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位部长重又回到餐桌旁,面向肖潇,他不好意思地笑了,递上一盒光盘和油笔,“可否请你为我女儿签个名?她在学琴,
是你忠实的fan.”
——呃!众人愣怔,继而莞尔,肖潇接过光盘飞笔签名,部长心满意足地捧着光盘退下。
“呵呵呵,原来真正出名的不是亚历山大而是天才少年钢琴家肖潇。”莱昂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本子,连同点餐的原子笔一起推到肖
潇面前,“也请你满足一下我追星的愿望吧。”
“嗨,荣幸之至。”肖潇顽皮地挥笔签下大名,“以后还要请莱昂主席多多关照。华霸所属经纪公司旗下巨星荟萃,不知何时才能跻身
他们的行列?”
莱昂收起记事本,认真地看着肖潇,“你今年才十六岁,已获得无数荣誉,前途不可估量,你将是我们华霸最宝贵的财富。”
亚历山大神经质地摆弄着餐巾,傅嘉铭紧张地攥着茶杯,听着莱昂和肖潇的对话,他们俩都有点恍惚,仿佛……仿佛此时惺惺相惜的莱
昂和肖潇正从他们的眼前淡去,连对话的声音也融合为一,变得模糊。
好在饭菜陆续上桌,打破了古怪的氛围,他们又都教养良好,即使偶尔交谈也都十分简短,不外是旅行的见闻,菜肴的味道等无关痛痒
的话题,渐渐的,连傅嘉铭也松弛下来。
不知不觉用餐已至尾声,气氛正变得越来越融洽,就在亚力山大招手叫来侍者结账时,一个高大的男人忽然走到桌前,“肖潇,你怎么
在这里?”
“呃,天哥!”
莱昂微眯双眼,眼角余光瞟见傅嘉铭陡然阴沉的脸,——狼来了!
齐天微不可查地环视着桌前众人,心底巨震,肖潇何时与亚历山大·艾威尔相识的?竟然同桌用餐!还有那位美得令人屏息的‘阿多尼
斯’!
“你们好。”齐天温文有礼地朝他们点头。肖潇立刻懂事地为他们介绍。亚历山大和莱昂都只淡然应对,傅嘉铭冷峻地审视着齐天眼中
变幻莫测的神色。
“肖潇,你父亲有话要我转告,我在外面等你。”齐天深深地看了肖潇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啊,对不起,我先告退了。”肖潇站起身,略带歉意。
“我等着你。”傅嘉铭也跟着起身。
“不用了,天哥会送我回酒店的,嘉铭你先回去休息吧,一路辛苦了。”肖潇临走前又转向莱昂和亚历山大,“谢谢款待,我们卡耐基
音乐厅见。”
傅嘉铭站在桌旁,眼睁睁地看着肖潇走出视野,心里万分失落。
“走吧,纽约新贵们的一天此时才开始。”莱昂拍拍嘉铭的肩膀,忽然凑到他耳边低语:“你别担心,肖潇不是傻乎乎的小笨羊。”
“……”傅嘉铭静默如塑,莱昂突如其来的举动使他不知所措。
“咳咳……”亚历山大抿紧双唇,恨不得立刻将莱昂绑回房间,“莱昂,我要和你谈谈华霸未来一年的战略。”
“对不起,我也先告辞了。”傅嘉铭大梦初醒般朝他们点点头,匆忙跑出餐馆。
“我说了咱们董事会上见,我不会和你在此谈公事。”莱昂放下三张百元大钞,不紧不慢地走向餐馆大门。
亚历山大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紧随其后,心中的热望因莱昂的冷淡态度反而变得更加高昂,“你对别人都很友善,为何只拒我于
千里之外?”
“正因为他们是‘别人’,而你是亚历山大·艾威尔。”
“怎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其实对我另眼相看?”亚历山大心头一跳,悄悄贴上前,莱昂闪身避开,“老兄,你的自我感觉一直这么
好吗?不错,我是对你另眼相看,因为你是八卦娱乐版的常客。”
此时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在路边,莱昂跑过去,一个人开门走下车,抬头看到莱昂,眼光立刻黏在他脸上。
十五 你追我逐
莱昂绕过他要上车,却被那人一把拉住,那人激动得说不出话,双眼烁烁放光。
“嗨,你干嘛?”亚历山大邪火上窜,赶上前来扭住那人的胳膊,瞬间,三个人在出租车前拉扯成一团。
“哎,亚力!”一声娇呼从车门边传来,“快放手,这是怎么了?”
“娜塔莉?”看着从车中走下来的女郎,亚历山大惊讶地眨眨眼,似乎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娜塔莉,我找到了,就是他,多么完美!”最先下车的男人虽然被亚历山大扭住胳膊,却全不在意,好像亚历山大根本就不存在,他
扯着莱昂,一边扭头看向金发女郎,“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已经预感今晚会有奇遇。”
莱昂单臂翻转,轻而易举地挣脱了那人的束缚,但车前一片混乱,他也无法扬长而去,只得倒退着靠近车门,冷眼观望。
亚历山大也于同时松手,一开始的强硬姿态因为那个女郎突然出现而缓和下来,面色却愈加阴沉,眼中隐含焦虑。
出租车司机探头出来喊:“你们还要车吗?别挡我生意呀。”
“艾威尔,你有朋友在此,我先走一步了。”莱昂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慢慢——”那个大胆的男人再次探手向前,却被莱昂闪身避开。
“娜塔莉,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亚历山大目光冷峻地看向女郎。
那女郎样貌甜美,神态可亲,她略带歉意地笑道:“他是我的朋友,乔·格雷,你们对他应该不陌生吧?”
“呃——”已经准备上车的莱昂霍地直起身,扭头望去,此时才看清他那张在时装界大名鼎鼎的脸,狂肆而英俊,——乔·格雷是近十
年来世界时装领域如日中天的大师,即使经济衰退股市崩塌,他的作品也令无数人竟折腰。
就连出租车司机也响亮地吹了个口哨,纽约虽然盛产名人,也不是常有膜拜时尚教皇的机会。
亚历山大虽然惊讶,脸上却丝毫不露,只朝着他俩略颔首,娜塔莉好像没看出亚历山大的冷淡,仍然热情地为他们介绍,“亚力,可否
请你的朋友借一步谈谈,乔希望能请他作为今年秋冬时装系列的代言。”
“嘿,小哥儿,好机会呀,千万别错过!”意裔出租车司机非常活泼,立刻插嘴,搞得莱昂哭笑不得。
“是呀,机会确实难得,乔的桌上堆满了各大模特公司的推荐样片。”娜塔莉和煦的目光中隐藏着一丝精明,她以为这个绝色男孩是亚
历山大新的玩物,某个等着通告的三线小星星,那不如将他介绍给乔·格雷。
乔·格雷的视线一直纠缠在莱昂身上,近似痴狂,创造美的人对美妙的事物最敏感也最缺乏抵抗力。
“对不起,我对时装界不熟悉也没有兴趣介入。”莱昂礼貌而坚决地拒绝,随即就毫不犹豫地钻入车中。
亚力山大趁着乔和娜塔莉愣怔之际也跟着跨入车门,“走吧,文华东方。”亚力沉声吩咐,出租车司机一惊,不由自主地踩下油门唰地
汇入车海,——敢情真正的大老板在这里呀!
“哎哎——”乔呼喊着,徒劳地追着车跑,娜塔莉快步奔过去,“老乔,别追了,他们住文华东方。”
“你,你看到他了?那个,那个,他叫……”乔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他叫莱昂,姓CHEN或是ZHEN,我没有听清,反正是欧亚混血。”娜塔莉叹口气,也难怪老乔和亚力失魂落魄,刚才那个男孩,真当得
起颠倒众生的赞誉。
“啊,莱昂……”乔继续沉醉,“我一定要再见到他,但看到他,又觉得惊恐。”
“惊恐?”娜塔莉迷惑,仔细一想便沉默了,他那种美令人敬畏,乔·格雷浸淫美色多年,如今终于碰到了终极追求。
“是,惊恐!”乔重重点头,“他激起了我巨大的灵感,我却不知如何实现,夜色中他的脸,通透晶莹……”
“好了好了,你有时间在这里咬文嚼字,不如想想怎么说服他,或是征服他。”娜塔莉暗自咬牙,——陷入莱昂罗网的可不止老乔一个
人呀,刚才亚历山大的表现已经为她敲响了警钟。
他俩重又打车,朝文华东方酒店追去,原本只隔几个街区,但入夜后,曼哈顿的交通状况并未好转,走走停停中,老乔终于恢复镇定,
他沉吟着看向娜塔莉,“小艾威尔不是你的未婚夫吗?怎么也跑出来打野食?”
“他……”娜塔莉侧头望着窗外斑斓的夜景,隔了半晌,叹口气,“那只是他祖父老艾威尔一厢情愿的期望,亚历山大并未认可,也没
有正式举行订婚仪式,所以……”
“所以你们菲尔家族就放他一马了?”乔·格雷十分不屑,“我一直听说此人嗜好冶游,没想到他交友如此广阔,真是生冷不忌。”说
到此处乔的声音已变得尖刻,“我最厌烦双性恋,毫无原则,在他们眼中,人只分两种,喜欢操的和不喜欢操的。”
“……咳咳……咳咳咳咳……”娜塔莉剧烈咳嗽起来,“乔,我原谅你,你今天受了刺激,连我也被莱昂的美色蛊惑。”
一提莱昂,乔的双眼骤然闪亮,脸上的激愤神色也被向往取代,“不不,娜塔莉,你错了,蛊惑我们的不是美色,而是蕴蓄于美色中的
灵魂,那么生动鲜活。”谈起心仪的人,乔的声音异常柔和,“在每年两季各地着名时装周的T台上匆匆走过多少绝色,但他们大多只
是漂亮,美得具有灵魂的寥寥无几。”
乔·格雷语含寂寥,这时就听身旁的娜塔莉轻呼起来,“嗨,老乔,今晚是月圆之夜吗?难道是美神的生辰?你快看看街边那个男孩!
”
她的手急切地指着左侧的人行道,出租车正被堵在道旁动弹不得,乔·格雷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倒吸口气,静默下来。
“怎么样?这个怎么样?正好符合你们时装界越年少越灵光的标准,比刚才的莱昂更纯真更清透。”
“……”乔不语,双眼微眯盯视着人行道上静立的亚裔少年,他身材高挑纤瘦,面容皎洁,贵在气质绝佳,静谧纯澈。
“乔,他的双眼,是不是和莱昂有异曲同工之妙!”娜塔莉目光如炬。
“绝妙,确实绝妙,就是太精致太东方了,不过,现在东方元素正热。”乔的声音变得热切,“我们快下车,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好像是对他的话的反讽,停滞不前的出租车忽然哄地一声开起来,随着隆隆车流冲向前方。
“哎,唉呀!”乔沮丧地猛击车座。——真善美最喜欢和大家开玩笑,它们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最接近我们的时候也就是它们远去之
时。
*********************
“刚才那边街上有辆出租车,里面的乘客鬼鬼祟祟的,一直冲你指手画脚。”齐天笑看着肖潇,“这就是纽约,光怪陆离又充满生机,
你喜欢纽约吗?”
肖潇耸耸肩,“谈不上什么特别的感觉,一个简约功利的大都市,每天都有新星在此崛起,同时也有巨星陨落。”
齐天一惊,心底凉森森地腾起寒气,他掩饰性地揽住肖潇的肩膀,“你才十六岁,怎么话说得像个老头子,马上就排到了,我带你去见
识见识纽约的怪异。”
肖潇扭头看去,前方狭窄的铁门很不起眼,门旁站着两个黑葵葵的彪形大汉,排在前后方的人们衣着暴露,满脸兴奋。
肖潇咽了下口水,忽然有点畏缩,“天哥,这是……酒吧还是夜店?”肖潇低头看表,在英国,普通酒吧十点多就打烊了,只有夜总会
式的俱乐部才能开到半夜。
齐天皱眉,他已听出肖潇话中的犹豫,立刻安慰地轻拍他的肩膀,“肖潇,来了纽约总要领略一下它的独特魅力,曾广见识,这对于你
的艺术表演也有好处呀。”
齐天似是而非的话并未打动肖潇,“天哥,我坐了七小时飞机有点疲倦了,咱们……”
“咱们到了。”齐天递上大钞,不由分说地揽着肖潇走进窄门。门卫捏捏手中的美钞,咧嘴笑了,“玩得开心。”
齐天松口气,垂眸看去,不由心头急跳,肖潇上身穿着D&G熊仔T恤,精纺白棉布经不得纽约炎热夏夜的摧残,已被汗水浸湿贴在肖潇的
身上,隐隐约约映出胸前两粒红缨,啊—— 肖潇并未觉察,行走间,布料摩擦着肌肤,更加凸显了那魅惑之处。
齐天舔舔嘴唇,真恨不得将肖潇顶在墙上,拉起他的T恤,埋头啃噬。
“天哥,这……这里……”
震耳欲聋的乐声迎面扑来,拌合着喧嚣的人声搅起巨大的声漩,在光影迷离间翻滚震荡,密密匝匝的人,扭摆着身体,似幻似魔,在轰
鸣的声漩与疾闪的光波中沉浮。
“肖潇,放松,或是……放纵……”齐天拉着肖潇汇入舞动的人流,贴在他耳边低语,气浪和声浪同时灌入肖潇的耳鼓,引得他浑身惊
颤。
齐天满意地笑了,“偶尔从现实中抽身而出,随波逐流,也是一种自救的方法,肖潇,享受今夜吧。”
肖潇僵硬地晃动着身体,凝目扫视四周,蓦然涨红了面孔,此时他才发现周围相拥相抱,厮磨纠缠的客人都是同性,都是男人!
舞场中心有一个圆形高台,骤然亮起聚光,场中立刻飙起掌声尖叫和口哨,一个妖娆的身影踏着劲爆的节奏跃上高台,他的脸上带着面
具,上身赤 裸,下身紧裹皮裤,那银黑的衣料就像他身上的第二层皮肤,令他曲线毕露,特别是胯 下微隆的凸起,引人疯狂。
肖潇像被定格,呆然注视,眼看着高台上的男子随着舞曲和场下亢奋的尖叫舞动旋转,疾如风荡如柳,攀附着钢管摇曳起伏。又一阵口
哨声刺破浑浊的空气,肖潇巨震,就见台上的男子摆动着手臂摸向私 处,同时扭腰撅臀,前后往复,一下子点燃了场中热源。肖潇四
周的人群已近沸腾,连齐天也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台上的妖孽。
肖潇头晕目眩,热汗滚滚而落,体内像是有什么沉睡的神秘因子渐渐苏醒,蠢蠢欲动。
尖叫再次炸响,肖潇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台上的年轻男子正以极端魅惑的姿态褪下皮裤,他下 身仅着一窄小内裤,随着他身体剧烈扭
动,那小布片似乎随时都会滑落,半个鼓翘的小 臀和腿间圆隆的欲 望若隐若现。
肖潇呼吸急促,浓浊的空气,激烈的节奏,狂野的画面使他不堪重负,他像个心肺功能失调的病患,濒临窒息。
就在这时,身边的齐天忽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阿浅——”,肖潇迷茫地转头,发现齐天双眼血红,如落入陷阱重伤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