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琪侧头过去闭上眼,一脸大无畏地说:“来吧!”
陈至谦嚼着口香糖笑看着她,他探头过去,到了她的唇边。
樊琪陡然紧张,闭着眼说:“这个镜头我的理解是,只要唇碰唇就可以了,对吧?”
陈至谦发现了她的紧绷,不过是吓唬吓唬她,就这样了?他略微退回一下,见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裤腿,这不像是要接吻,像是要上刑场,有这么可怕吗?
樊琪等着他的唇落下,他就是不落下,别怪她紧张母胎单身,见得多,但没实践经验,上辈子也就愿意喜欢一下书里的纸片人。现实里的男人?可能跟圈子有关,也跟家庭有关。樊琪自己也曾经尝试接触过,接触几回。听见从校园到婚纱,明明是恩爱的一对同学,结婚三年,孩子才一岁,女方去做了利普刀手术,问下来才知道是宫颈cin2级病变。或许HPV感染有多种途径,但是她找到了他老公找小姐的切实证据。看上去斯文又干净的男人,私下里玩得不要太花。
加上跟她交往的那个男人自说自话,认为女方应该找一份清闲体面的工作,而不是在投行这样高强度高压力,没有办法顾及家庭的地方工作,擅自给她找了一家民办职业学院教师的机会,让她去面试,这样自说自话,她立马分手,对方还朋友圈发小作文,让她大开眼界。
樊琪明白了,男人可以做朋友,不能做男朋友。
陈至谦是自己喜欢的纸片人,从纸片人到具象,他没有让自己失望过,其实自己心里应该是喜欢他的,这种喜欢真的不足以让自己坏了上辈子定下的规矩。
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凑这么近,既想他的唇落下,又怕他的唇落下,直到额头被他敲了一下,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
樊琪睁开眼见他开车了:“你干嘛?”
“开车啊?”陈至谦继续往前开车。
没吻上,有点儿小失望,却又很庆幸,樊琪呼出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想起他和原主领证的时候,他已经本科毕业了,起了调侃之心:“啧啧啧……陈至谦,不老实啊!你在大学里肯定搞对象了。”
“嗯?”
“是不是已经跟对象试过了?所以不需要?”樊琪有些遗憾,“如果不是我,你和她是不是会一起去美国?当然也有可能你们俩早就分手了。”
“樊琪,炒股票是靠你这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吗?我没找过对象。”陈至谦说。
“你如果没经验,等下接吻十分生疏,不怕被冯学明那个花花公子看出端倪?”
“不会!”陈至谦斩钉截铁回答。
这人?怎么就不听劝呢?难道他是小说男主一样的奇葩存在,这方面不仅无师自通,还天赋异禀?
陈至谦开着车状似无意地问:“樊琪。”
樊琪侧头,他说:“你找过对象吗?”
这话怎么回答?樊琪思索原主的记忆,原主跟一个男演员谈过对象,但是她爸是这个行当的,立马就知道了,被迫分手,后来就来港城了。
自己的话,那一段经历算谈过吗?应该算吧?樊琪点头,回答不太确定:“有找过吧?”
陈至谦微微顿了一下:“后来呢?”
“后来?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绝大多数的男人,尤其是有点钱有点地位的男人,不适合做老公。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呀!利剑斩的肯定是原配。”
“为什么这么确定?”
“做股票,做的就是概率,大概率上涨,那就买,大概率下跌那就卖,不要和大趋势作对。”
“难道不应该是针对个体来分析吗?每个股票的走势都不一样吧?”陈至谦问她。
“不,炒股是讲板块和概念的,脱离板块和概念,独立走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压根不会去看这种。”
陈至谦看着前面,笑得有些无奈,不再说话。
此刻车子已经到了俱乐部,樊琪笑:“临阵磨枪是来不及了,全靠你到时候临场发挥了。”
樊琪从车上下来,他们车子边上是冯学明那辆骚包的兰博基尼。
她的手被陈至谦牵住,两人一起往里走出去。
冯学明就等在会所门口,今天他的车很骚包,但是整个人跟那一次拍广告不一样了,看上去正经多了。
他见到陈至谦的第一句话是:“谢谢!”
“希望如你所愿。”陈至谦笑着说。
冯学明:“一定会。”
两辆高尔夫球车过来,陈至谦和樊琪坐了一辆,冯学明坐后头的一辆,车子到了一栋别墅门口。
门口有工作人员等候了,这次的造型师就是上次那位,那位姐姐看见她:“樊小姐,应该不是我的错觉,你的体型更好了。”
樊琪也没想到健身效果会来得那么快,也就大半个月,不去健身房的日子,陈至谦就会拉着她跑步,最近自我感觉浑身上下更紧致了。
“在健身。”
这位姐姐看向陈至谦,她笑:“应该叫‘陈太’。”
“还是叫樊琪吧?”
今天拍摄主要在傍晚和晚上,上午试妆和沟通剧本,下午拍一场男女主在工作场合相遇。
樊琪和陈至谦坐在那里化妆,一起听着工作人员解读剧本。
这个电视片广告没有台词,更多的是眼神交流,而且对女方的要求一点儿都不高,都是单方面男方的眼神追随。
陈至谦一直被要求,眼里要表现出一见钟情,要在再次见面的时候表示出惊喜……
“你们是展示衣服,还是追求这个小短片有电影的效果?”陈至谦问。
“这个广告剧本,我们已经跟冯老板沟通过很多次了,我们都是按照冯老板的意思改的。”
冯学明走进来,听见这话问:“怎么了?”
“我感觉这个广告展示的衣服比较少,更侧重于故事本身的剧情,哪怕是想拍一个有点儿意境的广告,也感觉本末倒置了。”陈至谦说,“我个人看法,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按照原剧本来拍。”
“你说。”
“第一个场景,两人沙滩相遇,可以给男主设定一个爱好,他是一个摄影爱好者,这位姑娘走进了他的镜头里,第二幕他洗出了这张照片,若有所思。这个场景里男主两套衣服,女主一套衣服。然后引出第二个场景,从男主的办公室玻璃窗可以看到对面写字楼的大门,他时常会看见那位姑娘穿着不同衣服从写字楼里走出来,这里就是变装,女主一套又一套的衣服步履匆匆。反而办公室见面的情节可以缩减,只要推门进入,两人远远相望,就足够了。不要浪费时长在无效情节上。”
“对哦!通过男主看女主,展现服装,完全融入到情节里。”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点头。
“有道理。”冯学明说。
“个人建议,所以不能本末倒置,核心展示衣服,故事只是为了支撑衣服。哪怕这里有感情也是很含蓄的,是极其克制的,就跟你衣服一样,简约有味道。我认为最后一个场景是拥吻的话,重点偏了。”陈至谦叫已经化好妆的樊琪,“你站起来,我们比划一下。”
樊琪站起来,陈至谦叫她往前看:“别笑,就这么站着。”
他站在她的身边和她交错站着,略微一个回头,没有笑意却在眼神中带着情意:“我想这个动作就足够了,就像书画一样,留白。能感觉出味道,却又不让观众过分关注在这个故事上,把关注点给服装展示用。你们说呢?”
樊琪生气,这个人肯定早就想好了,就不告诉她。让自己担心了这么多天?还说要跟他练习接吻,太可恶了。
完了,完了,完了!他不会以为自己处心积虑想要跟他接吻吧?
其实广告公司的人也有这个想法,拥吻这个场面并不很合适,不过当时冯学明一定要,说是要展现浪漫。
现在陈至谦说了,广告公司的那位就问冯学明:“冯先生的意思呢?我觉得陈先生说得很有道理。”
冯学明本来要这个场景就是给陈至谦找不舒服,而换成陈至谦来拍了,他哪儿想看他们俩接吻?
没想到陈至谦会认认真真地给他的广告片提意见,他点头:“这样改了感觉会好很多,就听你的。”
这事儿定了,下午要去天禾旗下的一栋大楼拍第二个场景,樊琪坐在陈至谦的车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都盘算好了?其他事你都会先跟我说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看她这个气鼓鼓的样子,陈至谦逗她:“有人傻乎乎的,很有趣。”
“哈?”樊琪脑门子只觉得血管波波跳,看见他放在档位上的手,樊琪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拧他的胳膊,“陈至谦……”
陈至谦脸色丝毫没有变,任由她掐,掐一块木头有什么意思?樊琪放手。
因为陈至谦临时改了剧本,冯学明找了一个朋友,问他借了办公室,办公室在三楼,窗口可以看到对面的街景,很合适。
到了拍摄地,今天是周日,办公室里的人休假,冯学明的朋友早早在等候了。
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高瘦男子,冯学明介绍:“我朋友夏鹏程,我的校友,建筑设计师,很喜欢繁园的设计。”
陈至谦见到了上辈子的老熟人,著名的建筑设计师,自称是陈婉音素未谋面的弟子,他爸爸的忘年交夏鹏程,他伸手:“你好。”
“你好。我是读大学的时候去冯学明外公家里,看到了繁园的设计,因为繁园,又找了机会去参观袁氏大楼,我喜欢建筑,也喜欢简约的风格,看到陈女士设计的建筑,它既是北欧风格,又极具个人特点,一眼就能认出。”
夏鹏程很热情地引他们进去,他的个人办公室也是简约风。
陈至谦很简单,只要在办公室里拍一个站着看街道的镜头,樊琪就累了,他的一个提议,樊琪多了□□款服装。
七月下午,穿着毛衣、风衣、大衣……
傍晚沙滩是长裙,晚上是礼服裙,都比白天好。
拍完广告回到家里,樊琪洗澡的时候,摸着背,疙疙瘩瘩的,背上全是痱子,热水冲上去好痒,只能调节冷水,她低头看,丰满的坏处来了吧?胸口,藏在内衣里的胸部下边缘,也是红通通的一片。
樊琪洗了个冷水澡出去,回房间开空调,反正在外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陈至谦洗了澡进来问:“樊琪,你怎么冲冷水?”
听见这话,樊琪恼了:“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一个下午差点儿把我给弄中暑了。”
“我跟人提议,肯定不能只提不要拥吻,那得给人比较全面的建议,这样没有拥吻就显得很合理。难道你就想着要拥吻了?”
“谁想了?”樊琪叫起来,手又伸了上去。
陈至谦立马撸起袖管,露出一片青紫,再把袖子往上撸,指了上头一块:“往上一点儿,别掐下边。周日我要去赛马会,得穿短袖。”
樊琪手停在那里,掐的时候他面无表情以为他皮厚,他身上的皮雪白,一掐一片青紫,搞得好像受了多大的虐待似的。
樊琪放下了手,知道的她是穿书碰到了里面的配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穿书碰到的是书里貌美肤白气质佳,一碰就浑身青紫的女主。
她脑子一下不纯洁了,脑子里的画面是陈至谦完事儿后,身上青青紫紫,好不狼狈的样子。
尤其是自己还撞见过他那个样子,想象起来极其容易,樊琪脸上冒热气,身体也冒热气,冒了热气背上就痒,她躺下侧头抱噗噗,天!噗噗抱胸口就更痒了。
她扔了噗噗,夜深人静,前面自己还能挠,背后她缺个不求人。
陈至谦被她扭来扭去给闹腾地没法儿睡,问:“背上很痒?”
“嗯?”
“我给你挠挠?以前我和阿珣哥哥大夏天就互相挠痒痒。”陈至谦说。
他给自己挠痒痒?这个非常不妥,尤其是自己心里对他有想法的前提下:“我自己来。”
樊琪努力挠,但是有一块真的挠不到,越是挠不到,越是痒,她实在没办法:“陈至谦,帮我挠一下,右边肩胛骨下面一点点的地方。”
陈至谦的手沾到她的背上,他控制力道轻轻挠。
“右边一点……上边……对,就这里。”
以前大热天一家子挤在二十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又不通风,也买不起电风扇,他和樊珣两个男孩子挤在一起,生了痱子,就互相挠背,挠着挠着两人就闹在一起,恨不能把家拆了。
被好婆一人赏一个爆栗才消停。
消停下来了,好婆用她带着老茧的手,轻轻轮流摩挲两人的背,而且不能厚此薄彼,自己会在好婆的挠背中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