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健追问。
“后来他醒过劲来了,就出国了,把我给甩了!”我收起笑容,说道。
“操!那你这是硬被他带弯的呀?你应该跟他没完啊?”健咋呼着坐起来看着我说道。
“你少瞎起劲吧!你怎么不和你老师没完啊?”
“我那时是未成年啊?要是搁现在,你以为我让他白玩啊?”健还在咋呼。
马上,他又变义愤填膺为笑脸:“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搁现在,只有我玩他的份,哪有他玩我的份?”
“你个色狼!还有脸说!”我笑着骂他,又踢了他一脚。
到了晚上,我们就去了那个我以前最常去的GAY吧。
我发现,森也爱去那个GAY吧,反正我不只一次遇到过他,而我也发现他的男伴总换个不停。
这次我去,又看到了他,隔着几张桌子,我们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
我和健坐了一会儿,健的手机就响了,他到走廊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健回来了,说他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一会儿回来找我,我冲他点了点头,他就去了。
看他走了,森哥就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
“行啊,凛凛,离了杨涛,你活得挺滋润的啊?”森笑着讽刺我。
我往后仰着身体,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邪邪地对他说:“那是!这世界就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的理儿!”
森哥笑着点了点头,说:“行!凛凛你这变得可够快的!以前还以为你是个纯纯的小嫩瓜呢!”
“那是你没发现我的另一面!其实我本来就这样!”我仍然邪邪地对他说。
森笑着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眼中有种坏坏的东西,后来他掐了掐我的脸,说:“要不是你以前是杨涛的马子!真想好好吃吃你
!”
“哎,森哥,你别这么说!杨涛是杨涛!我是我!我们早就分手了!现在我和他是井水不犯河水,咱俩就说咱俩的事儿!别扯
上他!”
森笑着说:“小东西!你别没良心!杨涛对你可是有情有义啊!你至于这么快就忘情么?”
我迎着森的目光说:“是我忘情还是他绝情?森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有义了?”
森笑得更厉害了:“小王八蛋,你骂我?是不?”
“别!我哪敢骂你风流倜傥森大帅哥啊?有人为你割脉,你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你这份毅力让小弟我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啊?我
敬你还还敬不过来呢,哪还敢骂你啊?”
森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以后,他说:“我只以为嫩瓜变熟瓜了!没想到嫩瓜变石头了!凛凛,你说我招你惹你了,你至于这
么挤兑我么?”
我笑着说:“没没没,没挤兑你!其实森哥你活得挺潇洒的,你这才叫没白活一场呢!”
森满眼笑意地看着我:“行!有性格,我喜欢!今天跟我走吧?”
我心里想,这个花心胡萝卜,想逗我?他以为我怕他呀?我索性就跟他逗到底,于是我就说:“好啊,森哥,你说去哪吧?”
森哥看着我,又哈哈大笑起来,后来他说:“算了,我可没那个胆儿,今天我吃你一回,杨涛回国后,非宰了我不可!”
“别别别!我心甘情愿跟你的,他管得着么?”我还接着逗他。
森笑着没再接我的话,后来他问:“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帅哥长得那么出彩?是干嘛的呀?人可不可靠啊?”
我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说:“森哥,我管他是干嘛的呀?今天在一起,明天就分道扬镳了,问那么细有必要吗?”
森笑着摇了摇了头,说:“行,你够爷们!”
这个时候,小健回来了,于是森哥就拍了拍我的肩,对我说:“好了,凛凛,你好好玩吧,我不打扰了。”
我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健坐下来后问我:“那是谁呀?长得可够得上一等品啊?”
我答:“没谁,就以前的一个认识人......”
(四十二)
其实森哥只是在和我开玩笑,这我心里明白,男人之间,什么荤段子不说?更何况我们还都是GAY。
就算是森哥再花,他也不会打我的主意,他和涛哥是十年的同学、朋友、哥们,他当然清楚我在涛哥心里的地位,除非他吃错
药了,才会动我,但是森哥是个极精明的事业有成的人,这点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其实从他的话中,我还是听出弦外之音了,那就是因为有涛那方面的关系,所以森对我当时的处境也是关注的,而且森哥是个
大嘴巴,这一点我早就说过了,所以我料定不出几日,他就会在适当的时候把我当前的境况通报给涛哥。
于是我就等着,我想:我都变成这样了,涛哥不会不闻不问吧?
我想森没那么快就告诉涛哥这一切,怎么也得过个三五天,于是我就从第三天开始等起。
可是我等到了第五天,又到了第七天,直到第十二天,我还是没有接到涛哥的电话。
我开始烦燥不安起来,我耐着性子又等了几天,直到第二十天,涛哥还是毫无动静,我再也按捺不住了,在第二十天的晚上主
动打了电话给他。
电话那端,涛哥的声音很平静,他问:“凛凛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句当时就把我给噎住了--我确实没有什么事找他。
但我能怎么说呢?我只好说:“没什么事,就是想问候一下,你在那边还好吧?”
涛哥:“还好,你也还好吧?”
“我也挺好。”我答。
“嗯,那就好。”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发现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田地,还有什么可说的
呢?
我们在空间上相隔万里之遥,而我们两心之间的距离此刻又何止万里?
我的心在一阵阵地收紧,发凉,我只记得涛最后说了一句:“以后自己多保重吧!”
这一句就宣告他已经彻底放弃我了!
以后不管我是找女人还是找男人,都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当我颤抖的手放下电话后,我的心在剧烈的阵痛!我感觉胸口憋闷得厉害!
我走到窗前,用力把窗子拉开,凉风吹进来,我感觉清醒一些了,但我浑身还在拼命颤动,我无所适从地在房间里寻找着什么
东西能让我的情绪得以宣泄!
终于我用颤抖的双手打开电脑,想放一首冲击力强的曲子,但选了一首不合适,选了一首又不合适,当我终于选中一首叫《出
埃及记》的曲子时,这首象哀乐一样的极富震撼力的曲子,一下子就他妈的把我的眼泪全逼了出来!
站在我房间那面穿衣镜前,我流着泪,看着镜中的自己。
回顾和涛交往的过程,从相互表白到最终分手,不过一年多光景,可我却感觉过了十年都不止!
镜中的我容颜没有什么变化,但心态却老了十岁都不止!
仅这一年多光景,我就从一个世界走到了另一个世界,并且再也走不回去了!
此刻,我才真正明白当初森哥所说的‘你把他带进这个圈子,如果你一旦抽身,他会怨你一辈子'的真正含义!
抛开森哥的人品不谈,但有的事他看得很透彻,他所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知道在我和涛的这场感情游戏中,我和他都很受伤,但我敢发誓,他伤得绝对没有我这般深!
为什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境地,自己却又抽身走掉?
这是我们分手以来,我第一次这么真真切切地恨他!
我站在镜前,任不争气的眼泪横流不止,把我衣服的前襟都打湿!
但我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发誓!今天我要把我今生的眼泪都流干,过了今日,我就他妈的再也不会为那个混蛋掉一滴眼泪!
从此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永为陌路!
等我的眼泪掉得差不多了,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又到冰箱里找点冰块敷了敷我那红肿的眼睛。
接着,我就打电话给小健,约他出去玩,他说一会儿过来接我。
小健的电话震我时,我知道他到了,我把电话挂掉,直接走到楼下,看到了他的车。
上了车,坐在他旁边,他笑着问我:“今天心情不错啊,主动找我。”
“少废话!咱们去哪?”我不耐烦地说。
“你说吧!”
“还是老地方吧!”
“OK!”说完这话,健看了我一眼,他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掩饰地:“没什么!”
但我真恨我自己的眼泪是如此不争气,此刻又没出息地流了出来!
我咬着嘴唇,看着前方,默默地流着泪。
小健是个明白人,他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把车启动,就这样陪我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看我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健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擦干眼泪,对他说:“咱们走吧!”
(四十三)
到了酒吧后,我们先坐下来喝啤酒,健没有喝多少,因为要开车,我却喝了不少,后来我们就跳进舞池跳舞,跳得很疯狂,反
正我只知道浑身在扭动,世界在旋转,人影在模糊......别的什么也入不了脑子了,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我跳得累了,健扶着我又找位子坐了下来。
我们坐了一会儿,健就提议说早点回去吧,我点了点头。
健把我送到了我家楼下,但是当他把车停稳时,我却不想下车,不想回到那间冰冷的房间,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面对回忆。
于是,我对他说:我想去你家,可以吗?
健笑了笑,答应了。
他启动车子,把我带到了他的家。
这是我第一次到他家住。
喏大的一套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平时收拾得也就马马虎虎吧,不过这次还好,整体看来还算干净利索。
我们脱了外套,换了拖鞋,然后我就一屁股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靠着沙发开始看电视。
健去冰箱拿了两罐饮料,递给我一罐,他也坐了下来,我们就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我问他:“你妈平常不过来看看吗?”
健:“嗨,我妈大忙人,公司的事还照应不过来呢,哪有功夫来这边?”
“那你平时回去吗?”我接着问。
“偶尔回吧,反正也近,一两个小时就到了。”
“毕业后为什么不回家发展?”过了一会儿,我问他。
“还是觉得离家远了些,自由,要是回家,有太多熟悉的人,问长问短的,挺麻烦的,哪有这边好,没有几个认识人,也没有
那些拖泥带水的事。”
我冲他笑了笑,算是回应。
过了一会儿,他捉弄似的看着我,笑着问:“问完我了,这回该说说你自己了吧?”
我掩饰地:“我有什么可说的?”
健笑着问:“那为什么哭啊?”
我板着脸冲他说:“自己发神经哭,行不?”
健还是笑:“好好,我不问了。”
沉默了片刻后,健说:“其实有些事你想开些,没必要太认真了。”
我眼睛瞅着电视:“你怎么知道我认真了?”
“看你的性格就象,象个小孩似的。”健说。
“你才象小孩呢!”我回应他。
健继续说:“就象我一开始,恨不得把那个老师杀了!少年人的心都容易冲动啊!但现在回过头来一想,就算他不走?又能怎
么样?我们最终还是要分开的,从哪方面来说我们都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我还是盯着电视,没有吱声。
过了一会儿,健接着说:“进圈子六七年了,见了不少对,开始都是爱得死去活来的,最后还不都是一拍两散的下场?所以说
,这种感情不能太认真,太认真的那个人,往往就是最容易受伤的人。”
我还是没有吱声,但是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了,只是我忍住没让它出来。
健还在说:“其实只要你这样想;我拥有过了,快乐过了,在最美的时候散场了--这不是挺好的事么?总比两个人耗得筋疲力
尽了再说分手好吧?”
我终于忍不住说道:“你懂什么?我是......动真格的了!”
健把脸凑近我,说:“你还别说,哪个第一次不是动真格的?但最终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吗?”
我把脸冲着电视,没有接他的话茬儿。
健把身子坐正了,笑着叹了一口气。
片刻后,他又说:“我猜他一定优秀至极,才会让你这么牵肠挂肚。”
“这个和优秀没关系,我完全是凭一种感觉爱上他的。”
“再完美的人,也会有软肋,这样的人之所以很优秀,是因为他们往往都很现实,所以,当他看到你已经陷进去时,他就在想
办法该如何脱身了。”
我激动地冲他喊道:“我不信!我不信他会那么无情!”
健看了看我,然后说:“你看你不信,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他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因为他看到我的眼泪已经充满眼眶了。
过了一会儿,我哽咽着说:“我只是不敢相信,那些诺言轻易就烟消云散了?”
健说:“诺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海誓山盟,纯属放屁!下次你可别相信这个了......”
我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没有下次了,再也没有下次了......我再蠢,也不会让别人伤我两次......”
健看着我,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他说:“他现在走就对了,你已经陷得这么深了,他要是再不走,你会更受伤......”
我满眼泪水地冲他喊道:“你懂个屁!我是真的......很爱他......”
健看我这样,说道:“好了,我相信你是真的爱他,我不说什么了,你也别哭了,好吧?”
我转过头接着面对电视,一边擦着自己腮边的泪水,一边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那天晚上,健把小卧室收拾了一下,说他睡小卧室,让我睡他一直住的大卧室,我没有同意,我说我住哪都一样,于是我就睡
在了小卧室。
(四十四)
这以后,只要是工作之余,我经常和小健泡在一起,有时也在他家住,但没发生过什么。
说实话,健是个开朗、搞笑的人,所以,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无忧的、放松的,缓解了我对某人的思念,也在一定程度上
缓解了我内心的伤痛。
那段有他陪伴的日子,他倾听了我不少的心里话,也给过我不少真诚的安慰和中肯的意见,所以,无论如何,这一点我都要感
谢他。
我承认,可能是因为寂寞,也可能是我内心渴望一种温暖,那时我和小健在一起,听着他爽朗的笑语,看着他阳光的表情,我
会有种错觉,把他当成某人。
在那段时间,他是我最好的、也是最可信赖的朋友。
然而,他毕竟是个同志,而且还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在我们之间长久地保持纯粹的友谊,是不可能的事。
那是个周末的晚上,我们去外面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天气越来越凉了,我不喜欢冷天,健提议我们一起去他家,我同
意了。
到了他家后,我们先后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在桔黄色的灯光下,懒懒地趴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着健订阅的一些画报和杂志,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