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门?
林玄见微微侧头看过去:还真没听错。
很诡异啊!闲云野鹤的智大师居然亲自出山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玄见压低声音道。
“我刚藏好,你就跳上来了。”智门惊奇的问道,“怎么,你没发现我?”
“……”
智门眼重心长的看了他一眼,感叹道:“竟然还能看到比余泊之胆子更大的人……”
林玄见咽了一下口水,保持沉默。
底下的首领同志正在对个别兄弟,进行庄严的感化教育工作:“……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象你老子我,提着脑
袋在混,还怕个鸟?”
训话对象显然没有被感化成功,尤在说个不停:“我……我……我还是不想干了……”
做了无用功的首领一个巴掌甩过去,气呼呼的骂道:“‘冒充官府’屁大点事,你叽叽歪歪个球!浓胞!”
智门低声解释道:“齐鸣羽,英雄帖。”
“你说,齐厮该不是会计人氏穿来的吧?算盘打的这么好!”林玄见想了想,用下巴点点下边密密麻麻的人头,道,
“这堆怎么办?”
“绑了了事。你来不来?”智门长啸一声,树林外突然窜出来七八个人,个个步履如飞,一副好手的风范。
林玄见笑嘻嘻站起身来,理理有点起皱的衣摆道:“不来……好像说不过去吧?”
绿林众人惊慌失措,举起武器对着首领大人喊道:“头儿~~我们被包围啦~~~!!啊!啊!”
冷静的首领瞅瞅对方,又瞅瞅了自己这边,人数明显占优势,于是运足中气吼道:“怕个鸟!给老子上!”
众人耳膜青痛,在首领大人挥的虎虎生风的大刀下,手抖得好了很多,撒开丫子冲了出去:“上啊!”
林玄见手刀劈到手酸,不得不改用腿踹。
智门在不远处瞧见,慌忙提醒道:“控制好力度!踢远了难得捡!”
半个时辰,终于打完收工。
林玄见回头看着遮得严严实实的车龙,长出一口气道:“智门,麻烦你件事。”
“说。”
“顺便帮我把你的醉鬼弟子稍回店里吧。我今天实在没力气摆弄他了……”
47
次日午时,林玄见坐在饭厅里看着小伙计上菜:“怎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小伙计殷勤道:“是的!刚厨子来说过了,因为今天集市的鲈鱼不新鲜,所以您昨天点的一道‘豉汁蒸鲈鱼’就换成
了‘竹香鲫鱼’。”
“不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小伙计拿出筷子摆上。
林玄见盯着空荡荡的对面,猛然醒悟:“余泊之呢?!”
“余经理还没起床。”小伙计回首望望楼上,推测道,“可能是昨天酒喝的太多了吧。”
“孩子,你对泊之了解的还够哦……”林玄见夹起一块鱼,语重心长地说:“以往就算醉得更厉害,每逢这种关键时
刻,他也会及时出现的。”
小伙计为自己的知识浅薄赧颜,虚心受教:“那我去看看。”小跑上楼。
林玄见对这个态度很满意,微眯起眼品尝鱼肉:嗯,竹香味十足。
窗外守候已久的画师从同伙——小伙计,故意留的窗缝里偷窥到这一宝贵瞬间,赶紧提笔。三五分钟,美人凤眼微眯
的媚态跃然纸上:今天收入又可观了。
鱼肉下肚,小伙计回来汇报:“余经理房里没人。”顺便瞄一眼窗缝:很好,画师已经不在了。这说明了偷画成功!
于是小伙计心情大好,以至于声音带点压抑不住的激动:“现在怎么办,林总?”
“到上南街的‘太白楼’找找。怕是早上去吃‘醒酒餐’忘记了带银子。”林玄见抬手指指窗子,“现在可以关上了
。”
“阳光确实有点刺眼。”小伙计汗如雨下,强自镇定地关好窗,快跑出门。
聪明难,糊涂更难啦。林诸葛的声音追出去嘱咐道:“记得画师的红包,我们五五分成~~”
一柱香之后
“他和几个陌生人走了?”林玄见惊道。
“是的。”‘太白楼’的小二道,“余老板说他先走一步,叫小人把账记您头上。”
“……”
‘太白楼’的小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余老板还要小人务必把这信亲手交给您。”
小伙计接过来,恭身递给自己崇敬的料事如神无的林总。
林玄见撕开封口,抽出信纸。白底黑字。上面几行歪歪斜斜,出自余某人之手:“玄见!我被人抓走了!来救我!呜
呜~~”下面几行凌乱潦草,出自绑匪:“五日后的黄昏,请林老板独自一人,带上三万两银票到华山,一手交钱一
手交人。如果胆敢报官,就等着收尸吧!”
林玄见深呼吸。
“是急事吗?”‘太白楼’的小二抱歉的很,搓搓手,“因为已近中午,所以店里有点忙,小人就耽搁了。真是对不
住。”
“不是。”林玄见笑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快带去小二哥去账房领饭钱。”
小二被白花花的光晃迷了眼,告辞的出来后,面带红晕,走路有点哆嗦。
48
林玄见此人脾气尚好,一般难得动怒。尽管穿越之后遇到了不少的波折和麻烦,这美好的品质他却未曾变过。但是,
这次……
华山——大远国和齐国交界处,归属不明的“三不管”地带。传说中土匪云集,色狼云集之地。人曰:“常人闻之色
变,小儿闻之止哭”指的就是那里。
单身前往么?!
林玄见很想问候一下余泊之的母亲大人。
骑了三天的马,终于在约定之日前赶到了华山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林玄见累的人仰马翻,随便找了家店走进去。
店里没有客人,很安静。柜台旁有个人在打瞌睡。粗布衣衫,腰围抹布,一看就是店小二。
“小二,有没有空房?”
店小二被声音惊醒,揉揉双眼,再揉揉双眼,露出热切的笑脸:“有的,有的。公子里面请!”十分殷勤地把林玄见
引至二楼。
“您看,这间怎么样?五星级设施,超一流的服务水准!”
林玄见看了看,基本上还比较干净,点点头:“那就这间吧。先给我送两桶热水上来。”
“好嘞~~~公子,”店小二凑近两步,挤挤眼睛,“我们这里还提供陪吃陪喝按摩一条龙。您看……?”
“我向来对那些花花草草不感兴趣。”林玄见挥挥手,正色道:,“我么,玩的是寂寞……”
店小二肃然起敬,赶紧下楼去帮正人君子林玄见提水。
沐浴完毕,神清气爽。林玄见换了身干净衣衫,下楼向店小二打听华山的情况。
“什么?公子您要上华山?!去不得!去不得!”店小二瞪大眼睛,使劲摇头:“以前还好些,现在的上去,无异于
上刀山啊!”
“这话怎么说?”林玄见奇道。
店小二压低声音道:“山上住的都是土匪,您知道吧?”
林玄见点点头。
店小二道:“半个月前,山上发生了一次内斗。大头领岳不群被砍死了,现在当家的是二头领王成。唉,以前的岳不
群也就喜欢研究那个《葵瓜子宝典》。人去后,送点银子,送点瓜子,再聊聊瓜子的味道啦,还能全身而回。如今这
个王成,据说,不仅偏好茶道,还爱与人论茶。”讲到这里,店小二打了一个寒战,“常常是三言两语不对,就五马
分尸!”
林玄见想起曾经苦苦纠缠他的一个低年纪妹妹。此女特好茶道,时不时跑到他面前来卖弄。如今看来,冥冥之中自有
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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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头领,这是三万两,您点点。”林玄见从怀里摸出厚厚一沓银票呈上去。
王成接过来随手递给身后一个手下,哈哈大笑道:“这等俗物,理它做甚?来来,看茶!”
林玄见笑道:“王头领,我那兄弟?”
王成侧身望望上茶的丫环。
“余老板午饭的时吃得有点饱,说要睡睡才消化。”小丫环害羞的瞟了林玄见一眼,“奴婢想,这会儿余老板应该刚
睡下。”
“……”
林玄见努力压制心中快要爆发的小宇宙。
王成尴尬地笑道:“我们山寨的健身设施一直都不太完善。让林老板看笑话了。”
“王头领太谦虚了。”林玄见笑笑。
“哈哈,喝茶喝茶!”王头领成功地挽回了场内气氛,得意非凡地抬出开场白:“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
……
……
……
“果真汤色鲜亮,香味浓郁。”林玄见颔首,轻挪身子,再一次把重心换到左边。
“啧啧~~”王成喜上眉梢,“难道遇上林老板这么个雅人~~”
“抬爱,抬爱。”林玄见做势弹衣角,顺便悄悄掐了下腿:很好!现在插把刀,应该都感觉不到痛……
小丫环上来添茶,稍微有点为难:“余老板还没起床……”
林玄见挤出几声笑。靠!
“能吃能睡,余老板好福气哦。”王成讲了两个多时辰,过足了口瘾,端起茶杯来狠狠的啜上一口,吩咐小丫环道,
“叫厨房弄桌好菜,我要为林老板接风洗尘。”
陪坐的是个黑皮肤的手下,看上去四十五六。因为是好不容易等到了头领这句话,一时没注意,叹气的同时就忘了控
制音量。
王头领耳聪目明,听到这种声音,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于是禁不住大为光火,脸色唰一下变得铁青。
林玄见为自保起见,出来打圆场:“人呀,上了年纪,身体是不如从前。多坐一坐,下肢就受不住,都是很正常的。
王头领实在无须动气。”
此话一出,王成的眉毛扭成一团。
黑肤手下的脸上隐约浮出点红光:“林老板,我样子稍稍有点显老,其实虚岁二十九……”
“……”
厨房的厨子在听完小丫头的描述后,叹道:“这几天光是捏面马,精粉就用了二十斤了!唉!”然后苦着脸,转身拿
出五个形似马匹的面团放进蒸笼里。
接风宴上,众人面色讪讪,再一次观摩了王头领霸气十足的“五马分尸”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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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见你看,我又胖了。”硬要挤在林玄见房里打地铺的余泊之苦着一张脸,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肥肉。
“能不胖吗?!”林玄见怒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也能照吃照睡?!”
余泊之扁扁嘴巴,扭着手指头:“本来我也打算吃不下、睡不着的……可是……实施起来才发现……真的好难……”
林玄见倒了一杯冷茶,狠狠地灌下去。
余泊之跑到门口去听听,又把窗户检查了一遍,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林玄见身边,附耳道:“你发现了没有?”
“……”林玄见放下杯子,一脸的不相信,“连你都看出来了?!”
“你不要小看我!”余泊之拍拍胸口,道,“我‘余百知’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人!没点特技,江湖上我还怎么混?!
”
林玄见点点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吃第一口菜起,我就知道了!”
“?”
“那个厨师,”余泊之理理头发,果断的给出结论:“一定是哪里挖来的——大厨!!”
“……”
“你这是什么表情,玄见?”
林玄见喃喃道:“我就不该对一只猪有过高的期望……”
顿时,天大的侮辱引发了无穷的委屈。余泊之拉过一只凳子,闭着嘴巴重重地坐下。
林玄见提起茶壶,旁若无人地倒茶:不知道喝完一整壶,能不能下点火……
余委屈等了半天不见人来哄,终于没了耐心,清清嗓子:“咳咳……那你说的是什么?”
林玄见横他一眼,道:“山上这伙不是土匪,应该是齐国的军队。”
余泊之面无表情。
“头领王成,真名王不成,是齐国的威武将军。”
余泊之相当淡定。
林玄见忍了忍,道:“不要强迫自己做自己不适应的表情。”
“=0=”余泊之瞪大眼睛,拉拢凳子,问道:“玄见,你怎么知道这些?”
“你见过几万两银票到手,都不正眼看一下的土匪头子吗?”
余泊之摇头。
“你见过坐姿中规中矩,还会脸红的土匪手下吗?”
余泊之抓抓脑袋:“那也只是有点可疑嘛。”
“听说,齐国有个威武将军嗜茶如狂,他的名字叫王不成。”林玄见顿了顿,眨眨眼:“再说了,土匪哪有那么讲究
,还请个大厨来掌勺。”
“这可是我发现的!”余泊之赶紧申明道。
“人才啊!”林玄见讽刺道。
“谢谢。”余泊之明智地选择忽略掉话里的深意:“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林玄见看着增肥不少的某人,全面分析了一下靠武力救人的可能性,不得不叹了一口气道:“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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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被王不成好以“留客”的借口吃好喝伺候着,也没有别的限制,就是不能下山。换句话说,就是被软禁了。
十几天下来,余泊之倒是乐不思蜀,林玄见却一反常态,开始沉不住气。
“你就不能少吃点么?再这样下去,你完全可以用滚的方式下山了。”林玄见很无奈。
“我还免得走路。”余泊之喜滋滋地说。
“算了,当我没说过。”林玄见指了指山下:“如果哪天你发现我不见了,那就是我已绝望而去,你就不要挂念了。
”
“玄见~~”余泊之扑过来抱住林大人的腿,信誓旦旦,以手指天道:“今天晚上我一定少吃一口!”
林玄见不语。
余泊之狠下心肠,竖起两根手指头,毅然决然道:“两口!!”
正午已经过去有些时候了,太阳光依旧十分霸道。山崖底下的泥土里,水气被蒸发出来,扭曲着人的视线。林玄见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