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孟氏听了没把卫景平要练字的话当回事,心里想的却是卫景明,她于是向小儿子套话:“那天去孔庙,你大哥是不是见过一个姑娘?”
  姑娘。
  卫景平知道她问的是韩端的女儿韩素衣,平静地道:“我和大哥只和韩秀才说了话。”
  前几天去孔庙那次,卫景明的确只带他见了韩端,并没有见过韩素衣。
  不知孟氏想起了什么,脸色转而黯然,这才终于问起小儿子的事情来:“平哥儿,你买这些读书人的东西做什么?”
  卫景平:“……”
  看来孟氏还是没把他要念书的话当真。
  “阿娘,我要写字啊。”卫景平道。
  孟氏摇了摇头:“平哥儿,上次听你爹说你连马步都扎不好,以后别玩这些没用的了,好好跟你爹练基本功才是。”
  卫景平:“……”
  大概跟她解释不清楚了,他干脆闭嘴,拎着东西回了里屋。
  家里一天只开两顿火,到了中午,卫景平不自觉饿了。
  刘婆子知道他这个到点饿的毛病,特意给他煎了盘年糕,撒了点白糖,让他吃了垫垫肚子,说睡个午觉起来就开饭。
  卫景平垫了垫肚子,大概是吃饱了犯困,或者是许久没起过大早了,果然,日头最盛的时候,他窝在屋里,香甜地睡了过去。
  无人打扰,他一觉睡醒过来头脑清爽无比,喝了些蜜水,对孟氏道:“阿娘,我今天不上街了。”
  他要试试用毛笔在草纸上写字,受公园大爷和姚疯子的启发,他没学着怎么研磨,说先用清水试试,因为在外头和卫景明说这个话,还被卖文房四宝的掌柜嘲笑了好几声呢。
  “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见他不肯出门,吓得孟氏赶紧过来亲自给他穿衣服。
  “没有,阿娘,”卫景平道:“我想在家里,练字。”
  孟氏:“……”
  她生的儿子这是怎么了,老大憋着一口气非认准了韩端家会识字的闺女韩素衣,老四又不知入了什么魔,又是要读书又是要写字的,她是不是该去县西头的隆福寺烧香保佑家里的两个儿子正常点儿了。
  “阿娘你歇会儿去吧。”孟氏和刘婆子才浆洗了那么一大盘衣裳,累得脸颊发红,卫景平心疼地道。
  孟氏叹了口气,不再理他,忙家中别的事情去了。
  卫景平打了一小碗清水,把毛笔的笔尖润开了,铺开草纸,他上辈子只练过半年的硬笔书法,几乎没用过毛笔,卫景平一边回想着姚老道的五指执笔方法,食指的第一节 或与第二节关节处由外往里压住笔杆,中指在食指下面搭在毛笔的外侧,把笔尖稍稍往里面钩……对,姚疯子就是这样握笔的,卫景平试了好几次,总算还原了姚疯子的拿笔方式。
  一边翻看韩端送给他的两本字帖,字帖上开篇说握笔要“令掌虚如握卵”,品着这话的意思,他把无名指换了换抵在笔杆内侧,看起来手中像笼着个鸡蛋那般,稳住手之后,他蘸着清水在草纸上写下一横。
  字帖上画了下笔的线条、箭头,末尾有个小小的钩回,卫景平脑子里回放着姚老道动态的运笔、钩回,试了几次,写得草纸上都是深浅的水渍,若有一两次拿得平衡,便能画虎画皮,写出来个能辨认清楚的一横。
  原来写不写得出字,全在运笔的力道能否保持平衡上。
  自己琢磨练字毕竟和有老师指导不一样,能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卫景平的心中暗喜。在自信心极度的膨胀下,士气跟着高涨,他即兴练了好一会儿,直到觉得手酸了才放下笔来。
  明日再去观摩姚疯子在大石头上写字,要再多用心,卫景平心想:哎等等,要不要给姚疯子打壶酒喝呢?

  随便想着,一沓浸满水渍的纸被他拿到庭院中摊开来,晾得到处都是。他是这么想的,用清水写,晾干了这些草纸还能用下一回,反正阳光又不要钱。
  夏天了,室外就是天然的烘干机。论抠门的本事,卫景平自认是能排得上名号的。
  又过了约摸一个时辰之后,闻到了饭菜飘出来的浅淡香气。
  “平儿,看见你二哥和你三哥了吗?”刘婆子过来问。
  卫景平摇了摇头:“阿嬷,我一天都没看见二哥和三哥了。”
  也不知这俩熊孩子又到哪里捣蛋去了。
  西头那边的厢房里,他婶子苏氏探出头来:“平哥儿,你家晚上吃啥饭啊?”
  她身后,妞妞闻着香味嘬了嘬手指:“阿娘妞妞要去大伯家吃饭。”
  作者有话说:
  “令掌虚如握卵”出自唐朝卢携《临池诀》。
 
 
第11章 酸汤肘子
  ◎他一人就能吃两个大肘子。◎
  娘俩儿的话都被卫景平听进耳朵里,他想了想,童声稚气地说道:“喝稀粥,吃菜团子。”
  只不过菜团子里会有过了油的肉渣,很香。这还是他告诉刘婆子做菜团子的法子呢,他们家的菜团子,早就不是馅里只有野菜的菜团子了。
  他才不会老实地告诉苏氏呢,毕竟他那个便宜爹卫长海养活四个儿子也不容易,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口粮。
  何况苏氏也没提前打招呼,饭都做好了,要是冷不丁添上苏氏母女二人,他仨哥哥岂不是要吃不饱饿肚子了。
  苏氏呵呵讪笑两声:“平哥儿多吃点饭长高高嘞。”
  谁稀罕喝稀粥吃菜团子。
  说完,她一把关上窗子,抱起妞妞道:“你大伯家今晚的饭不好吃。”而后又朝卫长河抱怨:“你说你从街上回来都不能顺手买二两肉回来,看把妞妞馋成啥样了。”
  卫长河和卫长海长的相像,只是他面色严肃,时常紧锁眉头,眉首那道纹路深刻而明显,显得饱经沧桑,和卫长海一样,他卸甲后也卖了分下来的田地没有种田,多半时间闲在家里,每日就着咸菜喝点小酒度日。
  “想吃肉叫你娘给你买去。”卫长河看了一眼妞妞:“你大伯要养四个儿子哩,他那点钱哪里够吃,你不要老去吃他家的。”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卫长海家里四个小子呢,还不得吃死两个老子啊。
  妞妞被他爹一张苦脸吓到,“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大伯家的饭好吃……”
  哭得卫长河心烦,他对苏氏道:“你也好好跟大嫂学学,把饭菜弄得有滋味些,”说着,他把妞妞抱起来:“老去那边吃饭也不好看。”
  虽说他每月的俸禄比大哥卫长海少几两银子,但他家三个闺女吃的少好养活,该他家里周济侄子们才是,怎么好反过来老要占侄子们的便宜,卫长河对苏氏很不满意。
  苏氏脸色难看地哼了声:“家里就你一个老爷们儿,你不去摸鱼捕虾的补贴家里,我拿什么把饭菜做的有滋有味。”她不依不饶:“再说了,什么叫老去那边吃饭,好像他家没吃过咱们家似的,去年冬天你打回来的野鸡,我没拿给平哥儿吃还是怎么的……”
  人家长房那边十来岁的孩子都会下河摸鱼带回家里来吃,卫长河却空有一身武艺,她嫁进来这么多年,奶三个闺女的时候他连一只泥鳅都没捉回来给她炖汤补过身子,一提起这件事,她就委屈得不行。
  “还提那回那鸡,”卫长河忽然来气道:“说说,去年冬天那鸡放多久了你还拿给平哥儿吃?”他记得卫景平吃完第二天就病了,高烧不退,他大哥大嫂两口子说是去山里掏狼崽子吹了冷风,但他却一直怀疑平哥儿生病是吃那只放久了发臭的鸡吃的。
  这婆娘忒不是个东西。
  亏得他小侄子命硬硬扛过去了,但凡是个身子骨弱的,人早没了。
  “哟,大冷天里天寒地冻的,我就没听过东西还会放坏的,”苏氏也来劲:“早知道落你埋怨,我从嘴里扣那点肉出来疼他做什么……”
  要是有人细细听了,会发觉到了后来,苏氏的声音发虚,她清楚地记得,去年她给卫景平拿鸡腿吃的时候,肉上一层粘腻腻的,闻着隐隐散发出臭味,令她轻微作呕。她垂下眼,一瞬间没敢去看卫长河:“大伯子都说是英哥儿不懂事带平哥儿去山里头掏狼崽儿吃了风,到头来你竟赖到我头上……我不活了我……”
  卫长河吵吵不过她,干脆不理她了:“妞妞,想吃什么,爹带你上街吃去。”他说着看都不看苏氏一眼,抱着妞妞走了。
  “哎……卫长河你个败家的东西……你给我回来……”苏氏气急败坏地从屋里跑出来追出去。
  东边庭院。
  “刘婶儿,你去校场喊孩子他爹和明哥儿回来吃饭,”孟氏在外头嘟囔:“英哥儿和川哥儿又不知道野哪儿去了……
  刘婆子“哎”了声,又忙忙叨叨地出去了
  卫景平又闲闲地消磨了一阵子时间,卫长海和卫景明回来了,他俩前脚进门,卫景英和卫景川也跟猴儿一样窜进了大门
  “英哥儿、川哥儿,快去洗洗手,要开饭了。”孟氏朝屋外看了一眼:“咦……哪儿来的猪蹄?”
  卫景川在路上啃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完全嚼烂咽下去,更结巴了:“二……二叔给给给买的。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二叔,他非带我和老三去买猪蹄,”卫景英手里还提了两只:“还给大哥和老四买了。”
  卫长海听了来气,出来就拍了卫景英一巴掌:“你二叔每个月就那点儿银子,你还要他买东西,混账玩意儿不懂事。”
  看吧,今天晚上又得听卫长河那屋里头吵吵一夜了。
  “我二叔非……非要给买的……”卫景川委屈巴巴地道,卫景英则一声不吭。
  孟氏过来揉着卫景英被打的脸颊,拉个脸呛卫长海:“他二叔给孩子们买个猪蹄吃怎么了?不是他亲侄子啊。”
  她把卫景英拉进怀里哄着:“老二来,娘给你擦擦手,咱去吃饭。”
  “阿娘,”卫景英满不在乎地瞟了卫长海一眼:“没事。”
  他也不是头一次被他爹想收拾就收拾了,习惯了。
  孟氏可不干,拉着脸给卫长海添堵:“孩儿他爹,你自个儿给自个儿一巴掌这事算过去。”
  不然她跟他没完。
  卫长海脸皮很厚地干笑了两声,一把把卫景英抱起来:“老二,还想吃什么,明天爹给你买。”
  卫景英眼睛眨巴了下,拿出讹他爹一笔的语气:“想吃繁楼的酸汤肘子。”
  酸汤肘子。
  繁楼的酸汤肘子。
  个小兔崽子,嘴真刁。
  带这四个小子吃一顿没3、4两银子兜不住吧。
  听着卫景英流着口水说要吃酸汤肘子,孟氏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小兔崽儿,不知从哪里学了这么多花样,指望你爹那几个钱的俸禄,一年也吃不上一顿酸汤肘子。”
  有口酸汤肉末吃就不错了。
  卫长海却认真地看着卫景英:“老二,想吃肘子?酸汤的?繁楼的?”
  卫景英使劲儿点了点头:“嗯。”
  他头一次讹人,明显业务不熟,就笼统地提了这么一个要求,连数量都没提,吃一个肘子还是两个肘子?
  还是一口两口。
  “明天晚上,”卫长海大手一挥:“我带你们去酒楼。”
  “老卫,”孟氏急了:“不过了?”
  进一趟繁楼不知要扔进去多少花花银子,哪是他们这种卸甲的下级武官之家能吃得起的。
  卫长海不在乎地笑道:“一顿饭老子还是吃得起的。”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才不会像女人那样细水长流地盘算生计,但凡手头有个钱就惦记着花出去,怎么爽怎么来。
  卫景明近来心思重,对吃的兴致缺缺:“不了,我不爱吃那个。”
  卫景平也不想去,只要卫景英和卫景川闹着卫长海要去酒楼里吃酸汤肘子,爷仨就约定好了。
  夜里。
  卫景平上了床盖上单子,问和他邻床而卧的卫景川:“三哥,去繁楼吃一顿酸汤肘子要多少钱啊?”
  “一份就要300多钱,”卫景川口齿不清地道:“老四,咱们四个人一块吃花光咱爹一个月俸禄银子都不够。”
  他一人就能吃两个大肘子。
  作者有话说:
  平哥儿:其实我也想吃酸汤肘子。
 
 
第12章 画饼
  ◎“赚了钱,咱们自个儿买酸汤肘子吃。”末了,他还给卫景英画了个大饼。◎
  卫景平:“……”
  打听的这么清楚,这是惦记多久了。
  “老四,”卫景川凑过来悄声说:“二哥说,想抓鱼去售卖。”
  以后就不带回家了,要攒私房钱。
  卫景平下意识地说:“不行。”
  上林县北边山上的黑水潭里面的鱼又大又肥又多,因此水性好的孩子时常扎猛子下去叉鱼,拿回家补贴吃食。
  这在卫景平看来是非常危险的,万一一个不慎被深潭中的暗流漩涡绊住,就溺水了。
  上回听说卫景英下到深潭叉鱼,他就有些后怕。
  “二哥水……水性很好的。”卫景川道。
  卫景平的语气陡然强硬:“那也不行。”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不会水的,没事才不会往水里跑。
  他无比严肃的口吻让卫景川一愣:“老四,你你……”
  半天找不出一句能形容那种感觉的话来,总觉得老四和他不一样了,怎么那么像大人呢。
  “三哥,睡吧,明天我想跟你和二哥去县里转转。”卫景平道。说不定能找到来钱的营生呢,管它挣钱多少,断了卫景英下水摸鱼的念头再说。
  “你不去后山看姚疯子写字了?”卫景川不确定地问。他也不知道自从上次去掏狼崽儿害得老四生病之后,卫景英还敢不敢再带卫景平出去玩了
  “我回来再和你们出去,你们等等我再出门好不好?”卫景平软声道。
  “明天一早我跟……跟二哥说。”卫景川不敢把话说死了,只好推到卫景英身上。
  两人说完没话说了,卫景川很快就打起小呼噜睡着了。
  说起找个营生,卫景平还真留意过,这几年上林县的小商小贩起来之后,县中主街上铺子林立,李家彩帛铺、万家纸扎铺、牛家蜡烛铺、楚家刷牙铺、程家头巾铺、王茂之家扇子铺、徐官人家襥头铺、钮家腰带铺、徐家铁器铺、赵二娘家脂铺、潘安郎颜色铺、三不欺药铺、归家花朵铺、周家折叠扇铺……十个手指头没停事,数了几圈还没完,铺子是真多啊!
  这么多铺子,难道还没谁家需要个帮工的?
  卫景平心一黑,决定明日出去转悠转悠,把卫景英和卫景川骗去做童工。
  想着想着,他也睡着了。
  不过到底是良心不安,卫景平这夜睡得不踏实,五更天没到就醒了。起来迷糊了会儿,又被卫景明一把扔到背上,去了后山。
  姚疯子今日姗姗来迟,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握着狼毫笔,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他站着调整了下姿势,头俯、身躬、臂悬、足开,张足了气势,这才将毛笔的笔尖汲饱了清水,悬着手腕在大石头璧上落了一点。
  好!
  看不出门道的卫景明都给卫景平使了个“姚疯子惊艳我了”的眼神。
  卫景平:“……”
  他除了热闹还没看出更深的东西来,原来他大哥才是最该去读书的那个。
  姚疯子一气练了大半个时辰的石壁书法,潜移默化了卫景平大半个时辰,等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抬头朝卫家俩兄弟蹲的树杈上看了一眼,那双眸子清醒、锐利,完全不像一个痴人,吓得卫景平一个激灵,险些没栽下去。
  不过姚疯子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就悠悠然走了。
  “大哥,姚疯子是不是发现我们在偷看他写字了?”回去的路上,卫景平有些心虚地道。
  “老四,昨天晚上我趁着没人往他四处漏风的房子里放了两壶酒,”卫景明有些羞赧地道:“会不会好心办坏事了?”
  难不成这让姚疯子起疑心,以为有人对他动了坏心思么。
  “大哥……”卫景平一时语塞,他先前动过念头,既然是来学人家写字的,怎么也算他半个老师了,要不要送点谢礼什么的,没想到只是在心里想了一想的事,他大哥竟然不声不响地替他办了:“谢谢大哥。”
  卫景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给姚疯子打壶酒作谢,”卫景平道:“没想到大哥直接给他送家里了。”
  卫景明嘿嘿笑了两声,这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我和三哥约了今天上街去逛逛。”卫景平不知道卫景英是否会带他,没敢提他二哥:“大哥,街上哪个铺子最好玩啊?”
  他想向卫景明打听打听上林县生意最好的是哪家的铺子。
  “要说最好玩的,是繁楼。”卫景明说道。
  “繁楼?”卫景平问:“繁楼不是吃饭的地儿吗?”
  他们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去得起,他问的是那种小而生意旺的铺子。
  “繁楼人多。”卫景明道。
  每日在繁楼周围说书的、走街串巷卖糖人的、看热闹的,比别的铺子多多了,即便不进去吃饭,在外面玩也是好的。

  卫景平:“……”
  繁楼。
  对啊,整个上林县就数繁楼最有名,生意最红火,他大哥这么说好像没毛病。
  卫景明翻了翻口袋,摸出5文钱塞到卫景平身上:“去繁楼买糖吃。”
  说完一抬头发现已经快到家门口了,卫景明:“你快回家吧。”
  他到校场去了。
  卫景平进门就被他二哥堵住了路,卫景英:“我不会带你出去玩的。”
  他才不想破了誓真去认水塘里里那只老王八当爹呢,卫长海一个爹都够他烦的。
  “不是去玩,”卫景平想了想,慢条斯理地道:“听说二哥要叉鱼去卖钱,”他急智地道:“二哥不先去看看抓叉到了鱼卖给谁吗?”
  这是他阻止卫景英下深潭叉鱼的缓兵之计。
  “要是提着鱼才去吆喝找买主,万一买主还没遇到,鱼就受不住这大热天儿死了呢?”岂不是要折价甚至还卖不出去。
  “不要你管。”卫景英冷声道。
  “二哥,”卫景平丝毫不生气地拽他袖子:“你就带我去逛街吧,咱看看有没有人天天要买鱼的,等看准了再去叉鱼。”
  “除了繁楼谁家天天买鱼?”卫景英撇嘴道:“繁楼一天要用几百上千条鱼,才不会和咱们做买卖。”
  人家有人工开挖的鱼塘。
  “二哥,你带我上街逛逛嘛,”卫景平见他肯跟自己多说话了,粘着他道:“说不定咱们仨一块儿,能找个比叉了鱼拿出去售卖更挣钱的活儿呢。”
  “赚了钱,咱们自个儿买酸汤肘子吃。”末了,他还给卫景英画了个大饼。
  作者有话说:
  平哥儿:又是想吃酸汤肘子的一天。
 
 
第13章 闲汉
  ◎他壮了壮胆子道:“听掌柜的说陈校尉家要的急,”他指了指卫景英和卫景川:“我们仨替掌柜的跑趟腿,一炷香的功夫来回,只要10文钱,如何?◎
  卫景英甩不开他,想着带他出去逛街不是去玩是去找钱挣,也不算违了上次发过的誓,既然没有违背誓言,就不用认那只老王八当爹了,那就……就带卫景平出去逛一回吧。
  “好吧,”卫景英总算松口:“你先去喝口水歇下,我叫上老三,咱们走。”
  卫景平高兴地道:“好嘞二哥。”
  天空一会儿晴一会儿阴,头顶的日光浮在行云上明洁耀眼,恬静飘过。
  上林县巴掌大的地方,去哪儿都绕不开繁楼,他们出门没多久,就来到了繁楼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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