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棠连忙点头,又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千万不要客气,陆先生请用吧。」
随着陆雪征而来的少年拎着皮箱立于后方,而陆雪征自顾自的吃了两口之后,就抬头对虞幼棠发问道:「有照片吗?
」
虞幼棠笑着摇头:「照片没有,不过再过半个小时,刘公子将从窗外的街上经过——对面洋楼就是秋香别墅,刘公子
会在别墅门口下车,届时我们在这里倒是可以清楚的看到他。」
陆雪征一边咀嚼牛排一边转头望向窗外。咽下口中牛肉后,他起身过去拉拢了窗帘。
「钱带来了吗?」他背对着虞幼棠发问:「我是说全款。」
虞幼棠看着陆雪征的背影:「款子我带来了,规矩我也懂,事前先付你一半作定金。」
陆雪征转过身走回桌边重新坐下:「等活儿干完了,你要马上给我另一半。」
虞幼棠见他如此财迷心窍,就连连点头:「可以可以,陆先生的钱,我想是没人敢拖欠的。」然后他对着白重阳一招
手。
白重阳立刻从雅间角落里搬出一只小小皮箱,在饭桌上找地方放下,打开了转向陆雪征。陆雪征嘴里塞满土豆牛肉,
鼓着腮帮子扫了那箱中钞票一眼,随后很潦草的一点头。而他身后的少年这时就走上前来,伸手把那一卷一卷的英镑
拿起清点,最后将其尽数塞进了自己那只半大箱子里。
时光易逝,待到陆雪征吃饱喝足之后,房门忽然被人敲了一声。虞幼棠立刻起身走向窗前:「到了。」
陆雪征也随之站了起来,这时后方少年低低唤了一声:「干爹。」然后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递了过去。陆雪征随手接
过,毫不在意。
窗帘被掀开了一道缝隙,因为楼下街道狭窄,前方又皆是黑暗崎岖的小巷,所以刘家汽车远远就停了下来,只怕开到
尽头不易倒车。虞幼棠一时看准了,指着楼下人群中一名白胖青年道:「陆先生,那穿青色马褂的人就是刘公子了。
」
陆雪征确认了一遍:「青色马褂、梳分头、中等个子、身材偏胖、白脸、大鼻子的,对不对?」
虞幼棠当即点头:「哦,对极了。」
陆雪征拎着枪扭头迈步,推开雅间房门咚咚咚的就跑下楼去了。
虞幼棠愣头愣脑的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的把脸又转向了窗帘缝隙中——结果他随即就见楼下的饭馆大门中冲出一人
,抬手对着刘公子便是一枪,随即便飞奔进了附近的黑暗小巷中去。
上下内外一起静默了一瞬,然后那惊惶的人声就爆发起来了!
刘公子倒在地上,脑袋都被打碎了!
刘家保镖乱作一团,有人围住尸首喊叫,有人挥刀前去追赶,楼下小街立时壅塞起来。而楼上的虞幼棠万没料到会有
如此情景,那脸上也是青白不定。正是一颗心乱跳之时,忽然有人拉扯了他的衣襟,扭头一看,却是跟随陆雪征同来
的那名少年。
少年是面无表情的:「活儿干完了,剩下那一半,拿钱。」
虞幼棠对着白重阳一挥手,然后问道:「你……你怎么走?」
少年从白重阳手中又接过一只小皮箱,打开后大概清点了一下数目,随即将那钱又一卷一卷的拿起来塞入自己箱中。
合好箱子拎起来,他没言语,转身就走了。
虞幼棠坐回桌边,目瞪口呆的对着白重阳惊道:「这哪里是暗杀?这是明杀啊!」
白重阳也是开了眼界,他对着虞幼棠舔了舔嘴唇,一样的心中慌慌。
巡捕房很快就派来了人马,封锁路面四处盘查——然而什么也没有盘查到。
他们所能见到的人,包括虞幼棠,皆是良民,毫无嫌疑可言。而陆雪征杳无踪影,他那个拎钱的干儿子也不知所往了
。
陆雪征是收人钱财、替人害命。他既然能帮虞幼棠杀刘公子,自然也能帮旁人去杀虞幼棠。
虞幼棠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大大的加了小心,在身边增添了许多保镖。
金光耀听他讲了这日的情形,倒是很觉有趣:「嘿!那我多出些钱,让他替咱们把盛国纲和马荣生全宰掉好啦!」然
后他又问:「陆雪征是什么模样的?」
虞幼棠认真的回想了一番,最后答道:「忘了!」
真是忘了,陆雪征这人毫无明显特征,即便是把他本人摆在眼前,也找不出妥帖的语言来描述形容。
刘公子一死,刘家终于是彻底坍台了。金光耀看准时机抢先出手,将刘家地盘占据了大部;余下部分马荣生想吃,然
而却又被盛国纲一头顶了回去。
金家先前受了打击,现在总算是渐渐恢复过来了;盛国纲本是日租界中的一霸,如今在法租界也有了立足之地;唯有
马荣生没有占到便宜,还搭上了许多人力物力去同盛国纲对打——他老人家的心中真是不平衡极了。
80天下太平
在一场雷阵雨之后,傍晚的气温是降下来了。
虞幼棠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虞光廷趴在一边烧烟,两人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小猫用前爪扒着床沿,睁大眼睛窥
视着上方主人。
烟泡烧好之后,虞光廷开始一口一口的往虞幼棠脸上喷烟。虞幼棠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疲惫,还是睡过去了
。
吐出最后一口烟,虞光廷懒洋洋的把烟盘子推远了,又伸手一弹小猫的脑门儿。舒舒服服的侧身躺下来,他低头闭上
眼睛,把额头抵在了哥哥的肩膀上。
在虞光廷似睡非睡的犯迷糊时,他忽然觉着脸上一暖,却是他哥哥抬手摸了他的面颊。
随即他听到虞幼棠喃喃自语道:「这家里都是外人……幸好你是我的亲弟弟……」
虞光廷没听明白,睁眼仰头去看虞幼棠;然而虞幼棠一脸梦游表情,仿佛并非在和他对话。
虞光廷自认为是害死了哥哥的情人,一直心存愧疚,这时候就往虞幼棠怀中拱去,又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腰。而虞幼棠
往日虽然时常看不上他,可是现在身边再没有了可心可意的阮明志,金光耀又日趋乖戾,相形之下这弟弟倒是显得良
善可爱多了。
他侧过身去和虞光廷相拥而卧了,兄弟二人交颈而眠,倒也安安逸逸的度过了一夜。
翌日上午,虞幼棠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因为他现在事务繁忙,所以电话机被安装在了床头矮柜上。睡眼朦胧的虞光廷有了眼色,抄起听筒送到了哥哥耳边;
而虞幼棠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做出了回应。
电话那边传来了金光耀的声音:「幼棠?」
虞幼棠闭着眼睛清了清喉咙:「金哥。」
「听说你让给了马荣生一家花会?」
虞幼棠声音低哑的答道:「是。」
电话那边的声音果然高了一个调门:「为什么?!」
虞幼棠昏昏欲睡,丝毫没有详答的意愿:「有财大家发,不好让他太吃亏的。」
金光耀的声音再次升高:「胡说八道——」
虞幼棠对着虞光廷一挥手,而虞光廷就不等那边话音落下,便伸手放回听筒挂断了电话。
没过两秒钟,铃声再一次大作起来。虞幼棠半睡半醒的出言吩咐道:「断开电话,我要睡觉。」
虞光廷也是犯困,这时就十分积极的扯下插销,然后钻回被窝含糊说道:「哥,抱抱!」
虞幼棠没理他,于是他自行凑过去,伸手搂住了他哥哥。
因为前几日都是难耐的酷暑,所以如今一旦凉爽下来,虞家兄弟就睡的十分起劲,连早饭都省略掉了。而金光耀那边
和虞宅联系不上,静下心来重新一想又颇有心得,且怀疑自己方才是把虞幼棠惹恼了,就决定亲自出门一趟,去哄哄
对方。
他乘车而来,进门之后听仆人说虞幼棠还没有起床,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上楼直奔了卧室。
推门迈步进房,他一眼就瞧见了床上那对虞家兄弟!
一瘸一拐的走到床前,他先弯腰细瞧了一番,只见二人互相拥抱着,睡相十分安详平静,心里便立刻生起了一股子妒
火——他的幼棠竟然抱着这个混蛋败家子睡觉!
忍无可忍的扬起手,他一巴掌就把虞光廷给扇醒了!
虞光廷吓得大叫一声,顺带着惊动了虞幼棠。虞家两兄弟一起相扶着坐起来,十分迷茫的仰头望向了金光耀。
金光耀看这二人一脸无辜,愈发烦恼:「多大的人了还同床共枕?我一眼没看住,你二位这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
厚了?」
虞幼棠审视了金光耀的那副神情,心知他这是又要发疯,就回身从那床头矮柜上抄起一把削果皮的折叠小刀,坐正后
又揪着虞光廷的头发,拉扯着迫使对方歪身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抻开衣领露出了虞光廷的脖子,他随即把刀递向金光耀:「这是我亲弟弟,和我在一张床上睡觉了,你来杀了他吧!
」
金光耀一愣,知道虞幼棠这是意有所指;而虞光廷枕着哥哥的大腿,只觉着脖子上凉飕飕的,不由得就要哭丧了一张
面孔——可又不敢乱动。
三方僵持了片刻,虞幼棠松开虞光廷的头发,一拍他那后背低声说道:「滚。」
虞光廷得了令,光着两条腿跳下床来,赤着脚就飞奔出门,一路咚咚咚的跑回了自己房中。
虞幼棠把那把折叠刀往地上一扔,然后掀开毯子,自己也下了床,开始慢吞吞的前去洗漱。
金光耀捡起小刀放回原位,讪讪的坐在床边等待。及至虞幼棠洗漱完毕走回房中后,他才出言笑道:「哎,生气啦?
」
虞幼棠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衣裤放到床上,而后坐在金光耀身边,开始脱那睡衣,也不说话。金光耀斜眼觑着他,见他
脱下上衣打了赤膊,便骤然出手把他搂抱进了怀里。
「真生气啦?」他低头去看虞幼棠的眼睛:「我又过分了?」
虞幼棠有心翻脸,可是知道金光耀现在有点儿疯头疯脑的,和先前大不相同,故而迟疑一下后,他叹息一声,抬手环
住了对方的脖子:「金哥,我和老二是同父的兄弟,你连这个醋也要吃?」
金光耀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欠妥,就干笑两声:「错了,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随即他见虞幼棠白嫩嫩光溜溜
的半裸在自己怀里,就开始笑嘻嘻的上下其手。虞幼棠无计可施,只得一边忍受,一边故意找些正经事情来引开他的
注意力:「一间小花会能值几个钱?给马荣生一点好处,也免得他心里不自在。」
金光耀把脸埋在虞幼棠的胸腹间,不住的又嗅又亲:「他没那个本事,还好意思害红眼病?」
虞幼棠被他撩拨的很痒,就不由自主的躲闪了一下:「话不是那样讲。如果刘家的产业全落在了马荣生手里,你看着
会舒服?不下本钱是交不到朋友的,你不傻,难道马荣生就傻了?」
金光耀那思想向来不成体系,此刻就被虞幼棠说了个心悦诚服:「好好好,二老板,全听你的,好吧?」
虞幼棠抬手摸了摸金光耀的短头发,见到一根白的,心里便对他忽然产生了几丝疼爱——这么多年了,连生龙活虎的
金光耀都有点儿见岁数了。
虞光廷瑟瑟发抖的躲在房里,饿的肚子咕咕直叫,直到金光耀和虞幼棠一同出门了,才溜出来吃了午饭。
马荣生得了一点小小便宜,也知道这是金家在敷衍自己,可心里还是稍稍舒服了一点。刘家既然已经灰飞烟灭,那他
和盛国纲的战争也就自动暂停下来。而盛国纲忙着在法租界开辟天地,终日上蹿下跳的,倒也是很出风头。
金家这方依然是一片太平,虞幼棠有心把陆雪征笼络过来,然而派出人去详加打听了一番,他很识相的终止了这个念
头。
原因很简单——首先,陆雪征非常之富有,身边干儿子无数,自己就是一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力量;其次,他这暗杀
生意已然做出了名头,好比涮羊肉中的东来顺,酱咸菜中的六必居,自成一号,犯不上再去依附旁人。
虞幼棠收了心思,专心打理金家事务,和金光耀之间的关系也日渐恢复了融洽。
81实话
九月中旬,马荣生办起了五十大寿。
他觉着自己今年不大顺利,打来打去没有打到什么好处,反而是损兵折将的伤了元气。为了转一转运势,他格外用心
的操办这场寿宴,务必要将其做的红红火火、皆大欢喜。
马荣生的寿宴,金家自然是定要过去捧场的。金光耀自从受伤之后,与日俱懒,虞幼棠少不得就要多担许多责任,事
无巨细处处劳心。
这一日他亲自点验过了寿礼,然后就前去金公馆,意欲和金光耀同去赴宴。金光耀眼看时间还早,便只说自己有话要
讲,将他神神秘秘的拉到了楼上卧室中去。虞幼棠信以为真,一路跟随,及至进了房,他才晓得自己这是入了贼窝了
!
如此过了半个多小时,房内就听得两人呼吸紊乱,气喘吁吁。虞幼棠跪坐在床上,拼命的只是摇头:「不要了,金哥
……放了我吧。」
金光耀从后方托抱了虞幼棠的身体,也是一个跪坐的姿势。听到这话他将虞幼棠向前推倒俯趴下去,将对方股间深插
着的那根玉势水淋淋的拔出来,换了手指捅进去乱搅一阵,他就觉着那湿热内壁紧紧缠绕了自己的手指,仿佛正在活
活的吮吸一般。
抽出手指在床单上蹭了蹭,他将玉势重新插入,然后四脚着地的爬到虞幼棠面前退下裤子,又把对方向自己这边拉扯
了些许。
「幼棠,乖,到我这里来。」他往前挺腰,把那绵软的下体直凑到了虞幼棠的嘴边。
虞幼棠下意识的就要扭头躲避,而金光耀也知道他不爱做这桩事,可是心中一团欲火无处排解,非得这么着才能略略
得到一点纾缓。伸手强行扳过对方的面孔,他硬是捏开了虞幼棠的嘴唇。
虞幼棠是无可奈何了,只得是强忍厌恶含住了那一根性器。两人如此纠缠片刻后,金光耀那东西却也当真是粗长了些
微,只是没有什么硬气。双手捧住虞幼棠的脑袋,他向前一顶一顶的做出交媾动作,噎的虞幼棠不住的呻吟闪躲,口
水也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金光耀过了一阵子瘾,觉着畅快了一些,这才松手饶了虞幼棠,挪回后方将对方拽过来抱进怀里,上上下下的托举落
下。那玉势顶在虞幼棠体内,随着这动作一下一下深入,而虞幼棠被刺激的浑身颤抖,前边那物也渐渐直竖起来。,
片刻之后,虞幼棠忽然向后仰头,重重的发出了两声叹息;金光耀轻车熟路的伸手过去拢住了他那性器,果然是沾染
了一手温热液体。
这回虞幼棠是真脱了力,紧闭双目依偎在了金光耀的怀里,而金光耀先是小心抽出了那根油亮玉势,然后籍着精液的
润滑,又反复的去揉搓撸动对方的性器。
此刻他这行为中不再缠杂欲望了,他只是玩弄而已。
两人都出了一身透汗,最后就相拥着躺了下来。两人昏昏欲睡的迷糊着,正是舒服之际,那虞幼棠忽然打了个冷战,
睁开眼睛问道:「金哥,几点了?」
金光耀从枕下摸出手表看了一眼,随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我操!晚了!」
虞幼棠也东倒西歪的爬了起来,急赤白脸的恨道:「你!就会胡闹!我今天来找你是做什么的?」
金光耀扯过虞幼棠的一条腿来,随手抓起枕巾为他草草擦拭了下身:「没事没事,时间还够。咱们这就走!」然后他
攥着枕巾下了床,慌里慌张的又道:「走,走 ——我裤子呢?」
虞幼棠将两只赤脚伸到床下穿上拖鞋,起身之后因为腿软,所以咕咚一声跌倒在地,痛的他「哎哟」一声。
马荣生对这场寿宴很是重视,中午时分就长袍马褂的打扮了,红光满面的开始迎接宾客。他现在很有点儿广结善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