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 上——口水嘀嗒

钱峰面色有些古怪，眼睛一瞟一瞟地往董昭宇两条腿上扫去。董昭宇见他这样，忙红著脸扯了条大短裤套上，隔了钱

峰的视线。

其实都是男的，看了又有什麽关系。董昭宇当时愣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尴尬异常。

“是要去见什麽人麽？”

钱峰恢复正常，貌似随口问道。

“是啊”董昭宇应著，偷偷打量著钱峰。

说也奇怪，钱峰穿衣服看上去灰扑扑的挺普通，经常就一件黑白灰色调的T恤或者Polo衫加牛仔裤，但整个人看上去比

其他人就帅上几分。

“见喜欢的人吗？”

“不是”董昭宇急急否认，欲盖弥彰。

果然，钱峰听了，轻笑起来，一脸的捉狭。董昭宇觉得似被嘲笑，有些恼火，嗓门也高起来：“你笑什麽笑？！”

钱峰咳了两声，板起脸，眼里却还忍不住蕴满了笑意。

“你穿绿色很好看”

董昭宇一愣，就听他继续说，“那种很鲜亮的纯绿色，你穿一定很好看”

无能为力13

莫名地，脸上有些发热。董昭宇低下头，喃喃著，“是麽”

“是的，一定很好看”

心里升出一阵喜悦，被夸奖了呢。

“可我没有绿色的衣服，还得去买一件”不知道一件合心的得花多少钱，算算给刘立强买的礼物就已经有三百多了，

董昭宇有些舍不得。

“我有，可以借你”看著董昭宇惊喜的眼神，钱峰心里很温暖快活，“不过在家，等我今天晚上回家，明天给你带来

”

第二天，钱峰果然带来一件果绿色的T恤，软绵无比。董昭宇换上，整个人都鲜亮起来。

“穿这件去跟喜欢的人告白，他一定不会拒绝你”

董昭宇兴奋地把心眼都堵死了，一顺溜地就说出来，“不是的，我是穿去参加刘立强的生日会”

钱峰脸上的笑容霎时全部褪去，“刘立强？你是说X院的那个刘立强吗？”

“是啊，他明天晚上过生日请吃饭”说著，董昭宇扯了扯衣服，微红著脸，“挺合身的，是吧？”

钱峰僵硬著脸扯了扯嘴角，“是啊”。

董昭宇就没想到，钱峰比他高那麽一点，又壮那麽一点，自己穿了他的衣服虽不至於宽松离谱，倒也不会贴身合体。

生日会那天下午，董昭宇特意冲了个澡才穿上钱峰借他的衣服，喷了点香水，半兴奋半紧张地出了门。

刚下楼，就碰到钱峰。钱峰看他扭得跟个菜虫子似地，眼睛一亮，紧紧把他扯住。

“待会一起去食堂吃饭麽？”

人家钱峰也算是两年来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可董昭宇根本不当回事，“不了，我得去刘立强那”

钱峰恍然，继而露出失望的表情。

“要不明天中午咱们再一起吃吧”董昭宇挠挠头，算是补过。

“好吧”虽然口气还是很失落，但好歹答应了。董昭宇朝他粲然一笑，飞奔著跑了。

钱峰的心思，董昭宇不是没有察觉。他在外卖骚，对他人的眼神、行为自是敏感，但仅限於外面的环境里，在学校里

，面对同寝室的人，就算是怀疑也不敢、不好意思去确定。

哪会有那麽多同性恋，就算有，也不一定就能看上自己。董昭宇总是这麽自我安慰，加上他正迷恋刘立强，眼中更看

不见第二个人。

刘立强定的一个包厢，除了他，还有四个男生，个个人高马大，有一个董昭宇也认识，是刘立强的好哥们，经常在一

起。

五个大男人，中间挤了四个女人。董昭宇一眼看出来，坐在刘立强身边的那个女生就是他女朋友。

他心怀嫉妒，不认为那姑娘是美女，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清纯的很，眉眼细细的划在一张白瓷样的脸上，清汤挂面的

长直发，黑黝黝的，在灯光下发著亮。

董昭宇心里很难受，像是被迫吞下去一大团棉花堵在嗓子眼里，又痒又闷，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下。

“哟，小宇来啦，坐，坐”

刘立强以从未有过的热情招呼他，若在平时，定能让董昭宇心花怒放臆想刘立强肯定也喜欢自己，可现在，当著他女

朋友的面，多想一点点都会觉得是个笑话。董昭宇勉强挤出个微笑，点点头，坐在靠门边给他留下的座位上。

屁股刚落下，他就後悔了。不该来的，还不如就和钱峰一起去食堂吃饭呢，也好过坐这钉钉板凳。

“我──”犹豫著，董昭宇半抬起身，他想走！

刘立强眼神锐利，看著董昭宇带著尴尬的苦相，身子晃晃悠悠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心下冷哼，忙出言把他截住“小

宇，怎麽没带女朋友来啊”

“啊？”董昭宇抬头，顺势又慢慢坐下，扯了扯嘴角，“我没女朋友”

“小宇这麽帅怎麽会没有女朋友？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个”说著，刘立强搂了搂身边的女孩儿。女孩儿有些不好意思地

拨了拨头发，却也大方地很，笑眯眯地冲著董昭宇，道“想找女朋友还不容易麽，怕是要求高，一般的看不上吧”

其他人也跟著嬉笑起来，纷纷出言调戏董昭宇。董昭宇没想到会碰上这个阵仗，又尴尬又恼，糊里糊涂地敷衍他们，

眼睛却一瞟一瞟地看向刘立强。

他不知道刘立强到底在想些什麽，引得那些人‘攻击’他，自己却跟女朋友在一边你侬我侬，让人好不气恼。

董昭宇气的面色发红，看在其他人眼里只当他是害羞，再加上他生的俊俏，引得在座的几个女孩心里一阵乱跳，纷纷

暗叫‘好可爱’，更是频频出言逗他。

董昭宇欲哭无泪，若是在平时，他肯定不慌不忙拿出看家本领见招拆招再顺便调戏一把，但当著刘立强的面，他怎麽

都不好意思，再看著刘立强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心里那股子暗气都快把他憋疯了。

刚要发飙走人，就听刘立强发话了，“你们几个，行了吧，小宇他第一次来，和大家见面，别把人吓跑了”

那懒洋洋的腔调一出，原先调笑地热火朝天的几个人个个都不吱声了。董昭宇心情复杂地很，再往後便是一直坐在那

里不吭声，偶尔吃吃菜也是食不下咽，冷眼看著那些人一个劲儿地拿刘立强和他女朋友开玩笑、灌他们喝酒。

也许因为不熟，也许是之前刘立强的话，没人理会董昭宇，也没有人邀他喝酒。即便是这样，满屋子的酒气、喧闹也

让他开始熏熏然。

昏黄的灯光油腻腻的，给眼前的男男女女罩上一层薄绒。我大概是醉了吧，董昭宇想，要不，怎麽看他们个个都是慢

动作？

刘立强女朋友慢慢接过一杯，抿了一口，便皱紧了眉头，刘立强慢慢托过她的酒，仰头，一饮而尽，转过头往女朋友

的嘴上贴去。随即，周围响起了呼哨叫好声。

够了，真是够了！董昭宇猛的站起，带著碗碟当啷两声，仿佛休止的讯号，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九个人十八只眼睛

全看向董昭宇。

无能为力14

“怎麽了？小宇？”刘立强懒洋洋地往墙上一靠，醉红了的眼睛盯著他。

“我──”董昭宇这才清醒过来，“我──”坐下去继续看他们喝酒？“我──”还是找个借口走掉？“我──我同

学刚才发了短信过来，找我有事”

“哦”刘立强笑笑，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去吧小子”

见刘立强这反应，董昭宇又後悔了。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呢。可话已出口，反悔不得，董昭宇只能怏怏出门。

一路空空荡荡地回到寝室，只有钱峰在等著自己。

“回来啦？”

“嗯”

“心情不好吗？”

“挺好的”

钱峰没再吭声，可探究的目光跟镁光灯似地跟著董昭宇晃来晃去，盯的他心烦。

“你！”董昭宇猛的转身，刚想吵闹，就见钱峰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无辜表情，便生生吞下一口恶气，只把身上的T恤忽

地掀下来朝钱峰挥了挥，“你的衣服，我洗了再还你”

“好”

蹲在水房，董昭宇越想越恼，觉得自己这个晚上失败极了，找钱峰借的衣服、喷的香水都成了傻X的证据。没错，自己

就是个大傻X。别说对方就是个直男了，哪怕是个弯的，对自己也是毫不在乎，这样巴巴地贴上去真是蠢透了，还让外

人知道了去。

想到钱峰，董昭宇咬了咬唇。自己犯蠢，不能把气发在无关的人身上，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因为刘立强的事

而生气，被他发现自己的龌龊心思。

草草洗了衣服，躺在床上，董昭宇越想越不甘心。他不想再和刘立强有什麽瓜葛了，丢人，但在彻底离开之前，怎麽

著都得和他搞上一炮，算是报复也算是了了心愿。

想著和刘立强裸身纠缠，董昭宇激动起来，蹭的从床上跳下，穿好衣服，跟钱峰丢了句“我出去一下”便无影无踪。

他来到刘立强宿舍楼下，抬头看，屋子里黑洞洞的，显然人都还没回来。打他电话，接的是另外一个男声。

“我找刘立强”

“刘立强正吐著呢，你等会啊”男人大嗓门，听在董昭宇耳朵里好像就在不远处似得。他从楼角绕过去，果然看到一

人蹲著，一人弯著腰正问他，“刘立强你还行吗？”

刘立强低著头不知道咕噜了些什麽，董昭宇紧走两走上前，就听那男人又问，“今天晚上你宿舍里那帮小子回来了吗

？”

“没呢，得後天”刘立强吐得估计挺厉害，声音低哑著。

“那要我陪你麽？免得半夜不舒服还有个人照应”

“不用”刘立强扶著墙慢慢站起，“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吐完了睡一觉就好”

“今天晚上真是喝多了”

“刘立强”董昭宇唤他。

刘立强顿了一下，慢慢回过头来，“你小子怎麽又回来了？”

“我找你有事”

旁边的男人这才醒悟过来似得举起手机，“对了，有一人打电话找你”

“就是我”董昭宇冲他笑笑，转而盯著刘立强，“你喝的挺多的啊”

“还行吧”刘立强挺直了身子，看上去没有什麽特别异样的地方。

“要不，我晚上留下来照顾你吧，正好我寝室的人也都没回来”董昭宇脸不红心不跳，谎话随口而出。他是笃定了，

今晚要和这个男人发生些什麽。

刘立强没说话，只看著董昭宇，眼神闪烁，夜色浓重，董昭宇分辨不出，只是被他这麽盯著，心便渐渐虚起来，不过

对视片刻就避开。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刘立强说著，转身便往宿舍楼里走去。

男人扯著董昭宇追上来，“强子别逞能，总得让一个人陪陪你，你今晚喝了不少”

董昭宇不想放弃这个独处的好机会，“对啊，反正我回去也挺没意思的，不如就留下照顾你”

刘立强猛地停下，偏过头冲著董昭宇笑了一下，“没意思？那好吧，你来”

无能为力15

刘立强的宿舍格局跟董昭宇住的差不多，都是老楼老家具，虽然是四人间，可还使得是上下铺。

一进屋，刘立强就从架子上抽出盆和毛巾递给董昭宇，“喏，我的，你先去水房接点水吧，我来烧开水，咱们洗洗就

睡”

“好”董昭宇抑下心跳，端著水盆在水房接水的时候就忍不住把毛巾拿出来摸了又摸，盖在脸上深深地嗅著。小腹处

一阵骚动，痒痒地心发慌。

等他回了屋，刘立强已经躺在下铺的床上了，指著水瓶里的热得快跟他说，“待会水开了你先洗，洗过了我再洗”

“还是你先洗吧”

“我有些累想先休息下，你先洗”

董昭宇便不再坚持，默默地坐在一边，看著水，再看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刘立强。

刘立强个子高的很，老式的床铺规格他睡著都嫌小，腿得微微地蜷著。再看那弯折的腿，从腰际开始，把牛仔裤绷出

紧致的弧度，小腹处一片平坦，董昭宇能想象出那下面藏著一个猛兽，正在沈睡。

董昭宇感到嘴巴有些发干，他舔舔唇，把热得快的电源拔了，兑了些热水在盆里，湿了湿毛巾开始擦身。

这是刘立强的毛巾，董昭宇都快晕过去了，就好像刘立强的手沾著水在他的身体上来回的抚摸，酥酥麻麻。他慢悠悠

地擦，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裤裆里鼓出一个大包，才微微喘息地停下来，扭过头去看刘立强。

刘立强还闭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刘立强”董昭宇轻轻呼唤。

人家没理他。

“刘立强”他加大了声音。

人家还是不理他。

董昭宇的胆子大了起来。他就这样裸著上半身，鼓著裤裆朝刘立强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弯下身，贴近他的脸。

刘立强是喝了不少酒，酒精味浓郁地很，可董昭宇觉得这样的他很性感。呼吸开始急促，喘息间，阵阵的气流与刘立

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反扑回来，被董昭宇吸进身体，胀满整个肺部。

“刘立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到极致，颤抖著闭上眼睛，渐渐贴上刘立强的唇。

如此同时，一只手抵上了他的肩膀，硬硬的，带著明显的抗拒。董昭宇吓了一跳，随即张开眼睛，发现刘立强的眼睛

也已睁开，冷冷的，一片清明。

“我能容忍身边有个同性恋，但没办法和同性恋亲嘴，抱歉”

董昭宇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反映过来，发生了什麽事情──他想偷亲刘立强被发现了，刘立强拒绝他。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跌跌撞撞地後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凳子里。

刘立强还躺在床上，动都未动，像老虎一样气定神闲地看著眼前的小狗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小子看见男人会勃起，我早就怀疑你是同性恋了。不过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所谓，但你想跟我搭上关系，这就

有所谓了”

“我有女朋友，我喜欢的是女人，今晚你也都看到了”

“你要是对我有意思，趁早掐了，我没办法跟男人一起，知道吗？”

似是赌气，董昭宇脱口而出，“我对你没意思”

刘立强轻轻笑了笑，“没意思？你见著我就勃起，刚才还想偷亲我──”

“不过是玩玩而已”董昭宇提高嗓门打断他，“我他妈喜欢的是你的身体，又不是你的人”

刘立强不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著董昭宇，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只想看他还有什麽说辞。

“我，我不过是想和你做爱”话刚出口，脸就发烧。

刘立强的眼神闪烁了下，拖长了声音来了句：“哦──？跟我做爱，你跟男人做过？小兔子”

调戏的语调透出一丝好奇，就好像在黑暗密室中看到的一丝光亮，代表著希望。董昭宇故意眯起眼睛笑著，他认为这

样的自己很勾人，“是，我跟男人做过，怎样？”

刘立强挑挑眉，似乎很意外董昭宇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厚脸皮。他换了个姿势，手撑著头，饶有兴味地看著董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