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倚靠床头半躺半坐的虞幼棠微微欠身,把手伸过去按在了他要落座的位置上。
盛国纲依旧是笑:「好好,那我不坐了。」
站在床前弯了腰,他用勺子从碗里舀起一点不知用什么熬出来的汤水,吹了吹后送到了虞幼棠唇边。旁边的虞光廷嗅
到香气扑鼻,就也欠起身凑过来,想要看个究竟。
盛国纲没理他,只是眼睁睁的盯着虞幼棠:「尝尝,不烫,真的好吃。」
虞幼棠微微张嘴,喝下了那一勺汤。
盛国纲喂虞幼棠喝了小半碗汤,然后就把碗递给了虞光廷,一眼不看的说道:「你喝吧。」
虞光廷端起碗就一鼓作气喝了下去,然后咂了咂嘴,感觉这味道的确是不错。盛公馆的饭食吃久了,他现在觉着自己
是特别的馋。
盛国纲双手扶住膝盖,因见虞幼棠那身上是衬衫长裤的打扮,袜子也穿好了,就讪讪笑道:「今天你起得早。」
虞光廷愤然插嘴道:「是你的副官早上在楼下大喊大叫,把他惊醒了!」
盛国纲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个爆栗,答非所问的训斥道:「你哥有病,天天躺着;你活蹦乱跳的,怎么也跟着犯懒?
」
然后他转向虞幼棠,立刻又换上了一副温柔声气:「下楼坐坐去?楼下也是一样的暖和。」
虞幼棠不置可否,不发一言。
于是盛国纲伸手扶着虞幼棠转向床边,又从床底拿出脱鞋,想要为他穿上。不想虞幼棠垂眼看着盛国纲,忽然心里发
狠,抬脚就蹬向了他的头顶。盛国纲猝不及防的一低头,随即就顺着对方的力道跪伏了下去。
虞幼棠的脚很柔软,这让他侧过脸去,很陶醉的承受着那种轻飘飘的踩踏。待到虞幼棠无力的终止了攻击,他抬头直
起腰来——也不起身,就着下跪的姿势便伸手搂住了虞幼棠的双腿,又很缠绵的探头枕向了对方的大腿。
虞幼棠气喘吁吁的扬起手,开始奋力拍打盛国纲的头脸。
房间里响起了不甚响亮的噼里啪啦,虞光廷从虞幼棠身后探出头来观望了片刻,忽然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也跟着
狠扇了盛国纲一耳光。
盛国纲没动,闭着眼睛沉声说道:「小二爷,别跟着乱凑热闹,当心挨揍!」
虞光廷听闻此言,就又缩回了哥哥身后。
等着虞幼棠真正打累了,打够了,盛国纲才抬起了头。
他愿意成为虞幼棠发泄怨气的对象,挨打的感觉也是非常之好,让他几乎从心底生出了快感。他记得在少年时代,虞
嘉棠曾经打过他几次——年轻的虞嘉棠脾气不好,经常要打一打人的,不过对他倒还是一直善待,偶尔打过那么两三
次,打的也不重,但他一直记在心里——也不是要记仇,只是不知为何,那印象就是特别的深刻。
伸手握住虞幼棠的手臂,他像狗似的起身凑上去深嗅了对方的胸腹颈项,又撅起嘴唇,非常小心的在对方那脸上亲了
一下。
「幼棠,好弟弟,我带你下去走走。」他轻声说道。
虞幼棠捂住嘴咳了两声,然后垂下眼帘低声道:「别这样叫我,恶心。」
盛国纲嘿嘿笑了两声,不说了。
虞光廷像条尾巴似的,也跟着下楼去了。
他尾随在那两人身后,总觉着盛国纲有问题。盛国纲口口声声说爱他哥哥,可他无论如何不知道盛国纲是从什么时候
开始爱上的——他们明明就没有什么交集嘛!
至于盛国纲如今的行为——虞光廷也万万想不明白,他甚至怀疑盛国纲其实是精神有点问题,只是先前没有发作出来
而已。
虞幼棠坐在盛家客厅的长沙发上——这地方他曾经来过一次,为了避免想起往事,他特意把目光望向了窗外,以求转
移开注意力。
盛国纲搬了个挺矮的小板凳,规规矩矩的坐在了虞幼棠面前,又把双手搭在了膝盖上。盯着虞幼棠咽了口唾沫,他毫
无预兆的开了口:「报告。」
虞幼棠委顿着向后靠近沙发,听了这一嗓子后就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原来这盛国纲感觉此刻气氛太过温馨美好,所以忽然有点激动,一个不慎,又勤务兵附体了。
颇为尴尬的清了清喉咙,盛国纲继续说道:「这一阵子我倒是比较闲,可以多在家陪陪你。」
虞幼棠低下头,为自己系好了衬衫袖扣:「不必。」
盛国纲垂首望向虞幼棠的双脚,又伸出手去,隔着绒毛拖鞋去按对方的脚趾头:「你想吃点什么?我知道我这里的厨
子不好。你说,我让人出去买回来。」
虞幼棠抬脚,踩住了他的手:「我到底要在这里住多久?」
盛国纲笑了:「很久很久。」
虞幼棠转向窗外,叹了一口气。
室内一片静谧,虞幼棠望着窗外出神,虞光廷蹲在一盆花草前,用细铁钎偷偷挖掘花根;而盛国纲捧着虞幼棠的一只
手,饶有兴味的摆弄来、摆弄去。
正值此刻,院内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过来,引得盛国纲也站起了身。随即外间一声大门响,就听得那边仆人发出了问候:「太太回来
啦。」
盛国纲万没想到马三小姐会突然回来,刚要出去拦截,不想马三小姐觉察到了客室内的人气,因以为盛国纲是在招待
客人,就悄悄的走到门口想要窥视——结果正和丈夫迎头相遇了。
盛国纲好一阵子没回过家了,所以马三小姐很高兴能见到丈夫:「国纲!」
盛国纲把手搭在马三小姐的肩膀上,顺势就要带着她往外走;不想马三小姐眼尖,一眼瞧见了房内还有两位男客,其
中沙发上那位十分眼熟。扭头留意多看了一眼,她登时就反应过来了!
「虞幼棠!」她尖声叫道,挣扎着要往回返:「国纲,他是害死爸爸的虞幼棠!」
盛国纲想要把马三小姐推出去:「太太啊,男人的事情你不要管。」
马三小姐和父亲的感情最深,这时就扒着门框死活不走:「国纲,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你杀了他给爸爸报仇啊!」说
着她从肩上摘下小皮包,遥遥的就投掷向了虞幼棠。
虞幼棠是无力躲闪的,幸而虞光廷这时眼疾手快,一跃向前接住了皮包。而盛国纲见太太不听话,也发起火来:「闹
什么闹?你懂个屁!」
马三小姐处在激动之际,忽见虞幼棠服饰单薄,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便立刻联想到了自己那一场匆忙的搬家——然
后她就难以置信的哭喊起来了。
「你是要我给他让房子吗?」她猛力的捶打盛国纲:「你要干什么啊?你和我家的仇人混在一起,还要把房子给他住
?你怎么对得起爸爸?」
盛国纲一时三刻狡辩不清,又不想当众打骂老婆,故而索性把马三小姐拎起来,直接就用胳膊夹着带出去了。
盛国纲不知道把太太带去了哪里,良久之后也不见返回。虞光廷在盛国纲留下的那个小板凳上坐下来,将手中的小皮
包打开来看了看,又从里面掏出一盒香粉,打开来对着里面的小粉镜照了照。
「哥。」他转向虞幼棠问道:「那是盛太太?」
虞幼棠点点头:「是的。」
虞光廷从里面又摸出一支口红:「挺漂亮的嘛!」
虞幼棠冷冷答道:「婚礼那天更漂亮。」
虞光廷把口红香粉尽数放回去:「哥,盛国纲好像有精神病,要不然就是他真的喜欢你。」
虞幼棠踢了他一脚:「闭嘴。」
一个小时后,盛国纲一身冷风的回来了。
他大概是在外面和马三小姐发生了争执,冻的鼻尖都红了。进门之后他打了个喷嚏,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虞幼棠身边:
「这娘们儿真是难缠,还他妈想挠我!」随即他欠身一把将虞光廷从矮凳上拉了过来,搂他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还是咱们三个好,让那帮外人都滚吧!」
他抬起手臂揽住虞幼棠的肩膀,左拥右抱的吁了一口气。
马三小姐本是要回旧宅取些什物的,没想到会眼见了这么一幕情景。直接回娘家找到马大公子,她悲愤交加的向兄长
叙述了自己今天的见闻。马大公子听得此言,怒不可遏,当即就带着随从打到了盛公馆。盛国纲当初连马荣生都不怕
的,如今更不会把马大公子放在眼里。带着门口两名勤务兵迎上前去,他根本就没让马大公子进门。
马大公子这人,只富有体重和气派,其父的头脑和手腕则是完全没有继承学到。和盛国纲对骂了三言两语之后,他打
算扑上去痛揍妹夫,结果被盛国纲扭住前襟一个过肩摔——他立刻横飞起来,合身跌进了门前的水泥花坛里。
冬天,盛家门房惯于把院内院外的落雪全部扫起来铲入花坛内堆积,如此攒了半个冬天,却也攒出一座冻了又化、化
了又冻的肮脏小雪山。马大公子压着疾风拍入雪堆,登时就砸出一个大坑。
虞家兄弟站在二楼窗前观战,一直看到盛国纲赶走了马大公子。
虞光廷望着盛国纲大胜而归,口中不禁喟叹了一声:「哥,我们要被他欺负到什么时候啊?现在我就想要一个只有我
们两个人的家,回北平也好啊。」
虞幼棠抬手搂住弟弟的肩膀拍了拍:「等他玩腻了。」
这句话让虞光廷回想起了往事,随即就羞耻的低下了头:「哥,我原来真是太不懂事了。」
虞幼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了出去:「老二,忍一忍,我还有点钱,只要是能活着出去,生活总还是可以维持几年
的。」
虞光廷深深垂头,半晌后喃喃说道:「哥,他总是要一起抱我们两个,真恶心。其实……其实他原来就欺负过我,他
坏极了……」
虞幼棠立刻转过头去看了弟弟:「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
虞光廷没敢说自己那时曾对盛国纲心存爱慕,只是含糊答道:「就是你和我分家的那次……我没好意思说……」
虞幼棠急促的叹了口气,把脸又转向了前方窗子:「好了,别说了。」
这时盛国纲步伐轻快的走进来了。
盛国纲站在虞家兄弟身后,骤然出手,一把就将两个人全抱住了!
他嗅了嗅虞幼棠的头发,又在虞光廷的后脖颈处咬了一口,手臂勒得紧紧的,仿佛是抱着两个宝贝。正是愉悦之际,
他忽听虞幼棠背对着自己开了口。
「盛国纲。」虞幼棠微微侧过脸来,低垂眼帘轻声说道:「我有话想和你谈,单独谈。」
95第二次
虞幼棠和盛国纲走进了书房。盛国纲关好房门后,就把写字台后的大沙发椅搬了出来,让虞幼棠坐下说话。
沙发椅很阔大,虞幼棠孤零零的坐在其中,简直被衬托了小了一圈。目光散乱的望向前方,他很清晰的开口问道:「
盛国纲,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
盛国纲蹲在了他面前,一手托腮仰头看他:「幼棠,我当然是爱你。」
虞幼棠缓缓摇头道:「我看你的所作所为,倒像和我有着几世的深仇。」
盛国纲笑起来,将一只手覆在了对方的膝盖上:「幼棠,我说过我是个坏人,肯定会做坏事。不过对待你——这些天
你也看到了,我那所作所为,也快称得上孝子贤孙了吧?」
虞幼棠把他的手从膝上拨开:「你让我失去了亲人和自由,陷入痛苦的境地,还要当着我弟弟的面侮辱伤害我——这
无论如何,都不能算作是爱。」
盛国纲低头想了想,还是笑了。
这回重新抬起头,他固执的把手又搭上了对方的膝盖:「幼棠,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做不到,我没那么高尚。我
只知道我爱你,我要把你养在身边,每天可以亲手喂你吃东西,给你穿衣服,想你的时候抱抱你亲亲你,睡觉前我给
你端水洗脚。你不高兴你可以打我骂我,我不是受不得委屈的人,我可以忍,我打我老婆我不打你 ——就是这么一回
事。至于小二爷——我只是觉着你们两个放在一起挺好看的,正好能凑成一对儿,又是你的亲弟弟,所以凡事就都没
避着他。你要是觉着不自在,那我以后让他回避就是了。」
盛国纲的这番表白让虞幼棠深觉头痛——他不明白这人怎么能这样理直气壮的大讲歪理!
微微向前探过身去,他轻声答复道:「你的爱,折磨了我。」
盛国纲眼看着虞幼棠,就见他眉宇间透着淡淡的苦楚悲伤,然而神情还是平和清淡的,一如他往日的做派。
「我没折磨你。」他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是你不习惯。」
「你像禽兽一样,我不可能习惯。」
「我不在乎自己是人还是禽兽,而你——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幼棠,不管怎么说,我没有虐待你!」
虞幼棠终于忍无可忍的伸手抓住了盛国纲的领口:「你,还敢说这话?」
盛国纲随着他的力气向前倾身,可是依旧仰着头:「第一次都是要疼要受伤的,这不能怪我!」
说完这话他忽然一跃而起,扶着椅子把手俯身压迫了虞幼棠:「我不是自私的人,我不会在床上欺负你。可那是第一
次——第一次,你想要舒服到哪里去?你个雏儿,你懂什么?」说着他就开始去解虞幼棠的衣服:「你既然总是对那
件事情耿耿于怀,那我们就来做第二次——别乱蹬腿,你那点力气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再反抗,那受了伤可不要
怨我!」
虞幼棠没想到盛国纲会忽然生出这种兴致——上次那噩梦般的撕痛在脑海中重演,他立刻就恐惧到了极致。眼看着盛
国纲扯下了自己的裤子,他瑟瑟发抖的试图蜷缩躲避:「不要……我受不了……我不要……」
然而盛国纲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欺身蛮干,在沙发椅前跪下来,他将虞幼棠的赤裸双腿大大的分开抬起,然后把脸埋到
对方的下身处,一言不发的舔弄起来。
温暖湿热的舌尖灵活有力的前后滑动,最后停留在那紧闭着的粉色穴口,快速的逗弄撩拨。虞幼棠没想到他会来这一
手,反而比受到伤害时更觉惊骇:「不行……盛国纲,走开……」
盛国纲不理会他那驱赶,一边舔一边用双手抚摸他那大腿,待到唾液把那后庭都湿润透了,他才腾出一只手来,把指
尖抵在了那泛着水光的柔软入口处。
指尖微微一用力,他随即就听到了虞幼棠的一声呻吟。
他以为自己是弄疼了对方,就又加了许多口水作为润滑,然后才将指尖重新顶准,小心而坚决的慢慢插了进去。
一根手指尽根没入,他只觉着虞幼棠那体内又嫩又热,内壁的软肉紧紧箍住手指,自己无论怎样抽动,都是要被密密
纠缠——这让他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向了虞幼棠。
虞幼棠侧过脸去倚靠向后,面色依旧是雪白,神情中却是并没有明显的痛苦神色,而且眼角处隐隐泛了红,不知这是
个什么反应。
盛国纲疑心自己抢来了一个宝贝,试探着将那手指反复做了进出动作,不久之后只听得水声渍渍,对方的后穴之中竟
是渐渐湿滑起来。
趁势加了一根手指捅将进去,抽插片刻后他见虞幼棠并没有叫苦,就单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十分麻利的将自己那内裤
外裤一起退到了脚踝。吐口唾沫涂在自己胯间的昂扬物事上,他也不事先做出声明,站起来直接凑近一步对准位置,
而后就默然无语的开始缓缓顶入。
真家伙和手指的感觉自然是大不一样的。虞幼棠在一阵胀痛中睁开眼睛,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你……」
盛国纲俯下身去,认真紧张的咬牙说道:「别动……幼棠,当心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