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虽然是移民几十年了,但是依然保留着原来的传统,因为快过年了,家里布置的非常喜庆,处处挂满了红灯笼,贴着福字,只是还没贴对联,他们家都是大年夜之前才贴。
黄安庭开车进了门,佣人过来接了他的车子,还笑着说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在屋里逗孩子玩儿呢,您快去吧。
黄安庭排行第二,他大哥黄安府是位大学教授,一心教书,不参与家里的生意,一儿一女,儿子找了个法国女人结婚生子,在巴黎开打理家里的珠宝分公司,孙子也就跟着在他外婆那边上中学,女儿生了个外孙女现在在美国的丈夫家不回来。
他三弟黄安如两口子都对珠宝不感兴趣,他们在英国一个大学里当老师,研究动物,经常在野外好几年都不回来。
有两个儿子一个在瑞士做生意,一个留在家族公司里帮他做珠宝行的生意,不过他们都还没结婚,也不常回来。这两个侄子连中国话都说不利索,不要说跟祖父祖母聊天谈心。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小孩子的哭声了,偌大的庭院总是显得空旷无声,虽然子孙满堂,黄安庭觉得自己的父母过的也不算如意,钱是不愁的,但他觉得他们还是有些寂寞。
只是他自己也寂寞,除了生意,他回来跟父亲也没什么话。
几十年间父亲的交流也有限。
但愿小琛和这个孩子的到来能改变一点现状。
不然,黄安庭觉得人生真是无趣极了。
他没有失望,很明显小琛这孩子非常善解人意,比他那几个侄子强多了。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说说笑笑的声音,也有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传出来。
家里顿时显得有了人气。
也难怪父亲跟小琛见了一面就执意想把他和孩子接过来。
当初他跟父亲说起孩子找到了,而且这个孩子跟戴蒙一样也生了个儿子的时候,父亲还有点不高兴。
其实黄安庭也知道,父亲不喜欢戴蒙,不是因为戴蒙自己有什么不对。他父亲虽然是华人,但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纯粹就是父辈之间的矛盾和面子,导致两老到现在还见了面就打。
但是父亲自从跟小琛现在见了面就舍不得他们了,心心念念想把他们接回来。
人还真是感性的动物。
只是黄安庭没想到他会用这种啼笑皆非的方法,强行把人带回来,这不是跟戴蒙的父亲老莫顿叫板吗?本来两个人意见就大,莫顿又那么看中重孙,你把他眼珠子抢回来他不跟你急吗?
说起来莫顿伯父家里更冷清,他只有戴蒙一个儿子,戴蒙也不总回家,两老守着庞大的城堡和产业,也只剩了寂寞。
黄安庭知道,他要是不让儿孙回到戴蒙家,老莫顿会气疯了的。
进了客厅,屋里暖烘烘的,地上铺了新地毯,大概是新年了,家里上下里外都打扫了一遍,还换了些新摆设。
大概是怕孩子磕碰到,把那些带尖角的器具桌椅都撤换了。
换了美丽的花瓶,花瓶里还插了些百合花,幽幽香气散发出来,被暖气一熏,更显香甜。
黄家奶奶李安宁这时候抱着孩子在宽大的沙发上学走路。
这孩子也是个奇怪的小东西,从来不认生,老太太头回见面抱他,他也不怕,还抓着老太太的丝巾往嘴里塞,逗得大家都笑。
宋小琛在陪着爷爷下 ——象棋。
他不会下,只是在学而已,学了个四不像,下的乱七八糟的,被黄震岳用指头敲着脑门数落着。
宋小琛也不反驳也不生气,揉一揉脑门儿,笑着继续摆弄棋子。
棋子敲在棋盘上“啪啪”的清脆声音,很好听。
黄安庭一进来宋小琛就看见了,连忙站起来叫声爸爸。
黄安庭一听,心口窝一暖,这孩子没叫他黄爸爸,叫的是爸爸,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亲近了许多,他走过去拍拍他肩膀让他接着下棋,
对着黄震岳叫了声爸爸,然后又把给孩子买的玩具拿出来给母亲,让她给孩子玩。
黄震岳哼了一声继续兴致勃勃地跟宋小琛玩儿棋子。
黄震岳先回房间洗了手,他在父母这里一直有房间留着,他母亲也每天让人给收拾,等着他回来,只是父子始终有隔阂,他也不常回来。
换了轻便衣服回到客厅,黄安庭坐在这爷孙俩旁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爸爸,小琛他们住几天就让他们回去吧,戴蒙的爸爸妈妈那边也着急呢。”
黄震岳一听,就把棋子往棋盘上一拍,“啪”的一声脆响,吓了宋小琛一跳。
老头说:“这是你的儿子孙子,我的重孙,你有什么心虚的?难不成小琛不是你的儿子?”
黄安庭一听连忙分辩说:“是,我没说不是啊。只不过戴蒙那边……”
“戴蒙戴蒙,你就知道戴蒙,你看看你这么上赶着人家多少年了,人家搭理你没有?”
黄安庭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反对,我至于跟他逃那么远,还丢了孩子,戴蒙就是因为丢了孩子才跟我翻脸的!究其根源,都是在你这个老家伙!
黄安庭想着想着脸上就带了点怒色,开口就说:“不是你能到这种地步吗?”
宋小琛一看不好,连忙拉着老爷子出去走走,说老是在屋里坐着身体不好,年纪大了就要多运动,这样坚持锻炼,比那些年轻的人身体还好呢。
老头一听很高兴,就没搭理自己儿子,跟着宋小琛出去遛弯儿去了。
客厅里,黄安庭闷闷地坐在沙发上,他母亲李安宁埋怨他:“你看你,就不知道顺着你爸一点,他本来脾气就大,现在好不容易小琛跟孩子来了,他才高兴点,你又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