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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薄毯伏在床上,久久没有移动位置。
身体被清洗过,伤处也上药,可是依然觉得疼痛,不清是心理上的阴影,还是真的有如此疼。
又或许,只因为是严青所伤,所以尤其的疼。
想起当初被萧离赶出青门的时候,也不会如此觉得活着与死没有什么差别。
不解的不止是严青的掠夺,更因为自已起初的意乱情迷。
就算停止修习玄冰诀,也不该如此轻易便动欲念,若是走火入魔,却又不象。
如此看来,极有可能是噬骨的毒性破坏身体的根基,连带着玄冰决的修为也落千丈。
但仅仅是如此,对严青真的绝无情意么?
闭上眼,不愿意去想。
只是,不知道,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辛游!”惊喜的声音从房门处传来,有些不能相信自已的耳朵。
扭头看,燕南雪风尘仆仆的站在房中,那身雪衣上沾染污渍。
尽管衣裳不再华美,头发也不象之前那样带有光泽,反而显得有些黯淡,但仍觉得他仙人之姿,出众非常。
“南雪……”怔怔的看着他,心里有些慌乱,为什么在个时候,他偏偏回来?
燕南雪没有发觉的不安,几个健步便坐到身边,伸手执起的手腕,半晌才皱眉道:“怎么回事?内息乱得塌糊涂,没有好好的休养生息吗?”
“……”张着嘴不出话来,燕南雪就势想将扶起,不料手却猛的抖。
低头,身上的衣物十分整齐,并没有任何疏漏之处。
正在疑惑间,燕南雪的手指已抚上的唇,那里传来的痛感让忍不住向后缩。
糟,那是严青留下的咬痕!
惊慌的看向燕南雪,他面无表情的将手移开,伸手滑到颈下,双手微微用力,整齐的前襟被扯开,锁骨上的牙印,吻痕,还有依然红肿的□都在向他展示,在他不曾回来的日子里□的情事。
“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就是因为个原因?”燕南雪冰冷的语气让觉得就象在寒冬冰雪中煎熬。
“南雪~”伸手去够他,却被他把挥开。
燕南雪就象被蜇到般,迅速的站起来。
他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片刻后,他睁开眼,重新恢复平静:“辛游,事不怪,知道不是愿意的,是不是?”
呼吸滞,真的不愿意?是被强迫的?
“辛游,在回山的途中居然碰上师傅,他老人家和起来青门。”燕南雪重新弯下身子,温柔的替掩好衣裳,扶躺下。
“不要着急,身上的毒定能解……”燕南雪喃喃道,有下没下的抚摸的头发。
迷迷糊糊中闭上夜未眠的眼。
夜里,突然发起高烧,全身抽搐不止。
心口处传来熟悉的疼痛,就象只手不停的在那里揪动拉扯,疼痛很快便扩到全身各处。
为什么发作的如此快?迷迷糊糊的想。
从嘴里,鼻子里来回呼吸的空气似乎都象把刀,在无情的切割着的身体,除痛,还是痛。
无意识的在床上翻滚,就象初次毒发时样,拉扯自已的衣裳。
有人按住扭动的身体,往嘴里喂个东西,入口后满嘴清香,还来不及细品便化开来。
熟悉的热气从丹田涌出,似乎有人将摆成坐姿,有真气从背上要穴贯入体力,引导的丹田之气在四筋八脉中穿行。
那股真气微带凉意,成功的将体内的躁热抚平下来。
朦胧中,感觉到体内运转的真气越来越快,背后贯入的真气也越来越急,终于,体内的筋脉受不住真气的扩张,行走开始滞缓。
当真气行走到个关口,突然停滞不前,筋脉被撑得涨收,不停的与真气对抗。
脸上身上都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全身的肌肉紧绷,那种不同于噬骨的疼痛在体内肆虐,就象只猛兽在狭小的筋脉里横冲直撞。
想叫身后那人停止下来,不料那人却将真气愈输愈急,忍不住想运气与之抵抗,正生出此念,耳边便传来燕南雪低醇的嗓音:“意守丹田,灵台清明。”
燕南雪绝不会害,心中下意识的便照他的话去做。
放松身体,只余意志随着燕南雪的真气在体内缓缓前行,时间感觉好许多,不久,又开始觉得涨痛,但次不再抵抗,只咬牙忍受……
不知过多久,真气猛的突破那道关隘,如迅猛的洪水奔涌向前。
只觉得体内筋脉刹时又生生被撑大几分,忍不住嘶吼出声,双手无意识的拍出体内充沛的劲气。
只听轰隆几声,身后的真气缓缓收回。
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到体力无催自动的真气,紧接着股浊气涌上来,张口呕出口乌血。
“辛游,感觉如何?”燕南雪急忙上前拭去嘴角的血渍,伸手捏住的脉侧头感觉会儿,随后如释重负的呼出口气。
“对做什么?”觉得四肢的疲惫下子消失怠尽,试着站起来,除身后那处还隐隐作痛,四肢里真气流转,充满力量。
严青的屋子被之前逼出的真气震塌半边屋顶,露出空中的星星,闪闪,就象人的眼睛在张阖。
回头看燕南雪,发觉他脸色不佳,汗水湿透脸庞,还叭嗒叭嗒的往下掉。
“没什么,只是打通的任督二脉。”燕南雪微微笑,显得有些勉强。
连忙扶住他:“南雪,要武功没有用处,又何必?”
对于学武的人来,打通任督二脉就意味着真正挤身于高手之流,得以窥视无上武学的重要门径。
般来,除自身具有深厚内力,或是得到奇珍异宝为助力才可举突破,但也极为凶险。
若是由他人相助,至少需耗费几十年的功力。
燕南雪才四十不到,就算再早习武,现今也不过三十余年功力。
惊道:“那岂不是把全身功力都给?”
燕南雪正想什么,屋外却传来生人接近的声音,他警觉的收口。
把燕南雪扶起靠在床边,看着他疲惫的闭上眼,心里又急又怒。
“徒儿,就是老子的徒孙?”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看向那个斜倚在门边,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黑影。
那声音……十分年轻,马上想起小丫头,也是显得十分年轻,看不出年纪。
顿时阵恶寒,些人,难道都是妖怪?
“哎,老子,样到底值不值?”那个略显轻佻的声音仍在喋喋不休。
燕南雪无奈的睁开眼睛:“师傅,不是玄冰诀的用途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么?如今,要的传人也有。”
莫名其妙的看着俩人言语,的话完全听不懂。
“啧啧,长得还不错,就是比差。”猛的回神,个在阴影中略显昏暗的脸庞正在离很近的地方仔细打量。
“师傅……”燕南雪连忙坐起来,结果不停的喘气,连忙扶住,待他急促的呼吸平息些许后才道:“为老不尊!”
那个年轻的师祖爷哈哈大笑:“小燕子,反正老子的名声臭得很,也不在乎个。”
燕南雪也露出笑意:“日后,还希望师傅多多关照儿。”
心里沉,开始觉得有些不对。
“南雪,什么?为什么要他日后关照?”捏着燕南雪的手,不安的询问。
“臭小子,老子关照是的福气。”年轻的师祖爷十分不爽。
燕南雪反握住道:“辛游,从今以后,那个奇怪的家伙就是的师傅!”
“小燕子~”个燕南雪给安排的师傅怪叫起来:“老子哪里奇怪?”
燕南雪不理他,只是笑着看。
犹豫下,决定还是顺从他的意思:“师傅……”
师傅掏掏耳朵,摆摆手:“真是的,搞得老子要□样,声音比蚊子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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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8章
57
有些无语的看着新认的师傅,有些难以想象萧离的老怪物是怎么回事。
“累……”燕南雪突然低语。
年轻活泼的师傅便立即道:“小小燕子,照顾好爹,老子去也~”
罢,他便嗖的声窜出门外,还顺势将房门带上。
燕南雪不再讲话,闭上眼,也许真是累得慌,不消片刻他居然真的睡着。
心中有很多疑问,此时却无法求解,只好挨着燕南雪躺下。
燕南雪静静的躺着,呼吸均匀。
不放心的捏住他的脉细察阵,没有发现异状。
除有些微弱,脉象正常。
只是,总觉得不安,可是又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出错。
夜未眠,偶尔打个盹,便又立即睁开眼,直到确认燕南雪依然好好的躺在身边。
其实燕南雪此刻有些狼狈,不仅汗水湿衣裳,身上的外袍也有些脏乱。
心里有些酸,他回青门就立即来见,不料却看到满身狼籍,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样的郁结。
燕南雪,回来便与起离开,不管噬骨能不能解,都要随去涯海角。
将燕南雪拥进怀里,们紧紧的靠在起,他身上的药香混着些微汗味传进鼻子,却觉得安心。
只有在他身边,才真正觉得平静,安宁。
在缺少半个屋顶的屋子里睡觉,着实有些露而席的感觉,屋外的风吹进来,带着干凉的气息。
整夜都直醒着神,到接近明的时候,因为心情放松,不知不觉的倚着燕南雪睡熟。
大亮的时候,有小鸟儿飞进屋子,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搓搓眼睛,坐起来。
北方冷的时候,鸟儿总是较少,大多都长途迁涉到南方,但也并非绝迹。
那鸟儿想是常在有人家的地方取暖,因而极易受惊,不过动,它便扑楞着翅膀从残缺的屋顶飞出去,在空中留下道疾影。
是令人钦羨的自由!
出神的望会儿,才突然想起燕南雪。
他没有在身边……
不知道他去哪里……
急急下床,才觉得身上有些不适。
昨夜发烧,再加上燕南雪突然助打通任督二脉,身上早已布满汗水。
之后怕他离开,腻在他身上整整晚,此时衣物上都带酸臭味。
刚伸手拉开门,便看到屋外的院里站着个人。
体态修长,锦衣华服,黑色的长发如瀑般垂在腰间,没有束发。
那背影如此熟悉,可是有些不敢相信。
搓搓眼,小心翼翼的接近,生怕眼前的只是幻像。
那人回眸笑,明明是相同的眉眼,却看傻眼。
原来燕南雪黑发的时候是个模样。
长长的青丝没有流海,只是随意的从顶中分开在两旁披散,将眉的凌利收敛几分。
深遂的眼眶中如黑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眼眸,在晨光中显得灼灼动人。
“的头发?”跑到燕南雪身边,有些欣喜的勾起他缕青丝。
燕南雪握住的手,同与那缕长发嬉戏:“散功,就恢复本来的模样。”
忍不住埋怨:“的功力给岂不浪费。”
“怎么会?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做个医师,年轻力壮,少不得要保家护院。”燕南雪振振有词。
噗嗤下,笑出声来。
“辛游,身臭味,带去洗洗。”燕南雪拉着往院外走,边走边。
“哎?叫人送水过来不就好?”时反映不过来。
燕南雪道:“忘屋顶没半个?”
噢~好象墙也倒半,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也是意外嘛。
燕南雪把领到他之前住的屋里,屏风后已摆好桶水,正在噌噌的冒着热气。
快步走到桶边,正想脱衣,却发现燕南雪掩好门也站过来。
“那个……”吱吱唔唔,半解的腰带还拎在手里,下子闹个大红脸。
燕南雪眼神似在看,又似在看向别处,幽然道:“辛游,长么大,还没有为亲自沐浴过,今日让为洗次,好不好?”
有些讶然,但仍头。
脱衣物坐进水中,舒服的吐出口气。
燕南雪挽起宽袖,拿起浮在水上的竹筒,将热水浇在头顶。
闭上眼,感觉到温度适宜的水流从燕南雪的手中浇遍□在外的每处。
水汽弥漫……睁开眼想看看燕南雪,却又被脸上流淌的水珠刺得重新闭上。
感觉到燕南雪正拿着皂角在纠结的长发上轻搓,慢慢的移至头顶按摩起来。
“南雪,有人帮沐浴过吗?”好奇的问。
燕南雪的手顿下,笑道:“小的时候有过。”
“的父母吗?”趴在浴涌边上,扭头看他。
燕南雪轻轻的头,伸手轻柔的擦拭的后背:“他们的子较多,无法关照,早早便出来自已闯荡。后来他们去世,回去拜奠的时候,觉得和那些兄弟姐妹们反而不怎么亲密,于是便又独自回归春河。”
声,心里对燕南雪用之不尽的金银似乎有些明。
照他所,他的父母应当是家大业大,非富即贵,否则又怎能养出燕南雪如此雍容的气度。
燕南雪又道:“已是过去的事,家业太大,纠纷也不少,不希望被卷入。”
轻笑着转身:“钱权二字,不过世间浮云。不是要带去那些荒夷隐秘之地见识奇风异俗,携手隐居吗?”
燕南雪定定的看胸前片刻,叹气道:“辛游,始终是个孩子。”
不明白的看着他。
燕南雪重新拿起竹筒勺水往起泡沫的头顶浇去,只手细心的盖住的眼睛:“闭上眼。”
顺从的闭起眼睛,感受他手心的温热。
“辛游,骨子里就十分单纯。不是愚笨,但无论经历多少事情,的想法总是单纯得很。若是隐居,对而言最好。若踏入江湖,只怕是要吃亏。”
“可是,总会变成熟的。”不服气道。
“是!是!”燕南雪包容的笑,拿着湿布擦拭的前胸。
突然有些害羞,也许是因为从没有和燕南雪如此贴近的赤身裸体过。
胸前的两不过轻轻擦几下,居然立起来。
脸上有些烧,好在燕南雪仍专心的替擦洗,似乎没有察觉。
随着燕南雪越擦越下,的小腹微微打起颤来。
忍不住夹起腿,有些羞愧道:“可以,下面自已洗吧。”
燕南雪微微笑,手往下探就抚摸到腿间的欲望:“辛游,为什么要躲呢?身体的每部分都是由而来。”
顿时窘迫非常,知道是回事,可真正做起来,还是有些奇怪。
燕南雪果真只是帮清洗完毕就移开手。
有些激荡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今发生的切实在太过古怪,不得不问:“南雪,为什么不和们以后的安排?为什么又给找个师傅?”
蒸汽中的燕南雪似乎连眼睫毛都很湿润:“辛游,个以后再吧。想不想和出去走走?”
高兴的头:“当然。不过……”的眼珠转转,“南雪,也没有帮沐浴过,不如……”
“不……”燕南雪立即反对,愣下,他随即又:“以后有的是机会,们在里浪费时间,出去不多久就黑。”
不理解燕南突如其来的急切,凝视他的眼睛道:“好,们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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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燕南雪要亲手替拭干身上的水份,连忙运功蒸干。
燕南雪见状只是笑笑,并不勉强。
他将拉到桌边,从袖中掏出只澄黄的角状梳,替理顺头发。
突然想起那日严青为梳头时念的话:“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燕南雪道:“是子出嫁时,母亲的话。”
“不是也在帮梳头?”也觉得有些好笑,词似乎不太应景。
“是啊……”燕南雪的声音有些低沉:“为人父母,送儿离开,心中总是不舍,却又希望能让他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