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只道梨花薄》[病弱受] ——作者:真真酱

作者:真真酱  录入:05-12

“薛子圭待会跑马场见!”
“别听他的,叫我云锦。”
“噗呲,云锦跟璎珞有什么不一样,娘们兮兮的。”
“云锦兄。”
“你看看贤弟,多温柔,你呢?大老粗一个。走,那边快开始了,云锦兄带你观赛去。”
“看到没,这就是那西域宝马,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紫色毛色的马呢,别是染的吧。”
“你没见过的多的是,这叫紫骢,少见多怪。”
“就你见多识广。不然你问问贤弟,有没有见过这怪模怪样的马。”
“怎么就怪模怪样了,人家招惹你了吗,别贻笑大方了。”
“这是匹母马,你看它头上的一簇白毛,这是身份的象征,紫骢此族,向来以母为尊,此马再不济也应该是个小部落首领。”
“哟,那也相当于马中贵族了,就这么被逮,可惜了。”
“时局如此罢了。”
“没成想贤弟当真实识得此马,愚兄惭愧。”
“哼,我媳妇自然博闻强识,非尔等俗人可比。”
“哟呵,什么什么,媳妇?”
“哼。”
“别理他。”凌落看着跟自己说完这句话,就一脸平淡地目视前方的人,男人刀刻般的脸颊,他在心里摹画了一遍又一遍。是什么时候开始情根深种,因为羡慕,所以想要融入他的生活吧。多么可笑,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硬生生掰扯在一起,似乎我们的每次会面都以两败俱伤收场,这就是大师所说孽缘吗?那么,今时你的甜言蜜语,会成为他日我的催命符吗?
“快看!开始了!”
凌落定睛望去,只见方才的紫骢上不知何时已端坐一人,此人年约三十,头戴方巾,身穿浅绿短打服饰,眼神锐利,态度倨傲。他胡乱地对周围的人抱了抱拳,便伸手去扯马缰。
“这什么人,一点礼数都不懂。”
“谁说不是呢,恐怕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别说了,快看。”
“好!”
原来那人扯了马缰,不料这马却纹丝不动,正当僵持不下之际,这马却不知为何,自己动了起来。看客们不明所以,还以为是驯马者的本事,不由一声声叫好。起初这马只是在场内来回踱步,渐渐地变得有些狂躁起来,开始四处冲撞,连带在一旁静候入场的马匹也开始在原地踏步,鼻子喷出粗重的气息。在场的人终于觉出不对味来了。
“怎么回事?”
“马被人控制了吗?还是吸入了什么气体?”
“我没闻出什么味啊?”
“能让你闻出吗!”
“还说什么啊,快跑啊!”
一时间,场地乱作一团,纵横阁的主人见状,连忙跃上高台,“诸位老爷公子莫慌,往这边走!有序离场!”
“没事,有我。”薛则瑞把凌落整个人圈在怀里,护着他往外走。
“子圭小心!”
有一匹发狂的马突然向三人所在的方向发足狂奔,凌落抬起头一看,突然一把推开薛则瑞,由于力度的原因自己也跌倒在地上,眼见那马已高举前蹄,就要落下,千钧一发之刻,薛则瑞向前猛地一扑,将凌落的上半身扑到在地,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照顾

“噗。。。”
一口鲜血喷出,落在凌落的脸上、身上。
“子圭!”
“你怎么样!”,薛则瑞倒在凌落的胸膛上,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已经没了意识,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线,呼吸也微不可闻了。云锦并不太敢动他,好在这时候场面已经控制下来了,早有人抬了附担架过来,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薛则瑞抬上担架,往薛府去了。方才那一刻,薛则瑞本能地扑过来,正如凌落本能地推开他一样,他用双臂稳稳地撑在凌落的两肩旁,替他承下了全部的冲击,那一下,足以让他脊髓尽碎,也许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可是他义无反顾。
薛则瑞,我从来没有看懂你。。。
云锦眼看担架远走,正要松口气跟上去,却见凌落还是原来的姿势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还以为他也受到波及,再一想这位身子跟纸糊的似的,怕是当真受不住,连忙蹲下,“贤弟?小落?”就见凌落脸上身上都糊了暗红的血,他并未失去意识,只是怔怔地望着虚空,一行清泪从眼角汩汩流下,倒把污血冲刷了不少。这位原本众星拱月的大公子,短短几个月便经历了两次这般狼狈的时刻。到底是什么,把他、把他们变成了这般。。。
“你怎样?还能走吗?”云锦拉着凌落的一只胳膊,试图把他扶起来,可是凌落此时的身体软得不成样子,根本坐都坐不起来。云锦道一声失礼,便直接把他打横抱起,送入此刻赶来的自家马车里。
薛府。
“伊老,小儿怎么样了?可有性命之忧?”
“这。。。”
“您。。。但说无妨。”
“公子伤在脊椎,您知道这可大可小,公子送回的及时,也没多大搬动,老夫方才用金针封住几处大穴,性命是保住了,只是这双腿。。。”
“你说。。。你是说。。。小儿今后会残废!”薛相紧紧攥住伊老的衣领,睚眦欲裂,“你救他!救他!他还那么年轻,他是个将军!他要上战场的!这样。。。等于要了他的命啊。。。”
“薛相。。。你冷静点,冷静点。。。这只是最坏的情况,一切还等公子醒来。。。”
凌落扶着墙赶到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对话。
残废。。。
他眼前发黑,却明白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倒下。
“。。。薛相。”
“是凌王爷。王爷看上去不大好,还请回屋歇息吧。小翠。”
“王爷,奴婢扶您。。。”
“薛相。”
“这屋里实在忙乱,再冲撞了您就不好了。”
“我很抱歉,是因为我薛将军才。。。”
“罢了,罢了,这是瑞儿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多说无益,请您准许我留在这里照料他。”
“这。。。”
“贤弟,你这身子骨,这如何使得。
“老夫也正是这个意思,王爷还是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想来瑞儿醒着,也是不希望看到王爷如此。至于。。。唉,可能这就是瑞儿的命了,是我薛家的命啊。。。”
“让我留下。”眼前的这个青年即使虚弱得需要倚靠别人才能站稳,却从骨子里透露出一种坚持,令人无法拒绝。
“这。。。好吧。”薛相长揖到地,“我儿,就拜托小王爷了。”
“薛相不必如此。”
“唉,总算走了,赶紧坐下歇会吧,看你脸白的。”
“我没事。”
“还没事呢,刚才是谁撑不住晕倒,就你这个破身子,你打算怎么照顾他。”
“云锦兄。”
“好了好了,我跟你一起。说来也怪,你我明明第一次见,却仿佛认识许久一般。你也不必太忧心子圭了,那家伙有九条命,强悍着呢。”
“巧了,我也有九条命。”
“是吗?哈哈,要不怎么说你们天作之合呢。”
“倒不如说相生相克。”
“你不要如此,我听子圭说了一些你们以前的事,这次就当是他还你的。”
“是啊,人世间的情大抵如此,痴痴缠缠几世,总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却不知最后谁欠谁的多一点。当然,这时的他们如果知道将会经历怎样的梦魇,估计就宁愿回到那个午后,恨不能从未认识对方,也就不会开启一生的纠缠。七世业障,至死方休。
晚间,薛则瑞发起了高烧,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人仰马翻,奇怪的是慈父薛相却并未出现,似乎是连夜出府了。凌落无暇多想,他在婢女的帮助下帮薛则瑞擦了身,即使是这样,也是累得手脚发软,眼前发花,几乎要坐不住。他强撑着一丝体面,温声打发婢女去歇息。眼见房门关上,他心里的那口气一松,便感到一阵突然的昏眩,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凌落放任自己向后靠在床柱子上,双眼迷蒙地盯着薛则瑞的侧颜,没多久,竟就这样睡过去了。
“公子?凌公子?”
“不得了啊!快去请示老爷!”
“老爷还没回来。”
“伊老,先把伊老请来。”
“挪到榻上去。”
“快去打盆水!”
凌落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耳边嘈嘈杂杂,十分混乱,他不由得皱眉,想对她们说安静不要吵闹,却开不了口,甚至连睁眼都不能。他尝试了许久,只能自暴自弃地任由他们摆弄自己的身体。这样的状况真是糟糕透了,他心里焦急,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询问薛则瑞现在的状况,出口却不过一声□□。然后,他便觉得口中涌入一股清泉,有人喂了一口水给自己。
又过了不知多久,凌落渐渐觉得耳边有抽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他费力将眼皮掀开一条缝,却原来是碧瑶和赤桐两个小妮子。
“别。。。哭了。”
“公子,公子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奴婢好害怕,伊大夫说你。。。”
“赤桐!公子醒了便好,奴婢这便去端热粥,公子好歹吃点。”
“薛。。。”
“公子放心,我们少爷底子好,寅时便退了烧,倒是公子您,现在还有些发热呢。”
凌落向外侧歪了一下头,薛则瑞就静静地趴伏在大床上,他似乎呼吸有些不畅,嘴巴微微张着,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苍白虚弱的模样,这个人,似乎无论何时都是一派生龙活虎的景象,难为他了。
凌落就这样盯着薛则瑞半宿,再没阖过眼。


☆、威胁

“少爷,少爷醒了,老爷!”
“儿子,儿子,伊老快看看我儿子。”
“唉,”伊老一声轻叹,捻须不语。
“伊老,你这是?”
“出去说。”
“口干吗,给你倒杯水。”凌落看二人出去了,垂下眼睑,低声说到。
门外。
“是不是。。。”
“老朽无能,少爷的腿。。。唉。。。”
“这!怎么、怎么会这样!”薛相向后踉跄几步,跌到墙上,老泪纵横。
“可有、痊愈的方法。”
“脊髓神经尽断,非医痴不能治。”伊老顿了顿,“不过相爷宽心,这医痴虽高明,却并不难请,只因此人视财如命,只要给他足够的钱财,要他杀人都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
“我的腿,我的腿,啊!我的腿为什么没知觉,你说,你说啊!”
“为什么不说话!你、你、为什么不回话!”
“老子的腿残了。。。哈哈哈老子的腿残了!。。。老子的腿残了。。。”
“少爷,呜呜呜少爷,呜呜,公子怎么办啊?”
凌落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搂住薛则瑞的上半身,把头搭在他的肩窝。仿佛有某种魔力,方才还狂躁不安的人倏的平静下来,“会好的,对吗?凌落你不骗我,会好的,对吗?很快就好了。。。”
“会好的。”
“很快,就好了。”
“睡一觉,就好了。”
“公子,奴婢听到妈妈们议论,少爷的腿只要医痴来就能只好,听说这位医痴很好请的,怎么老爷到现在还没动静。”
“就是,难道老爷不打算医好少爷。”
“别胡说,老爷平日里还是很疼少爷的,再说生身骨肉,焉有不救的道理。”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就说老爷这几日吧,也就刚开始的时候来看得勤些,到后面干脆面都不露了。少爷也奇怪,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少爷受此重创,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你们在说什么?”
“公子。”
“公子。”
“公子,这些事吩咐厨房的人去做就好了,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你身子本就不好,再累着了!”
“公子。。。奴婢们在说。。。老爷!”
“呵呵呵,怎么,看到老夫这么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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