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哲哥坏人……梁洛哲……你是个坏人……”
他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的小口喘着气,口齿不清的指控眼前的人,说着羞人糊涂话。
向佐这一点特别像小孩,由于太早早熟独立的缘故他鲜少在人前暴露这一部分,而他现在就暴露得特别明显:小孩子就是这样,心里有事偏偏装作无所谓什么都不说,被人打了还犟得死守尊严只露出几颗泪滴,而在被人宽慰之后他反而会哭得更加厉害。
本来鼓起勇气才说完憋屈的话被一票否决,男人嘴里说着更加气人的话刺激他,还……还又亲了他,憋了很久委屈劲儿一点就着停都停不下来,不过也怪不得他,他在梁洛哲面前从来蠢得智商下线根本装不得什么潇洒人。
“哎……小佐小佐你真是个宝宝呀。”梁洛哲无奈的摇摇头,抱着怀中的宝宝又亲吻了良久,甜美的滋味溢于唇间。
“笨蛋,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今后由我来追你。”
第 13 章
(十三)
想起那晚的事向佐的脸上就像发烧一样,不过真正发烧的人可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病友。这位病友不知哪来的兴头凌晨两三点光膀子看夜景吹风,果然第二天他就光荣感冒了,要是像以往向佐肯定可劲儿拿这事儿嘲笑他,不过按前夜的形势来看他的行为似乎更加丢脸一些。
本来想充当个成熟冷静的洒脱角色,到最后又被迷迷糊糊罢了一道,他给自己找了许多借口:例如也许是一碰酒就醉的体质让他晚上还没醒酒,还是身处异地本来就让人脆弱。总之不会是他突然的动摇。
然而他俩都把话挑开了讲,他们的关系似乎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动,互动依旧如常,除了第二天起来眼睛有点肿,和他面面相觑的时候有些尴尬之外,梁洛哲所谓言之灼灼“追”也并没有落到实处,仿佛昨晚的事就像是一场梦,这让向佐在松了一口气的过程之中又带上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
离回程的时间不多,向佐陪发着高烧的梁洛哲在宾馆照顾了他几天,说来也奇怪入了风寒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可就是断断续续的咳嗽着老不好。第三天的时候梁洛哲终于闲不住了说什么都要赶上去挪威的飞机,说是不能给团队拖后腿。这个的执念来得突然,但就着生病的人最大的心态向佐虽然担心他但还是遂了他的意愿。
奥斯陆是挪威的首都被誉为“上帝的山谷——林中空地”,既然是最大的城市,其现代化的规模也是十分繁华漂亮的。这里和芬兰的气候差别不是特别大,城市里晴朗的天气非常干净,通往北方之路的形容也很贴切,总体气温都偏低。
两个人在城里转了一天,买了许多补给用品,因为他们需要一直北上还有自驾,所以买了许多保暖用的外套,保温瓶,药品,雨衣,还有可以方便携带的罐头面包等等。
一路上走走停停,收获颇丰,路过当地很出名的手工店的时候,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有趣的地精雕像非常招人瞩目,当地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说每个雕像含义都不同但都有保家宅平安,幸运辟邪的作用,所以向佐买了一大堆邮递回国,最大的一对留给了梁洛哲(是他逼着买的)还顺便在店里写了明信片盖戳寄给国内亲友。在干这些琐事的时候,梁洛哲看向佐的神色有点深,而且毫不遮掩的笑而不语。
原来向佐国外买这买那送着送那的时候是这样的啊,他想着,莫名感到有些稀奇又觉得完成什么大事一样的成就感。
舟车劳顿一天,晚饭必须很丰盛,两人找了家当地人很多的饭店,选了一大桌的爱吃的海鲜甜点:枫糖煎三文鱼,驯鹿香肠,帝王蟹,北极虾,柠檬烤鳕鱼肉,瑞典肉丸,草莓奶油小蛋糕,蜂蜜华夫饼,挪威餐包,代姆巧克力冰激凌蛋糕,百利甜酒。毫无悬念的两只馋猫没有丁点浪费的都吃完了。
回到旅馆差不多晚上八点多,外面的阳光洒进来还像下午三点的样子那样明亮,两人都累得不行几乎洗完澡后前脚后脚到头就睡了。(这次订的房间还是双人床,其理由还是为了省钱)向佐量那只病猫也做不成什么出格的事,没想到无论再累那人还是兴致勃勃的抱着他睡(某人义正言辞的说方便取暖)
一点都不怕把感冒病毒传染给他。
※
来日向佐起床起得很早,七点钟在外面晨跑了一圈才把赖床的人给喊起来一起收拾东西共赴火车站。从奥斯陆一直到斯塔万格的火车从八点钟开动,挪威的交通业很发达,巴士,火车,飞机,之类都是很好的选择,之所以选择火车是因为挪威有条旅□□程叫做“挪威缩影”。全程由Oslo出发,经过挪威东部一直跑到西部海拔,从低海拔到高海拔区,穿越山林,路过山谷,绕过峡湾从沿海到内陆的风景都可以净收眼底。而他们需要到达的城市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全程八个小时。
“挪威缩影”在很多旅游日志都有提过,不过大多数游客都选择了夜晚的乘坐,一来白天的车票略贵,二来长时间的火车用来夜宿省酒店费用也是很好的选择。而他们选择在白天,光照良好的情况下能更好欣赏美景,其次是因为他们归程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也同时意味着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也所剩无多。
人们好像都会有这种感觉,离开家门到达一片新天地的时候会觉得一切新奇无比美好,而过几天进入倦怠期会开始思乡,而最后几天反而会觉得不舍。会莫名恐惧,拼命留恋,是因为都明白人不可能同时踏入一条河流的道理,无论是好坏是否,再次到达,不知又是哪年哪月,或者再来一次也未必,而身边人呢可想也同样是未知之数。
红皮火车驾驶着青铁轰隆隆的沿着轨道周而复始的运转,火车开得快速而平稳有很大的空间去欣赏窗外的美景。向佐开了小半截车窗,风呼啦啦的鼓起半透明白色的窗帘,吹开依在他肩头上眯眼打盹的友人的头发,树叶悉悉索索的响,阳光正好,斑驳的温暖洒在他们身上。
向佐摘了一边的耳机给梁洛哲戴上,这样他们就能共同听一首歌。路过的山川丛林,一幕一幕,仿若永远静止,仿若永远改变,从枯萎到盛放,由寒冬到炎夏,一季一季温柔的接纳旅人的注目礼。
“你啊,还说要追我呢,就这病猫样儿。”向佐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斜眼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睡着的人小声嗫嚅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梁洛哲的耳朵微妙的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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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万格这座港口小城由白墙红瓦的老城区和新兴新城组成,老城区保留了十八世纪初的建筑风格原貌,一排排白色油漆刷成了矮木房子,无论是栅栏里还是房檐窗台上都装饰着色彩浓烈的茂盛花草,两排房屋的中间就是政府开辟的漫步区,人行道上铺满了颜色各异的鹅卵石,居民游民们都可以在其中悠闲的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