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疲累地倚在后车座和人通话:“……到此为止吧,他们的事我也没办法过多地介入。现在在我大哥身边的是你们
,你们不想办法谁来想办法?!”他的怒意似乎忍不住又升腾,“OK ,够了!我真是不懂我大哥——如果谈恋爱变得
像一场磨难,那还有什么可谈的?!”
愤愤地把手机扔在座位上,他闭上眼。
若是跟封昼和江天比,他和卫介之间像水到渠成,远远顺遂得多。
所以他没有机会体味别人那种甜苦掺杂、当断难断的情感。
吩咐司机打下车窗,他缓慢地吸气、吐气,让夜风来助自己平复心境。
十几分钟后,车子驰到了目的地。
他跨下车走入酒店,亲自把礼物送到韩枫和南瑶夫妇的手中。仅仅寒喧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周遭几乎所有的目光都
被他送出的一尊老坑冰玉雕所吸引,一时竟无人留意他左手上的婚戒。
那也是一枚白金的戒指,细巧而简雅,和卫介所有的是同一款式。
当然,除了他们,亦不会有第三人知道,那代表的含义
当卫介回到公寓的时候,封眠已在床上沉睡,他是真的累了
当他醒来,窗外的月色已偏西,身旁的床位却仍是空的。
隔壁书房有微弱的灯光传出。
卫介听到脚步声,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睡醒了?”他笑着看向他。
封眠走过去搂住他的肩,“你回来我一定睡着了。哦,对了……韩枫那小孩是男的女的?”
“是儿子,奶名叫‘乐乐’。”卫介失笑,“你没看那小家伙?”
封眠放开他,单手扶在他肩上吐了一口气,“我那时筋疲力尽,顾不上看一眼。”
“对了,你大哥和江天?”卫介把自己刚泡好的一杯绿茶递给他。
封眠接过喝了一口,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他才闷闷地道:“江天可能死了。”
卫介吓了一跳,“怎么?”
“那小子疯了,他想拉着我大哥跳海殉情——”封眠不以为然地皱起眉,“我大哥那时昏迷,不过他就算清醒,我也绝
不会让他去跟那小子发疯的!后来派人去找,只在海边发现一个包。”
卫介静静地听他说完,“你们断定他一个人跳海了?”
“那倒没有。”封眠看了他一眼,疲累地摇摇头,“也许是那小子吓吓人罢了。”
“那现在……”
封眠把茶杯放回书桌上,“现在我大哥还没死心,不断地派人找。算了,”他忍不住摇头讪笑,“再怎么纠葛都是他们
两个人的事。我们三兄弟的个性又都一样,自己的事不喜欢旁人干涉
卫介轻握他的手,“你既然累,继续去睡吧,我把这些资料看完。”
心思转回眼前,封眠的笑容变愉悦,“我有点饿了,我们出去吃东西?”
“这么晚?”卫介也笑,但微露诧异,“这附近还有小吃店营业么?”
“这附近是没有,不过阿修告诉我在新济路有一家新开的——”封眠把他从座位上扯起来,“等我换衣服,嗯?”回来
时洗完澡就倒头大睡,现在他身上穿的是睡衣。
在对方唇上落下一个浅吻,他松手,顾自转身走入卧室,留下卫介笑等在书房门口。
和世间很多的情侣一样,他们的相处方式让彼此都能感到愉快,惬意而温暖。
等到两个人走出公寓,卫介抬腕看了看表,凌晨两点——
呃,他在心里苦笑。新济路在湛都的另一端。
凌晨两点,两个人开车需要穿过半个城市,只为了去吃一些小点心。
这样近乎疯狂可笑的事,他以为留在了自己的学生年代,没想到在几年之后,为了一个男人,他仍会愿意重蹈覆辙,甚
至,连某些生活习惯,都在潜意识下为他改变。譬如绿茶,譬如酒。
他把车从车库慢慢地倒退出来,驰到公寓楼下
夜风吹度,带了栀子的甜香。封眠坐进副驾座后,不知为何,等了很久车子才重新开动。
当传来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他们回来
封眠在继续方才的话题:“我想起来了,Feynman说了什么……”他一边笑着含糊不清地低语,一边不停亲吻身边的人
,星星点点,从脸转移战场,流连在颈侧。
“什么?”卫介被他半搂半推着走向卧室
他先倒在床上,封眠旋即压上去
窗外的月光已变淡,两个人意乱情迷,封眠轻轻扯动唇角,笑得性感,“他的名言是,Physics is like sex,sure,
it may give some practical results,but that's not why we do it ……”
这是物理学的天才一段微妙的比喻。人们做爱,并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中的乐趣。
在这过程中,话语往往显得多余,所以他住了口,开始专心致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