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朵拉好奇的靠过来,感到不可思议。
她知道有琴鸣音是个博学多闻、聪颖过人的人,也因此才受到她的重用;虽然他平时神秘十足,但没想到连催
眠这种旁门左道也会。
“我现在对你下令……”
有琴鸣音在口中念念有词的,丽朵拉听不懂他话中的内容,但听其旋律就如一篇异族的咒文。
语乍歇,他比了个手势。
瞳顼立刻就如被他操控的木偶,听令的站起身。
“去吧!"
“是的,我的主人……”没有起伏的音调,就如钢铁般坚定。
随后瞳顼便走了出去,一如平常的举止,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不同的只有毫无表情的面容。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也跟著去瞧瞧吧!”有琴鸣音笑著对丽朵拉说。
游戏的序幕已经拉开,命运的巨轮也跟著转动。
所有的一切都照著他的计画一步一步地进行下去------
初秋的深夜,皎月当空,满天星斗点缀著无边元际的穹苍,像一张挂在高空中的画布;只有夜晚才会吹起的
狂烈山风,今夜夹带著迷茫的寒冷雾气。
飂没有目的地找遍城里每一个地方,问过所有他遇见的人,却仍找不到他心中惦挂著的瞳顼。
下午,他和瞳顼又再次的起了争执,比之前争吵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到底是哪里出差错,是什么缘故让他们只要一见面就是又一次无止境的争吵,犹如冰和
火一样永不相容。
瞳顼跑出去时他没有追的打算,因为不想逼他逼得太紧,也想藉此让彼此都有个喘息的空间。
反正,他知道瞳顼逃不出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他还以为过不了多久,知道自己无处可去的瞳顼会乖乖的回来。
但随著时间过去,星月都已跃上了天空,却仍未见到瞳顼的出现。
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也一点一滴的打碎他的自信。他开始慌了:心乱如麻地在城里横冲直撞,派遣所有的部
下找人,亦惊动无数个正好眠的民众。
他心里担忧著,瞳顼该不会做出了什么傻事吧?
飂以飞快的身手敏捷地往后城奔去,将跟随著他的士兵远远抛在脑后。
后城紧临著悬崖峭壁所建,是陶盾王城第一代最古老的建筑,因年代久远再加上风化严重,当地居民早已全
数迁至新城,也因此这里成为一片荒废的死城。
飂搜遍了全城上下,只剩这里了。
他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任何角落也不放过的仔细寻找。但他的金色瑰宝却一点下落也没有!
他不放弃,却眼见自己已来到了边陲之地。
绕过一个昏暗街角,到了最尽头,前头已再无去路,他颓然地停下脚步.
“该死的,你到底在哪里?出来啊!拜托别再躲了。飂仰起头声撕力竭的吼著。 “瞳顼,你听到了没有?我
不能没有你啊!”
没有回答,只有一阵阵的风声,他失望的垂下头,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
“飂--”
远处传来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他以为这只是他的幻听。
“飂,我在这儿啊一”
绝对没有听错,是瞳顼的声音,他在呼唤著自己。
飂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处。
一抬头,他总算在古老的钟楼上看到殷殷找寻的金色身影。瞳顼倚著窗户,明亮柔和的月光洒在他身上,照
著他姣好的脸蛋和夺目的及肩金发,他正笑吟吟地对地面上的飂招手。 飂像著了魔似地,不疑有
他的往钟楼的最上层走去。飂来到了占地还算广的最顶楼,墙上只点著一枝迎风摇曳的火把,头顶上传来仍在
走动的齿轮转动声。
“瞳顼!"他唤著瞳顼,慢慢地往窗户边走去。
在洁的月光下,他看不到方才所见的身影,不安的情绪又再度占据心头。
“飂。”
轻柔的声音悦耳得像天使才拥有的,唤著他的人从身后将他抱住。
“瞳顼!"飂欣喜地转过身,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他终于找到他了,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地靠向自己。迎上瞳顼如花的迷人笑脸,飂看呆了,怔怔地任由
瞳顼抱著自己。
“对不起,让你著急了,因为我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想。”
环住他身子的纤细人儿柔声说著,一改之前的冷淡,飂急切的问: “那你考虑得如何?”不想再做无谓的等
待,他现在就想要得到对方的答案。
“我想通了,或许你说的没错,是我太固执了,所以让我们重新再来过吧!"
飂稍梢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欣喜若狂的再次确认:“你说的是真的吗?”
“恩,是真的。”瞳顼飂起的嘴角显得有些僵硬·
但正处于兴奋状态的飂却未注意到,他热切地将瞳顼拥至怀里,大声说著:“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老
天!这是真的吗?不是在作梦吧?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当然是真的……”瞳顼呢喃著。
杀了他!
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直接传人大脑并控制他的举动,瞳顼置于飂身后的右手悄悄地将事先藏在另一手袖子里
的匕首给拿出来,缓缓地举起,眼看就要刺入飂的背后--
这时飂不经意地看向地上的影子,知道了瞳顼的企图。在一瞬间,他机警地推开瞳顼,纵身往身后一跃,躲
过了他的刺杀。
“你这是在做什么?”飂勃然大怒的咆哮,难道这才是他要给他的答案?
对他说著他想听到的话,奉上他一心渴望的笑容,只是为了要让他松懈?
瞳顼就那么想置他于死地?
他们两人之中注定只能活一个吗?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被飂推倒在地上的瞳顼爬了起来,喃喃地说著这句话,手里拿著刀走向
飂。
“瞳顼?"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飂唤了他一声,但瞳顼却只是重复说者这句话。
眼里没有了光采,甚至是空洞的,毫无表情的面容以及僵硬的动作,在在都说明了他已被人给操控。
“瞳顼,你怎么了?”他该早一点发现的,瞳顼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他投怀送抱。
“我要杀了你……”瞳顼仍只说著这句话。
他来到了飂的面前,短剑直直往他的心脏刺去。
飂并没有任何抵抗,笔直的站在瞳顼面前。
白刀穿过了衣服,刺入了飂的胸膛。
对,就是这样,杀了他!
耳边的声音再度响起,但瞳顼停下动作,像断线的皮偶般一动也不动。
倏地,飂握住瞳顼的手腕,“没关系,不管你是不是被人控制了,但如果你的心里是真的想要杀我,那就不
要停手。”
瞳顼原本无神的眸子稍稍睁大。
“假如我的死能唤回你的笑容,那……对我来说就值得了。”
飂坦然一笑,握著瞳顼的手轻轻一送,利刀又利进了些许。
“还不够……”他不由得皱眉,额头冒出冷汗.
利刃插进了他的身体,温热的鲜红血液如活水般不断涌出,沾上瞳顼的手,亦染红了他的衣服。
赤艳的红色在瞳顼的眼前绽了开来,犹如一朵朵盛开的玫瑰。
“还不够……再刺进去一点……”飂拉住瞳顼的手,刀子更往自己的身体刺进。
对,就照他的话去做,快!快把他给杀了!
“不……不要!”瞳顼摇著头,纯净的泪珠被甩落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快动手啊!
“不……我不要……不要再逼我了!”他松开拿著匕首的手,双手捣住耳朵哭泣的呐喊著。
“瞳顼,你怎么了?"飂忍痛拔掉身上的短剑,忧心地扶住瞳顼的身子。
“不……不要!"
无视于飂的呼唤,瞳顼痛苦的抱着头,记忆一幕幕在他脑中重演--
一群开心的在大树底下玩捉迷藏的小孩……漫天延烧的大火.一具具焦黑的尸体……黑暗山洞里交缠的一对躯
体……奔驰在大草原上的威武军队,窃窃私语的侍女嘴脸……
一个个似曾相识的画面,强悍占领他整个脑袋。
“不……不……我的头好痛,好痛……我快受不了了,啊--”瞳顼的头痛得就像快被敲开似的。
“瞳顼!瞳顼!"飂拼命摇著怀中人的身子。
在飂的呼唤声中,瞳顼昏厥了过去。
“啧!一个有缺陷的人偶,白白浪费我一个大好机会。”
听到黑暗深处传来说话声,飂吃惊的怒斥: “是谁,给我出来!”无怪他感到诧异,到出声前他都没注
意到这里还有别人。
且显而易见的,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就是操纵瞳顼的人。
“出来啊!”
“哎呀!没想到我们一向以冷静自处的陶盾王会变成这样,真是令我失望啊!”有琴鸣音从一座已报废的机械
后走出来,极轻蔑的说道。
“是你!"飂记得这名银发男子,是常跟在丽朵拉身边的人。这代表著蓝泽家已经背叛他了吗?
尾随在有琴鸣音身后走出的美丽女子证实了他的猜测。
“丽朵拉,你最好给我一个明白的解释!”
飂怒不可遏的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并拥紧了怀里的瞳顼,绝不让他再受任何伤害。
第九章
而朵拉走到跪倒在地上的飂面前,如幽潭的墨绿眸子直盯著飂抱著瞳顼的手瞧,眼中尽是嫉妒。
她没办法得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飂,我并没有背叛你,我会这么做……只是想除掉自己的情敌而已。”
“你别想动他一根寒毛!如果你敢动他,就是和我为敌!”飂怒吼,伸出手臂护住瞳顼。
飂的举动更让她光火,她巴不得现在就亲手杀了他怀中的人,就算飂会恨她一辈子她也不在意了;她咽不下的
是这口气,这辈子她从没有输过!她冰冷的说:…你可别忘了,根据陶盾的法律,偷袭皇族的人可以当场处死
。”
“你敢!除非你不想活了!”
“呵,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吗?"
“丽朵拉,你……”
“你们不用再吵了!"有琴鸣音插进了他们的对话,
手里不知何时已拿著一把长剑, “反正今天你们都会死,还有什么好争吵的?”
“你说什么?”这和他们的计画完全不同,丽朵拉抓住有琴鸣音的手臂质问。
“什么意思?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们放心……
我会仁慈的让你们在死亡的路上彼此有个伴的。”
“等一下,这跟我们之前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啊!"她花容失色的说。
“愚蠢的女人!"极粗鲁地,有琴鸣音挥开丽朵拉的手,将她推倒在地上,“我会那么说只不过是要让你照著
我的计画去做,呵!你可真是个相当听话的棋子呢!"
“有琴鸣音……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不准叫我的名字!"有琴鸣音发狠地往丽朵拉的腹部踹去。
“唔!"她痛得按住伤处,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你最好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好了,回到主题 ……”他举著剑,“恩,我该先杀谁呢?对了,当然是我们伟
大的陶盾王罗!”他走近飂, “呵,被自己爱的人所伤,滋味如何?很不好受吧!”
“他是因为被你控制意识而不是出自他本身的意愿,我怎么会不好受呢?”飂讥讽了回去,但现在的情势极
为不利,他胸部的伤口还不断地冒出血,虽然勉强能动,但他不能放著怀中的瞳顼不管。
“哈!好一个陶盾王,临死前还不忘大放厥辞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样?当然是想要这一片大好江山罗,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五年来在蓝泽家委曲求全是为了什么?还不
是想藉机接近陶盾。等到你们全死在我的手上,不论是蓝泽家还是陶盾帝国,全都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哈--”
“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当不成陶盾王的!”飂冷冷地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只要得到刻著陶盾国徽的皇家印章,就是正统的王位继承人了。”
“你!"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没几个,而有琴鸣音连这件事都知道,看来他真的计画得相当久。
“对了,顺便告诉你,我已经知道那个徽印你把它藏在哪里了,这样……”有琴鸣音又举起了拿剑的手,“你
就可以死得瞑目了吧?”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丽朵拉挡在飂的面前,锋利的长剑不留情的刺人她的左肩。
丽朵拉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笨女人,你就是这样才永远成不了气候,有琴鸣音拔出刺人她身上的剑。
“既然你那么爱他,还甘愿为他挡剑,那就先让你去死亡路上等他吧!”他飂起剑又要刺向丽朵拉。
咻!
一枚银色锐利的飞镖划破天际,不偏不倚的射穿有琴鸣音拿剑的手,他手中的长剑因而掉落。
这暗器是飂所发出的,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他总会在靴子里藏著经过特别设计的飞镖。
“我劝你最不要乱动,飞镖已经喂了特殊的毒药,虽然不足以致死,但你一动的话就会加速血液的循环,到时
它就会麻痹你的全身,让你以后永远也动不了。”
飂放下怀中的瞳顼,朝有琴鸣音走去。
“不可能!”飂的话令有琴鸣音惊恐地看著自己的手。
这一定是他的错觉,手上的伤口竞看起来比刚才更扩大泛紫,而且并不会感到疼痛,这是伤处周围神经渐渐麻
痹的最佳证明。
“看你现在还能怎么办!"飂将有琴鸣音身边的长剑踢得老远。
“不可能……上帝是站在我这边的,我不会输的!”有琴鸣音像发了疯似的大吼,看到躺在地上沾满血迹的匕
首,他冲过去要把它捡起来。
“想都别想!"洞悉他的企图,飂追了过去。
有琴鸣音拾起了匕首,但手腕已被飂给抓住。
两个男人开始扭打,争夺手中的短剑。
虽然飂的伤势不轻,但在这危急之际,哪还会去计较伤势?再加上他原本就是军人出身,优势的力量逼得有琴
鸣音节节后退。
不一会儿,他们已退到不能再退,因为有琴鸣音的背部正抵著身后的窗户,窗户和悬崖垂直成一直线,高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