一棵粗壮的松树后面观察了一下,心里有谱了,这个老头肯定是黄安庭的父亲——黄震山。因为跟黄安庭长的有点像。
看来老头早就跟着他们呢,不然不会这么巧在这里遇上。
周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有点担心老头会抢孩子。
也许不该这么小心,但是他这么跟着,而不是去戴蒙家里找人,肯定不是什么想法都没有。
周远想了想,车子还在宋小琛旁边,他不能过去,干脆自己找辆车先回去,回头再来接宋小琛。
公园离戴蒙的家不算太远了,周远偷偷出了公园门打了个的士就回去了,到了家放下孩子,又让那辆的士带他回来接宋小琛。
宋小琛看见周远一个人出现还有点吃惊,但是眨了眨眼也没说什么,就礼貌地跟黄震岳告辞,打算跟周远回去。
但是黄震岳站起来说,他有好长时间没有跟莫顿老朋友见过面了,听说他跟你们住在一起,正好去探望一下。
宋小琛和周远都不好意思说,您还没跟主人打招呼,就这么跑去看,您好意思吗?
黄震岳却十分淡定,率先走在前面朝周远的车走过去。
他自己的车没在这里,好像他不是开车进公园来的,周远怀疑他是有司机开车带着他跟踪宋小琛和孩子,然后他自己进来的,大概司机还在旁边什么地方跟着呢吧。
宋小琛还是让周远打了个电话回去,说明情况,不然不知道莫顿爷爷和戴蒙会不会生气。
毕竟这老黄家父子在戴蒙家里都算是不受欢迎的人。
还给黄安庭打了个电话,让他也过来,不然万一争执起来的话,他怕收拾不了局面。
现在宋小琛有点头疼了。
没有找到亲人的时候,他天天盼,盼了几十年,这一找到,反而多出来这么多事,他也没办法解决。
真是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果然,到了家里,戴蒙出来接他们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个人,眉头就皱了起来,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叫了一声黄伯伯,让他进去了。
莫顿老两口乐哈哈地在大落地窗前抱着重孙子逗着玩儿,一见宋小琛他们回来,脸上先是笑,大概想说点什么,可是立刻就看见黄震岳进来,脸色就沉了下来。
莫顿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把孩子交给老妻,让她抱着孩子回婴儿房。
莫顿父子都脸色不太好,宋小琛却不能让他黄家爷爷受了冷落,毕竟那也是他的爷爷。
他洗了手赶紧给黄震岳泡茶,殷勤地请他坐下。
黄震岳赞许地朝宋小琛点了点头说:“好孩子。爷爷不渴,你也坐吧。”
莫顿又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悦。
黄震岳却满脸是笑容地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才轻轻放在茶几上,拍拍沙发,让宋小琛坐旁边。
宋小琛看看莫顿,看看黄震岳,讪笑着说他去看看孩子,就溜了。
他还没弄清这两位老人家的火力值,他怕万一炮火太重,他就只有做炮火的命了。
他溜回去,周远正好在门口里面,开着条门缝向外面偷听。于是两个人一起贴在门缝偷听。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老家伙。
老莫顿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淡淡说了句话,他说的是法语。
宋小琛只好又问周远他说的是什么。
周远就一句一句给他翻译。他说的是“黄先生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黄震岳往沙发上一靠,也说了句什么。
周远同声传译:我来看看我的孙子和重孙子,自从他们来了我还没见过呢。
莫顿冷笑。
周远:我儿子孙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我家,你这样不请自到,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黄震岳皱眉,脸上已经带了怒色,敲敲茶几,声音也大了。
周远有点惊讶地翻译:你这个自视清高的破落贵族,有什么资格霸住我的孙子,我今天就要把他们带走!
哦,你莫顿爷爷还是个贵族呢!
莫顿忽的站起来,本来礼仪优雅的人突然变得暴躁,手杖直接就上去了。
周远一边小声说了句:你这个暴发户!
然后就冲出去拦他们去了。
宋小琛也赶紧出去,一人一个从后面抱住俩老头,不让他们打起来。
房间里的戴蒙和沈兰也赶紧出来,但是一看两个人打架呢,沈兰又赶紧抱着孩子进屋了,怕孩子吓到了。
这个时候别墅外面的大门一响,有人在按门铃,戴蒙一看是黄安庭,就按了按钮打开大门让他进来。
戴蒙自己不好意思把黄震岳推出去,黄安庭来了正好,把他这个暴躁的像暴龙一样的父亲弄回去。虽然他自己的老爹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也奇怪,这么多年了,这两个人还是跟仇人一样,见了面就打,一点都不像在外人面前一样彬彬有礼。
黄安庭进了客厅,见自己的老爹和莫顿还在对骂。黄安庭一脸羞愧。
这都多大年纪了,重孙子都有了,还这么大的脾气,多亏戴蒙把佣人都放假了,不然在外人面前可丢够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