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霭九重城(生子 第一部)——千帆狂舞

作者:千帆狂舞  录入:06-04

竹风想了想,慢慢开口:“不管当年之事如何,方晏并没有过错。这一段时日相处下来,我们大体对他也有些了解。此

人虽然身居高位,然心地纯善,不是那等狡诈无理之辈,小少爷若不喜欢他,应当早日与他说个清楚明白。”

竹雪附和:“不错,小少爷,方晏的性情与方炫相差甚远,温和有礼,待人诚恳,你不可太过伤了他!长痛不如短痛,

现下说清了,也省得他日後难以自拔!”

蔚缌心头一颤,太过伤了他?自己有吗?转眸望向桌上的茶壶,白瓷壶身映著黄豔豔的金菊,秀雅别致,一望便知是上

等窑制。少年叹了口气,闷闷地开言:“我纵然不曾对他有过出乎友情之外的感情,却也从不曾想过伤害他!风叔叔、

雪姨,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会与他说清楚的!”

尹竹风沈吟:“既如此,不妨与他直说,请他相助进宫一趟!”

蔚缌皱眉:“若他问我为何进宫呢?”

竹雪回答:“可说从小便听人谈起皇宫富丽堂皇,心存好奇,想亲眼瞧瞧宫中究竟是个什麽模样!无关国事,不涉政治

,方晏谦谦君子,不会强逼你......”

话未说完,尹竹风忽地一拍桌子:“竹雪,你可还记得潘公公曾经说过的话?”

尹竹雪骇了一跳:“什麽话?”

竹风一字一句地转述:“潘公公昔日求庄主让方炫与师父合葬时曾言,方炫与师父本是同一族的族人,便是他自己也是

望舒之人!”

竹雪赫然道:“不错,确有此话!”

蔚缌大惊:“那......那......那方晏......”

尹竹风说得明白:“不仅是方晏,当今皇帝应该也是望舒人!”

竹雪柳眉深蹙:“也不一定,焉知望舒人的子嗣便全是纯种的望舒血脉?这两兄弟并不是方炫生的。”

少年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这个雪姨或许不太清楚,我曾在书中读到望舒一族得天独厚,只要是望舒人的子嗣,不管另

一方是否为望舒一族,孩子仍会保留望舒人独有的体质,故而昔年望舒族人丁兴旺。”

尹竹雪好奇道:“我们也没有发现方晏手腕上有月印啊!”

尹竹风沈声接口:“潘公公手腕上只有伤疤没有月印;师父手腕上的月印我们从未见到过;便是方炫......据潘公公所

言,方炫手上也没有明显的印记......”

蔚缌插言:“不错,方炫手腕上有一块皮肤颜色稍浅,想必是小时候动了手脚!宫里必定有人清楚这个特征,说不得方

晏小时候也曾被动过手脚,故而我们从不曾瞧见他腕间带有月印!”

尹竹风频频点头:“只不知方晏自己可清楚这些事情!”

蔚缌不确定地说著:“这就难讲了,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吧?”

竹雪屈指当头敲过去:“这是什麽回答,要不然小少爷你找个机会试著问问他?”

蔚缌向天翻了个白眼:“问他做什麽,他知不知道与我有什麽关系?若问了他知道倒也罢了,若是不知道少不得还要解

释一番,万一解释不清,却不小心把义父的事情说出来了反而不好!”

尹氏兄妹瞧著他不雅的举止,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方晏一觉过了时辰,红珊在房中照顾著,见他睡得深沈,不忍心唤醒他,直至易扬领命到王府催召,红珊无奈,只得将

方晏唤醒,伺候他穿衣洗漱,整理清爽了随易扬匆匆进宫。

方荀在御书房内批著奏折坐等,远远瞧见方晏风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不由轻轻一笑。吩咐伺候的宫人太监退下去,放下

笔,笑眯眯地调侃:“皇弟金屋藏娇,快活之至,忘记了朕的邀约啊!”

方晏心头一跳,深深施礼:“陛下有所不知,昨晚臣弟批阅公文至凌晨,故而今日午後补觉,谁知一觉竟睡过了头,累

皇兄久等,实是有罪!”

方荀笑得毫无芥蒂:“你总是谨慎得很,朕不过就开个玩笑,却解释这许多!好了,我们这就过去。易扬,该准备的都

准备妥当了吧?”

大护卫手握剑柄,恭恭敬敬地回话:“属下今日已按照陛下的吩咐将刑具全都搬过去了!”

方晏愣了愣:“刑具?皇兄,你不是不屑用这一套吗?”

皇帝无赖地笑:“朕只是不屑,并非不用,这用嘛,要看怎麽用!走吧,今日我们定要审个清楚明白。”

冷宫多衰草,易扬开了锁,方荀当头,三人一起走了进去。甫进门便见院中立著一人,月光泠泠而下,红衣色显,清丽

的容颜带著几分冷然,方晏认出正是那名年轻的刺客,但不知他何时换上了一身红色的衣物。。

皇帝呵呵笑,待欲开口,却听一个声音尖厉地响起:“焯儿......”人影扑闪而至,便要抱住方荀。

易扬吃了一惊,不及拔剑出鞘,剑鞘向前,硬生生挡住那人的扑势,红衣少年惊呼:“不要伤害他!”快步上前抓住方

恕的胳膊。

方恕死命挣扎:“焯儿......焯儿......”

方荀摆摆手,易扬撤回剑鞘,不妨方恕劲大,瞬间甩脱红衣少年的扶持,重又扑向前来。

方晏叹了口气,横生拦截,手指微动,方恕顿时力竭,“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红衣少年合身向前扑倒:“爷爷!”

贤王淡淡道:“我只是让他不能乱动,没有伤他,你不用担心!”

少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愤恨:“你们有什麽只管冲我来,不要为难他!”

方荀说得随意:“院子里乌七麻黑的,朕就是想为难你也看不清楚啊!到东厢房去。”

少年顿时变了脸:“你......”

皇帝笑得和蔼:“你不会以为那些刑具就是摆在那儿看的吧?易扬,将他们两个都给朕带过来!”说著,偕同贤王快步

进了东厢房。

屋里摆满了刑具,倒刺长鞭、夹棍、钢钉板......方晏目瞪口呆:“皇兄,你把刑部的东西都搬到这儿来了?”

方荀提起鞭子微甩:“这些就让你吃惊了?隔些日子你去刑部瞧瞧,那头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尽是平日我们想都想不到

的物事!”

方晏微微沈吟:“我曾翻看过我朝的刑法制度,有些过於残忍的皇兄不妨考虑将之删除,毕竟是人哪!尤其有些还是针

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皇帝微笑:“晏弟就是心太软,比如妇人犯了淫忌,如何不该加以惩处?”

贤王叹了口气:“加以惩处倒是应当,只是诸如骑木驴之类,还是不要太多用的好!”

方荀微微点头:“这倒不错,骑木驴这一项确实太过不堪了......”话未说完,易扬已拎著那祖孙二人进了房。

半间屋子堆著污迹斑斑的刑具,方荀随意地挥著手中长鞭,鞭上倒刺在微晃的烛光下闪闪发亮,直刺进人心底,冰冰寒

地疼。

方恕仍被点著穴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嘀咕著:“焯儿吃......焯儿......焯儿......吃......”

方荀笑呵呵,走过去蹲下身,声音很和蔼:“你想吃什麽?”

方恕眼睛一亮:“焯儿......”

红衣少年合身将他揽进怀里,美丽的双眸直直瞪视著皇帝:“你要干什麽?”

方荀啧啧出声:“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居然还有心思担心他?好吧,我们也不用拐弯抹角,你爽爽快快地告诉朕

,为什麽要刺杀贤王?”

红衣少年瞧了瞧方晏,冷笑道:“你不用问了,我不会说的!”

皇帝点点头,站起身挥挥手:“易扬,把方恕给朕吊起来!”

易扬颇有打手的风范,卷卷袖子便要上前,偏是方晏,瞧著这二人做戏的模样,忍不住背过身去暗暗偷笑。

红衣少年尖叫:“方荀,本座一人做事一人当,姓祈的是我杀的,行刺方晏也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我爷爷没有关系,

你杀了我吧!”

方荀摇摇头,一脸登徒子的色相,居然伸手扣住少年的下巴状似打量:“这麽漂亮的孩子,朕如何下得了手?你连朕的

名讳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怎会不知道朕最是怜香惜玉了......”越说越象流氓,脸都凑上前去,轻轻嗅了嗅:“美人香

......”

少年气得浑身发抖,耐何气海穴早被点破,功力全失,一时情急,清亮的双眸流出两行泪来:“方荀,你放开我!”他

的下巴被皇帝大力捏住,说话有些含混不清。

皇帝似也不曾料到这孩子说哭便哭,有些无趣地收回手,瞥眼瞧见身後二人忍俊不禁的模样,赌气道:“一个大男人,

居然还会哭鼻子!”

少年举袖擦了擦眼泪,自己也觉得很丢脸,索性闷下头,双臂仍旧死死搂紧怀里的方恕,奇怪的是方恕此时倒不说话了

,只是静静地任他搂著。

方晏打圆场:“好了,皇兄,调戏也调戏过了,底下问案吧!”

方荀摸摸鼻子,觉得挺委屈:“朕是在问案啊!”

贤王决定忽视兄长不上道的回答,直接逼问红衣人:“你既称他为爷爷,想来定是他的孙子了。可是据我所知,先帝在

世时淄阳方焯便已自尽身亡,方焯并无子嗣,如何多了你这麽大的儿子?”

红衣少年抬头瞅了瞅,复又闷下头去一语不发,方荀笑道:“知道了吧?这孩子倔得很,先前朕审过一次,也是理都不

理。罢罢罢,易扬,把方恕吊起来再审!”

少年身体微震,双臂更加用力地搂紧方恕,嘴唇死死抿紧,眼神又急又痛。

方晏摆摆手,沈声道:“你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不知道了吗?想来定是方恕另有一子生了你!这便罢了,方恕有几个儿

子我们不想考究,你且给我老实地说一说,淄阳兴乱,可是以你为首?还是另有其人?”

少年又是一震,这次索性连头都不抬了,直接沈默。

皇帝叹了口气:“晏弟,瞧瞧吧,你不想用刑也不行了,难怪刑部的人爱用刑,有些人死硬骨头,不用刑是不行的。易

扬,把方恕吊起来!”

方晏叹息,摊开双手:“本王本欲放你爷爷一马,你却毫不领情,天下不孝者甚多,以你为首。易护卫,劳烦你了!”

易扬袖子早已卷高,几步上前,随意拨开少年,将方恕拎了起来。几人瞧向他手中搭拉著脑袋的方恕,竟发现这疯子居

然稀里糊涂睡著了,故而方才一直一声不吭。

红衣少年大惊:“放开他!你们......你们......要干什麽?”

皇帝施施然走过去,抬手一指点中他的穴道,令他动弹不得,方才拍拍手悠然道:“我们也不做什麽,只是方恕在宫里

呆得久了,浪费钱粮,虽说先帝有令不可害他性命,可是如今天下不太平啊......扩充军队是需要钱的,宫中得跟著节

省支度,象这种无用又费钱的废物还是早早送走为好!”

少年骇然:“你居然要违背先帝的遗旨......”

方荀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事可从权,你既不愿说,朕没审出结果来,肯定是不舍得杀了你,要养你,便只能杀他

了!唉唉唉,算起来,还是没能节约後宫支度啊!”自认解释得清楚明白,回头随意看了看半屋子刑具,又瞄了瞄手中

长鞭,喃喃道:“用哪种方法杀死他呢?”

方晏见兄长为难,立时献策:“皇兄,杀人的法子有很多种,不过,臣弟以为,一下子将人杀死太没意趣了,最好是让

他疼一疼,受受罪,半死不活地熬够了再将他一刀毙命。”

方荀状似认真地想了想,额尔眉开眼笑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好主意,朕得好好找找,哪种刑具不易让人立刻就死!

红衣少年混身打颤:“你们......太狠毒了......”

贤王不客气地回敬:“你将祈氏的面皮割了去,这股子狠劲谁能比得上?”

少年年幼,忍不住辩解:“我是一刀杀了他之後再割下面皮......”

“啪”地一声,方晏甩手一个耳光响亮地唰了过去:“人都死了,你还让他无脸无面,这等卑劣的手法竟然还敢喧诸於

口?”

少年白皙粉嫩地脸颊上顿时显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眼泪已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死死咬住嘴唇,奇怪地是这次被打被

骂居然一句话都不曾还口。

方荀做好人,拉过略显激愤的弟弟,指著一条木凳笑道:“知道那是做什麽的吗?”

方晏摇头:“还请皇兄指点一二!”

皇帝得意洋洋:“今日教你一样,这条木凳是让人躺在上头的!”

方晏奇道:“躺在上头做什麽?”

方荀比著手势:“这是宫里处置太监的刑罚。将犯人四肢反绑捆在凳子上,然後取了水盆,将浸了水的棉纸一层层敷在

犯人的脸上,五官都得封严了,一处都不能漏......”

贤王恍然大悟,接口道:“糊得多了,人就给活活捂死了!”

皇帝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样:“不错不错,正是这个道理。还有那个......”一只手指向一块钢钉板:“这东西更好

用!”

方晏是个求知欲很强的学生:“一块钉子板,有什麽用不用的?”

皇帝鄙夷地瞧著他:“晏弟,你的眼神真差。这不是一块,是上下两块,易扬,你去打开来让王爷长长见识!”

大护卫放开方恕,任他瘫在地上,随即走到钢板前熟门熟路地开启钉板机关,方晏一下子便看出了门道。

这东西并非一块板子,却是两块板叠加而起,摇动手柄,两块板渐渐分离,钢钉是钉在下一层板上,上一层板密密排著

整齐的小孔,再摇手柄,两块板复又慢慢合拢,下层板上的钢钉从上层板上的小孔中穿透而出,恢复原先一块板的模样

方荀斜眼睨向弟弟:“明白了吗?如果有个人夹在当中......”

方晏深沈地叹著气:“渐渐穿透身体,直至最後......必死无疑啊!”

皇帝开心地哈哈大笑,眼角溜溜瞧向了怔立一旁的红衣少年,但见那孩子面色惨白如纸,双目中早已流下泪来。

第三十章

方荀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会哭!”

方晏瞥眼瞧了瞧:“当刺客那晚看他厉害得很,怎麽今日还未动他便哭哭啼啼?”

皇帝摇头:“不管他哭不哭,方恕总归是要死的......不过,到底是皇族的人啊......死也要死得体面些,那钢钉板把

人钉得血糊糊地,朕不想看,易扬你把方恕绑在长凳上吧!”

少年终於忍不住了:“你们杀了我吧,爷爷都疯了,他什麽都不知道啊!”

方荀不理他,冲著易扬挥挥手,大护卫唯令是从,提起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方恕,用麻蝇背起双臂反绑在长凳上,仰面

向天。

这麽一折腾,方恕倒被闹醒了,挣了挣,发现自己被捆得严严实实,糊里糊涂地瞧向方荀,喃喃喊著:“焯儿......焯

儿......”

皇帝沈著脸不作声,易扬端来一盆水,里头浸著数十张棉纸,随手提了一张糊到方恕脸上,棉纸很宽大,竟连耳朵也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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