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夜话阴阳 卷五 心魔卷——闲居散人

晴明想到此处，再也无法制止流淌的泪水，一颗心却如刀绞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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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扶着樱树，轻轻抖落了身上的樱花，似已有些站不稳。

“哈哈哈哈……对自己的心上人说出了如此绝情狠毒的话来，心里一定会很不好受吧？”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晴明的身后响起，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晴明没有回头，身体却微微一颤，心却不由沉了下去……

“这声音……这声音竟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

“多美的樱花，但是还是不及你的美艳的万分之一啊！比起十六岁的样子，你倒是更显得成熟和妩媚了。美人啊！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沉醉了！哈哈……”

邪恶的笑声在晴明耳边响起。

“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看来我们今天势必要有个了断。”

晴明冷冷地道，却如临大敌一般。

“哈哈哈哈……我的宝贝，你是不是想我了？我还以为你现在有了新欢，早就不想要我这个旧爱了？不过，真没想到那个傻头傻脑的小子到是识货，你真的是个美味可口的人啊！哈哈……”

声音仍在大笑，晴明却已愤怒至极。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哎呀！小美人你生气了吗？你别忘了，第一个让你品尝这种滋味的人是谁啊！哈哈……”

声音还在狞笑，四周却没有任何人影。

“天魔！你给我出来！不要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晴明怒吼着，脸已涨得通红。

“啧啧……真是的。美人应该再温柔一点才对嘛！你让我等了这么多年，我还真是好想你啊！不过，宝贝！你可别太着急，我一定会带你走的！这次的天魔行运其实就是为你而来的！”

一个黑色的影子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空落的院中……

晴明望着面前的身影，不由暗自吸了一口冷气。却突然转过身欲向内室走去。

“好了，美人，你也太不乖了！想逃回你的结界来躲避我吗？没用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的结界已经被那傻小子破坏了。”

天魔讥笑着，却挡住晴明的去路。

晴明收住身形，没有应声，却冷冷地望着天魔。

“这樱花和你真是很相配啊！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在樱花下的……那种快乐还真是让人回味啊！可是想重温这样的甘美，却让我苦苦等了几十年……”

天魔淫笑着，望着晴明。

“把自己所谓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就是你想得到的吗？”

“不错！摧毁一切美好不就是妖魔惟一的爱好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你生得如此美丽，美得让我只想摧毁你。”

“天魔！你休想得逞！”

“是吗？如果我把那个傻小子抓来，不知……美人你会不会……乖乖地就范呢？哈哈……”

天魔狂笑着，却望了望门口。

“天魔！这不关博雅的事！你不要胡来！”

晴明的娇厣已变色，身体却不由颤抖了起来。

“哈哈哈哈……美人你生气了？是不是心疼那个傻小子了？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对付那个傻小子的。”

天魔狞笑着，眼中充满着邪恶。

晴明没有回答，玉指早已拈诀，心中暗暗施咒。

“天帝在上，借我威灵。十二式神，速速现身。听我号令，封印妖魔！（咒）”

四周静得出奇，却不见天帝十二式神出现……

“哈哈哈哈……没用的！美人！别再白费力气了，你已经无法施咒了。”

晴明不觉浑身一阵寒栗，静静地望着天魔。

“哼哼……你还不知道吧，我的美人？其实在七天前我就守候在你的府外，就一直看着你应付百鬼的侵袭。说实话，看你那样辛苦的应付百鬼攻占平安京，我还真有点心疼呢！”天魔道。

“在天魔行运即将到来的时候，突然会出现如此大规模的百鬼入侵，应该是你在搞鬼吧？”晴明道。

“不错！美人你真聪明，我和鬼王有个约定，鬼王发动大规模的百鬼夜行来消耗你的法力，而当我得到你之后，就会把你带入魔界。平安京的鬼门从此就无人守候，鬼王就可以随意入侵了。”天魔道。

“其实以你的法力，何必多此一举！我也未必就可以胜你！”晴明道。

“哼哼！美人，你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布好的结界究竟有何用意？表面上是什么降妖除魔的先天八卦阵，其实里面暗藏玄机，你用九九八十一盏明灯摆成的北斗星，是在和泰山府君这个家伙通灵吧？”天魔道。

“我抵档百鬼，这又和泰山府君有何关系？”晴明道。

“哼哼……你的小花样是用来防犯我的！如果我冒然进攻，你一定就会摆脱肉体，让自己的灵魂逃到泰山府君那里去躲避。那我不是只能得到你的尸体了吗？等我行运的时辰过去，泰山府君那个家伙一定会有办法让你复活的吧！”天魔笑道。

“我战败身亡，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所有的亡灵都会归泰山府君管辖。”晴明道。

“你以为我只是想要你的身体吗？你错了！我要你那高傲的灵魂归我所有，向我臣服。”天魔笑道。

“绝不可能！”

晴明的表情异常坚定。

“哈哈……宝贝！不要这样任性啊！不过连天都在帮我！没想到突然闯入的冒失鬼，就是那个傻小子，他竟然帮了我大忙。他不但破坏了你和泰山府发君的协议，而且他心中还有欲望，欲望就是魔根，所以我就让他的魔根更加疯狂……”

天魔放声大笑着，晴明脸上却掠过一丝讥笑。

“原来是你，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切都是你，天魔已经开始行运的结果……”

晴明面带笑容，突然一把匕首已从狩衣的袖中滑落在手中，向自己心口狠狠扎去……

“天魔封印显现！（咒）”天魔道。

“铛”地一声，晴明手中匕首落在了地上。

晴明望了望自己的手臂，一个黑色的妖魔封印赫然显现，身体却没有一丝力气。

天魔狞笑着，走了过来，抬起手掌，向晴明的脑后辟下。

晴明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由倒在天魔的怀中，早已失去了知觉……

“很报歉，太晚了，你已经被我封印了。我的美人，你就认命吧！乖乖的和我回魔界，只要你好好的侍奉我，我是不会难为你的。”

天魔抱起晴明娇柔的身体，转瞬化作一道黑气消失在而去……

第四话：消失的晴明

克明亲王府的正堂之内，藤原王妃一脸愠色，正在向博雅训话。

“博雅啊！我真不知道要如何说你才好，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你想让我操心到什么时候？如今平安京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能奉命在内里保护天皇陛下是多么荣幸的事情。你倒好，刚刚得到天皇陛下的敕令，你就像是丢了魂一样跑去见那个阴阳师。在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想过，我这个母亲有没有什么危险？”

博雅端坐在一旁，低头不语。

“喂！博雅，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这个母亲根本就不如那个来历不明的阴阳师啊？也许济姬说得对，那个安倍晴明真是个妖里妖气的男子，你的心是不是被他给迷住了？博雅，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和那个安倍晴明来往了！看来你的亲事，我要加紧操办了！”

藤原王妃怒气未消，仍在唠叨。

“母亲大人！请您不要侮辱晴明。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济姬表妹是因为向晴明提出私下约会的事情，却被晴明拒绝才如此胡说的。”

博雅抬起头来，据理力争。

“好了，这个理由我已经听你说过不止一遍了。总之，你如果再找不到什么心怡的公主小姐，我就只有亲自为你操办亲事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免得你一天到晚总是对一个阴阳师如此着迷！”藤原王妃道。

“母亲……我的亲事不用您操心了。反正……反正晴明也不会再理睬我了！”博雅道。

“什么？博雅，这就是你对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藤原王妃有些发怒，指着博雅。

博雅没有回答，却突然站起身来，猛地冲出了正堂，冲出了王府……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中了什么邪了？俊宏，博雅到底是怎么回事？”

藤原王妃不同由低声沉吟道。

“启禀王妃，我也不知道。反正好像是和安倍晴明大人发什么了什么不愉快了！”

俊宏小声回着话。

“原来是这样……俊宏，我是不是对博雅太娇惯了？安倍晴明，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对我那傻儿子会有这样大的影响？”

藤原王妃喃喃自语着，却不由自主的敲打着手中的桧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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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雅一口气跑出了克明亲王府，才发觉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

博雅的生活其实一直很简单，除了上朝和回王府，博雅惟一可去的地方竟然只有土御门外晴明的家。

但是此时，从家中就这样跑出来的自己却无论如何却不能再去土御门外晴明的唐式木造屋了！

虽然已不知要去何方，但是博雅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土御门方向走去……

博雅此时的心中突然燃起了一种莫名的痛，望着不远外依稀可见的木造屋，却转身冲进了土御门旁的一家小酒馆。

“把这里的好酒，统统给我拿来！这些钱！全部换成酒！全部！你明白吗？”博雅大声吼叫着。

“是……大人……可是您要什么酒？”

酒馆里年轻的伙计望着面前这个身材魁梧的贵族青年，不觉有些胆怯。

“真罗嗦！好酒！我只要好酒！还不明白吗？真是蠢东西！”

博雅拍着桌子吼道。

“明白了……大人……我这就去！”

年轻的伙计却被吓得浑身发抖。

不一刻，桌上已摆满了各种美酒，博雅望着满桌的酒瓶，不由笑了起来。

“哈哈……好啊！我要开始喝酒了！没什么！就是没什么！我也可以一个人喝酒的！”

博雅唠叨着，挨个打开酒瓶，没有倒入浅盏，直接对着瓶口牛饮。

“老板，这个人会不会是个疯子？”

年轻的伙计小声地问着老板。

“没事的，你去忙吧！像这样的贵族青年如果是这个样子，那一定是又被哪家的公主或是小姐拒绝了相好吧！失恋的年轻人看起来都像是疯子！”

年长的老板笑道。

“恋情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年轻的伙计吐了吐舌头，转身去忙活计。

酒馆里没有人再理会博雅，博雅拼命地喝着酒，时笑时哭。

“源博雅！你原来就是一个无耻的好色之徒！你居然乘人之危！你居然对你的至交好友做出那样无耻的事情！”

博雅想到此处，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可是……那不是……晴明答应我的吗？我真的做错了吗？晴明不是同意我这样对他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晴明会对我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想到此博雅不觉又笑了起来。

晴明……晴明……我真的好喜欢你！你知道吗？是真的……我是真心的……喜欢你！”

博雅的思虑时起时伏，却不知不觉已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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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茂保宪一直徘徊在土御门附近，却始终没有勇气向晴明的木造屋走去。

“唉！晴明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保宪暗想着，却不由走进了土御门附近的一家小酒馆。

“来一壶好酒，再上二盘下酒的小菜。”

保宪坐在桌前，轻声道。

“是，大人。请您稍候。”

年轻的伙计招呼着保宪。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们这样不起眼的小酒馆，好像来的全是贵族的大人们。”

伙计嘟囔着，端着酒走了过来。

保宪听到此言微微一笑，却不由向四处望了望。

“那个人……好像是源三位大人？”

保宪心中暗想，却不由走了过去，坐在博雅身边。

“源三位中将大人。”保宪道。

“晴明……”

博雅大醉梦中仍在呓语。

保宪叹了叹气，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看来这家伙也对晴明如此醉心。晴明啊！你来到这个世上注定是来伤人心的啊！”保宪暗想。

“源中将大人请醒醒。”

保宪见博雅如此醉态，不觉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符咒，轻轻贴在博雅的背上。

“博雅清醒（咒）。”

博雅只觉一阵后背一阵凉爽，不觉从醉梦中清醒。

“哦！原来是谷仓院别当贺茂保宪大人。”博雅道。

“正是下官，请问源三位中将大人为何醉倒于此。”保宪道。

“这个……我……”

博雅用手摸着头面，却不知如何作答。

“对了，中将大人与师弟晴明乃至交好友，不知是否去看过晴明，他还好吧？”

保宪的神情充满着关切。

“这个……昨天去过了，晴明……还好。”博雅道。

“今天去过了吗？晴明还好吗？”保宪道。

“早上……还好。现在……我……不知道。”博雅道。

“天魔行运这么早就结束了，真是有点奇怪啊！我真担心晴明会有什么事情。麻烦中将大人去晴明府中看看吧。”保宪道。

“为什么要我去？保宪大人是晴明的师兄，为什么不去呢？”博雅道。

“因为……我和晴明……有点……误会……不……也可以……说是……过节。我怕晴明不想见到我。”保宪道。

“原来是这样，晴明也把我赶出来了，我想他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晴明最不想见的人，其实是我才对。”博雅道。

“这怎么可能？晴明曾对我说过，在他心中，博雅大人是个好人。难道……糟糕！中将大人，我们快走，晴明可能出事情了。”

保宪的脸已经变色，显得心神不宁。

“什么？晴明会有什么危险？”博雅急道。

“快走吧！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晴明真的有事，我想你我都会后悔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