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暂且没提卫贞贞的事, 等卫长海沐浴更衣修完面像个正经人儿了她才说道:“贞姐儿出了点事情。”
遂把卫贞贞小产的事说了。
卫长海听说了卫贞贞的事, 拔腿就往外走。
孟氏拦着他:“你去做什么?好歹等平哥儿放衙回来再商量商量。”
“先去把贞姐儿接回家,”卫长海平静地说道:“省得她看见吕家那一家子人烦。”
孟氏不让他去:“他爹, 我想过接贞姐儿回来,平哥儿说不妥。”她指了指日头:“他叫我每日中午去吕府瞧一瞧贞姐儿,说跑得越勤越好。”
卫景平给孟氏租了辆记里马车,每天一到中午吃饭时分就栽着她去吕府探望卫贞贞,送汤送药, 一连去了三四日, 用不着卫家自个儿说, 满京城的人就都知道吕府大姑子吕清宁回娘家把弟媳妇给撞小产的事了。
“大姑子在弟媳妇儿那儿就是个做客的,哪有管人家闲事的,”京城里的大婶子小媳妇儿没少指责吕清宁:“这也太不像话了。”
连带着吕清宁的婆家杜家也跟着没脸,听说杜玄飞还为此事向御史台告了假,好几日没出门了。
“平哥儿说的?”卫长海将信将疑。
孟氏重重点头:“平哥儿还说你回来只管坐着不动,吕家自己会上门的。”
果不其然,外面一堆人瞧吕家的笑话,杜家龟缩着不出头,吕继丰急得团团转,听说卫长海回来,赶紧亲自往卫家来请他了。
“亲家公,出了这事儿我们吕家惭愧啊,”他把姿态放得很低:“我把那惹事的女儿关在祠堂好几日了,就等着您回来看看怎么发落她。”
卫长海轻笑了声:“瞧您说的什么话,您家的千金,金枝玉叶的杜夫人怎么也轮不到俺们卫家来发落。”
他对孟氏招招手:“孩儿他娘,既然吕大人都来了,咱们过去看看贞姐儿?”
孟氏点点头:“行吧。”
他们两口子一唱一和吊着个脸子去往吕府。
路上,孟氏悄声对卫长海说道:“贞姐儿想跟姑爷搬出吕府自己过日子。”
卫长海:“早该搬出来了。”
孟氏狠掐了他一把:“不能空手搬出来。”
卫长海垂下眼:“嗯。”
他知道。
要拿捏吕家,给他们小两口要宅子要铺面要银子要丫鬟婆子……绝不能一穷二白就这么出来。
毕竟吕栋那是个公子哥儿,指望不上他有出息挣钱养家,手里不攥点儿产业没法过活儿。
“平哥儿不叫我过问贞姐儿她大姑子的事,”孟氏说道:“可我打心眼里不想轻饶了她。”
卫长海:“一会儿看情况再说。”
待会儿先听听吕家人怎么说,不光吕清宁,还有那老太太要给吕栋房里塞她娘家侄孙女又算个什么事儿,一件两件的事他都记着呢。
要是吕家爽利地让卫贞贞小两口搬出来住就罢了,否则,咱哪件事儿不得说道说道。
他一路捋着思路,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来到吕府。
吕老太太跟吕夫人等阖府的女眷都聚在卫贞贞的院子里,大约是为了做给卫家人看的,哪个人都不是空手来的,燕窝人参各类滋补品堆满了茶几,你一句我一句地骂着吕清宁不是个东西,可是话里头有几分真意就不得而知了。
卫长海在客厅处遥遥扫了一眼这群“群演”,对孟氏说道:“孩儿他娘你进去问问贞姐儿吃饭了没有?”
孟氏一进后院就被吕夫人挽住手:“多亏您一天来瞧贞姐儿一趟,她好多了。”
“叫夫人您操心是贞姐儿的不是,”孟氏不咸不淡地道:“她这是托您的福身子骨才好起来的。”
噎得吕夫人脸都黑了。
孟氏才不想给她留面子,说完她甩开吕夫人进了里屋:“贞姐儿。”她挨着卫贞贞坐在床边指了指外头:“你大伯回来了。”
意思是你今儿可以作天作地,有我们俩在,什么事都给你兜底儿。
卫贞贞一点儿都不含糊,给丫鬟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等外人都出去了孟氏问她:“搬出吕府的事,你跟姑爷提了吗?”
卫贞贞:“昨儿说了,他说我去哪儿他便去哪儿。”
嫁进吕府这么些年,唯一的欣慰就是吕栋一直和她是一条心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半分都不打岔的。
孟氏:“好,好,这么说我和你大伯心里就有底了。”她又对卫贞贞说道:“平哥儿说你要是不打算同吕姑爷和离,不叫咱们过问你大姑子的事。”
得知卫贞贞不愿意跟吕栋和离,只是想搬出吕府的想法后,卫景平就告诉孟氏,只管去看卫贞贞,不要说一句多余的话。
就等着看吕家怎么处理这件事。
是以他们卫家从出事至今,都没有过问吕家怎么处置吕清宁,他们只是作为卫贞贞的娘家人去探望她罢了。
孟氏虽咽不下这口气,但她还是听了卫景平的,没有节外生枝。
卫贞贞想了一想他的话,说道:“大伯娘,我知道平哥儿的意思,咱不过问。”
吕清宁毕竟是吕栋的亲姐姐,要是他们逼着吕家处置人,轻了自个儿憋屈,重了叫他夹在中间难受,日后生出嫌隙与她不睦。
这是在给她和吕栋留后路。
……
酉时放了衙,卫景平走出户部的大门,迎面碰上了监察御史杜玄飞:“卫大人请留步。”
卫景平拱手道:“杜大人。”
杜玄飞眼下乌青,一看就是夜里没睡安稳:“内子糊涂对吕夫人无礼犯下错误,在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卫景平听闻杜氏父子都是进士出身,老子杜锦成官至吏部侍郎,儿子杜玄飞做了正五品的监察御史,杜家家风还算好的,他没有迁怒地说道:“下官知杜大人是清正君子,有话不妨直说。”
杜玄飞为难地道:“吕清宁是在下的妻子,出了事之后在下虽不曾过问,但心中很是牵挂……这次吕夫人宽宏大量不与她计较,在下于心不安,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偿妻弟媳妇儿,想来请卫大人指条明路……”
那天,当着卫长海夫妇的面,卫贞贞在吕家把想搬出去的话说了出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吕家哪里敢不答应,于是吕继丰做主,给了他们两口子就近的一座三进院的宅子,临街的三间铺面,另外拿了5千两银子给他们做家资,挑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择日搬出吕府。
没提吕清宁的事。
卫家不提,吕家当然不肯过分为难自家的女儿,很快就放她回了杜家。
不过吕清宁回了杜府之后日子不怎么好过,她被杜家老夫人关起门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不允许她有事没事再往娘家跑,后来竟听说她不知为何忽然一病不起,没了。
吕夫人为这个宝贝女儿好一番闹腾。
这是后话。
……
乍然被抛了个问题,卫景平一时也没主意,他作难地道:“杜大人折煞下官了,大人既有这个心,为何不去问问您的妻弟吕公子?”
卫景平很奇怪杜玄飞怎么拿这话来问他。
杜玄飞双眉几欲打结:“不瞒卫大人,先前家父豁出脸面去给吕公子求了个羽林卫的职……”
奈何吕栋死狗烂泥巴糊不上墙,在羽林卫混了一年又一年,武艺不长进没有立过功,这么久一级都没升迁上去,要不是有杜家的情分在,他早被逐出羽林卫了。
但凡吕栋稍微上进一丁点儿,杜家都愿意帮着他官升一级。
他们扶不起吕栋,只好来问问卫景平有什么能为卫贞贞做的,甚至卫贞贞的娘家要是有求于杜家的,他们都会尽力去帮忙。
卫景平叹了口气儿:“……”
轮到他不知道说什么了。
……
“二姐,”一日卫景平去给她二姐搬迁贺喜,他算了算,卫贞贞纵使手里有了产业,也撑不起先前吕家那种富贵日子,他问道:“二姐夫对以后有打算吗?”
卫贞贞:“他混了这么多年日子,没个方向能有什么打算,”她发愁地道:“平哥儿,我算了算,我俩从吕府出来,往后没了月例银子,只有三间门面出租出去收租子的收入,没个正经营生,还是坐吃山空……平哥儿,我想做点事情。”
日后的生计还是没有很好的着落,或是说维持不住先前在吕家的宽裕日子。
卫景平说道:“二姐想做什么?”
“我记得咱们头一次进京的时候你跟我说过钱庄对不对?”卫贞贞道:“你还说钱庄做的是钱生钱的生意,要不你教教我,我也学点本事。”
她受够那种耗在内宅里头的日子了。
卫景平一怔,有些惭愧地说道:“二姐,我那是吹牛,其实我也不大懂。”
他不懂当朝的以钱庄为载体的金融运作,上辈子接触过的那么一丁点儿的金融知识,似乎拿来也用不上,只查过古代“发商生息”的一些资料,并有着开办银行的雄心壮志,不过是老长远以后的规划了,他还没想过这件事什么时候能付诸实践。
第185章 春思派
◎听驴叫。◎
卫贞贞:“平哥儿, 你给我想条出路吧。”
她从吕府搬出来的当天就在合计生计这件事儿,不过想了这些天还是没有半点儿头绪。
“二姐, ”卫景平道:“钱庄和你想的钱生钱不是一码事。”
钱庄的事可大了。
后世银行业的鼻祖道光年间晋商开办的日升昌票号, 也就是能追溯的功能最多,将银子“汇通天下”做到极致,分号遍布全国各地的,他最熟知的钱庄, 起家时用的是30万两银子, 抛开巨额的启动资金不说, 当时合伙开办日升昌记的近十位大掌柜, 都是叱咤商界的顶级晋商大佬, 他们的经验和门道谁能比得了。
当朝的钱庄还没有发展到想日升昌那样的规模,据卫景平所了解的, 京城里的几家钱庄只再几个地方有分号,能汇兑银子, 靠着挣异地现银结算的钱运转, 经营少量的放贷业务但是不多, 实际上不完全算是钱生钱的行当, 做的还是劳作的生意。
卫贞贞笑了:“平哥儿,我弄不清楚你说的。”
听不懂, 云里雾里的。
“二姐,”卫景平说道:“我回去想一想你说的事情,要是有钱生钱的生意,保管头一个告诉二姐。”
“嗯,”卫贞贞拿出专门给卫容与订制的小簪子小钗子给卫景平:“给囡囡带回去, 就说二姑姑过几天去找她玩。”
一堆东西哗啦啦放进了他手里, 卫景平一个大男人只好揣着往家里走, 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捏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了。
拿回家后卫容与高兴得蹦得老高:“二姑姑最好了。”
卫景平和她玩了会儿就回屋去了,他静下心来想着卫贞贞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又惦记起殿试时在策论中写的“发商生息”的事情来了。
要“发商生息”,开办后世的银行,可不是得从钱庄入手嘛。
卫景平在脑子里把“发商生息”这四个正史上专用的文字替换成了“钱庄”“票号”之类的通俗的字眼,心道:呵,换个说法竟觉得事情容易办了,似乎也该着手了,好玄幻。
过了几日他休沐,去翰林院藏书馆借阅资料,得知卫景平要找钱庄的资料,天天闲得蛋疼的庶吉士徐泓端着一杯茶水过来陪聊:“……钱庄自唐朝才有雏形,那时候叫钱柜,是私人经营的便于大商人存大额银子的地方,钱柜只是存取钱,且存钱没有利息,还要给钱柜保管银子的费用,后面到了明朝中期,钱庄开始添了一项对外发放贷款的业务,有没有你问的‘汇兑’不清楚,应当是有的,但因为可考的资料不多,没办法考证。”
真正意义上的后世人所了解的钱庄是从清朝开始的,卫景平穿越的这个朝代大抵是早于清朝的,所以那些资料是没有的。
徐泓告诉他的,也就是说他能在官方藏书馆翰林院找到的关于钱庄的资料也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儿了。
卫景平把仅有的资料记录在纸张上:“多谢徐兄。”他回去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清净转得飞快时再想想,看看能不能迸出灵感的火花来。
说完他要告辞回家,徐泓叫住他,神秘兮兮地说道:“卫四,给你看个稀罕东西。”说着他拿出一本书皮包得严实的话本来给卫景平看:“瞧瞧,这是春思派的大家听驴叫最新写的话本,刚一付梓就被抢光了,我好不容易买到一本,给你看看长长见识。”
春思派。
听驴叫。
卫景平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写话本的一个派别叫春思派?”他捋着徐泓说的那句话:“这话本的作者是听驴叫?”
“春思”取自柳永的艳词《凤栖梧》中的一句“酒力渐浓春思荡”,意思是喝了点小酒,那什么的荷尔蒙爆发了,让人不得不想起下一句“鸳鸯绣被翻红浪。”,做很有画面感的运动去了。
听驴叫,这人居然效仿竹林七贤的某人,称自己一生最爱听驴叫,呵呵,光这笔名就听着怪有意思的。
徐泓翻着白眼:“对啊,你来京城多久了连这都要问。”
这么有名的春思派和听驴叫都不知道,真是……不知道说卫景平什么好了。
徐泓看着卫景平实在活得一板一眼,不够风流潇洒。
卫景平翻了两页徐泓当作宝贝的话本,文笔那个香艳那个露骨那个尺度,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他都直呼不敢直视。
车速好惊人。
估计又是个把青楼当成家的怀才不遇的文人。
不过总觉得这文笔似乎眼熟,在哪里看过一般,他又看了看话本的名字,上辈子也没见过,这就奇了怪了。
许是当初在上林县给顾世安买话本的时候翻了翻,看了一些吧。
卫景平大致翻了翻,故事过于曲折离奇不够小白,他没多大兴致,心道还不如老顾喜欢的小尼姑好看呢,要是他哪天想看情爱文学,还不如去问老顾借阅,看个轻松的,这般剧情烧脑,男女主纠缠来去的不看。
“无福消受,”他把话本还给徐泓:“还是徐兄自己留着看吧。”
徐泓惋惜地撇了撇嘴:“……唉我说卫四,你是不是哪里有点毛病?”
卫景平这个年纪,对这套话本都不爱看?
要是有毛病的话还是早点治吧,可别拖到娶亲那天,要出糗的。
卫景平:“我忙我心怀大志不屑于小情小调不行吗?”
徐泓:“……好好好卫大人慢走,不送。”
他心道:要是再跟卫四分享好东西他就是狗。
卫景平回头对他笑了笑:“等空了请徐兄出来玩。”
徐泓:“快滚。”
等卫四闲下来,老母猪都修炼成精会上树了。
……
卫景平四处搜罗与钱庄相关的资料,官方的民间的,还打着户部的名头明察暗访了京城里寥寥几处钱庄,他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就年底了。
当朝的年味儿很浓,大约进了腊月初,京城各衙门开始陆续放假了,有官吏要回原籍祭祖或者探亲的,甚至提前告了假,早早就进入过年模式了。
像卫景平这样不需要奔波的,到了腊月二十七才开始休假,他们注定要为朝廷站好最后一班岗的。
幸好卫景英所在的羽林卫放得晚,一般来说他们要轮流值班到除夕那天才能回家休息,卫景平倒不觉得孤单,每日还能安心去户部点卯办差。
到了腊月二十五,卫景英忽然休假了,原因是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告过假了,加上开春他要娶曾嘉玉过门办喜事,大皇子秦衍就大发善心,给他多放了几天的假。
卫景平见他二哥开启了在家模式,也绷不住了,快速将事情处理掉消磨到腊月二十七,匆匆回家过年。
腊月二十八,皇宫里的年礼赏赐下来了,按照正六品官儿的标准,他应得的赏赐不多,许是皇恩盛眷,卫景平拿到的是正四品官员的赏赐,鸡鸭鱼肉之外,还有一朵绒花,给他大年初一簪花的。
新年簪花在当朝这是正四品官以上才有的殊荣。
卫景平谢了宫里头来派发年礼的太监李为,这人笑呵呵地道:“卫大人何须客气,咱们万岁爷记着大人您呢。”
再晚些时候,大皇子的东宫的年礼也下来了,大约是听说了云骁帝是按照正四品的赏赐给卫景平的,他赏赐给卫景英的按照正三品武官的待遇来的,在四品官那些东西上,额外加了一条紫金的腰带,正月里可以簪花系在腰间,以示皇恩浩荡。
卫景平:“大皇子这是给二哥撑面子呢。”
可见秦衍待卫景英之亲厚。
卫景英一笑:“那是,怕你这个当弟弟的压我一头嘛。”
说完都笑了起来。
他们自家兄弟之前从没攀比过这个,没想到外人倒在意了。
“娘,我三哥和三嫂他们回来吗?”和卫二闲扯完,卫景平又问孟氏。
一直没有信捎回来呢。
孟氏:“上次你爹回来说你三哥和三嫂巡逻龙城郡的漕运,叫什么河的,听说那些商行一年到头也不休息,挣钱挣上瘾了。”
商行不休息,卫三和关红芹就歇不了,回不来京城跟他们一块儿过大年。
本来新婚头一年,是要回家里来拜见公婆的,但是龙城郡的情况特殊,卫家讲究不得这些了。
卫景平:“娘,龙城郡战后恢复得很快,边贸很活跃,府库很快又有盈余,不用朝廷往里头填银子了。”
边贸活跃,对丝绸和茶叶、瓷器等物品的需求量极大,陆运和漕运都很繁忙,卫三两口子功夫好,在浊河上行走令盗贼闻风丧胆,无人敢打商船的主意,所以往那边去做生意的商行越来越多,龙城郡收得税银也就多了,府库充盈,非但不要朝廷拨银子过去补贴,大约还会上贡税银的。
因此卫景平猜想,前些天云骁帝的赏赐他四品官的年礼不一定是看在他主张推行榷酒曲令上的,大抵是龙城郡的奏折到了,柳承珏在里头说的是喜事,令皇帝想起了卫景平。
“儿子拿的这份赏赐,”他对孟氏说道:“是三哥的功劳。”
孟氏眼圈红红的:“你三哥风里来雨里去的太苦了。”
大过年的都不能回家吃个团圆饭。
卫景平宽慰她道:“阿娘,我三哥回来了,谁陪我大哥和大嫂啊。”
“我三嫂在那边还能跟我大嫂做个伴你说是吧?”
月初韩素衣写信回来说又有喜了,明年夏天卫家要添丁进口,她本来过年要回来看望公婆和卫容与的,这下不敢来回奔波,只能在心中遥遥问候一声了。
孟氏这才高兴起来。
太平时节的年红红火火的。
卫家则人人都有点忙,卫景平趁着放假的功夫继续研究他的钱庄,卫景英则在准备他娶亲的各项细节之事,卫容与成天放鞭炮,捉弄金灿灿一家,把小金雕吓得哭爹喊娘。
“囡囡这个样子长大怎么能说婆家,”孟氏担忧得不行:“谁敢娶她。”
心道开春娶了老二媳妇儿,是不是问问曾家打小怎么教女儿的,她也学学把卫容与朝闺秀的方向培养。
因为忙,所以呼啦一下子就到了亨庆三年的元日,大年初一。
卫景平按照惯例,凡是该礼尚往来的都送了礼,礼物一律选的墨铺的墨锭,外加上果脯点心,大大方方地走了一圈亲朋故旧。
完事之后,他继续闷头琢磨银号的事。
再一复盘竟过了元宵节,该开工到户部点卯去了,不过头一日就听到了个大消息
亨庆三年,朝廷开工的头一日,云骁帝下旨将龙城郡升为龙城府,擢龙城尹江扬为龙城府知府,调柳承珏回京,官至从三品的大理寺卿,掌平决狱讼。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贞姐儿从吕家分银子的数量不太对,我还没算好,明天脑子清醒了再算哈。
听驴叫的某位艳书一哥:来,让我们一起学驴叫,一起奥奥嗷嗷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