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女主只想攻略村民乙——上官春水

作者:上官春水  录入:05-10

  “少来!你小子十三岁开始,每年都往请江寄信,不是寄给家中难道寄给相好?”十三岁,哪儿来的相好?他推测不是给兄弟姐妹,就是给家中老娘。
  只是,不知道他为何那么小就背井离乡,身边连个亲戚大人都没有。
  杜威是鸾都驿馆的信使,老家在清江,每年有大半年能借着送信的机会回家,虽说辛苦了些,对他而言却是个美差。
  大约七年前,他刚调来南城驿站时,遇到了十三岁的小令荀在驿馆前徘徊。小孩儿人虽小,性子却很沉稳,跟他打听了很多关于寄信的细节,说话举止竟周全不输给大人。
  然而,问过问题后,少年却从怀里掏出一朵玉兰花,问他能不能将这朵花寄到清江。
  杜威失笑,心说到底是小孩子,清江城原名“寒江”,一年中有半年都是隆冬,如玉兰这般向暖的花儿只能在室内养育,何况这一朵离了枝头,用不了两天就会蔫了。
  小男孩听罢,失望了半晌,忽而像是想到什么,转身跑走。
  三天后,在同一时间,小男孩又出现在驿馆门口,这一次,他手里捧着一封信交给邮差,信封上隐隐有玉兰香气。
  “你不会塞了一朵花儿进去吧?”他问。
  “我请人帮我做了一朵绢花,又取玉兰花汁液浸泡三日……”小男孩挠挠头,“有这气味儿,就会更像真花了吧?”

  “还能这样?”杜威觉得稀奇,又觉得小男孩实在聪明,他故意板起脸:“但我这可不是白送信的地方。”
  “我付钱的!”小男孩掏出七个铜板,付了邮费,“请您把信送到清江城燕子巷第三户人家,不必见着人,只将信顺着门缝丢进去即可。”
  杜威一看,那信上也不写自己的名字,也不写收信人的名字,就空落落一个封套,什么也没有。
  杜威觉得少年有趣,便答应下来。
  此后,每年差不多的时候,小男孩都会来寄一封芳香四溢的信,有时候是玉兰,有时候是月季,有时是山茶……没有名字,没有收信人,几年如一日,唯一变化的只有少年自己。
  他从那么高,长到这么高,到现在,已经比自己都高了。
  一晃七年,前几年他还是跟着商队来鸾都,十六岁以后便自己来。每年,他都要在同一个时间,花上一笔不菲的路费,走很远的路,坐船顺流而下,来到鸾都城——就为了寄一朵花给清江燕子巷。
  就像特意从春天,寄一封信给冬天。
  杜威这几年生活不差,凡事顺遂,他总觉得和这个奇怪的少年有关,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和同驿馆的信差换班,在此等候一封满是花香的信。
  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少年的名字,只有一次从同行的大人处得知,他好像姓“韩”。
  不过今年,青年迟到了,这还从未有过。
  杜威已经多等了三天,实在不能再等了,正要出发,这小子居然出现了。只不过今年他来,不是为了寄信,而是告诉他今年不会寄信了。
  “大哥,谢谢你,今年不必送绢花了,我可以自己给她。”
  “咦?你家里人来鸾都了?还是你要回去?”杜威问。
  令荀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说,只是和杜威道谢。
  虽然对方从没说过,但令荀知道,这位杜大哥每年都是特意来此等他的。
  清江路途遥远,气候寒冷,这些年他想了很多主意,都没办法送一朵真花过去,只能尽可能保留花朵的气味儿,再以绢花代替,可今年,他总算可以送一朵真花给她了。
  此时正是玉兰花期,就送她一株白玉兰吧。
  令荀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向花市方向走去。
  因为每年都来,他对鸾都城的花市还算熟悉,挑选了花后,令荀给了花市老板一笔钱,又告诉他把花送到何处“送出”。他用的名字和地址都是假的,并不怕对方追查,即便查到了,那时他也早已不在鸾都。
  办完这件事,他来鸾都的目的也就达成了,令荀松了口气,忽地想起昨日阮青梅路过瓦市时,好像馋一家卖烤鸭的店面到不行……其实他觉得味道一般,甚至有些油腻,但是阮青梅好像很想吃。
  她第一次来鸾都,见什么都觉得有趣,这点愿望还是该满足她。
  思索间,他才发现,早在他心中得出结论之前,脚下竟已然向东边移动了。
  还真是……令荀笑自己。
  他记性很好,没太费功夫就找到了那家店,排了四五个人才买到鸭子,店里的人当着他的面把鸭肉片成薄片,他看着那油光脆亮的鸭皮就觉得很腻,忍不住退后一些。
  身后传来一阵喧哗,是对面的赌坊开门了,门口那么多人守着,在大门敞开的瞬间一拥而入。
  这世上太多人梦想着一夜暴富,前赴后继,乐此不疲。
  令荀摇摇头,接过店家包好的鸭肉。
  ……还是太腻了,闻着还行,吃着怕是受不了。
  令荀向前走了几步,到一家甜水铺子里,要了一罐儿冰糖酸梅。他转身的一瞬间,没注意在一拥而入赌坊的人群中,挤着一抹灵巧的身影,和众人格格不入,又格外融入。
  令荀本来还打算去瓦市逛逛,只是才走了几步,这鸭子的味道就腻得他不行,只想赶紧脱手。令荀当即转身,决定先回客栈再说。
  又路过那闹声冲天的赌坊时,他看到赌坊里出来了一个人,一个他早上刚刚见过的人。
  龙轻野?
  他又去赌了?
  只见龙轻野一脸愤愤地出门,那绝不是赢得盆满钵满的表情,看来出师不利。分明也是个翩翩公子,世家子弟,可叹他这会儿垮着脸,看起来更衰了。
  令荀停下脚步,决定等一会儿。
  赌坊门口是必经之路,但他不想现在过去——明明彼此都没什么心情,互相见了,还得打个虚伪尴尬的招呼,没意思。
  令荀以为龙轻野很快就会离开,不想他刚迈出门槛,居然站住,回过头似乎在和里面的人说话。
  紧接着,他就看到阮青梅从门内出来,和男人挥手道别,笑容甜美。
  一瞬间,令荀觉得胸口被人重击了一下。
  有一点,不开心。
  作者有话说:
  令荀面无表情地转身,把烤鸭和酸梅扔了。
  青梅:噢漏!
  烤鸭:???
  二狗子需要一点点刺激,不虐,就一点点。
 
 
第35章 酸
  “送你一朵山茶花……二狗哥哥,我回来啦!”
  阮青梅拎着香喷喷的打包烤鸭回到客栈,轻快地敲了三声房门:“你吃东西了吗?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无人应声,阮青梅一怔。
  “是还没回来吗?”她问系统。
  系统:“咦?坐标显示人就在屋里呀,该不会想给你什么惊喜吧?”
  阮青梅也想到了,令荀特意去了花市,会不会买了很多花回来?二狗子终于开窍了?好感度马上就要蹭蹭上涨突破天际了?
  会吗会吗?
  阮青梅有些期待,试着推了一下房门,居然没有锁。
  她索性不请自入。
  “二狗哥哥,你在——”
  室内立着一张屏风,但是没有水声,也没有水汽,应该不是洗澡用的。阮青梅绕开屏风,探头一看,令荀仅着中衣,半披散着头发,盘膝而坐,额头沁着薄汗,淡粉色的胎记几乎变成了红色。
  他周身灵力四溢,一看就知道修行渐入佳境。
  阮青梅吓了一跳,立即明白令荀是在入定,连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练起功来了?
  “小游,二狗子这样,不会是要突破了吧?”
  “有可能噢,亲呐,人家出门这些日子,每日都刻苦修炼,谁像你啊,脑子里只想着打劫和薅羊毛。”系统一开口,就是标准的“看看别人家孩子”。
  “可我不是刚筑基吗?我享受享受怎么了?”阮青梅不服。
  系统:“你还知道你刚筑基,我还以为你明天就飞升了呢……”
  前阵子还说什么要拳打九天,脚踩魔宫,说什么要靠自己打出一片疆土,离开村子才两天就暴露原型了……
  “可是打劫很快乐,薅羊毛很快乐……总之,不劳而获真的很快乐啊!”不待系统说话,阮青梅认命地道,“好好,我从今天晚上开始好好修行,你可别啰嗦了。”
  阮青梅轻手轻脚地关好房门,自己却不走,而是搬了板凳,在屏风前大马金刀地一坐,给二狗子自护法。
  “二狗子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喊我来给他护法,要是有坏人怎么办?”阮青梅埋怨,“不像话,心里真是一点儿也没我这个女主。”
  系统:“容我提醒,一般来说,好感度三点以下的,就是纯纯的朋友关系。你又忙着去薅男人,信不过你很正常。”
  “没有以下,谢谢!”她足足有三点呢!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也不知道令荀这一入定要多久,等了一会儿,忍不住探头往屏风后看去。
  令荀此刻已经完全沉浸于识海,对外界的视线毫无反应。
  他出了一头一身的汗,脸色红润,中衣几乎都贴在上身,勾勒出常年耕作锻炼出的矫健线条。令荀脸上微微一热,双手捧住脸颊,视线追随者一滴汗珠,自额间划过脸颊,下巴,又在修长的颈项上留下水痕,最终顺锁骨,滴如入胸前衣襟之内。
  ——仿佛在哥哥身上旅了一遍游。
  阮青梅忍不住感慨,二狗子真的好有男主的本钱,为什么以前他们会眼瞎看不到呢……
  可惜这份旖旎没有持续太久,令荀好像意识到了屋内有人,灵力缓缓平稳,最后彻底归于气海之内,令荀睁开眼,看到阮青梅的瞬间,一怔。
  “青梅?”
  阮青梅老脸一热,连忙回身正坐。
  令荀看了自己汗湿的衣衫,不禁也有些尴尬,匆匆起身,翻找干爽的衣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先出去等我,我马上就来。”
  过了一会儿,令荀换了清爽干净的衣服,正要开门,忽又觉得屋内燥热,转身支起窗子,直到感觉空气流通后,才正了正衣襟,开门让阮青梅重新进来。
  阮青梅摇着头进门:“二狗哥哥,我觉得很没有必要这样,隔着屏风呢还要我出去,我能看见啥呀。”
  太见外了!
  “胡闹!”令荀脸上一热,斥道,“这是女孩子说的话吗?回头让青柏哥知道,不打断你的腿。”
  恐怕顺便那还要打断他的,令荀想。
  “我敲门啦,你不理我,我只好自己进来。”阮青梅指了指桌上,“给你买的吃的都凉了。”
  令荀早就闻到熟悉不过的油腻味儿,他哭笑不得掩去眼中的嫌弃,示意阮青梅坐。
  看来他今日是躲不开这只鸭子了,丢了一只又来一只。
  “我左右无事,就温习了一下心法。”令荀自然地说。
  说谎。
  阮青梅有些郁闷,却不点破——明明去了花市,却不告诉我,坏狗子。
  说谎,当然是说谎,令荀别开视线。
  可是他总不能说:他看见阮青梅和龙轻野相处愉快,心中烦闷,又无力开解,才不得不回到客栈入定清心。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并不是跟踪她,也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阮青梅见令荀气色红润,气息醇厚,知道他修为又精进,忍不住道:“二狗哥哥,你别这么努力行不行,你这样很快就会超过我了,到时候我没能力保护你,你可别怪我。”
  阮青梅是真的觉得压力很大。
  她原本还觉得自己这一世得天独厚,还妄想过凭武力值从令荀这里博取一点信赖,结果那日在船上,好家伙二狗子打架厉害得像个仙人一样,比起她胡乱挥舞平底锅不知道强多少,着实叫她有些自卑。
  她从前面对渟渊仙尊,面对祈云琉都没有自卑过,因为他们本就不是普通人:渟渊是什么“帝君”转世,听名字就厉害,都不是一个阶级了;祈云琉自幼拜入仙门,标准精英教育下培养的人才……她不如他们,没什么好自卑的。
  至于龙轻野,这狗头完全是踩着别人升级,她看不上;而西无咎……呃,种族都不同,不比。
  但是二狗子和她青梅竹马,俩人是一方水土养育,二狗子基础可能还比她差些,结果修为蹭蹭上涨,几天之内,让她觉得自己跟个废物也没什么区别。
  阮青梅越想越沮丧,豪迈地撕了一条鸭腿给令荀,求饶道:“哥,咱别卷了,我认输还不行吗?”
  反正她本来就是来抱大腿的。他再这样,她可要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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