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苍茫 下——碎娘

作者:碎娘  录入:05-24

“果然,如是再醒来时头白就全白了,似乎所有的灵气也都随之跑光了,变了个人一样,任打任骂任人嘲讽任人占便宜,只要一提千大爷的手段,别说让他接客,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就只有一样,无论谁用什么样的法子,也没办法再令他发半个音说半个字了。”

冷然那高挂的心仿佛又被重重摔到了油锅时,慢火熬煎,所有的词汇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感受,除了痛,还是痛……

怪不得自己要脱萧一意夜服时萧一意会那样反应,自己不知不觉间竟也成了伤害萧一意的人中的一员。

“从那以后,那支箫就成了如是的全部,他给箫起了个名字叫“碎音”,日日以箫代言,箫的音就是他的话。柳旋尘听得烦,要夺箫他就舍了命地护,不让他吹呢,他就整日呆坐,跟丢了魂似的。想要让他暂忘碎音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喝酒。以前萧一意都是千杯不醉的,说来也怪,自那日起他会醉了,而且醉得越来越快……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看得明白,无论他吹箫还是饮酒,都是在逃避现实,因为他痛恨现在的自己,无法忍受现在的生活,却无力改变……”

……妙音……碎音……

这两个名字之前究竟有多大跟离,冷然简直不敢去想。

“就这样,如是一夜成名,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远近知晓。为数不少的人慕名而来,但我知道如是其实是很冷淡,这帮人慕名而来也只是想尝尝传说中不论多快乐或者多痛苦都不会叫床的白发名妓的滋味。而千大爷所谓的食髓知味,对如是念念不忘,也只是喜欢那种凌驾如是欺辱如是的感觉而已。因为一夕楼的同一位客人不接二次,只宿一夕的规矩,千大爷就不停地找不同的朋友来带他,全是武功高强的壮汉,越找人越多,多付几倍银子也无所谓。如是刚来的时候身体就不好,柳旋尘只要银子,从不爱惜他的身子,只要有客就让他接,总没个休息的时候。再这样夜夜欢爱下去,我看不出一年,他就得做死在这儿!郑公子,你明早快快把他赎出去罢,我只怕……”

“既然知道了如是就是萧一意,我为什么还要等到明早再赎他!我这就把他带走,不再让任何人糟蹋他!”

冷然一刻也不能再等了,见不到萧一意的每一刻都是煎熬!他要保护他,爱惜他,不要再让他受一点点的伤!

在冷然踢开这扇门之前,他从来不能想象这样一个不堪的画面。

屋中央,双手反束的萧一意正跪趴着忍受三个男人的前后夹击!

后面,千峰正奋勇而又无情地对着萧一意后庭进行着最为猛烈的攻击,次次直没入底,臀瓣撞击得叭叭直响;上面,东方成正忘情地吮吸着萧一意的手指,又舔又舐,左手揉捏萧一意胸前茱萸的同时,右手爱抚着萧一意的分身,很是陶醉;处在这样一暴一柔一冷一热两极、落差极大的痛感与快感并行夹击的萧一意正努力地为前面的何逊进行着口交,艰难利用千峰的冲击把何逊的阳具更大程度地纳入喉咙更深处。

汗水打湿了前额,头发粘在他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听到踢门声他吓得浑身一紧,甬道与喉道同时跟着收缩,千峰快活地怪叫了一声,何逊却一个忍不住,将一滩秽物全数泄在了萧一意嘴里!

就在三个人不解地望着门口怒不可遏的冷然时,萧一意却因完成了口交任务而一时精神松懈,整个人瘫了下去。

千峰哪里肯就这样轻易放过他,双手握住萧一意的腰向后拖好,猛劲一个抽送:“不许昏!贱坯子!你不是挺耐用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快就不行了?最近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你是不是在跟大爷我玩猫腻儿啊?啊?小贱货你也配跟大爷耍?嗯?我操不死你!我操!我操!我操!叫!快给大爷叫!大爷想叫你叫床看你风骚娇媚的模样,快做一个给大爷看!快!”

冷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力道唤回意识的萧一意在更为粗暴的侵略下以头抵地痛苦支撑,再也忍耐不住了:“够了!滚!你们三个混蛋快给我滚出这个个房间!晚一步,小心在下剑下无情!”

千峰根本没停,对着冷然打了个哈哈:“冷然兄你何必这么大火气,我知道你恨这贱人,可要上他也不一定要吃独食嘛,大家一起做乐子更大!来,我们还有很多招数用不完,分给你一些倒也无妨……”

冷然跟这三个无赖根本无话可说了,纵身前剑已出鞘,匹练般铺出。

三个人未料到他这么快就翻了脸,都有几分措手不及,几个来去就落了下风。但都不愧为江湖上行走多年的,经验丰富,很快又把局面扳了回来。

冷然以一敌三,心知这样纠缠下去容易吃亏,抓个机会毫不留情地削去了千峰右腕,借机赏了三个人一人一掌——千峰的用了十分力,何逊的用了六分,东方成的却只用了三分,不仅因为为了冰炎城这个人得罪不得,更因为他感激刚才东方成对萧一意手下留情,又是初犯,姑且饶了他罢。

冷然尚不解恨,不杀了千峰又如何解恨?!挺剑刺向千峰,眼看就要一剑封喉,千峰却一声冷笑:“你要杀我们是因为我们上了这个婊子不如的东西吗?你要把所有碰过他的人都杀光吗?那我告诉你,你杀个三天三夜都杀不完!”

冷然的剑到底没有刺下去,千峰所道的事实让他清醒了几分——是啊,萧一意今天的悲剧并非他一个人造成的。如果对象不是萧一意,千峰这样对待的是另一个给过他难堪而他只要花了钱就可以随意支配的普通男妓,自己是否又会这样认定他是罪无可赦呢?

就算现在自己杀了他,不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再也挽不回来了。

现在他失了右腕又断了经脉,他武功废掉了无法再在江湖上立足,也算遭到了应有的报应,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冷然收了剑,一个字也不想浪费:“滚!”

东方成和何逊连忙抓起衣服抬着千峰灰溜溜地逃出了房间,又逃了很远,千峰才敢撂下狠话:“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冷然你给你等着!”

无所谓了,为了萧一意,我愿意背负所有的唾骂与仇恨!

冷然一步步靠近着仍趴在地毯中央的萧一意,走得越近,心就绞得越痛。

一路看去,萧一意身上遍是大大小小的青紫驳痕,咬的、插的、捏的、扎的、吻的、烫的……覆在比原来更多的伤疤上,极外地狰狞。

俯下身,轻轻拭去萧一意背上细密的汗珠,解开这根只束着萧一意两手大拇指的结实丝线,萧一意两条手臂就无力划向了体侧。

这才发现,萧一意两边的手腕、手肘、肩膀一开始就已被卸掉了!

不知刚才,这被折断的手臂上指尖的快感,在三个野蛮的大男人没有控制的律动中,向大脑传去的过程中,又有几分变成了痛感?

仔细找寻骨间的接缝,冷然小心翼翼地拖起了两只手臂。

依旧没有声息,萧一意张大着口紧喘着气,未及休息就用刚刚接好的手肘撑起了身子,将手探到身下摸索了一阵,猛地揭下一层什么东西,哆嗦着泄了出来,得以释放的萧一意难耐的脸才略微平复。

冷然盯着萧一意手里那层东西看了半天,才想明白那是冷却凝成的蜡油!

还以为就东方成还算是个人,原来他对萧一意的温柔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折磨!他要萧一意一直停在欲望的巅峰却下不来,籍此令萧一意痛苦不堪!这个卑鄙的东西!

冷然深恨自己刚才被他伪善的外表所欺骗,没有一剑杀了他!

小心翼翼地翻过萧一意明显消瘦的身体,尽量用最温柔的笑容去面对那张因白发而愈显苍白的脸,眼角却存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儿。

萧一意空洞的眼里存着敌意,他一定以为自己也是来向他报复的!

冷然想说点什么,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手足无措了半晌,终于找到一个聊可表达自己此刻情感的法子:柔柔碰触萧一意的唇,轻巧分开萧一意的牙关,他要给萧一意一个最深情的吻。

意外地,他收到了萧一意隐隐的回应,却是打着习惯性铬印的那一种,悲凄的同时却也满足——萧一意还是他的,谁,用什么方法也无法夺走!

渐渐地,他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舌与舌的缠绵间……是刚才何逊留下的秽物!他的动作不自觉凝滞。

眼角下移,他从明了一切的萧一意脸上捕捉到一个凄凉的弧度,是对冷然的嘲笑与鄙夷,更是对自己的自弃与自毁!

冷然眼角的泪,终于还是奔了出来:“不要这样,萧一意,我求求你,千万不要这样!我不在乎,我不嫌弃你!不!一点也不!”身处悔恨与歉意的错杂中的冷然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只有倾尽全力更深情地吻着萧一意,含混不清地吻着萧一意最终也未对他说出的三个字:“我爱你,萧一意,我真的爱你……”

“不行!谁都可以赎身,唯有如是不可以!”柳旋尘一点余地也没留。

“为什么?”

“如是无价!老娘宁可赔上棺材钱,也要他做死在这儿!”

“你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我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今天如是走定了!”

“慢着!你可以仗着剑法高超不理会我,但你最起码应该问问如是他自己愿不愿意。”

“真好笑,如是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冷然下意识扯住了萧一意的手。

缓缓地,萧一意将手抽了出来。

冷然大惊失色:“怎么,萧一意,你不愿意?”

萧一意低垂着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为什么?”冷然再次扯住萧一意的手,扯得很紧。

“快松手罢,你看你把他都捏疼了。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

随着清脆的声音,未央端着茶款款而入:“二位莫急,什么难解决的大事啊这以大动肝火地。来,先喝杯茶,慢慢谈嘛。”

看着柳旋尘喝下了茶略消了气,未央才将头转向冷然:“郑公子,你莫要怪如是。如是他啊,是怕了。”

“怕?怕什么?”

“怕改变,怕伤害,怕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怕你和上一个赎他的人一样没心肝,玩够了再把他卖回来。”

萧一意的手在抖,冷然清楚地感觉到。抬起头才发现,萧一意全身都在发抖。

疼惜地,冷然拍了拍萧一意手背:“一时说不明白。但萧一意你相信我,那些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从现在起,我保证,你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

怎么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带走萧一意呢?冷然心下默默盘算:柳旋尘身手不弱,看来今天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叮”地一声,柳旋尘竟猛地趴在了桌子上,茶碗打翻在一旁。

“没什么,不过一碗散功茶,再加上一点安神的药。本来是柳旋尘给你准备的,我调了个位而已。”叶未央淡淡道:“你不必担心,她只是散尽了武功,性命无碍。她自己做的孽,也是活该。”

叶未央的样子,就好像在说大白菜两文钱一斤一样平淡无奇。

“郑公子,你跟我说实话,如是他,是不是无剑天那杀人不眨眼的‘无痕郎君’萧一意?”

冷然警觉地按剑躬身:“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叶未央仍带着迎来送往的职业笑容:“不要担心,我没有武功,普通的勾栏人一个。这是我在千大爷和老板娘谈话时偷听到的。”

“千峰和柳旋尘也都知道?”

“不错。千大爷说曾有个人去他们双龙镖局托人镖,因为怀疑是冰炎城抓捕的逃犯所以他没有接,后来才知道要抓的就是萧一意。他当时看了一眼,记得那人眉间有一颗淡痣,应该就是如是。哼,送如是来的人还真是阴毒,知道这里老鸨柳旋尘的情人——昆仑派继任掌门钟常就是死在‘无痕郎君’之手,所以把如是送到这儿来。还有,千大爷他之所以对待如是如此残酷,也是因为他的结拜大哥,前双龙镖局大当家的成真就是死在萧一意手里。他带来的朋友中,十个中有个是为了亲戚朋友报仇,剩下的四下,就肯定是冲着为人仗义无双的成真来的。这群人,不折磨死萧一意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郑公子,你若真能不再让如是受一点伤害就带他走,若你不能,莫不如还是留他在这里,免得他一番波折后,落得个更凄惨的下场。”

冷然恨得咬牙切齿:这群人,不仅卑鄙,而且下作!他们集体用这样的方式去侮辱已忘记了一切且毫无反抗能力的萧一意!其实,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萧一意他只不过是不能决定自己命运的杀人工具,真正指使他杀死他们亲友的,是无剑天,是古九寒啊!他们怎么不敢去找无剑天找古九寒呢?!

他望了望萧一意,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站在那里,是那么地无辜,心下又是一酸,捏得更紧了:“你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守护他!有我在,那群人休想再动他一根毫毛!”

语气是如此的坚定,一直垂头的萧一意偷偷抬了一下眼,发现冷然正深情注视着他,忙又把头垂下。

冷然浅笑,对未央半俯身:“我们就此别过。您的恩德,我和萧一意都感铭于心!”

未央面无表情:“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的自由。”

第 32 章

吓退了一路不值一提的打手,冷然牵着萧一意的手来到了门口。

萧一意猝然停了步,盯着一夕楼的门槛不敢再迈。

冷然柔声安抚:“你就放心大胆地迈吧,再也不会有人把你抓回来打你罚你了。”

萧一意怯生生地望了一眼冷然,又瞄了眼冷然身后脸色已有些阴沉的四鹰才小心翼翼地将右脚迈出,又更加小心地迈出了左脚,回望一夕楼的招牌,眼里已有了泪花。

冷然亦是心情沉重,与四鹰翻身上马,向马下的萧一意一伸手:“来,萧一意,我带你正大光明地走出扬州城!”

萧一意略一迟疑,还是顺从地就着冷然的手翻坐在了冷然前面。

揽着萧一意的冷然是如此地满足,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萧一意白发掩盖下紧锁的眉头。

行了一程,冷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何道旁的行人总是对他和萧一意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还不时偷笑。

冷然自检了一番,并无什么不妥,难道是萧一意出了什么问题?冷然略一探头,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萧一意脸白如纸,满头大汗,双眼紧闭,似在忍受什么非人的痛苦。

冷然恍然忆起那一天千峰就是在扬州闹市、在马上……今日自己如此一般,无异于旧景重现,难怪路旁行人会如此窃笑了。

如果说那日自己强剥萧一意衣衫还可用事先不知为自己开脱,今天冷然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不止如此,他简直就恨死了自己:怎么可以这样不小心呢?还以为可以借这个机会让萧一意抬起头来做人,却忘了这是萧一意内心深处最不堪触动的伤啊!

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冷然慌忙扶萧一意下马,变了声地大喊:“老四,快去找辆马车来!”

马车很是宽敞,坐卧皆宜。

四鹰驾车技术很好,车子四平八稳。

冷然心愿已遂,心满意足,倚在裘皮垫子上,简直就要睡着了。

他之所以没有睡着,是因为蜷在车内一角的萧一意令他很不舒服。

还是冷然先撑不住了,坐直身子向萧一意招了招手:“过来,萧一意,到这儿来。”

萧一意远远望了一眼,不敢过去,又不敢不过去,只是向角落又缩了缩。

推书 20234-05-25 :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