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游戏——轻云淡

　　薛洋，“……”
　　说什么平常人心态，这不是已经摆起了超能力者架子？她甚至不是针对普通人，而是连同为超能力者的自己都无视！
　　薛洋暗自发笑。果然是个刚获得超能力的新人，只是稍微被人捧一捧，就飘的不知东南西北。
　　她根本不知道，灵属性高的超能力者可以坐在神坛，被万人敬仰，受万人膜拜，也可以被其他超能力者禁锢，当阶下囚！
　　薛洋阴恻恻地瞥了云昕一眼，转过头，又恢复成以往的温和表情。
 
　　不久，大巴车抵达目的地，一行人陆续下车。
　　“原地解放，自由活动。”马志超宣布。
　　话音刚落，大家纷纷找椅子坐下，继续刷新闻、刷视频。
　　云昕把相关视频全部翻了一遍，有些甚至看过不止一遍。饶是如此，还是一遍遍刷新，希望得知灾区的最新消息。
　　远处，有对话声传来。
　　“好像不太对，这个地方有点问题。”
　　“公司的灵属性超能力者都没察觉到不妥，能有什么问题？”
　　“自从大巴车在这停下，我的心脏，就一直跳个不停。”
　　“……这太正常了。不跳的是死人，活人心脏都是跳动的！”
　　“别闹！心跳速率直奔两百，感觉真的很不好。昨晚上我还做噩梦了，早上起来，噩梦场景记得清清楚楚。我瞧着……噩梦里的环境，跟这有点像。”
　　“你的意思是，你做了预知梦？”
　　“对！！”
　　“不可能吧……你灵才1.1啊？”
　　“不管了，先找人问问。”
　　云昕也不想偷听人谈话，无奈耳力实在太好。
　　哪怕对方离得远，刻意小声交谈，哪怕她不想听，谈话内容也字字清晰，仿佛对话就在她面前展开。
　　云昕顺势望去，只见昨天拒绝爬山的两名女生跑到薛洋面前，诉说着什么。
　　没多久，薛洋摇了摇头。女生激烈陈述，薛洋脸上表情顿时更无奈。
　　一行三人又朝云昕走来。
　　“她叫陈芳芳，灵1.1，说自从来到农家，感觉很不好。”薛洋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问，“你有感知到危险吗？”
　　“没有。”云昕正直地摇头。
　　大家身上都有灰色雾气，不过这很正常。进化游戏公开后，谁身上没点灰色雾气？
　　只要不转变成黑色，成为必死之相，问题不大。
　　“我也没有。”薛洋看向陈芳芳，“这回放心了吧？你应该就是做噩梦了。”
　　陈芳芳耷拉着脑袋，愧疚地道歉，“可能是我太多心，麻烦你们了。”
　　薛洋摆摆手，独自走远。
　　同伴安慰陈芳芳，“世道不安全，谨慎点没坏处。”
　　陈芳芳发愁，“如果心跳过快不是因为预感到危险，难道是患上了什么未知疾病？？”
　　云昕望着薛洋远去的身影，突然说，“也不一定是预感错。每个人的超能力不一样，这意味着，触发机制不一样。也许你感知到了，我还没收到第六感示警。”
　　陈芳芳震惊，结结巴巴道，“你那么厉害，我、我怎么可能比你还早感知到？”
　　“偶尔会的。”云昕不在意道，“如果本身具有潜能，遇上超能力爆发，超水平发挥，会有特别惊艳的表现。”
　　薛洋否认后，陈芳芳其实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听云昕这么说，登时感觉心里好过许多。
　　她想了想，决定，“那我再等等。如果过段时间，感觉还是没有好起来，我就请假离开。”
　　问就是病了。
　　病名为“无法留在郊区农家”，必须离开才能好起来。
　　“好。”云昕笑着应下。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已经意识到，目前所处的地方确实有问题。
　　方才薛洋问，“你有感知到危险吗？”
　　云昕回答，“没有。”
　　薛洋紧接着表示，“我也没有。”
　　他刚说完，超能力就判断出他在撒谎。
　　所以，薛洋一定知道点什么。只是他选择静静蛰伏，等事情闹大，再站出来成为所有人的救世主。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云昕把手机一收，开始在附近闲逛。
 
　　“乡下空气好，我去那边呼吸点新鲜空气。”马志超跟助理打了声招呼，独自往远处走。
　　过了一会儿，薛洋悄悄跟上。偶尔撞见认识的人，只笑答，“出去走走。”
　　刚才陈芳芳问，“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回答，“没有。”
　　实际上说谎了。
　　身边的人遇见危险，他往往能提前窥探到相关画面。只是他不会说出来，而是要等到当事人真正涉险，快要没命，才会如同英雄一般现身、救人。
　　其实薛洋早就预感到，马志超今天上午出门散步，会在池塘边脚滑，跌进池子。

　　所以，一看到马副总单独离开，他就悄悄跟了上去。
　　离开前，薛洋特地暗中观察云昕的动向。见她似乎听了劝，并不打算阻止自己，薛洋心中发笑——等他救了副总，再把云听知情不报的事揭穿……到时候，看她还怎么留在公司！
　　是的，打从一开始，薛洋就没想过留下云昕。
　　他确实觉得，超能力者天生就该高人一等。可这不意味着，他愿意被人踩在脚底下，屈居第二。
　　爬山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感觉到，云昕却已经通知大家紧急撤离。这样一个人留在公司，他时刻感觉自己地位受到威胁，那真是睡觉都不安心。
　　只有把云昕踢走，他才能恢复往日地位，才有闲心“善良”地指导其他不如自己的超能力者如何更好地享受生活，利用权利。
　　事关重大，薛洋收敛心神，排除杂念，集中注意力。他紧紧跟在马志超身后，又留出足够的距离，确保不被当事人察觉。
　　就这么走了一刻钟，马志超发现了池塘，打算过去瞧瞧。
　　不知是昨晚下过雨，还是早上洒了水，池塘边一块地是湿的。
　　马志超没在意，就那么走了过去。
　　结果一脚踩在淤泥上，滑的站不稳，直接把自己送进池子里！
　　“扑通”一声，马志超跟薛洋预感到的一样，顺利入水。
　　“呜！来人呐！我、我不、不会游泳！”马志超大声呼救，腿脚乱蹬，却始终踩不到实处，找不到借不到力，还被迫喝了好几口池塘里的水。
　　薛洋耐住性子，等了片刻，才假装听到叫喊声赶来。一见当时的场面，大吃一惊，“副总？！你怎么掉进水里了？”
　　“救、救我！”马志超感觉意识在离自己远去，随时有可能陷入昏迷。
　　“这就来，你等我！”说着，薛洋跳进水里，奋勇救人。
　　马志超这人，又菜又爱玩。
　　具体表现为，他是旱鸭子，不会游泳，也敢往池塘边站。
　　又比如，明明水性不佳，他还不假装自己是具尸体，反而在薛洋抓住他、想带他上岸时剧烈挣扎，连带着薛洋都喝了好几口池子水。
　　薛洋，“……”
　　他是想让救援过程看起来艰苦，但并不想买一送一，把自己也葬送在池子里。
　　“别动！我抓不住你了。”
　　说的是“我抓不住你了”，实际上意思是“再动我就放手了”。
　　马志超不知是听见了劝告，还是意识消退，总之不再挣扎。
　　薛洋费劲吧啦地把人拖上岸，再一看，救援对象已经晕过去，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艰难的救助过程。
 
 
第82章 盛夏5
　　同一时间，云昕找上农户攀谈，“最近附近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被问的农妇笑了，“我们这儿不比城里，没那么多新鲜事。”
　　“刚才我问过一位大姐，人家可不是这么说的。”云昕嘟囔着，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被面前的人听见。
　　她抿了抿唇，面上客气地假笑，“谢谢您，我再找其他人问问。”
　　这话暗指，不是没有特别的事发生，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村里发生的事，哪件我陈金花不知道！？”农妇脸上挂不住，气急败坏道，“三个月前，有个地痞半夜喝醉酒，倒在路上，不巧路上有滩水，当时正好脸朝下，埋进水里，结果淹死了！”
　　“一个半月前，村口的张家闹起来，说张家媳妇生下三胞胎，没有一个是她丈夫的种，三个孩子的生父还都不一样！”
　　“十天前，村子边上的工厂违规排放废气，当时天都黑了！过了好久才恢复正常。”
　　“这些事，哪件算的上特别？我都不好意思跟人提。也就那帮眼皮子浅的，没见过世面，才觉得新鲜，逢人就说。”
　　工厂违规排放废气？
　　云昕眸色一凝，想起了水俣病，想起了小镇底下埋的大量工业化学废料。
　　有一种情况，居民们很危险，而她一时半会儿感知不到，那就是严重的环境污染！
　　因为她更擅长感知死亡，而环境污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发生到走向死亡，可能需几十年。
　　“婶，工厂违规排放废气，你们居住在周边，就不担心吗？”云昕非常意外，居民既然都知道了，竟然还不把它当回事。
　　“嗨！工厂在这十多年了，要出事早出事了。”陈金花不以为意，“这件事就算上报给政府，也就是罚个款，何必呢？”
　　“反正工厂建成后，村里居民隔三差五闻到刺鼻的气味，也没见怎么样。”
　　村民的心大令云昕震惊。
　　她暂时略过这个话题，仔细询问工厂排废气的事。
　　“就是一声巨响，工厂上方开始冒黑烟，把天上的云都给染黑了。从村里往工厂的方向看，其他地方的云都好好的，白白净净，就工厂周围好大一片乌云。”陈金花描述了下当时的场景，还说，“当时我在喂猪，一抬头就瞧见了。除了我，村里还有好多人看见了。”
　　“后来那云飘啊飘的，还飘到村子上方，过了好久才散。”
　　话说到这，陈金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怎么觉得不太对？”
　　对方好像过于关心工厂排废气的事了。难道是政府派来调查的？
　　陈金花的思路一下子跑偏。
　　云昕叹了口气，“婶，违规排废气的事发生后，村里人有没有说，身体不太舒服？或者家禽啊，花草树木啊，有没有离奇死亡？”
　　陈金花被说的心里发毛，“最近是有好多农作物凋零……长势很好的树木，树皮无缘无故开始脱落，树叶也出现了裂纹……”
　　“村里人养的鸡，树上搭窝的鸟，下午看还好好的，过了一夜，忽然就死了。”
　　“好几人说自己有皮疹，要去城市里看病。孩子们脸都是肿的，眼睛还会发红……”
　　陈金花说着说着自动停下来。
　　她呆呆看着云昕，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近期奇怪的事很多，为什么在云昕提起前，大家都没有上心过？
　　情况分明已经相当严重了！
　　“婶，话都是你说的，你别看我呀。”云昕无辜回望。
　　陈金花慌了，“啊，我，这……”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啥，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闺女，你说这事咋整？”
　　云昕还没来得及回答，陈芳芳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她也不管旁边有人，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说一通，“我在村子里绕了一圈，发现不管走到哪，感觉都不好，是想立马跑路的程度。”
　　“我跟朋友商量了下，这员工福利游不要也罢！”
　　“副总要是同意，我跟朋友请假离开，自己买车票回家。他要是不同意，我俩宁愿离职，也得跑路！”
　　说着，她还劝云昕，“昕昕姐，你也赶紧走吧，那点员工福利，不值当冒生命危险。”
　　一旁的陈金花听了，差点晕倒。她颤声问，“情况真那么不好？”
　　陈芳芳颇有些不顾别人死活的决绝，“反正我第六感是那么说的！不管对不对，总之我信了！”
　　“这这这……”事发突然，陈金花不知该直接找工厂算账，还是先通知村里人。要做的事很多，反而没了头绪。
　　倒是云昕经验丰富，“这种情况，当然是报警。”
　　说着，熟练地掏出手机，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