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其实他曾想过,总有一天他会定下来,为了某个他心爱的人,唯一爱上的人。
只是,他可以把石啸天当作唯一,老实说,实际状况下,石啸天也没法忍受他跟其他人有亲密接触,这就是重点了,他
只能有唯一,但石啸天可有把他当唯一?
这是不平等待遇,更别说跟石啸天在一起,他便永无翻身的机会。
他要接受这样的不平等吗?
「你左苑太多人了,我看了碍眼。」他夹了一口菜放到石啸天的碗里,「我看那些人你也不要杀了,就当作被我撵出去
的。」
石啸天挑眉,「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回小人,我无法忍受你左苑有这么多男男女女,为了独占你,我要把那些碍眼的弄出去。」他对石啸天露出奸
笑,「反正安远侯现在伤得厉害,病得胡涂,只好任由属下坐大乱来。」
「是用二十七公子,还是金狐大爷的身分呀?」
「当然是二十七!」
「为什么?」
「因为你总有一天病会好、伤会痊愈,到时候让你只能抱一个,不是太亏待你了吗?所以我好心的帮你留一个,让你这
个侯爷至少能左拥右抱,不知侯爷你意下如何?」他故意拉长声音。
「本侯碰过的人一向不喜欢被其他人碰。」石啸天老调重弹。
「为什么?是因为你还在乎他们,还喜欢他们?」
「本侯对他们有责任,好歹本侯也算他们的丈夫,有照顾他们的义务。」
唷,还看不出来石啸天这么有责任感。「即使他们是敌人派来监视你的?」
石啸天默默的扒了两口饭。
「我最讨厌这样三心二意的人,既然他们有其他的主儿,你还帮着旁人养什么?赶出去,如果你真的考虑要我一直留在
你的身边。」最后那句加重语调,期待他能真正听得懂。
石啸天抬头看他一眼,「你在救他们?」
感觉有点无力,他勉强的笑,「我是在肃清情敌。你放心,不只是这六个,左苑里那五十多个人,我也会处理掉的。」
石啸天沉默了半晌,搁下碗筷,「我吃饱了,想休息,你回你屋里去吧,今晚不需要你服侍。」站起身来,走向内屋。
他看着石啸天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愤怒,只听见他咬牙的声音响起,「凭什么我只能有你一个,你却拥有这
么多个?这不公平,我厌恶这种不公平。」
石啸天顿住了脚步半晌,也没回过头,「凡事不要做得过头,如果他们有人要留下,我安远侯还养得起。」可天知道,
他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暴跳起来。
这什么意思?
石啸天是答应他进行清除左苑的动作吗?
心中涌起狂喜,一个又一个的计划在脑子里形成。
「别高兴得太早,你有那个信心和体力应付本侯吗?」
去年今日此城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桃花纷纷去,只剩空屋迎春风。
看着左苑少了那么多人,他的心里得意不已。
虽然遗散那些公子,夫人花了不少赡养费,但以后再也不用花那么多钱养他们,也不需要那么多仆人伺候,这样为石啸
天省了多少开支呀,他管这个家,管得还不错吧?哈……呃,他这样好像是一个老婆在帮老公理家似的。
感觉怪怪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管起家事来着,他应该管公事,不是家事,但能把那些整天唉声叹气的人送走
泰半,真的感觉很有成就感。
「二十七公子,侯爷的身子真的不打紧吗?」满福忧心忡忡的跟在他后头。
「不要紧的,有我陪着,他死不了。」
满福转而上下打量他,「若侯爷痊愈后,看你把这么多夫人、公子都送走,生起气来怎么办?」
他拿扇子猛扇脱了面具的脸庞,哎呀呀,快意哪!「满福,侯爷怎么会生气呢!他这么宠我、爱我。你记不记得我以前
不是说过,我会把侯爷的心给抓住吗?你瞧,我没骗你吧?亏你当初还陪着我到处拜访呢!能抓住侯爷的心,你的功劳
最大。」
「真的?」满福的心这才放下,展露灿烂的笑容,「二十七公子,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了,那时候幸亏有我,不然你早就
病死了。」
他嘴角抽搐的想起在那座漏风的小屋吃馊食的惨况,满福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差点就忘了这仇呢!不过满福虽然有
过,但毕竟后来世算很尽心的照顾他,
整个焰堡里,就属满福对他最好,他一向是有仇报仇,有恩当然也会结草衔环。
「二十七公子,照你的吩咐,已经有三十六位公子夫人打点妥当出堡了。」左苑的尤总管毕恭毕敬的来到他面前报告,
还是搞不清楚,二十七公子不是被冷落,每天练身体想要找回青春,怎么一夕之间,就变成他掌管大权,发落左苑?二
十七公子又怎么有机会接触重伤的侯爷?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看似心服却又感觉不怎么服气的尤总管,「也辛苦你了,以往左苑这么多人让你老人家费心费
力,想必让你劳苦不堪,但以后请放心,你年纪也大了,侯爷吩咐我给你一个清闲的差。」
「小的谢谢侯爷,谢谢侯爷。」尤总管还以为天降好事。
「往后,你就去堡后的猪圈吧,那些猪统统归你管,要保证把它们养得吧肥胖胖的,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很能胜任,毕竟
你很会『喂养』嘛!」
喔呵呵,喔呵呵,他在肚子里笑翻了天,他早说过,谁亏待了他,他会加倍的讨回来,先是管猪,之后呢?嗯!再想想
。
「啊?」总管睁大了眼,整脸的不敢相信。
「你又淘气了。」回到石啸天的屋子里,难得看到他端庄的穿上外衣坐在桌子后头处理公事,一见到他「二十七公子」
摇摇摆摆的走进来,就对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他怎么得罪你?你竟然让他去养猪?」
真是了若指掌啊,果然不愧是个侯爷,想必安排了众多耳目,好知悉整个焰堡的动静。
他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茶喝,「第一,我刚活过来的时候,不好好养我,让我吃馊食;第二,被你所害,
把我当猪养,整天吃个不停。」
石啸天噗的轻笑,「那么你记他的仇,记不记我的仇呀?」合上一个卷轴,交给一直候在桌旁的黑衣人,「电影,务必
送到。」
「是的,主上。」说完,纵身往上一跃,跃上屋梁,一瞬间没了踪影。
「屋顶有暗门出去吗?」他仰起头好奇的看。
「说,你还没回答本侯,记不记本侯的仇呢?」石啸天来到他的身边,伸出手臂,很自然的揽着他的肩。
他没有挣扎,悠哉的呷了口茶,「当然记,我们的仇多着哪!我要牢牢记得,等我们老了之后,你体力变得比我差时,
加倍的还给你。」
石啸天原本严肃的脸,因那句「我们老了之后」刹那间温柔了下来,「那你一定会失望,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世事难料,难讲。」他哼一声。
「我发现了一件事。」石啸天有趣的伸出手指摩挲他的下巴,「你这张嘴,真的很会讲话,讲的话都很有意思,我倒是
挺好奇,你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学会这些?」
记忆随即回到遥远的未来,在那个时代,有飞机、有高楼大厦,有满街川流的车潮;那个时代的女性,穿着大胆,勇敢
的露出身材,男人则任意放肆,对所爱的男女勇敢追求;那个时代的金世尊,是天之骄子,生来就坐拥一片天地的豪门
子弟。
「你有多少兄弟?」
「我是独子,不过家里收养了一个孩子陪我长大,他叫年立仁。」
「你喜欢他?」石啸天马上隐含醋意的问。
「我当然喜欢他,他很好用,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他还挺开心石啸天这种酸酸的反应。
「你在那边娶妻了吗?有几个孩子?」
他笑答:「我们那边不流行早婚,我也没有孩子。说到这个,侯爷,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有这么多老婆,相信
一定孩子不少,不过,我怎么都没瞧见?」
整个焰堡的情况他大都了解,还真的没瞧见他半个小孩,真是反常,他那么勇猛,应该子息甚多。
「你现在瞧不见,以后也不会瞧见。」石啸天严肃的说。
「为什么?」
「石家只会到我这一代。」
他眨眨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你说啥?」
「你想要属于自己的小孩吗?」石啸天抓住他的下巴,极为认真的问。
「我没这么想过。」他下意识的回答。
「那我们就凑合着过吧!」
石啸天猛然吻住他的唇,一双手放肆的在他全身上下游移,紧窒得让他没有出声的机会,他抗拒,用力却不怎么努力,
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问号,石啸天为什么说石家只会到他这一代?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等、等一下。」他努力的在空暇时间喘气,「我们还没有说完……」
「谈话时间结束了。」石啸天拦腰将他抱起,「今天话说得太多,我们来做吧!」转身就往大床走去。
他努力挣扎,晓得这被压下去就没完没了,看石啸天眼中燃烧的欲火,就知道不是一次、两次可以解决的,明天一大早
,还有处理不完的事呢。
「不、不要,放开我。」
叩叩叩。
门外传来叩门声,还有老迈的清喉咙的声音。
「侯爷。」是前厅总管雷英。
石啸天的脚步一顿,知道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这位从小看他长大,衷心期盼他能找到幸福的老人家,不会这么不识趣
的打扰他们小俩口的快乐时光。
「什么事?」把他放了下来,石啸天脸色一凛。
「御史大人终于到了。」
第九章
戴上金色的狐狸面具,他摇身一变,成为安远侯最新倚重的家臣「金狐」,对镜整理衣装,一身象牙白的装束衬得他一
身隆重。
转过身去,屋子里帷幔重重,闷热的空气混着浓重的药香,再加上床上人儿不住的咳嗽,相信目睹的人都不会怀疑这是
个重症病房。
这就叫「好戏开锣」吗?
嘴角露出笑容,轻摇蒲扇,想像自己是三国时代的诸葛孔明,清朗出声:「侯爷,你好生休养,我这就代你去招待贵客
。」
推开大门,大脚迈出,英姿焕发,这一阵子练身体果真还是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虽然身材依旧纤细瘦弱,身形依旧难脱
柔媚之风,但他至少有散发出比以往更多的男人气概,昔日双手无力难托重物,现在只消握拳,也可以看得见手臂微隆
的二头肌,只要不把脸上的面具脱下,露出那张似女非男的娇容,谁敢说他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或是个只能倚色卖身的
娘娘腔。
现下,连走路都有风,男人就是要这么活,才叫得意。
大厅上,灯火通明,他踢着正步来到厅堂,就见客座上坐着风尘仆仆的一干人,为首的那位是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青年
,一身藏蓝长衣,腰系黑色丝带,整身没有玉石点缀,就连发髻上也是个木簪固定。
石啸天说过,这位御史蒋文表面上是太子亲信,暗地里却是二皇子的心腹,更有可能是庶出的大皇子安排的棋子,虽是
如此,但这位卸史蒋文以清廉著名,遇有不平,常常挺身而出,就连皇帝也对他欣赏不已,就因为如此,朝廷才派他前
来,查清楚安远侯是不是居功自傲、通敌叛国?
「想必这位就是金狐大人?」御史蒋文两手一敬。
「正是,蒋大人请坐。」他笑,随意的坐在主位旁边的侧座上,「这一路上想必艰辛劳顿,否则几天的路程,怎让蒋大
人迟了将近一个月才到?」
害得焰堡在「人墙」上浪费了不少人力和时间,也让石啸天那家伙偷闲了不少日子。
「抱歉,路上有事耽搁了。」蒋文平静的回答。
「还好你来了,不然我都快要怀疑你在半路遇上不测,比我们家侯爷早日归天了。」看了看蒋文手下狼狈的脸色,漫不
经心的问:「这几位是大人的属下吗?怎么个个灰头土脸的?」看起来就一副遭难的样子。
蒋文干笑说:「幸好我们福大命大,否则金狐大人今天就见不到我们了,这一路上,我们可说是历经艰险哪!」
他脸色一正,用蒲扇搔着头,满心的疑惑,「谁会想要加害大人呢?」加害蒋文,对谁又会有好处?
虽然石啸天有向他说明过一些局势,他也了解个大概,但绝对还有他们没注意到的疏漏,难道除了皇帝、太子,二皇子
,还有暗中隐匿的势力?
哎呀呀,实在复杂哪!
「听说金狐大人聪明伶俐,下官还想向大人请教呢!」
蒋文的眼神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不用蒋文说,他也晓得或许蒋文已经怀疑凶手是石啸天了。
「不好意思,我又不是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还着急,你若不来,如果侯爷撑不下去了,可怎么好
?还好我们侯爷身体还算强健,纵然伤重,也熬过了这些日子,终于等到大人来了。」
「那等下官梳洗一番就亲自向侯爷请罪,不知道现下这个时辰,侯爷还醒着吗?」
「他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时睡,有时醒,也说不大定。无妨,他等你许久,你去见他,他自然是高兴的。
」
「好在侯爷有你,不然他这次重伤,东北不晓得要乱成什么样子。只是下官好奇,侯爷有你这样一个能人,怎么以前都
没听说,也没见你露脸过?」
能把这样的问题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这个蒋文也很大胆。
「怎么能说呢!」他挥挥手上的蒲扇,「我心如闲云野鹤,不在乎荣华富贵,他爱我、怜我、惜我,自然不会拘束我,
只是此次他遭遇凶险,我再怎么样也不能眼睁睁看他独自一个人,这才回来他的身边,代他主持事务。」怎么样,这样
的回答是否够大胆、够完整?呵呵,真是佩服自己呀,连理由都可以编造得这么华丽浪漫。
只见蒋文瞠目结舌地说:「原来是这样呀,难怪,难怪……」
见蒋文还要再问,急忙挥挥手,「雷总管,厢房准备好了没?赶紧带客人去梳洗梳洗,侯爷等着见他们呢!」
趁着他们梳洗的空档,急忙回到石啸天的屋里打小报告:「他们路上肯定遇到埋伏,一黟人灰头土脸的,你可知道,最
有可能对他们下手的是谁?」
脸色「苍白」的石啸天歪着头思考,「敌人太多了,说不定是本侯的敌人,或许是他的敌人,也或许是皇上的敌人,也
没个准儿。本侯就奇怪,怎么半路上失了他们的踪影,原来遭埋伏了。」
他忍不住用蒲扇敲着石啸天的脑袋,「你这有答不是跟没答一样吗?你说说等一下见到他,要怎么应答?」
「需要应答什么,我重伤快死了。」石啸天嗯哼一声。
让他忍不住再用蒲扇一敲,「快死了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石啸天抓住欲行凶的蒲扇,「至少很多事情可以不用理会。」
他正想再深问下去,就听见雷英叩门的声音,「侯爷、金爷,蒋大人亲自来拜见。」
他急忙把金狐的面具戴上,见石啸天迅速的闭上眼睛,现出衰弱的模样,这才清了清喉咙道:「请进。」
门被小心翼翼的打开,换了一身官服的蒋文走了进来。
「把门合上,侯爷禁不得吹风。」他小声的说着。
蒋文立即带上门,悄悄的走近床边,一双眼睛仔细的打量四周,当然更没漏过石啸天一脸苍白的衰弱模样,那张平静的
脸庞什么也没表露。「侯爷?安远侯爷?」
石啸天发出迷糊的咕哝声,眼睛微微的眯开,整个病重且脑袋不清楚的模样。
金世尊在床边用打湿的毛巾为他擦拭脸庞,一脸的平静。「蒋大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侯爷他醒着,听得明白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