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风落——韩枫

冬子一边想方设法亲近东方然，让他注意到自己，又故意打破东方然很喜爱的一个花瓶，并设计嫁祸给连儿。连儿生性

老实，又怎斗得过心思细密的冬子，他百口莫辩，却只是无可奈何，不知所措。
东方然看着连儿委屈万分的神情，他清楚连儿的性格，知道他必定是被冤枉了，而他早已看出那个名叫冬子的小厮的示

好，也看得出他那未加掩饰的心思，故而能够猜到嫁祸连儿的人应该就是冬子。
那时，他对眼前这个温顺的小厮已经有点腻了，又恰好，冬子的聪明伶俐机灵活泼确实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新鲜感，这

样一来自然再好不过，于是他没有查清这件事，只是给了连儿一笔钱，在连儿的满眼泪水中将他送出了门，然后，自然

而然地，冬子就成了东方然的贴身小厮。
这冬子当上东方然的贴身小厮后，颇为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不过他倒确实很懂得如何去讨东方然的欢心，因此，一些

事情尽管东方然心里明白，却也只是一笑而过，毕竟对他的兴趣还是有的，只要他对自己忠心，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

那些小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时候，司徒清翔走了进来，准备给桌面上的烛台换上新的蜡烛，于是便直直看到了这令人脸红的一幕。
东方然也知道有人进来，却丝毫没有理会，只因他向来肆意惯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反正别人见到这样的情形，肯会

快快闪开，用不着他来费心。于是这次，即使听到有人走近，他也仍然搂着冬子如此这般，寻欢作乐。
令东方然意外的是，来人并没有立即离开，反倒越走越近，东方然不禁大为不悦：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敢打

扰我开心，不想活了吗？
他放开冬子，睁开了眼，便看到了这多出来的一个人。
司徒清翔对眼前的情形视若无睹，甚至当东方然从冬子的颈部抬头看他时，他也仍然不予理会，只顾着在旁边做自己的

事。
见是司徒清翔，东方然的怒气却是即时消退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原来是你，不过也是，看到这样的情形敢不避开的，在整个东方府里，除了你，还能有谁？司徒，你果然有意思。
司徒清翔继续视若不见，神情坦然，东方然不由笑意更浓。
仍然靠在东方然身边的冬子脸色却是很不好看，他早就看出眼前这个可恨的家伙总能时不时地引起主人的兴致，这对他

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想来主人喜欢的应该是像自己这样娇俏可人的男孩儿，毕竟自己和当初的连儿都是一样的类型，至于这个男人，

主人应该只是想挫败他，而不会有其它的想法，嗯，一定是这样没错，那就不要杞人忧天了，先看看再说。
「司徒，你打扰我们了。」东方然看着眼前的人，轻扬眉毛，语气平静地开口，这实在不像他往常的作风，不过对于司

徒，他自然会有足够的耐心。
「是的，东方，这还真是糟糕。」司徒清翔回答，同时，手中的动作不停。
是么，糟糕？东方然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可是司徒，以你的神情，我怎么看不出你有丝毫认为自己做了糟糕事情的意思，就你的态度，想必该是我打扰了你做事

这点更为糟糕吧。
「司徒，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声，本城主现在很不高兴。」东方然提醒道。
「真有同感，东方，我也不怎么高兴撞见这样的情景。」司徒清翔平静应道。
这是什么话？东方然不禁咬牙。
怎么，依你的意思，反倒是我碍了你的眼了？你这家伙，实在可恶。
「那么，我倒想问问，若是以前，你做这种事的时候有人打扰，又会是什么反应？」
「不好意思，我从未在大堂之上做这种事情供人参观，所以难以假定自己的反应。」
「你！」算了，我忍，「我以为，至少你该避开。」
「可是东方，我也想，只是不能。」司徒清翔的神情，很是无辜。
「不能？何解？」东方然扬眉。
「只因管家多次向我提过，该是我做的事情，就该按时做好，我想既然我对你已有承诺，自然该认真做到，故而刚刚遇

到这样的情形，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进来了。」
「这么说来，倒是为难了你了？」
「确实很是为难。」司徒清翔的神情，仍然很是无辜。
你！......算了，我再忍。
「冬子，你先出去。」东方然对着身边的小厮下令道。
「主人。」小厮愣了一下，显然对自己被要求离开有些意外，便又请求地叫了一声，他不想离开，因为不想主人和眼前

这个讨厌的人独处。
但主人的话实在不能不听，于是，在没有得到主人应允的情况下，冬子终究只得很不甘愿地退了出去，只是在刚转身背

对着东方然的时候，他却是用眼睛余光狠狠瞪了司徒清翔一眼，司徒清翔看到了，不过，并未理会。
打发了小厮，东方然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看着此时已经换好蜡烛的司徒清翔，虽然刚刚确实有点生气，不过有一

点倒是肯定的：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很有意思。
「司徒，看到刚才的情形，你并无丝毫意外神情，看来你对龙阳之好似乎并不陌生，莫非你也是......」
「你多心了，东方，龙阳之好素来便有，现在看到，又有什么好意外的，若哪天东方你爱上什么猫猫狗狗的，那才算得

上是稀奇之事。」
这样的话实在不怎么好听，东方然不由地皱了皱眉：「你这话可实在很不中听。」
对此，司徒清翔微微一笑，建议道：「实在抱歉，但司徒向来如此，若你实在很不喜欢，大可将我赶出门去，免得在此

受折磨。」
东方然回以一笑：「或许有一天我会的，不过，绝不是现在，所以，你不必奢望。」
「那还真是令人失望。」闻言，司徒清翔脸上的失落神情，几可乱真。
「如果你当真失望，我会更高兴。」东方然说道，他当然不会以为司徒清翔是真的失落，如果在这样明显的事情上还要

在意，那样未免太过劳心，这一点司徒清翔自然不会不懂。
「若你这样认为，那么，我也无能为力。」司徒清翔耸了耸肩，表示这是你自己喜欢乱想，对此，我不负责任。
东方然唯有笑笑，又想了想，一时无话，于是便将司徒清翔打发了出去。
慢慢地，东方然发现，留在自己身边走动的下人中，除了冬子对司徒清翔有着明显的不友善之外，其他的人似乎都与司

徒相处得不错，对此东方然突然觉得可笑。
怎么，司徒，莫非你也想变成和他们一样低等的人？莫非在辉煌的背后，你其实果真是个低贱的人？我真不了解你。

第三章
这天，司徒清翔走到厨房为东方然准备点心，一走进厨房，便看到厨房的角落里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司徒清翔一看，却

是烧火的丫头小玉，只见小玉蹲在地上，口里还发出嗉嗉的声音，似乎正在忍受着疼痛。
「怎么了？」司徒清翔连忙走上前去，询问道。
小玉抬起头来，眼里还带着丝丝的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看到司徒清翔，尽量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司徒大哥，我扭到脚了，好痛......」她看着司徒清翔说道，她的眼睛里带着一种特殊的光彩，只因不知不觉中，她

早已喜欢上这个成熟而稳重的大哥，但她一直不敢说，只是经常悄悄躲在一旁看他，而司徒清翔对这丫头的心意并未察

觉。
「来，别动，让我看看。」司徒清翔在女孩的面前蹲了下来，握起她的脚踝，查看她的伤患处。
「司徒大哥......」女孩羞涩地叫了一声，能够和喜欢的人这样近地靠在一起，这对她来说是多幸福的一件事，不过毕

竟男女有别，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司徒清翔倒是并未顾忌这点，在他看来，减轻女孩的伤痛才是最为要紧的事，他安慰道：「别怕，没事的，我帮你揉一

揉，很快就会好的。」
「嗯......」女孩仍然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坐在大堂之上的东方然没有等到本该送茶点上来的司徒清翔，不禁有些不快，这家伙，莫非这么快就学会偷

懒了？还真是不能小看了。
于是他决定不耻下「找」，亲自去逮人，若当场看到他在偷懒，看他还有什么话说，到时候他一定要趁机好好训斥一番

，让他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下人。
然而，当他走到厨房门口，看向里面时，却是看到了一幕令他火冒三丈的场面，他居然看到那个天杀的家伙正和一个小

婢女亲热地呆在昏暗的角落里，还摸着人家的脚踝！而那婢女也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司徒清翔，那样的眼神，白痴也能看

得出是什么意思！
见此情形，东方然不禁怒意顿起。
好啊，司徒清翔，看来我没有猜错，你根本就是一个低贱下等的庸人！亏我还以为你只是假装如此，还在期待精彩的好

戏，却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甚至和一个下贱的婢女勾搭在一起，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还有你这贱女人，也配用这种眼光看他？他出色也好，平庸也好，都是我的战利品，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用这样的眼光看

他！绝不允许！你这女人，惹怒我了！
东方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愤怒，不就是一个丫头和自己的一个战利品吗，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在意？不过他向来

忠于自己的本能和感觉，所以，这样的问题，他才懒得费心思去想清，而唯一的处理办法，就是彻底杜绝任何可能令自

己产生不快的事！
于是，他站在厨房门口，故意清晰地咳了一声。
厨房里的两人听到声音，连忙抬头望去，便看到这神情看起来已经很是平静的东方家主人。
见到来人，司徒清翔站了起来，脸上并无太大的反应。基本上，在没有摸清东方然的心思的时候，他都不会轻易显露自

己的真实心情。
只是，东方然也是如此。
「城、城主......」一旁刚刚还沉浸在幸福中的小丫头现在已是慌张不已，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

，然后便低垂着脑袋，不敢再抬起。
然而，她那娇弱的样子却令东方然更加生气：小小年纪就会装样子勾引男人，贱人！
小丫头也知道主人的情绪向来令人捉摸不透，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有时候，一件小事却足以令他

心烦气躁，大发雷霆；然而有时，当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即使哪个不小心犯了大错，他也可以一笑而过，丝毫不予追究

。
她此时甚为忐忑不安，虽然她是因为受了伤才一时怠工，但主人生起气来是不会管人家理由的，她只能小心翼翼地等待

着判决。
东方然掩饰着自己的怒气，走近前去，司徒清翔坦然地看着他。
当东方然走到两人面前的时候，他猛地挥起了手，重重甩去。
啪！
只听见响亮的一声，司徒清翔终于没来得及挡住这一个动作，于是东方然的这一个巴掌便重重甩在丫头的脸上，在那娇

嫩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印子。
「贱人！」东方然骂道。
小丫头被打得跌倒在地，眼里充满着惊慌与泪水。
「求城主饶了我，小玉下次再也不敢偷懒了！」丫头跪在地上哀求着。
下次？东方然怒意更盛，他在心里冷笑道：我还会让你有下一次吗？
「贱人，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居然还敢在东方家里勾三搭四，你不想活了吗？」东方然冷冷说道，同时带着意味看了

司徒清翔一眼，司徒清翔漠然以待。
「小玉没有，城主饶命、饶命！」丫头苦苦哀求。
东方然只是冷笑出声，他又看向司徒清翔，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
司徒清翔依然神色无改。
东方然顿觉无趣。
「滚！」他怒骂道，「从今以后不准再踏入东方家一步，若再让我看到你，小心你的小命！」
丫头知道主人的性情，更知道他的话一旦出口，绝没有改变的余地，于是只得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由始至终司徒清翔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很清楚东方然的怒气是冲着自己而来，此时如果自己再多说什么，只怕到头来

反而会害了那女孩，故而，面对着东方然的挑衅，他并不作丝毫的回应。
对于司徒清翔的冷漠反应，东方然显然很是不满，他又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这令他颇为不快，于是，他对司徒清翔说

道：
「司徒，你还真是个多情种子，这么快就有人为你动心，倒是要令人刮目相看。不过，话我可是要说在前头了，你最好

小心管好自己了，你要是胆敢和哪个下人不清不白的，我是不会让那个人有好果子吃的。哦，不，我想说的是，如果有

哪个人再会为你动心，那么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还会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这话已经很是明白，只要有人喜欢上司徒清翔，无论司徒知不知情，那个人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而司徒也必将因此而

内疚，因为他的怒气，只因司徒而起。
司徒清翔终于再次显露出他的怒气，他看着东方然，说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东方然笑了起来，对于司徒清翔的怒气，他显然很是满意。
「是么，」他说，「在你眼里，我真是这样的么？那么，为了不让你失望，我将会更加努力地做到这一点。以后你就会

知道，我真正不可理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后悔自己今天说过这句话。」
司徒清翔神情冷冽。
而，自从看到那婢女迷恋地看着司徒清翔的一幕后，更是挑起了东方然的兴致，他当然知道司徒清翔容貌俊美气质非凡

，容易吸引女人的眼光，甚至于连他这个男子，也忍不住想要品尝他的味道。
这个男人，有着不同于连儿冬子的阳刚之气，只不知那种感觉，又会是如何？他确实想要去好好体会一番。
于是这天，当司徒清翔劈完柴，准备将成堆的木块搬进柴房里的时候，东方然在柴房门口拦下了他。
司徒清翔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态度冷漠，他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又在转着什么念头，不过看他的神情，想来定不是什

么好事。
「司徒，不如我今天放你一假，你看如何？」东方然开口。
「黄鼠狼。」司徒清翔却只应了这样一句。
「我倒以为......」东方然笑道，「你并不像鸡那样弱小。」
司徒清翔看了他一眼：「黄鼠狼给熊拜年，也不见得会安什么好心，这个，是本性问题。」
「没关系，偶尔做做黄鼠狼也不错。」东方然笑笑，然后按着司徒清翔的肩膀，将他推向墙边，直到他背靠在墙上。
「你想如何？」
「怎么，你害怕？」
「我从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是么，那就最好，我就喜欢这样的。」东方然一边说着，一边在司徒清翔的胸口上抚摸着，动作越来越是暧昧。
「东方，你不觉得你的爪子放错了地方吗？」
「确实，我也觉得应该移到下面那个地方比较合我心意。」
这话令司徒清翔一阵愠怒，他猛地抓住对方那只越来越放肆的手，狠狠甩开。
「你该温柔一些，司徒。」
「你该庆幸我手上没菜刀。」
「嗤，真够野蛮的，不过，我喜欢。」然后，东方然的手伸到了司徒清翔的脸上，轻轻抚摸着，司徒清翔只觉浑身一阵

恶寒。
「我真想知道，你这唇亲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你那小厮现在就在府内，你大可前去亲个够。」
「可是现在，我就想亲你。」
「不好意思，我与他不同。」
「我当然知道你与他不同，如果相同，我还不想亲呢。」
司徒清翔气恼不已，也已经不想再和他废话了，于是他推开东方然，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