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青天 下————寒月

作者:寒月  录入:05-17

      闻言,朋朋身子一震,倏地张开眼。

      「朋朋……」觉人低声唤了,这是第一次觉人这麽唤朋朋。

      朋朋只觉胸中一紧,有人捏住了他的心。他慌乱地想推开觉人,因为那一瞬间,朋朋竟以为是关山月唤了他……

      「朋朋……」觉人又叫了一次,不理会朋朋的挣扎。

      「别这样叫我!」朋朋很心慌,觉人太不像觉人了。

      「那麽我该怎麽叫你?你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你不懂我、你也不懂关山月。你应该有感觉,关山月他愿意以自己的命来换回你,将身上仅有的东西留给你,这是代表著什麽,你从来都不愿去面对。你这样的举动,是在惩罚自己,还是惩罚他?」


      「……你又知道些什麽了……」觉人你不知道我们的过往,所以你也不会知道过去那段心酸的回忆。一个人要怎麽才会变成连一个『爱』字都说不出的人,你根本不会晓得!为何要来责怪我?你明明什麽都不知道,明明……什麽都不懂的是你。


      「我知道的事很多,比起你,多得太多了。」觉人抓起朋朋的双手压在他的头顶,将朋朋的脖子上戴的玉佩用指尖挑了出来,「好个情深意重。这样的玉,关山月竟然当成了遗物送给你,他对你可真好。」


      「觉人,放开我!」

      觉人恍若无闻,修长的指尖沿著朋朋的颈子滑下,扯开了腰带,右脚顶在朋朋的双腿间,微微撑了开。手掌下滑过的肌肤触感上好,泛著柔光,虽然看似柔弱,但也不乏往日东奔西跑锻鍊出来矫劲。觉人深深地凝视,游移的手已经探到了朋朋的身後,轻轻地触了触那无人碰触过的禁地。


      「知道吗?关山月是这样抱人的。」觉人的声音低哑,灼热的气息喷在了朋朋的耳边。

      「……不要……」朋朋面露惊恐地闪躲,可股间那不怀好意的手指却让他僵著身子不敢乱动。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觉人的一切太过诡异,今日的他太过反常。朋朋心慌意乱,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关山月会狠狠的贯穿这里,让人疼得死去活来,他会深深地捣进你的体内,让你失去所有的力气,随他摆弄……你可知道?」

      眼见手指在入口不停划著圈,随时有可能破门而入,朋朋不由大喊:「住手!你快住手!千影!千影!」

      「嘘……关山月不会喜欢你在欢爱的时候喊著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的名字──」

      「住手!」

      觉人颈间一凉,他不在意,只是笑著,然後放开了朋朋。

      「……可惜来的英雄不是关山月。」

      「……小主人需要休息了,请你走吧。」千影道。

      觉人看著朋朋,见他紧抓著自己衣服的动作又是好笑又是可爱,轻摇著头,「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这种事了……只是,你可要知道,关山月污秽的很,所以你也用不著去探究他的过往,那只会令你更难受。」


      「……我不在乎。」朋朋亮得慑人的眸子让觉人心里一震,暗自赞叹。

      「……也好。我想你是真的还爱著他,我想应该可以放心了。」觉人说著,往外走去。「我就走了。至於忽汗的事你马上就会知道,忽汗宝珠的事你暂时也不用太追究了,以後再说吧。」


      「……觉人,你在暗示我什麽?」

      觉人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若你懂我,你便懂得关山月。若你要懂我,也只要如同那人说的,你只要晓得我心里装的是什麽就够了。」

      「……我对山月……」朋朋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到底懂不懂呢?他还是不知道。

      要到达什麽样的程度才算懂?没有人来给他一个标准,所以他不知道。

      「懂不懂,只有你自己知道。可我确定的是,你并不懂我。」

      觉人大步离开,朋朋望著他的背影,有一股说不出的寂寥。

      那麽觉人,你又懂得谁呢?

      「进宫?」

      一吃完午膳,本想好好偷个懒,睡个午觉,顺便想想山月。但朋朋怎麽也没想到那个皇帝会无缘无故找自己进宫。他与皇上只见过几次面,以过往的经验来看,与皇上见面通常不会是什麽好事。因此他能不见就不见。


      这次又找了自己,不知又是为了什麽事?

      「是。」祈临正在房里整理仪容,朋朋抱著金球趴在桌上看著。

      「为什麽?」皱了眉,朋朋十分不愿。天晓得这次又是什麽坏事了!

      祈临只是苦笑,并不多言:「去了你就知道,换衣服去吧?」

      朋朋再不情愿也不能违背皇令,只好哼了一声,气嘟嘟地走了。

      之後他随祈临一起进了宫,在御书房被接见,才知觉人竟也在。

      一见觉人,朋朋心里有些不舒坦。那日的事情他一直忘不了,觉人的话他想了好久还是不懂,觉人到底想表达些什麽?再加上觉人对自己做的那些亲密的事,他真的有种不敢再见他的感觉。


      但……朋朋看了一眼觉人,觉人仍是如同往常一般笑著,仍然高深莫测让人无法亲近,不知怎地,他突然有种那日见到觉人寂寥的背影是种错觉的感觉……

      他想,也许真是他的错觉。否则,这样的觉人怎麽会寂寥呢?

      觉人从不轻易将感情外露的,一定是他看错了。

      「朕想客套话也不用多说了。」穿著龙袍的男人放下手中的书信,淡淡道。没有感情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人,最後停在朋朋身上。「祈朋,你上前来。」

      「是。」朋朋低著头,依言照做。

      「这信你拿去看吧。」

      「是。」朋朋恭敬地接过书信,展开一看,刚入目的字体让他恍若雷击,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呆呆地看著。

      「明白了吗?」

      冷冷的语调传来,朋朋倏地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见九五之尊冷了一张千年寒霜的脸,他旋即咬紧了唇,狠心地将信一撕,碎成片片,如雪花般地落在了御书房的地上。

      「临哥哥和觉人早知情了?」朋朋艰难地吐出话语,胸中的翻腾却无法停息。

      「……」祈临与觉人无语,沉默证明了事实。

      「祈朋,这就是你以前的好大人?」略为讽刺的话语刺痛人的耳膜。

      「……臣想相信他。」

      「相信?」似乎这两个字是什麽好笑的字眼,九五之尊竟大笑了起,带著嘲讽,「这两个字是用来骗小孩子的。你还想相信什麽?」

      「……那麽皇上的用意又是如何?」

      「只是想告诉你……关山月还活著。」

      「这臣早已猜到。」

      「也想告诉你……他做了那些『好事』!」

      「……」朋朋低下了头。

      「──朕那些大好的将士竟有一半埋葬了在他手下!原来冷面青天是忽汗来的底,将人耍得团团转!他可真会控制人心,连我朝守了边关多年的将军都能收买!」

      「……」有血,自朋朋的唇角流下,落在了地上,碎成瓣瓣,衬著那些纸张,是雪中梅。

      「武定关已经沦陷了!你可知道!?关山月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武定关,你可知道!?」

      「……」朋朋缓缓地摇了摇头。

      「若不是组织里的人截到了这张他亲笔的书信,你以为我们还要被蒙骗多久!如今,朕便了了你的心愿,由祈临领军,你与觉人便去辅佐他,限三个月内收复武定关!」


      「……臣,遵旨。」

      出了皇宫,朋朋一直低著头。

      「朋朋……」祈临想安慰他,却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

      「……为什麽不早告诉我?」

      「我……」祈临苦笑地摇了摇头。

      觉人看著朋朋,淡淡道了:「如果可以简单地说出口,你现在又为何要如此难过?」

      「所以你们就瞒著我!」朋朋抬头,大声怒道:「山月叛变了!他叛变了你们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如何?直到现在,你还要相信他吗?」

      「……我想相信他!」

      「你以为他有什麽苦衷?」

      「难道不是吗?!如果他因为贪恋忽汗的皇位与荣华富贵,他不会直到现在才叛变!」

      「那是因为你以前不知道他是忽汗二皇子,依关山月的聪明,他可以著手一个长久的计划来收买你、收买其他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相信他。」☆油炸☆冰激凌☆整理☆

      「想?」觉人笑了一声,「你自己都已经动摇了。」

      「……他为了我差点死掉。」

      「也许那只是博取你的同情,也许那也只是他回去的一部分计划。」

      「……」朋朋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後张眼,看了祈临与觉一眼人後,转身就走。

      「别跟来,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你永远都不要忘了,他已经叛变了!」

      脚步停了下,朋朋没有回头,「……我不会为他找藉口。」顿了顿,「觉人,你暗示的便是这个吗?」

      「……是也不是。」

      朋朋的眼黯淡下来,低低道:「……是吗……我知道了……」

      「……山月又再一次骗了我……」

      十一

      「如何?这料子还不错吧?」

      大厅里,堆满了一堆上好的布料,一个身著胄甲的男人喝著茶,笑看一个冷颜的男人皱著眉盯著那一箱又一箱的衣料。

      冷颜的男人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原来你是打家劫舍去了。」

      「喂,这麽说可就不对了。」放下玉杯,「好不容易打了胜仗给你带点东西回来,怎麽被你说成这样呢?」

      「……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怎麽会,我自然是知道这些东西还入不了你的眼。」顿了顿,转而低声道:「我以为你会想念,所以才特地给你带回天国的东西的。」

      「……」冷颜的男人面色一凝,眼神闪过痛苦,低头看著自己的手掌,曾经握在掌里的,已经不在了。「想念……吗……」

      「我以为,你很痛苦。」著甲胄的男人无奈地笑了笑。

      「……那都过去了。」冷颜的男人抬头看他。

      「所以……」他看了看冷颜男人身旁站著的少年,心里顿时觉得有一种浓浓的悲伤。「……你选了他?」

      「……不是我选了谁,他是王赐给我的。」

      「王的心思,你我都了解。」

      「他够了解我们,所以我们注定只能如此选择。」

      「阿修特……」

      「如今心也已经变了,痛苦,早就已经不在了。」

      「可是你也付出了代价……」

      「……我不觉得那是代价。」

      「……如果,到最後一切都能如人所愿便好了……」

      「过去别再提了,如今我只是忽汗的智者──阿修特,其他的,什麽都不是。」

      「阿修特……」

      「过去的我早死了,现在只有阿修特活著。」

      「……你这样算是活著吗?」

      冷颜的男人冷冷看他一眼,没有回答,招了身旁的少年搂著,然後走了。

      阿修特是忽汗第一智者,忽汗皇帝给的待遇自然比之他人是高上太多了。阿修特的府第就在忽汗的大城内,离皇宫很近,众人都以为那是忽汗皇帝对他的宠爱,总趋之若鹜。


      但渐渐的,时间一久,府第里开始传出奇怪的传闻,不再有人敢靠近。

      首先,是一个夜黑风高、不见星子的夜晚,一个侍女端著热水要送到阿修特的房里去,在经过里花园的途中听见类似野兽怒吼的声音,还伴随著一阵又一阵似在抓扒著什麽东西的声音。侍女吓得没敢再多看一眼,忙拔腿就跑。隔天便有人发现里花园的花草一夜间全都被连根拔起,四处的泥土都被翻了开,上头还躺了一个男人的尸体。尸体的头已经被人切断,身体像是被什麽撕扯过一般,血肉模糊,血流了一地,整个里花园都被血染红了一片,看来触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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