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及细细品位,燕南雪便道:“好!”
伸手摸摸脑袋,发现两侧的额发被勾起些许用发带系在脑后。
头发还有些湿,不过却显得亮泽。
“个给。”燕南雪将那只角梳递到手里。
拿在手中把玩,圆润的弧度及齿列,明只梳子已跟随主人多年。
“是的梳子?”虽是在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燕南雪微微笑,顿时便觉如春风拂面:“是的,其实只是个懒人。是许多年前,母亲在离家时送给的,于是便直用到现在。只是普通的牛角梳,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
欢喜的将梳子收进藏有针包的腰带:“才值得收藏,并不是越贵的东西便越好。”
燕南雪拉起,在额头亲吻下,道:“们还没有起外出游玩过,今日定要补回来才好。”
罢,燕南雪便拉着往外走。
傻乎乎的摸着刚才燕南雪亲过的地方,心里甜滋滋的。
里的青门与建在都城的严宅地不同,就建在城中心,与热闹的十八商街挨得极近。
十八商街,顾名思义,只是几条邻近的街区统称。
是十八,其实并没有样多。
经过朝廷整顿的商街,有详细的分门别类,尤其方便与燕南雪样的外地人前来游玩。
出门之前只略做洗漱,没用早膳,此时看到小吃街里热气蒸腾,不由得馋虫大动。
小吃街里根据地方特色又分成四大类,虽井然有序,却又泾渭分明。
待看到家小食摊上酸辣劲十足的牛肉汤时,顿时双脚拔也拔不动。
“南雪,个好象很好吃呀。”可怜巴巴的看着燕南雪,鼻子又嗅嗅空气中的酸辣味。
原因无它,出门后,发现居然两袖清风,没有银子……
燕南雪伸指掸脑门下,含笑道:“老板,来两碗牛肉汤,多放花椒粉和老醋。”
啧,连口水都要下来。
“好类~请问两位客人要不要香菜?”此刻正是吃早的高峰期,小摊旁的食桌上都坐满人,但摊主仍不慌不忙的给们打好牛肉汤。
“来。”立即应道,拉着燕南雪便站在个快要吃完的客人旁边。
燕南雪诧异道:“为什么不叫老板再拼张桌?”
好笑道:“不过是小本买卖,哪里来得那么多桌子,都是等人吃完立即坐上去的。”
燕南雪虽在江湖行走过,但显然没有来过样的小吃摊,不禁有些得意起来,其实还是蛮能干的嘛。
虽然燕南雪与身锦衣,在里显得不伦不类,但们都不在意,反而显得兴致勃勃。
可气的是,那位快吃完的客人仿佛吃傻样,拿着汤匙,在嘴里叭唧叭唧半,就是不把那明明快见底的牛肉汤灌进嘴里,反而个劲的盯着和燕南雪瞧。
看着不爽,伸手在他肩上拍:“兄台——回神啦!”
那声大吼把那客人吓跳,脸刷的通红,立即跳起来:“…………吃完……”
连忙坐下,把燕南雪也拉下来和挤张长凳。
板凳上还留着那位客人的体温,但此时却管不许多。
得意洋洋的看着那个半才恍然回神的客人垂头丧气的离开,转头对燕南雪道:“嘿,那个家伙看都看傻,估计被吓跳,魂都飞没。”
燕南雪嗔怪的瞥眼,没什么。
“客人,那个书生估计是个断袖,看们长得俊朗自然就移不开眼睛。”摊主动作迅速的摆上两碗牛肉汤,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客人也跟着附合。
虽然他们言语粗鲁,但却真挚得很,和燕南雪听得出其中善意的调侃,于是也跟着笑起来。
“十八文。”摊主言毕,伸出大掌道。
燕南雪愣下,从袖中掏出锦囊,松开袋口取出片金叶。
立刻听到摊主和周围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那个……里找不出么多钱……”摊主也算是久经商场,最先回过神来。
“没关系,不用找。”燕南雪和善笑道。
摊主连忙推辞,周围的食客都跟着起哄起来。
也笑道:“老板,别客气,们兄弟二人出门出得急,忘带铜钱,给您添麻烦。”
见如此,摊主也不再客气,千恩万谢的收下,随后又端上大盘牛肉锅贴:“老徐是粗人,不会话,们给的钱多,今管们够饱。”
和燕南雪连忙道谢,开始进行扫荡。
牛肉汤中有肉有骨,份量十足,大大的海碗中盛着满满的红色汤汁,嫩黄色的老姜片在汤面上忽隐忽现,让人食指大动。
和燕南雪平常口味清淡,此时吃起特色小吃顿时浑身冒汗。
嘴唇被辣汤煨得微肿,从舌尖到胃都路火辣辣的,就象有把火在烧,偏偏那酸辣的滋味又十分够劲,让人欲罢不能。
赶紧往嘴里塞牛肉锅贴,才咀嚼两下,就忍不住叫声好。
牛肉锅贴属于咸小吃,形状似饺,却只在顶上封紧,两旁通风。
摊主的手艺显然是极为出众,那牛肉锅贴上部柔嫩,底部酥脆,牛肉馅味鲜美,滋味别具。
看燕南雪依然只是不紧不慢的喝着牛肉汤,嘴里的锅贴还没吞下便道:“尝尝……”
燕南雪看着桌上的锅贴,又看看汤匙,有些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
伸手拈起个,直接塞进他嘴里。
“不干不净,吃没病!”嘻嘻笑道。
燕南雪微怔,眼睛有些红,嘴里慢慢的咀嚼。
心里也不知怎的,就生出怜意。
他虽然是的父亲,可是们彼引都没有做父子的经验,甚至在不知不觉间,两人的情份超越亲情。
尽管燕南雪武功高,医术也有所长,可生活上的琐事他似乎总是有些迷糊。
在看来,他并不是个年长四十的子,反而很多时候更象是的同龄人。
“是不是太辣?”柔声问。
燕南雪眨眨眼道:“不是,只是不喜欢韭菜的味道。”
故作凶恶道:“好啊,居然还挑食,赶紧给吃下去。”
伸手又拈起个锅贴往燕南雪嘴里塞,他立刻摇晃着头闪避,笑得嘻嘻哈哈:“不要,小心吃多熏死。”
假意色迷迷的露出个猥琐的笑容:“美人儿,等来薰。”
完,感觉到周围鸦雀无声,转头看,众人捧着碗的,拿着汤匙的,咬着锅贴的,全都两眼发直,目光呆滞,显然是被的话吓到。
吐吐舌头,唏哩唿噜的把剩下不多的牛肉汤全灌进肚里,急忙拉起捧着肚子犹自笑个不停的燕南雪起夹着尾巴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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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0章
59
小吃街旁紧挨着珍品街,卖的都是些饰品古玩。
路上的行人中,有翩翩公子,也有也有些三三两两的子结伴而行,还有些走卒贩子。
和燕南雪只是路远观,并不上前挑选物品。
“南雪,有没有喜欢的东西?”看到不远处有家玉器店,就拉住燕南雪。
燕南雪摇摇头:“向没有佩饰品的习惯,不如去别条街上转转吧?”
想想也对,们都不是什么风流才子,也不爱附庸风雅,在里就像个睁眼瞎,既分辨不出那些东西的好坏,也不懂它的来历价值。
“也好,隔壁就是花街,们去那里看看热闹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话音还未落,个黑影撞上燕南雪。
燕南雪没有武功,但也不是傻瓜,他下便揪住那个已扒出锦囊的小爪子。
“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燕南雪皱眉对那个连脸都看不清楚的小泥猴轻斥道。
“哇~呜呜呜——”那小孩猛的哭嚎起来。
看着燕南雪手足无措的模样,有些好笑。
“别哭,再哭就把送官。”故意吓唬那个小孩。
燕南雪责备的看眼:“辛游,他还小……”
那小孩眼见有机可蹭,整个人都粘到燕南雪身上,身体还颤个不停,仿佛受大的委屈。
燕南雪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那个小鬼就偷偷从燕南雪看不到的地方对做鬼脸。
看心里老大不高兴,豆腐都没吃着,怎么就让个小鬼抢去。
“南雪,不是吓唬他下么?以前在街上流浪过,种事还是知道些的。被逮着的时候就装可怜,趁人不注意转身就跑……下次还是继续偷……”振振有词道。
讲会儿才觉得有些不妥,燕南雪的表情显得十分凄苦。
顿时反映过来,样的话实在不该在他面前提起。
燕南雪的手松,那个小鬼便立刻如兔子般连跑带跳的逃走。
正想去追,却被燕南雪拦下:“算,钱财是身外之物,不要追。”
“可是……”有些不甘心。
“辛游,小的时候是不是也过得么苦?”燕南雪的眼圈红起来,再加上身上被小泥猴印上的污渍,看得好不难受。
“也没有啦……”挠挠头,“那时小,和飞雨起要过饭,很多大叔大婶都很好心的。就是冬的时候有些冷,晚上找不着暖和的地方睡觉,只能和飞雨两人抱在起取暖……”
猛的收口:“别难过,那种日子没过多久的。后来严青就把带回青门,对……很好……”
燕南雪沉默,也沉默。
“其实真的很感谢小青,他把养到么大,让们能够重逢。”燕南雪不知怎么的又高兴起来。
轻轻头:“身上的钱也没,不如们去城外走走好。”
燕南雪兴致勃勃道:“问过,城外的紫云山上有座道观,在里面许愿百试百灵。”
失笑:“不是过鬼神之不可信吗?”
“辛游,不想去?”燕南雪不安的拉着的手。
“没有啊,只是随口。”觉得今的燕南雪何止是奇怪,简直有些神经兮兮,紧张得似乎身后有什么追着赶着的野兽。
紫云山就在城外,出城门便可以看到官道,官道的右侧便有路通往紫云山。
紫云山并不高,因其在秋季傍晚时分站在顶峰往下看,云彩是紫色而得名,传那是仙人下凡的接仙毯。
除此之外,山中草木都平凡无奇,因此,除秋季外,络绎不绝的游客自然不会有。
好在紫云山顶处有个小却灵验的道观,虽然大家更愿意在仙人下凡的时候前来拜祭,但平常时不时也会有些附近的百姓来里许愿还愿。
和燕南雪路行来,就连续看到几个担着香烛,贡菜的壮汉,他们赤着膀子,慢慢的在山路上行走,看到们还礼貌的让出道路。
“辛游,听紫云山的云彩是紫色的。”
“嗯,那是仙人下凡的接仙毯。”
“可惜现在不是秋季。”
“没关系,们以后也可以来看。”
“……嗯。”
“辛游,到道观后,要许什么愿?”
“不能,就不灵。”
“不怕,可以告诉……”
“什么?”
“希望明年秋,们可以起来看紫色的云彩……”
“定会的。”
“辛游,许愿,是不是定要来还?”
“唔,听是的,否则上的神仙要收回去的。”
……
“辛游,觉得胸口有闷,喘不过气来。”
“背。”
“没有武功,就象个废人。”
“怎么会,的医术么好,将来们行走江湖,定会名动下。”
“听过医人不能医已么?”
“不怕,定会好好照顾。衣服洗,饭来做,脏活累活都交给就好,只要看看书,配配药,给人问诊就行。”
“把累坏,会心疼。”
“不会,身强力壮,不是还要保家护院吗?”
“辛游,快到道观没有?”
“快,看前面那个山头就是。”
“怎么看不见?”
“可能是被树挡住,没关系,马上就到。”
“辛游,在没出生的时候,曾经帮想个名字。”
“什么?”
“燕南悠。”
“为什么?”
“希望生悠然自得。”
“会的,只要们在起。”
“辛游……今是生中最开心的时候。”
“也很开心。”
“在心里是什么人呢?”
“……最重要的人。”
“会把放在心里多久?”
“生世……”
……
“南雪,看,道观到。”站在那间破旧的道观间,柔声对着那个将下巴枕在肩上多时的人。
“南雪,快醒来,听只有诚心许愿才会灵验。”伸手轻拍燕南雪的脸。
“南雪,还没有告诉,许的愿是们白头携老,快快乐乐。”喃喃道,反手扶住燕南雪的脸与紧紧相贴。
“南雪,刚才是不好意思,怕讲会笑……”眼眶热,视线片模糊,有液体控制不住的涌出来。“在心里是爹,是师傅,也是辈子最爱的人……”
“南雪,把的心掏给看,不要再睡,快起来看眼。”松开燕南雪环在胸前的双手,感觉到身后那个犹带温热的躯体迅速下滑。
“南雪,在生的气是不是?”跪在地上,紧紧抱住燕南身的身体,将他死命的搂在怀中,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
“南雪,在惩罚,怪没有乖乖等回来,故意吓的,是不是?”的眼被泪水迷住,看不清燕南雪的模样。
“南雪,记不记得,过,要与起白首到老,只要喜欢,可以住在山里,也可以住到河边……要每为梳头……只要喜欢,们起行走江湖,悬壶济世……乱花钱,不信,今又傻乎乎的送出袋金叶子……以后可不能再乱花钱,钱再多总是花得完……们是两个人,要好好为未来打算……”
“南雪……只要,睁开眼睛,什么都依……”
60
突然阴沉下下,道闪电劈开云层,随即炸开个响雷,紧接着豆大的雨个接着个接蹱而至。
不消片刻,雨势渐大,以倾盆之势将山路地表和成片泥浆。
呆呆的跪坐在泥地中,双手紧紧搂着燕南雪不肯松开。
不知道过多久,突然发现雨过晴,不再有雨淋在和燕南雪的身上。
缓缓抬头,看到柄青绸布伞牢牢的撑在顶上。
“小辛,们回家吧。”严青将伞遮住和燕南雪,自已却置身雨中。
低下头,擦拭燕南雪湿漉的脸庞。
严青换个位置,站到身前:“小辛,也不想让燕南雪死都不得安宁吧?”
“他,没,有,死!”猛的抬头,怒视严青:“他只是睡着,他只是睡着……”
严青的发被雨水浇透,全贴在脸上,身上的青衣也紧紧的粘着身体,看上去狼狈不堪。
“小辛,那先带他回青门休息,淋雨要生病的。”
挥开严青欲要搀扶的手:“不要假惺惺,南雪要和起看道观的,要在里等他醒来。”
严青被挥得倒退几步,连伞也离开的身体,立即又感觉到那雨水如瀑布般的冲刷着和燕南雪。
连忙把燕南雪的头按进怀中,捂得严严实实。
“小辛,先回去吧,改再来看也是样的。”青绸布伞又执着的撑在的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