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侯爷,下官有事要亲自向你禀告。」蒋文靠得更近些,一双眼睛瞄向金狐。
他当然晓得蒋文的意思,「大人有话就说吧,侯爷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用避讳。」
有没有搞错,这种话应该是要安远侯来说才有力道吧!
蒋文斜眼瞪他,却见他毫不在意的耸肩,「没办法,侯爷说不得话,只好我代他说。」
「下官听说侯爷受奸人所害,肩膀受了剑伤,既是肩膀受创,应该不至危及性命,怎么会伤重到如此地步,连话都说不
出来?」蒋文边说着,边拉大了两方的距离。
「你怀疑是我害侯爷伤重不愈?」他挑眉。
「毕竟阁下的出现太过突然了,下官跟侯爷也算认识了一段时日,可从没听说过有你这么个相交于江湖的知己。」
狠狠地瞪着装迷糊的石啸天,暗咒石啸天隐藏的秘密太多,总让他临时处理突发事件。
「没听说过我?」他嘴角上扬,「那么,可见你跟侯爷的交情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不啻暗地里打了蒋文一个耳光,蒋文警惕的向后更退一步,「在来的路上,下官听说一向为外人议论纷纷的焰堡左苑
,最近正大批的将侯爷的『内人』遣出,据闻这主持遣散的人是侯爷以前宠爱的二十七公子,既然侯爷如此宠爱他,怎
么病榻边没瞧见二十七公子的身影?」
不简单哪不简单,一路上历经艰险,还有办法把焰堡的事情打听得这么清楚,不愧是御史,古代的「调查局」。
「舍弟刚刚回去休息,毕竟白天让他独自照顾侯爷也辛苦了。」如何?这样的回答不错吧?
「你们是兄弟?」蒋文讶异的张大嘴。
「没错,蒋大人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吗?」他放下手上的湿帕,拍拍石啸天咳嗽的胸膛,暗地里加重力道——爱装,爱
装就承受他的大力神掌吧,竟让他演得这么辛苦也不帮忙。
咳!咳!咳!石啸天马上更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把石啸天扶起来,状似怜惜的抱进怀里,却惨遭石啸天暗地里用背部用力一顶,呃,他的胸腹好痛,石啸天你这个恶
人。
石啸天断断续续的轻语:「蒋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里……没有外人。」
「侯爷,这位金爷说的话,可都是事实?」蒋文小心翼翼的又上前几步。
石啸天微微的颔首,「真……真的。」
蒋文没有办法,才又走上前到他们面前,看了金世尊一眼,才用低低的声音神秘的说:「下官离开京城之前,陛下曾独
自召见下官,要下官传个口谕给侯爷。」
他颔首,用微弱的声音催促,「说。」
「此事兹事体大,请侯爷务必保密。」看了他一眼,才又补充,「金爷跟二十七公子亦是。」
他们无奈的颔首,干什么呢?有话就说吧!
「侯爷应该知道,这几年陛下深受恶疾所苦,陛下有感于体力渐渐不佳,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争斗又逐日加剧,陛下不
胜其扰,相信侯爷也深受其害。」
听来,皇帝也知道石啸天被连番送礼、监视的事实,可是皇帝虽然知道,却什么也没做,任由他们任意作为。
这样的皇帝还真是个好君主啊!他不屑的嘲讽想道。
「陛下几年来仔细观察,发现皇室中,有皇子韬光养晦、谦虚向学、孜孜不倦,陛下甚为满意,但又深恐太子和二皇子
阻扰,再加上庶出的大皇子又逐渐受朝臣爱戴,所以……」
他不想再多听废话了,挑明了问:「皇帝到底属意哪个皇子?」
「三皇子。」
他似乎感受到石啸天身体一震,棉被下,石啸天握住他的手一紧。
「他……他才十岁。」石啸天虚弱的说。
「所以陛下才请安远侯相助,三皇子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你一定不会忍心……」
石啸天的呼吸突然间显得浊重起来,彷佛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似的费力呼吸,然后双手揪住棉被,不断的绞动,神色显
得极为痛苦。
「大夫,快宣大夫。」金世尊急忙跳了起来,大声嚷嚷。
就听见屋外总管雷英老迈的声音洪亮的嚷着:「快,快把所有的大夫找来!」
一时间,起码有十几个大夫涌进了这间屋子,帮石啸天把脉、煎药,观看神色……涌进的人潮把蒋文推离了石啸天,他
看着蒋文静静的目睹这一切,然后叹了口气,转身想要走出这屋子。
他放下石啸天的手,想要跟上问清楚心中的疑虑,但石啸天却拉住他的手不放,一转头,便看见石啸天明亮的双眸,用
唇形暗示他不要去。
石啸天啊石啸天,你还隐瞒了什么?为什么皇帝要三皇子即位,你的反应会这么大?
折腾了大半夜,诸位大夫才有默契的一一退下,回到他们的临时居所,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他和石啸天。
等到屋子的大门一关,他马上跳上床,用脚踹石啸天,「喂,你醒醒!」
石啸天的眼睛立刻打开,雪亮得就像钻石一样,他直觉的感到不对劲,身体稍稍远离了一点,有种令人无法漠视的气势
正在蓬勃发展,那气势……应该是石啸天的怒气。
「啊!」他惊叫,下一瞬间,就被石啸天压在身子底下,身上的衣服被石啸天不耐烦的撕开。
他挣扎,用手槌打着石啸天的肩膀,「你这家伙在干什么?不要这么粗鲁行不行?这么急,你急着想投胎呀?喂!你到
底激动什么?啊!你这……」
还没说几句话,石啸天暴胀的东西已经抵在他的密穴门口,速度快得简直不像人。
「喂!这样就想进来,你想我死呀?」
「小尊尊,对不起,下次再弥补你。」说完,身体猛然一沉。
「呃!」他咬牙,双手揪着身旁的被褥,闷声的承受着这突来的剧痛,没办法,他不能尖声叫嚷,要是让蒋文他们听到
起了疑心可怎么办?伤得快死的侯爷哪有本事这么勇猛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忍住,等石啸天这激动一过,再来好好诘问。
深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身体放松,好迎接袭来的狂潮。
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喘息的趴在石啸天的身上,让石啸天或轻或重的揉揉他酸疼的腰间,疲惫的头颅栖在石啸天的耳边。
「小尊尊,你还好吗?」
「不好,」他没好气的回答,痛了大半晌,这才感觉到适才抹进伤口里的药正散发阵阵的凉意,「我可不喜欢陪着一个
没事就发疯折腾我的家伙。」
「别这样,你要体谅我。」石啸天好声好气的哄。
「我为什么要体谅你?把理由说来听听呀!」
石啸天沉默了半晌,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最后叹了一口气,「也到了该向你老实说的地步了。」
「你当然得给我说个明白,你以为你这样瞒着我,我们还能过一辈子吗?」他用力捏了石啸天的胸口一把。
「那你要有心理准备。」石啸天抓住他的手。
拜托,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放心,我可不是从小吓到大的。」
石啸天苦笑,「真想看看你家是什么样子。」
他叹气,虽然也想带石啸天去看看,想到古代人见到现代先进的装置,一定会吓得嘴巴大张、全身紧绷,看到电视就把
它劈开,然后把马桶当井水等可能的有趣画面,嘴角就不自禁的弯了起来。
「跟我在一起,还分心。」马上被眼尖的石啸天发现。
以前石啸天对他总是自称「本侯」,曾几何时,开始「本侯」和「我」分不清楚,一下自称「本侯」,一下又自称「我
」,细细回想,跟他私下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浑淆发生的频率最多。
「谁叫你总是不把话一次说完,老卖关子。」把石啸天的手拉开,不满的嘟囔着。
「好,我这就说。话说很久很久以前……」
他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全身放松靠在石啸天身上,不忘打断的吩咐:「话是要说的,手可别停下来,你做的好事,你可
要负责。」
石啸天没奈何,只得继续动手按摩。
「石家原本是江南地区的书香门第,排行最小的石万在他十八岁的时候赴京赶考,家里为了有人照顾他,就要他新婚的
妻子李氏跟着上京,于是小两口就上了京城,用家里给的钱财买了间小屋,男人继续苦读,女人就专心的料理家务,日
子倒也过得平和。
不多久,女人发现自己怀孕了,夫妻两个更是欣喜若狂,但眼看考期将近,男人为了妻儿更是发愤向上,但大考那天,
女人竟然要生产,男人为了妻子临盆,只好放弃大考,妻子经过一番挣扎终于生下一个儿子,但大考也过了。男人总是
告诉自己,没关系,他还有下一次可以考,只要再三年。」
「那个男人是你父亲?」他猜,用手指戳着石啸天的胸膛。
「别插嘴,」石啸天抽空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但老天不让男人太好过,一场火把江南石家烧尽,劫后余生的石家人举
目无亲,只能来京城投靠他,这群幸存的石家人都是女眷及养尊处优的男童,男人只是个书生,哪来的能力养这群只会
绣花、聊是非的女人?只好出门谋差事,但赚回来的钱还是微薄,那些女人们怎么能忍受这么清苦的日子,当然埋怨不
断,所以男人只要有机会,总会花几个钱买些酒喝,女人看见丈夫这样,除了哭,什么办法也没得想。
直到有一天,男人的二嫂逛街的时候,被户部员外郎瞧上了,那个员外郎跟男人说,只要把男人的二嫂给他做小妾,他
就有办法可以在户部找个差事给他,男人当场就答应了,使了诡计,安排他的二嫂跟员外郎一起。」
「那个二嫂乐意吗?」
「一个月后那个二嫂就自杀了,当然男人的职位也就没有了,可他因此知道了一件事,石家的女人有吸引男人的本钱,
所以他就变着法子,把石家的女人一一弄出去,不但耳根子清静,还可以提高他的地位,赚进不少银两。第二次,他设
计自己的妹妹成为刑部侍郎的小妾,然后是他的三嫂,成了太常寺卿家的人,最后他连石家的男童也不放过,知道兵部
侍郎喜欢少年,就把自己的侄子送上门……」
不意外听见他倒抽口气的声音,苦涩的继续,「果然,他的宫位愈来愈高,最后成了教坊司卿,主管宫廷的乐舞,然后
在一次宴席上,皇上意外撞见男人的妻子,惊为天人。」
他猛然抬头,「那个男人该不会把他的妻子……」
「是呀!那个男人为了仕途,暗地里将他的妻子献给皇帝,在他们办事的时候,还在门外把风。」
他的心凉了半截,「那时候,你……」
「我?我那时候躲在房间的衣柜里。」石啸天笑,笑得有些哀凉,目睹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其他的男人压在床上,泪水淌
落母亲的眼角,依稀记得母亲绝望的声音说:「我恨,我恨石家人。」
石家的男人果然懦弱,果然面临事情都没有担当,十岁的他纵然瞧见母亲受辱,但还是选择躲在衣柜里默不作声,忍泪
目睹。
他厌恶这样懦弱的自己,更憎恨身上流着石家的血,尤其是那个男人的直属血缘,所以石家到他这一代就可以了,那些
子息,都被他用练奇功的方法封住了,只是副作用就是……需求比常人更猛烈。
「后来,皇帝微服来石家好几次,目的都是为了跟男人的妻子行房,男人的妻子一开始还会痛骂男人、寻死寻活,但后
来不吵也不闹。直到有一天,女人发现自己怀孕了,但她没办法确定孩子是男人的还是皇帝的。」
「那你娘后来怎么办?」他同情的问道。
「皇帝怎么可能容许他的女人可能怀着其他男人的骨肉,于是一碗汤药下去,什么都没有了,然后皇帝用户部尚书这个
位置,让男人把他的妻子用义妹的名义送进宫里,成为李妃。」
「李妃就是三皇子的母亲?」
石啸天点点头,「没错,三皇子是我的弟弟。」
第十章
这皇帝算盘打的真是精,想要立三皇子为太子,又怕现任太子跟二皇子的势力,便要他这安远侯,也就是三皇子同母异
父的哥哥帮忙。
「但是,这或许也是个陷阱,」石啸天帮他梳理头发,一边梳一边说:「这蒋文跟太子和二皇子都有来往,谁也不知道
这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之一的诡计。」
是呀!皇帝传的是口谕,并非暗旨,无凭无据的,又如何可信?
「那你的打算?」他看着镜子里石啸天沉思的倒影,感受石啸天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持着木梳梳过他的长发。
「小尊尊,你觉得我怎么做比较好?」
据他所知,明朝是个国势不怎么样的朝代,皇帝大多昏庸无能,做事大抵乱七八糟,到最后,还让军队挨饿,流民四起
,最有名的就是闯王李自成,还有那传奇的美人陈圆圆,让山海关守将吴三桂怒发冲冠为红颜,打开山海关引清兵入城
灭了明朝,再创清朝一个盛世。
所以根本来说,当这个明朝的侯爷也不怎么样,既没前途,又不能造万世盛名,要想流芳百世,就只有壮烈牺牲一条路
,例如文天祥死守扬州,抵死不降。不过人死都死了,安然去死总比壮烈牺牲好,反正死后要那些虚名有何用。
「你觉得关外的那些人如何?」
「骁勇善战,勇猛非常,如果不是他们起内哄,我朝岂能安居。」
「朝廷可有居安思危?」他笑着问。
石啸天冷哼一声,这个答案不用明说,两人都心知肚明。
「老实说,这个朝廷是个腐败的政府,皇帝昏庸、臣子争功,一些壮志豪情的文人只能对酒当歌,写文章空谈,我说的
对吗?」
「你这话说出去,可是杀头大罪。」石啸天敲他一个响头。
是呀!这是个没有言论自由的年代。
「你这个安远侯当得可舒心快活?」
「你觉得呢?」石啸天不答反问。
他拿下石啸天手中的木梳,上上下下打量他,评估着说:「你看起来……不耐烦得很。」
石啸天笑了,笑得很是愉快,把他抱满怀,「亲爱的小尊尊,那你觉得该如何才不会让我继续这么不耐烦?」
他相信石啸天已经有腹案了,却还装作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问他意见,是考验他吗?
拜托,他又不是智障,看了这么久,还看不出个谱来吗?
「你不是打算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吗?」他淡淡的反应。
石啸天的脸一凛,「你倒是聪明,怎么看出来的?」手上搂抱的劲加大,但脸上的表情让人觉得杀气十足。
「不然何必装死装活的?」他小心的说着。
有种感觉,刚刚那一刹那石啸天对他动了杀意。
有时候,上位者不喜欢他的心意这么快被人看破,他也曾是上位者,这样的心情他了解,但还是有些不能释怀,石啸天
不是要跟他过一辈子,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想杀他灭口?
「我这么聪明,让你感到有压力?」他问。
「怎么会呢?」石啸天揉着他的脸颊,「你的聪明是我的福气,这些日子,多亏你的聪明帮我处理事情,我才能清闲一
些。」
「那你刚刚什么表情?一副想杀人灭口的样子。」他拍开石啸天的手。
「我哪有。」石啸天抱屈的讨好道,「我只是吓一跳,吓一跳而已。」
他也不想跟石啸天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太多,站起身来走向窗边,从窗户看出去,外头戒备依然森严。
「只是,你舍得你弟弟身陷险恶的宫廷吗?」
「舍不得。」石啸天叹气,吹熄桌上的烛火,「母亲托人带信给我,说如果我还念着她这个娘,就把三皇子救出去,让
他平平安安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