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真是令人羡慕。
我不由得想起自己,不,还是不要想自己的事了,在这么开心的时候,还是尽情开心一下,其它的事,就暂放一边吧。
接近中午,厨房里渐渐传来饭菜香,看来今天还挺好运,竟能吃到文寒亲手做的菜,真是不枉此行。
文寒在厨房里叫了一声,三兄弟就跑去帮他把菜拿出来,走出厨房的文寒戴着围裙,跟穿西装的他相比,很有另一番味
道,我笑着看他,他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真是好玩。
午餐过程很是愉快,三个小鬼闹成一片,笑声不断。
我们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边,一起喝酒,随便聊了聊,也说到小羊父母的事,文寒说他父母可能会想见一见我,问我怎样
。我有些意外,因为一开始他们就有过暗示,虽然允许我和小羊在一起,但并不打算见我,也不想承认我是他们的家人
,我只是小羊的朋友,仅此而己。倒是小羊的兄弟姐妹,无形中已经承认了我的身份,虽然没有明说,但已令我很高兴
。
我不知道小羊父母见我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这个见面到底又会改变什么,但无论如何,我期待着。
因为文氏兄弟的热情挽留,我和小羊一直呆到晚上晚餐后才离开,晚餐是我和文寒一起做的,第一次合作,却天衣无缝
,十分愉快。
走的时候,文寒叫了司机开车送我们回家。
车上,和兄弟疯了一天的小羊累了,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小狗也躺在小羊腿上打着瞌睡,我握着小羊的手,看着他
沉睡的脸孔,回忆着白天在文寒家里的点点滴滴。
好久没过着这样热闹温馨的家庭生活,好久没和家人这样一起开怀欢笑。
很幸福的感觉。
我羡慕小羊,羡慕得有点妒忌。
为何小羊能得到的,我却不能?
我痛。
“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小羊不安地自言自语,双手交握在背后,在我眼前走来走去,转得我的眼睛都快花
了。
“小羊,别转了,我头都快晕了。”我坐在床沿,苦笑着说道,这个小鬼,老是自寻烦恼。
“可是,可是,怎么办呀?”小羊终于停了下来,走近我拉着我的手,愁眉苦脸地。
“有什么问题呢?我觉得挺好的呀。”我握住他的双手,安抚着他。
“才没这么简单呢!”小羊皱着眉头,急着说道,“我们得想个办法应付他们才是!”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你当你爸妈是敌人呀?”
“可是他们突然说要见你,一定是有什么事的,如果他们……如果他们故意为难你怎么办?”
“如果他们真的想为难我,那我们现在想什么也没有用啊,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我笑着说。
“可是……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我不加理会,在他的“可是可是“声中把他拉出大门。
跟文寒的西式洋房不同,文家大宅是中式大屋,却又综合了西方建筑的特点,看起来颇有特色,大屋中的装饰也带着古
香古色的味道,很安宁的感觉。
在客厅我见到了小羊的父母,文父看起来很威严,一看就是个有魄力有手腕的人,果然是干大事的,文母较为温和,但
也能看出她的干练性格,听说文家父母年轻时就一起出来打天下,患难与共,相互伴随着渡过了很多艰苦的时候,两人
感情非常好,即使现在年纪大了,两人也是夫唱妇随,去哪里做什么事都是一起去的,倒把家里的事全丢给大儿子了。
真是令人羡慕,我一向向往这样的爱情,是否曾经轰轰烈烈并不重要,是否曾经充满激情也不重要,只要两人能相亲相
爱,一起携手同老,便已是最大的幸福。
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很喜欢这首歌,因为它正讲出了我内心最深处的声音。
我从不求惊天动地的感情,更抗拒波澜曲折的爱情,我只求一个能我和慢慢变老的爱人,我只想象着,几十年后的某个
黄昏,满脸皱纹的我手拉着同样白发苍苍的爱人,一起在夕阳下慢慢散步,这便是我最大的浪漫。
我想文家父母,应该正是这样的,实在甜蜜。
和我见面的只是文家父母两人,小羊的其它兄弟都不在,两位老人坐在沙发的一侧,对着我礼貌地说了一声:“请坐“
。
“谢谢。”我说,然后在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小羊一直跟着我,也顺势坐在我身边。
“小阳,到妈这里来。”文老夫人宠溺地唤着儿子。
“不要,我要坐在易这里。”小羊任性地说,更往我身边靠了靠,表明他的立场。
“对不起,他太任性了。”见文老夫人被拒绝,我有点尴尬,连忙带着歉意说道。
“我知道,他是我儿子。”文老先生笑了笑,提醒着我。
我顿时更为尴尬,看来我真的有点紧张,竟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真不像平时冷静沉稳的我了。
小羊也觉察到我的不安,于是拉着我的衣袖警惕地看着他的父母,像只竖着全身毛发的猫。
“听说柳先生在XXX公司工作?”文老先生问道。
“是的。”XXX公司是个规模一般的公司,而我只是一个中层职员,他大概会觉得这个职位没前途。
“在工作之前你是学钢琴的?”他却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转入另一个。
“是的,现在也有弹,但只是业余的。”我简单回答。
“柳先生真是谦虚了,据我所知,柳先生学的是专业钢琴。”
“是的。”我答,看来他掌握了我不少资料,只怕连我被家里赶出来的事都知道了吧,这不奇怪,他的确有这个本事。
“其实我这次请你来是有一件事请拜托你。”文老先生很是客气地说道。
“文老先生请说。”
“明天晚上我这里有一个宴会,我想请柳先生为我们演奏钢琴,不知柳先生愿不愿意?”他说出叫我来的目的。
“不行!”我还没回答,小羊已经大叫起来,“爸,你不能叫易做这种事,易是要做钢琴家的,不是专门为别人弹琴。
”
文老先生笑了起来。
“不过,柳先生好像一直在一个酒吧弹琴,弹琴的收入也只是一般而己。”
“那不同!”小羊生气地大叫着,果然只是个小鬼。
文老先生没再理会小羊的反对,只是笑着看着我。
“不知柳先生的意思是?”
“我很荣幸,我会尽我所能的。”我笑着回答,不卑不亢。
“易!”小羊不置信地看着我,我握了握他的手,笑着点头。
“那就麻烦柳先生了。我们还有些事要准备,到时我会叫人去接你们的,现在就不能陪柳先生了,就让小阳陪你到周围
转转吧。”说着文氏夫妇站起身来。
我也站起身来,礼貌地目送夫妇俩走出门去。
小羊还在生气,真是拿他没办法。
第二天晚上,我坐着文家的车再次来到文家大宅,当然,身边跟着一只气嘟嘟的羊。
宴会开始后,我坐在钢琴前,开始弹奏,文老先生并没安排介绍我入场的环节,所以,在别人眼里,我显然不是嘉宾,
只是一个雇佣而来的职业钢琴手。
小羊更为不快,我看得出,他只是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里,嘟着嘴,谁也不理,文老先生知道他的脾气,也就由着他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都两天了,气还没消呀?
在小羊眼里,我在这里弹琴,是他父亲故意对我的刁难。或许确实是,但我与小羊的想法有些不同,小羊认为这是对我
的为难,我却并没去在意,有时候某些事情全看你自己怎么想,你若总是认为那是对自己的侮辱,那么,那就一定是了
,但我现在并不认为自己是受到不敬。
我只是在弹琴,只是在自己喜欢的钢琴前,演奏着自己喜欢的乐章,仅此而己。只要是在钢琴前,我便有着自己的空间
,只享受着自己的快乐,其它的事,与我无关,在这个宴会上是这样,平时在酒吧里,也是这样。虽然放弃了钢琴的学
业,但我并没放弃钢琴的学习,也一直珍惜着弹奏钢琴的机会,这是我的快乐。
看了小羊一眼,他正委屈地看着我,我对着他笑了笑,转过头,闭着眼睛,继续我的演奏,这样就好。
“易。”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是文寒的声音。
我抬起头,他正拿着一个酒杯站在钢琴旁边。
“我不知道爸爸请你来弹琴,你……不会介意吧?”他大概担心我会胡思乱想,所以前来安抚,不过我不是那样的人。
“不会,”我笑着对他说,“弹琴是我的乐趣,我很享受,倒是那个小鬼,”我转过头看了小羊一眼,他还在看着我,
还是那样的哀怨眼神,“一直在闹情绪,真是拿他没办法。”
“他呀,”文寒苦笑一声,“别看他平时温温顺顺的,一拗起来,几头牛也拉他不动,连我也对他没办法,他现在像只
刺猬一样,最好别去惹他,就让他一个人先消消气吧。”
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我给了小羊一个暖暖的微笑,他撅着嘴很生气的样子甩过头去,看吧看吧,现在连我也惹到他了。
文寒离开不一会儿,文伊就蹭了过来。
“喂,柳狼,你给我爸捉到了呀?”
捉到了?莫非他爸是猎人?
“是呀,要吃狼肉吗?”我一边弹着琴,一边低声与他胡扯。
“想吃呀,不过不敢吃,我要是吃了,那只羊会吃了我的!”
看来他当自己是青滴滴的嫩草儿。
“你不是和小羊感情最好吗?”
“那是当然,我们手足情深。”
“那你过去哄哄他。”
“没问题,下次要请我吃饭。”
“成交。”
于是骗到一顿饭的文氏小伊朝同门小阳走去,坐在他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胡闹起来,看来还是他有办法,小羊真的让
他给逗笑了,还好还好。
宴会持续的时间比较长,我只是在中间弹了一个半钟头,其间休息了两次,演奏完毕,小羊就拉着我的手把我拖离宴会
现场,文伊不想呆在那里,也一起溜了出来,三人躲在文伊房里打机,当然,是他们两个打,我在旁边看着。
过了不久的一段时间,有人敲门,打开门,是文老先生。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躲在这里。”他笑着看着我们。
“爸,那边的客人还要你招待呢!”小羊说着,大概怕我又被拉去弹琴。
“没关系,有你妈和你大哥呢。”文老先生说道,然后看着我,“可以单独谈谈吗?”
“爸!”小羊不满地大叫着。
“嗯?”文老先生挑着眉头看了看小羊。
这次小羊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去,委屈的样子很是可爱,虽然是个小皇帝,但总归是怕太上皇的,这就是文家的小羊,也
是我家的小羊。
坐在文老先生的书房里,这次没有小羊,我们自在地谈着话,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
“我以为你会拒绝的。”他说。
“为什么要拒绝呢?我很享受弹琴的快乐。”我答。
“你不认为这是一种为难吗?”
“文老先生有没这个意思我没打算去弄清,至少我并没有收取酬劳,我只是在演奏自己的乐曲,其它人的想法与我无关
,相反地,我倒要感谢文老先生给了我这样一个场所。”我笑着说。
“你很特别,易清,”他看着我,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难怪小阳会被你吸引。”
“谢谢。”我礼貌致谢。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他接着说,“我并不是一个思想有多开放的人,所以并不是真的能那么坦然地去接受你和
小阳的事,之所以一直默许,只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我疼他,不忍心让他不开心……”
“这个我明白,所以我很感激文老先生。”相比我自己的事,我真的很感激文老先生的一片苦心。
“他是家里较小的孩子,一直给家人宠着,还很不成熟,很多事情只是凭着一时的热情就做了决定,并没考虑更多的更
现实的问题,所以我也必须确保,你真的能给他幸福,否则我一定会把他带回家的。”
“我知道,但请文老先生放心,我是真心喜欢他,一定不会令他伤心的。”
“我对你的事了解了不少。”
“文老先生请说。”
“你与家人断绝了来往?”他直直看着我。
“是的。”我如实回答。
“因为小羊的事?”
“也不是,我是离开家后才认识小羊的。”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个对家庭不负责任的人?”
“我必须对自己负责。”我只是这样回答。
实际上我很清楚,如果没有哥哥,如果我是独子,我是无法跟小羊在一起的,因为,即使跟小羊爱再深,情再浓,我也
绝不能,也绝不会丢下老父孤身一人。那时,我一定会离小羊而去,永不成家,但一定会陪在父亲身边,直到他终老,
这是我的责任,天生而来永不能违背的责任。而现在,我有哥哥,我知道,哥哥一定会照顾好父亲,于是我逃了出来,
出来寻找我的幸福。很多时候,各种各样的无奈,各种各样或对或错的因素,最终会形成一个局面,我也不知道现在我
所处的局面到底是好是坏,但是,我很幸福,非常非常地幸福,我奢望着有一天父亲能承认我和小羊的感情,那样,幸
福就会成倍地增大,而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这样,等着。
后面这些话我没有说出来,即使这是真心话,但,也总归是一个逃避责任的较为合理的借口。
“这么说来,如果我反对你和小羊的事,你也会鼓励他离开我们?”他咄咄逼人,不容我后退。
我答不出来,也确实无话可说,生活有时就是这样,即使有过疑惑,即使有过后悔,但若是给你机会从头来过,可能最
终也会不知不觉地重走回这条路来,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事到如今,我仍然不知自己所做的到底是对是错,虽然
我不会后悔。
“而且你为此放弃了你的钢琴事业?值得吗?”他并没等到我的回答,接着又问,或许他知道我根本答不出,“男人一
般很重视自己的事业,甚至很多男人在事业和爱情中会先选择事业,因为事业是未来幸福生活的基础,但看来,你是优
先选择了爱情。”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我现在也有我的事业,即使收入在文老先生你们眼中实在是微乎其微。”
“的确如此,”他笑着说,“小阳迟早会继承文家属于他的那份财产,到时他会比你有钱得多,你不会有压力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