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做什么,简直是误导人!
第二天跟他同间的狠角色就回来了。惊讶于此人不同凡响的气质风度,他竟然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大哥看了十秒。
大哥果然很有大哥的风范,也不在乎他吃人的眼光,直接往床上一躺,问:“新来的,干什么鸟事了。”
他一回神,听到大哥在问他,利马回答说:“杀人未遂。”原判上写的那个什么什么罪他也记不清了。
“杀人?狗急了也会跳墙,现在这帮混蛋,尽抓些软脚猫进来,真凶神一个也他妈逮不到,马的。”说着,朝地
上吐了口吐沫。
什么风度气质,他立刻收回刚刚的话。人不可貌相。看来他吃了这么多亏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老大从床板下变魔术似的抽出一支烟,可惜他没没有打火机不然立刻狗腿地给他点上。
猛抽了一口,烟还在嘴里飘着,老大问他:“叫什么名字?”
“季为乐,季节的季。”
“跟个娘们似的。”他淬了一口。
于是他知道,他将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虽然是在监狱,他季为乐依然不能丢了以前做人的原则:及时行乐。
只是这里眼睛太多,一点隐私都没有,上个厕所都有人看着,他好几天都拉不出来。这里也根本没什么业余活动
,要像猴子猩猩似的还能互相抓个跳蚤玩。可惜他们大都挺勤洗澡,没虱子可抓。
工作也不算太累,种种树捡捡石头,他对植物挺有研究,种的又好又快,往往是第一个被准休息的。只是他还太
单纯,不知道这样会引人注目惹来麻烦。
第一个对他出手的就是大哥。他刚洗完澡香喷喷地躺到床上大哥就扑过来。他挣扎的一点技巧都没有。虽然做大
哥的男人以后日子能有人照着点,但他季为乐的尊严还没廉价到这种地步。他奋力在两人的身体间推开一点距离
,对着大哥的下面就是一腿。大哥没想到看着这么瘦弱的一只白斩鸡居然这么下死劲踢他。他以为他最多哭两下
就乖乖就范。
所以,不发威的老虎千万别把他当病猫。大哥疼的蹲在地上。
疼痛缓解了一点大哥已经完全没有兴致,他再扑上去是想教训教训这只不听话的鸡,让他知道他是大哥,不是大
熊!
幸好这时狱警走过来制止了他,不然季为乐的脸铁定变猪头。他到现在还记得在学校仓库救的那个猪头的样子,
丑得到现在都没办法从脑子里过滤。
狱警凑到大哥跟他说了点什么,兄弟一样拍了拍大哥的肩,大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床上,狼似地瞪着装睡
的季为乐。
“在外面当少爷的吧,居然还有人罩着。”
他当然明白此“少爷”非彼“少爷”,不过只要有人罩就好,误会他是男妓也无所谓。
再说会罩他的人除了林煜城也没别人。
季为乐毕竟曾经是他的人,那个人的独占欲还是很强的。
第二个不怕死的是那个跟他同时进来的色情狂。监狱里没有女人,长的稍微入眼的清秀一点的男人,都成为狩猎
的对象。
曾经他扛着树苗经过几个老鸟时就听到他们对他吹口哨,还说他屁股很翘。
他在外面还从来没听到过这么多赞美。
当然外面也没有这么多人想插他屁股。
色情狂先在吃饭的时候掐他腰,他不怕痒,理了理被掐皱的囚服就走了。然后他又趁他弯腰给树浇水的时候摸他
屁股,他无奈地叹口气直起腰说:“不给钱是吗?”
色情狂愣住了,还真想了想他身上有没有带钱。
拍拍手上的土,季为乐拎着水桶去给另一棵树浇水。树比这些人好伺候多了。
最过分的一次是色情狂突然兽性大发想一把扯下他的裤子。他早就做好防范措施,衣服和裤子之间多加了几个扣
子,想一把扯下来力气要够大才行。
估计是屡试不爽的办法居然开头就在季为乐这里吃鳖,又是众目睽睽之下,恼羞成怒色情狂那出自己的家伙就要
动手,四处游荡的狱警又在最关键的时候适时出现,让他再次避免变猪头的命运。
想想以前,他遇到的比这恶劣多的都有。那时不在乎加上运气又好,都有惊无险。现在在监狱不得不小心一点。
谁会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只有自己无聊的时候会拿出来咀嚼咀嚼顺便用来勉励自己一下。
当然也有他和狱警都对付不了的角色。那是后来一阵子才发生的事了。
第十八章:探视
某天,日头高照,牢友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勤工作。当然有些人一边工作还要一边留意四面八方伸出的魔爪。
“操,这么热还来干活,想折腾死人吗?”大哥习惯性地往地上淬一口痰。季为乐拿着铁铲赶紧跳开,被他的痰
淬到一整天都会恶心到。
不过还是有个倒霉鬼没躲开。倒霉鬼看着裤子上一块黄色浓稠状物体,久久说不出话。
“看什么看,大烟鬼。”大哥眯着一只眼看这个一身排条,脸白的跟季为乐似的偷窃犯,小偷在这里的地位最低
。其次是强奸犯。
“没、没。我是看大哥连随便吐的一口痰色泽都这么纯正,很尊敬您啊。”排条点头哈腰地笑,头稍微抬起,季
为乐发现他长的还不错,就是有点病态。
大哥眼睛一亮,体内的淫虫蠢蠢欲动。
“挺会说话的嘛。新来的吧,来,去后面的林子,大哥好好教教你在这里面怎么混。”没等排条回答就连拉带拽
地往林子里拖。
“别去!”正义感让季为乐失声喊道。两人的脚步停下来,大哥斜眼看他:“你也想一起来?”
季为乐不说话,他想他又做了一件蠢事。
排条耷拉着眼皮对他笑了一下。
大哥不屑的回头,要不是有人交代,他早就上了这小子了。拉着排条继续向林子里走。
隐约听见大哥问他:“叫什么名字,小子。”
“刘涛,大哥叫我阿T就行。”
“好,阿T。”
“啊——”“恩……”“马的!”
林子里的不时传出呻吟和咒骂的声音。大家都像没听到埋头干自己的活,只有几个新来的向林子里瞟了几眼。季
为乐听了一会儿。突然,林子里发出一声“啊”,异常尖锐。他握着手里的铁锹,忍不住想冲进去阻止那个混蛋
却被人一把拉住。他回头看是小白。
“你去了只会自己倒霉。”没想到一副小白脸相的小白力气这么大,他一点都挣不开。正在瞪他怎么能见死不救
,周围忽然有人“咦”了一声,他回头,看到阿T提着裤子从林子里走出来。颧骨上泛出不自然的红,他用袖子
抹了把脸上的汗,大大方方地从众人面前走过。却看不到大哥随后出来。
几个离林子近的好奇去找。季为乐跟过去,结果林子里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大哥光溜溜地趴着,手被腰带绑
在一边的树桩上,背上挺光滑,看来阿T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兴趣,只有后面的洞被用过,血留了一地跟刚生完孩
子似的。洞口还塞着几根树枝像是圣诞节的装饰。
他跟小白对看一眼,小白一点都不惊讶地说:“这里本来就没有一般人。”
果然,他季为乐看人的眼光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大哥被送进医院,威严扫地。阿T被关禁闭。自从大哥被压以后,就没人敢再动阿T。
季为乐看到大哥从医院回来想慰问两句,大哥看都没看他,抱着床垫被褥就走了。他奇怪大哥好象是被终身监禁
吧,怎么可能突然放出去。后来小白住进来他才知道他们换了囚室。小白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阿T俨然成了牢里新上任的老大。不过他平时不太跟人打交道,看谁都是一副谄媚的笑,更显得他这人阴险狡诈
,没人想从他那里自讨没趣。
他唯一主动说话的人是季为乐。
一次吃饭的时候,季为乐正在专心挑菜里的虫,终于捻起那个白白的小东西拿在眼前,咧着嘴得意地笑,阿T端
着盘子坐过来拍他的肩,害他差点把虫子掉到嘴里。
阿T还是笑的很谦虚,他把碗里的肉丸子夹给季为乐。季为乐受宠若惊:“谢……谢谢。”
“不客气,你是叫季为乐是吗?”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吃的津津有味。
“是啊,你是叫阿T,我知道。”虽然这个人主动找人说话他有些吃惊,不过多个朋友还是好的。他好象一直不
清楚一件事,就算你不去招惹别人,还是会有人找你麻烦或者想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不过,也许这就是季为乐
的可爱之处。
他把盘子里的青菜都夹到阿T的碗里,像小学生交换妈妈的便当一样,边吃边笑。
小白也端了饭坐过来。小白有外面的大哥关照,在牢里又很会做人,基本没被整过。从来不争老大,一个人很惬
意。不过搬过去跟季为乐住以后,就总得留意这个外表傻忽忽其实里面也傻忽忽的比自己还白的小白脸。
“多吃点蔬菜。”他把自己的青菜夹给他。季为乐朝他笑了一下又转过去跟阿T说话。
阿T说他在外面的见闻,把季为乐逗的一乐一乐的。
小白也凑过去听,不时抬眼看阿T,两个人的目光在季为乐头顶对到又迅速移开。
晚上回到房间,小白和季为乐用几张纸裁成扑克玩斗地主。季为乐总是输,也不在意。
边玩边聊说:“K一张。你觉得阿T这个人怎么样,能交吗?”
“最好是离他远一点。A一张。他要找你你也不要拒绝,但不要走太近。”
小白在外面见识过很多人,像阿T这种的其实最难搞,一旦粘上想摆脱也摆脱不了。他要真当你是朋友还好,要
不是,估计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该你了。”小白催道。
季为乐把牌看了几遍,再看看已经出出去的牌说:“不用出了,我肯定输。”
“你玩牌跟看人一样烂。”小白把牌一扔。
季为乐笑着整理牌:“说真的,跟他比起来,你比较像会在别人背后摆一道的家伙。”
“我虽然不是好人,但还没他那么阴险,不管怎么样,你对他防着点。”
然而第二天季为乐就把小白的话忘干净。
连续好几天阿T都跟他们一起吃饭干活。小白总在背后说阿T一脸贱相随时等着人来干他似的。这时季为乐就会说
“那你去干他啊”,保证他立刻闭嘴。
转眼就在监狱里待了快三个月,他渐渐跟小白和阿T建立起友谊,虽然小白看阿T不顺眼,到也一直相安无事。况
且有阿T在也没人再来骚扰季为乐。狱里都盛传季为乐和小白公侍一夫,凡是敢这么说的都被小白揍到嘴歪。而
阿T会在当事人嘴歪以后请他们把“来干我”这三个字在操场上喊一万遍。
季为乐很理解他们的感受,他曾经在众人面前把“我爱你”喊了一万以后跟死了一样昏过去。
“季为乐,你怎么了?”小白看季为乐一直在发呆,不知道他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哦,没什么,”他晃晃头,把那种酸涩的感觉晃走,说:“他们这样喊狱警都不管吗?”
“名义上监狱实行的是犯人相互监督的制度,至于怎么监督,只要不闹事,他们才不管。”
是季为乐一直太乐观了,监狱其实是个很黑暗的地方。他又同情地看看操场上的人,几个狱警在他们身边停住一
点没有要制止的样子,有一个甚至摸摸下巴说了句:“让大爷我考虑看看。”
监狱里的警察果然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中午放风的时候有人来探视季为乐。他跟正一起玩牌的小白和阿T说了句抱歉就兴奋地跟狱警走了。
会是谁来看他呢?不会是林煜城吧,如果是他,那他要不要表现出很可怜的样子让他心里舒服点。他把他丢进监
狱就是想让他尝尝苦头的,可惜有那两个人罩着只有刚来的几天,其他时候他几乎没吃什么苦。除了林煜城,他
最希望来看他的人是小一。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小一的消息,不知道她醒来没有。
但来人即不是林煜城也不是小一。是陈不凡。这个人怎么总是在他想不到的时候出现。不过他来的目的肯定和林
煜城有关。
走过一道道铁门,他感觉自己是从地底一点一点往上爬。
陈不凡还是上回在林煜城家见到的那个样子。斯斯文文、简简单单的一个男人。他们面对面坐着,一张大桌子把
两个人隔的有点远,说话要比平时大声,这样旁边的警察都能听到。
陈不凡没说话,先递给季为乐一包东西。季为乐打开一看,开心地笑起来。
“红酒鸡翅!哥们儿,你真是太了解我了。”说完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只就啃。陈不凡微笑着看他啧啧有声地吃,
想到这个身陷囹圄的人曾经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随随便便就能包下整个文华楼的红酒鸡翅的大少爷,那些青
春飞扬的日子又在他脑中闪过,不免有些伤感。
“你慢点吃,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派人给你送。”陈不凡看他连手指都要吃进去的样子,内心唏嘘。
“你要不怕麻烦我不介意踢踢吃……”他嘴巴塞满,口齿不清地说:“不过要三人份的。”
等他吃完,陈不凡递给他面纸。他接过来闻闻,跟林煜城经常用的那种很像。
“你……在这里,过的……”他想问好不好,可是想想怎么会好呢,这是什么地方。
“我很好。”季为乐向后一倾靠着椅背,又把腿曲起抱在胸前说,“这里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糟,我还交了几个朋
友。四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别担心。”
陈不凡看他脸上一点郁色都没有,眼睛里也没有血丝,如果不是周围站着几个警察,他真以为是跟他是A市某个
餐厅里喝茶聊天。
他以前心高气傲,之所以能跟季为乐做朋友就是因为他够真实。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痛苦,他总能笑着说“这算什
么”。不像是为了安慰家人强装出来不在乎,眼睛里还是有掩饰不掉的忧愁。他说不在乎就真的是不在乎。
可是他对接下来要说的那件事还是有点犹豫,那可不是一句“不在乎”就能打发的问题。
“不凡,你有什么事就说,”看出来陈不凡的预言又止他鼓励道:“你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连自由都没有,不
管有什么事,如果我能帮你那简直是对我的恩惠。”
“我……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咬咬牙他还是决定说出来。为了自己的将来,他会感激他一辈子,他会尽量
从物质上来报答他。
“什么事你说。”季为乐看他为难的样子知道他其实已经下定决心。
“你记得几年前我们曾经在高中的仓库里救过一个人吗,其实那个人……就是林煜城。”
季为乐听到林煜城有一瞬间的闪神,耳鸣加上眼晕。
陈不凡看他脸色一沉,停住没说。
一会儿,耳鸣消失,眼前也清晰起来,他对陈不凡笑笑:“没事,你继续说。”
“我跟煜城前一段时间在一起了,我们可能要出国……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