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对方一定不会是那个人,这又是这个迷阵弄出来的吗?
眼前的一切皆属幻像,这个阵法先是让他们迷失在森林中,消磨他们的耐性,慢慢增加他们心理上的压
力。後面又把他们分开,引导他们进入幻象,并且再现他们最深刻的记忆,使他们发狂地不停攻击,消耗
他们的力量,在这种幻境中待下去,最後不是力竭而亡,就是发狂而死吧。
而且,会这麽容易挑动他的感情,这个阵也有著增强感情波动的能力吧……
这迷阵,果然厉害!
启梵对自己说不要管眼前的幻象,这一切皆是虚幻。
前面的“东华”突然诡异地一笑,右手一扬,几点星芒急速地向他射来。
启梵打定主意不动,料想也不会是真的,但没想到胸前传来剧烈的刺痛感。
这痛……是真的。
他不可思议地看著“东华”,面前那人又对他一笑。
笑的他寒毛猪竖,他可以肯定“他”不是正主,因为东华在旁人面前从来没笑过,但他的确是真的,不
是迷阵幻化出来的人物。
不管怎麽说,启梵知道今天是难逃一死了。
他力量已经用尽,现在即使是个下级的妖魔也可以轻易杀了他。更不用说这个在刚才已经见识过他实力
的“东华”了。
当那手掌即将劈下的时候,无力移动的启梵已经放弃了反抗,只是反射性地举手挡在面前。
忽然眼前一道红芒闪过,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响起。
他放下手,看见周围的幻象消失了,现在他站著的地方既不是翠峰山,也不是在森林里。而是在一片他
从未见过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仿佛是用无机质的东西构成的一样,没有一丝生命的痕迹。
没有飞禽,没有走兽,没有鱼虫,甚至……连一点点的绿色也没有。
这里是一个完全死寂虚无的空间。
巨大的石块零散地分布在各处,像是毫无规律,但启梵可以感受到蕴涵在里面巨大的力量。
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全身由最纯然的金色构成的美丽幻兽正展开了它的翅膀,示威地尖声鸣叫著。
启梵注意到它的腹下滴著血,显然是受伤了。
它的鸣叫声含著深深的愤怒,还有隐约的恐惧。
回想起先前的那一幕,启梵顿时想到了什麽。
这只鸟……应该就是刚才化成东华的样子袭击他的人。
这只幻兽,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守护玉清圣境的神兽。
神兽对著他愤怒地叫著,但是却又像不敢过来一样,只是烦躁地绕著他转圈子。
启梵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现在的神兽杀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这样僵持了许久,那神兽还只是围著他,并没有主动攻击的架势。
最後在他试著移动而神兽没有攻击他,反而是往後退了一步後,他才终於相信这只神兽对他构不成什麽
威胁。
启梵勾起嘴角,好象又是被那个东西救了啊……
先前伤了那只神兽,救了他一命的,应该就是它吧……
知道自己暂时没什麽危险後,他松了口气。接著盘腿坐在地上恢复力量。
调息了片刻,启梵觉得力量恢复了七八成了才站起来。
好笑地看见那只漂亮的神兽因为他的动作而惊得翅膀乱扇的样子,启梵恶作剧的想法忽起。
先站起来漫不经心地看著它,然後又装做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就在神兽放松警惕的时候,他突然转过
身来,眼中红芒闪动,对著它就是一声大吼!
神兽被吓得羽毛都竖起来了,愤怒地瞪了他几眼,不甘愿地飞走了。
这麽容易就吓走了?
启梵觉得有些意外,等看到神兽的身影完全消失後,他才动身查看附近的情况。
径直往前走,巨大的岩石伫立在地上,洁白的颜色有种庄严的肃穆。
元始,生於太无之先,禀自然之气。而他的前身就是开天辟地之神──盘古。
传说中的盘古斧是在天地混沌之初,盘古由睡梦中醒来时见天地晦暗,遂拿一巨斧劈开混沌,自此天地
分离,清者为天,浊者为地。世界由此而形成。
而这创世的神斧,也随著主人形体的消散而沈寂,而最後一次使用它是在万年前的天渊之战中,盘古一
出,必绝生路。
那一战,使上古的诸神尽数化为烟尘,就此成为传说。
这样的神兵,却是他们要盗取的对象。
启梵自嘲地撇嘴,他们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要不是因为他体内的那个东西,他现在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又想起碇渺,不知他怎麽样了。
启梵一直觉得他身上有很多问题,作为一个刚飞升的仙人,他知道的太多。
抚上胸前的玉符,这块符上的字应该就是上古的神之语言。
他身上有太多的疑点,直觉告诉他不能对他太过信任。
启梵想著,没注意脚下踏足之地已经变了。
刚开始的石质的地板,已变成了透明晶莹的结晶,好象是某种液体凝固成的一样。
这种液体有湖泊一般大小,也看不出来有多深,像被冻结了的湖面一样。
而在这湖面上,站了一人。那人似乎感觉到了启梵的视线,动了一下,转过身来。
启梵一征,声音脱口而出。
“碇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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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砚阁
青色的禁制不安地鼓动著,像在附和里面人心脏的律动一样。
渐渐地,鼓动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激烈,像有什麽东西要出来了一样。
西王母微微皱眉看著这一幕,樱唇微动,喃喃说道:“看样子,应该马上就要醒了。”
突然禁制光芒四射,球形的禁制被里面透出的光芒撕裂开来。
西王母屏住呼吸,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这强大的威势,连她也不敢直接面对。
岩庞,不愧是父亲身边的第一武将。
待禁制里发出的光芒完全散去後,里面出现了一个人──
青鳞战甲,紫金战靴,龙睛虎目,相貌威严。
那人在那儿站立了良久,脸上带著茫然之色,似乎还不明白自己在什麽地方下。
西王母见状抿唇一笑,向前几步对他说:“恭喜岩庞将军,终於冲禁制,完全康复!”
其间雍容华贵尽显无疑。
岩庞抬起头,带著微的疑惑看著她,看了半晌,好象终於想了起来,笑著对她行了一礼。
“小主人,多年不见,没想到已经长的如此美丽动人,恕属下一时没有认出来。”
西王母也难得一笑,“将军客气了,算起来将军可是我的长辈,光儿还记得以前您抱著我玩的事呢!”
岩庞豪爽地一笑,“呵呵,难得小主人还记得!算起来已是近万年的事了,人生如梦,果然如此啊,这
几千年的时间也不过是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西王母笑著将他接入内殿,一边说:“这次将军觉醒比料想的稍早了会儿,是以哥哥没有来迎接,还请将军不要见怪才是。”
岩庞停下了脚步,神色怪异地看著她,问:“你说的什麽?哥哥?”
她微侧了下头,轻笑一下,“将军已经忘了吗?父亲唯一的儿子我的哥哥,东华啊。”
岩庞的样子更显诧异,“你在说些什麽?天尊的子嗣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你哪里来的哥哥?”
36
碇渺笑了一笑说:“看来你也脱离了幻境。”
启梵走向前去,发现他衣袍上上沾了些许血迹。
“你受伤了?”
碇渺不在意地看了一下,“那个畜生有点难缠,但没什麽大碍。”
听了这话,启梵知道他们的境遇应该都差不多,只是遇到的神兽不一样而已。
启梵突然有点好奇他看到的幻象是什麽,於是问道,“你看到的是什麽?”
碇渺呆了一下,然後失笑道:“我以後你应该知道,这世上还有什麽能够影响我们心的?”
启梵怔了一下,跟著也笑了出来。
是啊,还有什麽是可以让他们这麽慌乱无措的呢?
一瞬间,他竟然觉得眼前的狐狸还有点顺眼。
“这里应该就是玉清圣境的真实样子了。”
碇渺看著面前巨大的石块皱眉,“这些石头有些奇怪,像是被按照了一定的规律放置在一起的。”
启梵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似乎是某种阵法,先前我们所在的森林是座迷阵,我们破了那个阵法现在应该是被传送到了玉清圣境的中心地带。”
碇渺沈吟了片刻後说:“盘古斧应该就在附近,我们继续向前走看看,要是遇到什麽事,凭我给你的玉符就可以出去。”
启梵没有异议,两人随即向前走了去。
虽然有想过传说中的盘古斧应该是什麽样子,但似乎何种猜测都不如亲眼见到的令人震撼。
没错,是“震撼”……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如同一座小山般大小的巨斧。
巨大的神斧全身透明,在光线的照射下闪烁著五彩的光芒,显得晶莹璀璨,像极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巨斧就在那种奇怪晶体形成的“湖面”上,两人第一眼看到时呆了好半天。
启梵第一个反应过来,扯开嘴对碇渺说:“我们该怎麽把它搬回去?”
碇渺大概也没想到是这种状况,看见这麽“庞大”的体积,咽了下口水。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怎麽办?该放弃吗?”
启梵无奈地问,碇渺脸色阴沈地看著神斧,发狠地说道:“叫我放弃?那不可能!”
看见碇渺这般激动的样子启梵倒是觉得无所谓,他对盘古斧给予的希望不高,也没想过能够轻松地就救出玄墨。
在静思台的时候他就培养出了足够的耐性。
他会等待,等待恰当的时机,适当的机遇……
碇渺咬咬牙,从怀中拿出一样物事,是个拳头大小的珠子,表面泛著紫光。
“我一定要收服了它!”
说完珠子紫光暴涨,瞬间体积涨大了数倍,悬在空中对著巨斧。
启梵见此嘴一张想要说什麽,但马上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眼睛一转,又闭上了。
碇渺没有看见他的表情,把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盘古斧之上。
“冥冽神珠,转!”
空中的珠子围绕著巨斧旋转起来,开始的速度极慢,後来渐渐加快了速度,最後已经看不清珠子的样子,只能看到一阵紫色的旋风紧紧围绕著巨斧。
碇渺的额上已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可以看他现在很辛苦。
同时紫色的旋风也逐渐缩小著范围,慢慢将巨斧包裹在里面。很神奇地,随著包围圈的缩小,那巨斧也似乎在变小,由开始的小山大小慢慢缩到了一座房子的体积。
碇渺脸上已微露出喜色,但事情又怎麽会有如此顺利,他面前的可是开天辟地的神兵,即使没有人操纵它,其威力也是不可小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