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游戏——轻云淡

　　恰在这时，马志超缓缓睁开眼，“不用麻烦，我没事。”
　　村民一脸不赞同，“声音都哑了，还说没事？”
　　“真没事。”马志超觉得分外丢脸，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是掉进池子里，喝了几口水，没什么大碍。”
　　谁知村民听说后，眼睛瞪得滚圆，急得直拍大腿，“你们怎么掉池子里了？还喝了里面的水！”
　　见两人茫然不解，村民解释道，“专家说，工厂排放有毒气体到咱们村子里，这会儿植物、牲畜、用水，里面都有剧毒！”
　　马志超：？？？
　　薛洋僵住，如同木偶一般，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在开玩笑吧？”马志超试图挣扎。
　　“谁有心思拿这种事开玩笑！”村民老大不高兴，“大家都去抽血，做身体检查去了。你俩要是闲着没事，也去抽个血，验一验。”
　　马志超要疯，抓狂怒吼，“要是中毒，抽个血，化个验，毒就没有了吗？”
　　“那谁叫你自己掉进去了呢……”村民也无语，“你不掉进去，不就没这事了吗？”
　　马志超被噎的说不出话。
　　薛洋一阵心梗。
　　马志超是不小心掉进去，可他是有预谋，主动进去救人。
　　枉他机关算尽，结果得了副总感激，却有极大可能失去自身健康。
　　这笔买卖太亏！
　　薛洋装作若无其事跟村民打听，“同行的人里，有个女生叫云昕，你知道她在哪吗？”
　　村民一听，一拍大腿，“工厂排放的气体有毒，这事就是她发现的，专家也是她找来的。”
　　村民不知道那是化验员，反正看起来有文化，还擅长专业知识，叫“专家”准没错。
　　薛洋苦笑连连，“她发现了……怎么也不跟大家说一声？”
　　“没错。”马志超一下子找到迁怒对象，“她要是提前把事情说出来，我能到处乱跑吗！”
　　说着，他问村民，“云昕人呢？”
　　“跟专家一起调查。”察觉这两人要去找云昕麻烦，村民口气一下子变差，“人家跟其他人聊了才发现不对劲，怎么提前通知？”
　　“又是取样，又是化验，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弄清楚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还没空休息。”
　　“你不懂，她是超能力者，可以提前感应到。”马志超觉得村里人没见识，根本不知道超能力者有多厉害，才会相信云昕无辜。
　　他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云昕在哪？”
　　村民不吭声。
　　马志超气笑了，“行，你不说，我自己去找。”
　　花了点时间，马志超找到了云昕。
　　刚一碰面，他气势汹汹迎上去，开口就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村里有危险，却故意隐瞒不说？”
　　云昕：？
　　“当然不知道，我的超能力又不是‘全知全能’。”
　　马志超脚步一滞。不知怎的，气势弱了几分。
　　他仔细端详，有些分辨不清。实在是云昕说话时表情太真挚，完全不像说谎。
　　云昕又道，“超能力是有触发机制的，不是回回都能生效。我是听了陈芳芳的话，才决定调查。”
　　一旁，陈芳芳疯狂点头，“起初昕昕姐只是怀疑，跟村民聊过后，才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也不能确定。找人取样、检测后，才能下结论。”
　　换言之，云昕在用逻辑思维处理突发事故，而不是超能力。
　　马志超僵在原地，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满腔怒火撒不出去，倒是快要把自己点着。
　　薛洋诧异地扫了云昕一眼。他以为云昕被他说动，故意见死不救，没想到她真的什么都没预感到。
　　“你们怎么了？”云昕反问。
　　马志超嘴里发苦，硬着头皮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怨种领导倒霉催的故事，云昕意味深长地看着薛洋。
　　薛洋心里忽然升起不妙的预感。
　　他还没来得及把话题岔开，就听云昕当着所有人的面问，“薛洋，你是不是早就预感到老板会出事，但你没有事先提醒，也没有及时制止，而是等人掉进池子里，才去营救？”
　　这话一出，马志超如遭雷劈，惊愕地看向薛洋。
　　“胡说什么？”薛洋一脸的无奈，像是云昕故意找茬。
　　云昕没被糊弄过去，“没做亏心事就正面回答，不要耍花招。”
　　“没有。”薛洋认真回道。
　　云昕轻嗤一声，“谎言。”
　　薛洋蹙眉，“你说什么？”
　　“忘了告诉大家，除了能感知危险，我还能测谎。”云昕露出恶劣的笑容，“超能力告诉我，你刚刚在说谎。所以，你确实预感到副总会出事，还一早就策划好如何救他，如何最大限度争取副总好感。”
　　马志超感到一股透心的凉意，程度甚至比得知自己喝毒水时更甚。
　　他以为薛洋恰好路过，救了自己。还打算掏心掏肺，罩对方一辈子。却原来，一切都是场算计。
　　马志超心里乱糟糟的，努力保持理智，保持冷静。他问云昕，“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云昕告诉他，“警局里有很多测谎超能力者。你不放心的话，打电话报警，我和薛洋一起去警局测谎。到时候谁说谎，一目了然。”
　　马志超撇过头，“她主动要求去警局测谎，你怎么说？”
　　“啊？”薛洋有点紧张，还有丝说不出的慌乱，下意识回答道，“这么点小事，警察没空管，没必要去警局。”
　　陈芳芳乐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有人愿意去警局测谎自证清白，有人连警局都不敢去。谁撒谎，谁没撒谎，已经很明白了。”
　　马志超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甚至因为受到过大冲击，一时无法接受，满脸堂皇。
 
 
第84章 盛夏（完）
　　要不怎么说薛洋操作骚呢？
　　本来事先提醒下，什么事都没有。可他非要玩心眼、耍心机，结果两人一块儿进池塘里泡澡，还喝下好几口毒水。
　　马志超一想到这些事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就有点控制不住脾气。他暴躁低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眼看事情瞒不住，薛洋索性破罐子破摔，“是你自己失足跌下去，又不是我把你推进池子里。我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救你，毕竟平日里相处不是很愉快。”
　　简单几句话，他就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甚至还高声问，“人是我救上来的！要不是我，现在副总能好好站在这？你们有什么立场质问我？”
　　马志超被堵的说不出话。
　　陈芳芳直犯嘀咕，“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朋友没吭声，因为这事确实难判。
　　僵持间，云昕出言询问，“既然在池子里泡过，又喝了水，要不要抽血做个身体检测？”
　　所有人一起看她。
　　云昕耸肩，“如果认为超能力者蓄意谋害普通人，建议报警。”
　　马志超面色铁青。

　　他是自己落水，哪怕薛洋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受惩罚，更何况薛洋实际上救了人？
　　可要是就这么算了，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救人你不好好救？非要让人在水里扑腾一会儿，快死了你才救！为的还是让他更感激！
　　马志超越想越气，最后愤然离去。
　　眼见事情算是过去了，薛洋瞥了云昕一眼，低声道，“你真行，是我小瞧了你。”
　　说完，也走了。
　　云昕：就你干的那点破事，翻车太正常了好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懒得搭理薛洋。
　　倒是陈芳芳嘀嘀咕咕，“我记得，副总是富三代，公司是他外公开的，身边还养了不少超能力者。要是存了心报复，薛洋估计讨不了好。”
　　毕竟是柔弱的灵属性超能力者，万一被针对，被教训，那真是跑都没处跑。
　　“你还有心思担心人家？”朋友侧过身，“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啊？”陈芳芳一脸茫然。
　　“请假。”朋友提醒。
　　陈芳芳：！！
　　看热闹太投入，她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就去。”陈芳芳拖着朋友，跟云昕招呼了一声，风风火火跑了。
　　见闲杂人等已经离场，云昕转过身，去看牲畜焚毁。
　　村里养的家畜、家禽是真的多。
　　死掉的尸体堆成小山，活着的也不能食用，必须处理掉。
　　李总付钱把牲畜买下来后，立即安排人焚烧。
　　这一烧就是好几个小时，足足几万头牲畜被焚毁。
　　事情结束，李总明显一愣，随后一阵狂喜，“系统说我阻止了有毒物质扩散，避免更多人受影响，获得Ss评价！”
　　起初把牲畜买下，只是出于同情，不希望村民们损失惨重。谁曾想，还能多捞个SS评价！
　　李总喜滋滋盘算着，等调查出结果，安排村民们迁徙，到时候又能拿一个Ss评价。
　　这样一算，出差一趟属性点狂加，简直血赚！
　　云昕笑着道贺，“恭喜。”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样很好。起码得这样运行，她才能看这个世界顺眼一点。
 
　　晚上，本来计划在农家过夜。听说工厂排放有毒气体，整个村子都受影响，胆子小的想连夜跑路，胆子大的想留下看热闹。
　　只是马志超臭着脸，不同意，“这是员工福利游，万一出事，公司要担责。赶紧上大巴车，所有人回酒店住！”
　　虽然语气差，但话没说错。胆大员工看不成热闹，只得依依不舍地坐上车。
　　——除了云昕。
　　她表示，“事情没做完，我得在村子里再留一两天。”
　　马志超：“……你是公司员工，要服从公司安排。”
　　“那我辞职。”云昕想也不想回答道。
　　马志超发现，这姑娘平常看起来客客气气，很好说话，遇上事是真倔。
　　她也不怕公司领导。问就是辞职后大家都是联邦公民，谁也不比谁高贵。
　　再加上之前戳穿了薛洋的把戏，让马志超不必被人当猴耍，马志超还真不好对她太凶。
　　“随你。”
　　马志超懒得再劝。
　　云昕挥手道别，顺便提醒他，“回去记得做全身检查。”
　　“……你闭嘴。”马志超提起这件事就心塞，感觉毒已深入骨髓，连带着心跳都不正常。
　　大巴车开走后，云昕和李总一行人继续进行临床化学测试。
　　通过分析血液样本，他们发现，越是接近有毒局域，村民越容易患上氯痤疮症。
　　男性患有心脏疾病的人增多，女性好几人得了肿瘤。
　　除此之外，较之普通人，村民更容易患上循环系统疾病，以及糖尿病，并且死亡率更高。
　　他们还测量了土壤中TCDD的含量。
　　最严重的区域，TCDD土壤浓度大于每平方米50微克。
　　而对于正常成年人来说，TCDD的致死剂量是40微克。
　　云昕又想起下池子喝水（bushi）的两名倒霉鬼，总觉得那俩应该是活不久了。
　　报告出炉，证据在手，李总请示云昕，“现在怎么办？”
　　云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报警啊。”
　　证据已经收集齐，他们能做的都已做完，抓人、审问需要警察出面。
　　李总哑然，又觉得这样才是云昕。
　　云昕叮嘱，“对面可能是盲音，多喊几个人一起打，直到电话打通为止。”
　　“好。”
　　李总找来二十多人打电话，果然信号拨出去，都是盲音。
　　过了许久，才有一人的通讯被接通。
　　员工自觉递出手机，交给老板。
　　李总接过后却转交给云昕。
　　云昕也不客气，熟门熟路地道，“你好，我要报案。这里是xx村，附近的工厂违规排放毒气，数量之大，足以威胁周围上万居民的生命健康。”
　　闻言，对面接线员差点没拿稳话筒。
　　近日全网热搜“特大泥石流”，受害者大概两千多人，已经需要周围城市支援营救，并且获得全网关注。
　　报警人开口就是影响上万人的大案子，接线员刚听开头就有点抖。
　　“您好，您是怎么做出判断的？有什么依据？”接线员没有贸然轻信，而是沉着问。
　　云昕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最后道，“我叫云昕，灵属性超能力者，听你们同事说，手机号码被特殊标记过。遗憾的是，事情发生后，我用自己的手机打不通警局电话，只能用其他手机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