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轻野眼中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喜悦:“好啊!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这就……”
“且慢。”
话音未落,祈云琉抬手便是一掌。
龙轻野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压迎面而来,不容置疑地击打在他胸口。
周围鸦雀无声,好半晌,他才挣扎着爬起来,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祈云琉。就见祈云琉目光中不含一丝温度地地扫了他一眼,转而面向执事长老。
“此人虽已不是我琅华弟子,却与投毒事件脱不了干系,既是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我便将此人带走审问,必然还给众弟子一个交代。”
言毕,他捏了个法诀,凭空生出一道绳索捆住了龙轻野,又顷刻间剥去了他的五感。
原本还在挣扎的龙轻野顿时像个木头人一样,“咚”地一声倒地不起,不能说,不能看,不能听……
祈云琉眸光闪过一丝危险,冷声道:“丁元,将他带回停云阁,关入地牢,为师要亲自审问。”
——人话不听,自找死路。
作者有话说:
青梅:哦吼,风水轮流转啊。
中秋快乐,比哈特!
第66章 山雨欲来
“亲呐,祈云琉和龙轻野的面板同时有变动啦。”
在灵芽洞和阮青梅一起吃瓜的系统小游每日都盯着几个重要角色的面板,尤其是其中两位“前男主”的数值,那叫一个“精彩”。
“祈云琉的修为折损了一点,影响不大,但是他好像中了什么持续掉血的Debuff,如果不抓紧时间闭关稳固的话不大乐观;龙轻野的修为大幅上涨了,不过生命值大幅下降,看起来正在承受痛苦。”
“嗯,看起来祈云琉对龙轻野下狠手了。”
系统一一汇报,阮青梅没有太多意外。
钟秀峰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九大宗,玄清真人低调收徒,没多久又高调逐出师门这件事,已经成了九大宗茶余饭后最火热的话题。
那些人当初有多羡慕龙轻野,如今就有多庆幸自己不是龙轻野。真真是“爱得深沉,恨得惨烈”,他们以前竟不知道玄清真人是这么个刚猛的性子。
他欣赏龙轻野时,便是大乘金丹不要钱一样地喂,如今反目了,听说将龙轻野打入地牢,每日都去用最残忍的手段“拷问折磨”,地牢之外尝尝有猛烈的真气迸发,甚至还有乌云集结,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要结丹渡劫了。
不过钟秀峰并没有人同情龙轻野,因为这个人得意的时候,做事也是又狂又烈又绝,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此刻两秀峰内,最知道这里面缘由的大概就只有阮青梅。
“祈云琉多半是一不做二不休,将第四颗大乘金丹也强行给龙轻野喂下了,要不了七日,狗头就要结丹了。”阮青梅道。
不过用这宗方法,即便进入金丹期,应该也离死不远了。
龙轻野自以为仗丹行凶,无法无天地将了祈云琉一军后就想逃之夭夭,祈云琉将计就计,摆脱了师徒之名的束缚,又以调查投毒事件为由,将人扣在了自己峰座,这样一来,无论他怎么处置龙轻野,都名正言顺,比起之前更加得心应手。
若是再丧心病狂些,七日后,他大可直接论证龙轻野就是凶手,然后在他结丹之日取他金丹,再推脱是凶手“畏罪自尽”。
系统:“……祈云琉再怎么也是男主之一,不会这么下作吧?屈打成招吗?”
阮青梅一怔,改口道:“你说得对,是我流于表面了,这些阴招是龙轻野那狗头会干的事,祈云琉只会道貌岸然义正言辞地对外说‘既是宗门叛徒,废去他修为乃是天经地义’,而后取丹之事顺理成章。”
何必费力气屈打成招,没这个必要。
阮青梅感慨,想不到这两个狗还打得有来有回,一山更比一山高,一贱更比一贱强,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当年真是懵懂无知小白兔,怪不得死得凄凉。
系统:“看来玄清真人又占了上风,龙轻野不会要GG了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从前比这凶险的事多多了,他都死不了。”阮青梅冷笑。
龙傲天的气运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只是暂时弱势,龙轻野只要还有一口气,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让他们两个先斗着,我现在想不通的是另一件事,化功丹到底是不是丁元投的,目的又是什么?”
前几世的“投毒事件”,除了促进男女主关系,似乎没有对后期的剧情造成什么影响。如果丁元此时已经背叛琅华宗,那他做这件事的目的,难道就只是为了陷害主角而已?不过是一个偏心的老师父和三颗大乘金丹,有必要那么生气吗?
如果还有其他目的,那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还不见“后续”行动。
不会真的就是徒弟之间的争风吃醋吧?
那也太没格局了些。
阮青梅有些担忧地望向寒玉冰洞方向,二狗子还没有出来,这大大地超出了她的预料,若是此时托罗带着魔宫打过来,她还真没有信心能保护住灵芽洞。
青冥说再有七天,二狗子的金丹就会彻底成型。
阿南叶那边没有消息,大概率是已经回魔宫侦查敌情了。
希望这最后七天能够平安无事——二狗子,魔宫打过来之前,你一定要出来呀。
“二狗哥哥!Fighting!”寒玉冰洞之外,护法的少女每日例行“应援”。
——怕什么?她不尴尬,尴尬得就是别人!
与此同时,钟秀峰弟子房内,丁元负手在屋内反复踱步,眉宇间尽是不耐烦。
当身后终于有黑色的魔气凝聚,他道:“化功丹已经下了,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行动?百炼宗已经的灵田里就有化功丹的解药,最多七天,等他们的毒一解,你们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黑影中的老者似乎也有些疲惫,安抚道:“你师父此刻心思都挂在那个龙轻野身上,一时半会怀疑不到你,丁公子,稍安勿躁。”
“我师父不是傻子!”丁元怒道,“他早晚会知道是我干的!”
丁元此刻后悔不已,他也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才会与魔宫之人联手,想要给龙轻野一点教训……不,他真正恨的不是龙轻野,今日就是没有龙轻野也会有别人,他是恨祈云琉不公,他只想小小地报复一下。
如今龙轻野已经被逐出师门,他以为祈云琉总算是对外人失望了……然而,有一次去地牢里,他居然看见祈云琉将第四颗大乘金丹也逼着龙轻野吞了下去,还运功为他化丹。
这个龙轻野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祈云琉宁可把那颗从他手上取回来的金丹给一个罪人,一个重伤濒死之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也不愿意多看自己的弟子一眼。
丁元一方面怒火中烧,一方面又由衷地害怕。
他有预感,投毒的事执事长老他们应该已经注意到他了,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等祈云琉腾出空来收拾他,以师尊的绝情程度,他定然大祸临头。为今之计,只有让钟秀峰尽快乱起来,他才能浑水摸鱼。偏偏这个魔族老头突然一改之前的焦急态度,拖延起来,迟迟不肯行动。
“托罗长老不会坑在下吧?”丁元目光阴狠地看去,他可已经没有退路了。
黑影沉默不语。
他何尝不心急?他何尝不想立刻出兵,只是今日突然又有消息,说西无咎要回魔宫,消息不知真假,他不得不防。
“丁公子放心,魔族向来言而有信。既然你那师弟替你顶下罪名,你不如就再推一把,帮他坐实,届时魔宫自会配合你演一出好戏,祈云琉绝对不会怀疑你。”
丁元眸光一闪:“托罗长老,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话虽然这么说……魔影的另一头,魔宫的老者转过身,读着下属的来报,蹙起白眉。
又是这个叫“阿南叶”的,从上个月起就不停地在他背后捣乱,一会儿烧他魔军器械,一会儿断他们讯息,捣毁他哨点,暗杀他探子,真是防不胜防,烦不胜烦!
偏偏这个魔将神出鬼没,从不正面迎敌,杀又杀不死……西无咎是个一言不合就开杀的人,怎么会有这种苍蝇一样的手下?
难道他换风格了,不再对猎物一击必杀,转而慢慢玩弄?
也不是不可能。
魔族老者心中疑虑更深。
近日又有传言说西无咎不日即将回魔宫,他这才按兵不发,不敢轻举妄动,就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
微雨山,杏花村,阮家大院。
“蠢货!给我拖住,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托罗匹夫忌惮,不敢生事!”
额上的火焰红纹快速地闪了一下,西无咎对阿南叶发完指令,然后烦躁地在狗窝旁边遛弯儿——青天白日,人来人往的,自是用的黑狗形态。
月余前,他不过是以人形略微歇息了一会儿,就闹出了那么大的事件,差点把头撞飞,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敢草率现形。
何况以他现在的样子,也变不成人形,因为他脖子上挂着东西——一个奇怪的“项圈”。
这一切都要怪那个女人,该死的阮青梅,明明人远在千里之外,却还不忘用奇怪的东西折辱他!
上个月她突然寄回家里一封书信来,和阮青柏夫妇闲话亲情也就罢了,偏偏还抽风似的寄来了一个“图样儿”。
他原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谁知道没过几天,这家的女主人就照着“图样”,用稻草编制了一条又细长的“小草席”,然后将那草席在他脖子绕了一圈,扣上了扣子。
小乖:嗷?
如今他脖子上便像是套了一顶倒扣过来的露顶草帽,上下左右的视线都被遮挡了不说,便是伤口痒了想挠一挠,爪子都根本碰不到,一动摊就被草编的“脖套”给挡了回去——除了吃饭睡觉,他竟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偏偏这一家子没良心的人类见了他的窘状还笑着围观,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二丫可真有办法,这样就不怕小乖碰到伤口了。”阮嫂子揉了揉黑狗的下巴,“小乖忍一忍,等你头上的伤口好了,就给你取下来。二丫说了,你救人有功,回来好好的奖励你,小乖,你想要什么呀?”
“二丫小时候就喜欢猫猫狗狗,是我不让她养,想不到她还有这些巧思。”阮青柏笑道。
他家这个狗子一直精明得吓人,瞪他一眼都叫他背脊发凉,这会儿套着脖套,倒是憨头憨脑,有点畜生的样子了。
“我问过刘大爷,他说没见过这玩意,不知道二丫给它起名了没有?”
“有有,”阮嫂子取出书信,道,“是个挺长的名字,我记不住……找到了!二丫说,这个叫‘伊丽莎白’圈,专门给宠物用的,就是打针的时候防止他们乱动。咦?打针是什么?”
“就是针灸吧?”阮青柏道,“二丫读书多,新词儿就是多,咱们不懂也正常。”
西无咎:滚蛋!
什么“伊丽莎白”,还说是什么“女王”的名字,他怎么没听过?分明是那女人胡乱杜撰,想出这等没品的方法羞辱他!
他当时被道印所控,撞水缸的时候完全没有收着力道,因此伤口很深,又沾了不干净的水,还一度发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养,才总算结痂。
为了上药,他伤口附近的毛又被剔过两次,这会儿才长出一层浅浅的绒毛,和周围色泽长短都大相径庭。之前有纱布包着也就罢了,如今快要好了,大夫说捂着反而不妙,于是伤疤大喇喇地露着,远远看着跟癞皮藓一样,哪里还有半点魔兽的威严。
此仇不报,罚他西无咎一世做狗!
额心的魔纹闪烁,是阿南叶传报来了。
他这个样子,自然绝对不能见人的,因此这阵子他再三警告阿南叶那个蠢货不许来杏花村。那蠢货居然还来给阮青梅送信,好歹被他勒令在鸢城停下脚步,将信放在了驿站,再托人告诉阮青柏去取。
魔尊顶着伤口的沙痒,忍住去蹭墙皮的冲动,恼火地回复了阿南叶的各种“告急”。
“给我拖住!就是死,你也给我拖住托罗再死!绝不能让他现在起兵,听不懂话吗?”
原本的计划中,等托罗和九大宗那边动手,他也差不多摆脱了道印的控制,刚好可以趁着九大宗和托罗开战时,离开这该死的杏花从,从天而降,作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