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第三部）沙之尘埃×海之岸————苍绯灵

那灵巧的姿态，完美的动作，并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

——Phoenix吗……

看见渐渐靠近自己的火红色的战斗机，修重楼全身进入了作战的准备，这次一定要打下这只高贵的神鸟。

要用神鸟的血，来祭奠死去的所有人。

打开推进器，修重楼向Phoenix冲去。

不同于上次，Phoenix完美的躲开了自己的攻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动作。

那边找到了精湛的机师吗？

修重楼寻找着Phoenix的空隙，但是却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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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盯住了自己的修重楼，黑月纵使有些心痛，但是依旧记得明煌司人与自己说的话。

“你想要见那个人吗？”

“你觉得呢？”

“若是想见他，就将他引入舰船的攻击范围。”

“你是让我去天堂见他吗？”

黑月停止了手中换战斗服的动作，转过头看着身后的明煌司人，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

“不是，我会让你见到毫发无伤的他。”

看着明煌司人有些激动地目光，黑月没有说话。

“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黑月依旧没有说话，他揣摩着明煌司人话中的真实度，他并不确定明煌司人会不会是为了讨好上面的人，而想要擒住修重楼，毕竟，修重楼是敌方最优秀的机师。

“若是我骗你，你可以驾驶着Phoenix向我们这边开火，那驾战斗机，要打下这艘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黑月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今天自己要驾驶的，并不是普通的战斗机，而是那个有着重大威胁的Phoenix。

“嗯！”

点头答应，黑月匆匆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几乎是全身无力的明煌司人，坐在了椅子上，深呼吸着，即刻，又站了起来，向存放该隐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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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nt？你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取回该隐，其他的一切暂时不用管。”

扬声器中突然出现了施彤生的声音，修重楼瞬间记起了今天自己出动的目标，并不是打下面前的Phoenix。

“明白！”

收回武器，修重楼加足火力向该隐的存放舰船飞去。

一旁的Phoenix，不着痕迹的帮修重楼清理着路线，不可思议顺利的，修重楼到达了范围之内。

“就是现在，Saint！”

扬声器中施彤生的声音带着焦急与不安。

抬起手，修重楼按住了太阳穴上的银色芯片。

“该隐系统，启动！”

过了几秒，修重楼的身体竟然不可思议的感觉到了该隐主机的启动。

这就是是怎样的战斗机，竟然有着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修重楼不禁感到惊讶，曾经的自己，只是不断的接受训练，做上驾驶舱进行战斗，从来没有想要去了解一下自己所驾驶的战斗机。

“远距离操控，身份验证开始！”

那冰冷的机器声音，由芯片传输到大脑之中，修重楼的双眼，瞬间变得木然，停止了手中的一切动作，如机器般看着前方。

“Saint——3E251，输入完毕！”

“身份认证开始……”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

“身份认证成功，进行空间移动。”

光闪过，修重楼感觉到全身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手脚触碰到的，是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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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突然闪出耀眼光芒的该隐，全体工作人员一脸的惊讶，只有站在该隐旁边的明煌司人，脸上带着笑容，手中拿着一枚精巧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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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见到修重楼所驾驶的战斗机开始急速的下落，黑月连忙移动过去，却在扬声器中听见了明煌司人的声音。

“黑月，我和你约定的事情做到了。”

话音刚落，撤退的命令响起，转过身，急速归航的途中，黑月的心中，满是强烈的喜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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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接触该隐，手脚的熟悉感退去之后，修重楼的身体感觉到完全的陌生，什么地方被改动了？身体对这台战斗机有种疏离的感觉。

舱门突然被打开。

修重楼看见了站在舱门外一张漂亮的脸孔，茶色的发在灯光下发出柔和的灯光，白皙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修重楼一瞬间忘记了一切的动作。

这张脸，他看过千百万次的脸。

在施彤生的床头，那个精致的像框之中。

一道黑色的身影急速的闪了进来，如风一般跑到了该隐战斗机的面前，茶色头发的人被推开。

眼前出现的男人一脸的惊喜，然后那红色的双眼，陡然溢出了泪水。

“楼……终于见到你了、终于……楼！！”

落入一个温暖且熟悉的怀抱中，修重楼不知所措的望着天花板。

“黑……月……”

不知道为什么，修重楼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名字，这个既陌生，但是却又深深印在脑海中的名字。

Ⅱ

——为何，修重楼完美的进入了该隐之后，却没有了任何的动作？

施彤生茫然的看着那撤退的敌方部队，和完全失去了任何联系的该隐系统。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辛娅对该隐的了解程度已经超乎了想象吗？能够完全关闭战斗机的人，除了他，只有一个，只有一个人……

施彤生的心中不知道是沮丧，还是激动，抑或是愤怒，看着控制室中一群满脸茫然的工作人员，施彤生的拳头，重重的落在桌子上，一次又一次，直到桌面被鲜血染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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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

温热的咖啡放在了修重楼的面前，修重楼用防备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没有接过咖啡。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明煌司人拉开椅子坐在修重楼的对面，指了指头部。

确实，刚刚进入该隐头部的不适感现在已经消失了，但是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知道自己会有不适感？为什么这个男人的相片会如宝贝般放在施彤生的床头，但是本人却又站在敌方的阵营之中？

修重楼依旧没有说一句话，目光转向明煌司人身后那个男人身上。

漆黑的半长发束在脑后，用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白色丝带，有种熟悉的感觉，修重楼的脑中，好像被堵住般遗失了一片记忆。

那个男人就是黑月，不断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在战场上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男人。

自己与他恐怕是认识的吧。

若是几天前，修重楼绝对不会这样认为。

若不是辛娅拿给自己看了那个资料，修重楼不会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

黑月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修重楼心底的每一个部分，但是脑海中却空空如也，只是有熟悉的感觉，其余什么也没有剩下。

“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明煌司人笑了笑，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

黑月用手托着腮，优雅的坐在长沙发上，目光，却一直注视着修重楼的举动。

——他不认识自己了。

黑月知道修重楼忘记自己全部是因为脑中的那枚芯片，纵使不是出于修重楼的本意，但是黑月却依旧从心底传来凉意。

相处千年的人，却彼此成为陌路。

相比之下，修重楼似乎还比较熟悉明煌司人。

他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黑月无从得知，这些年来，修重楼过着如何的生活，认识了什么样的人，心中，有没有被其他的人驻进，黑月全然不知，心底莫名出现了嫉妒的感觉。

“我会被如何处置？”

修重楼突然出声问道，看见明煌司人脸上露出了惊讶，然后转变为笑容。

“上面如何处置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人会让你毫发无伤的。”

修重楼的目光看向黑月，两人对望了一阵，目光又移开。

修重楼并不喜欢与黑月视线交汇，每一次对上目光，脑中就会出现一种不好的感觉，什么将要冲出，什么又制止，全身如支离破碎般难受。

“那，你们两人好好的谈谈吧。”

站起身，明煌司人向门口走去。

“等等！”

修重楼突然出声叫住明煌司人。

“还有什么事吗？”

“彤生、你认识彤生吗？”

明显感觉到明煌司人震了一下，不用他回答，修重楼已经确定他们是互相认识的了。

施彤生床头放的相片中的人，确实是眼前这个人没有错。

“或许……认识吧……”

转过头，明煌司人快步走出房间，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那纤细的背影，让人觉得寂寞。

面前的椅子突然传来声响，修重楼有些不吓到，往后靠了靠，再一次看见黑月眼中那悲伤的目光。

——不要、不要用那种目光看我。

修重楼的心中不断的喊着，躲避着黑月的视线，看向放在面前的咖啡。

“我想要你去做一个手术。”

没有太多的时间，黑月只能开门见山的说。

——手术？

修重楼不知道黑月为何要说这件事情，自己要做什么样的手术吗？

“嗯，取出脑中的东西，可能你还不知道吧，操纵该隐系统的，其实是你脑部的……”

“我知道！”

修重楼打断了黑月的话，他不想再一次被提起这件事情。

“我知道我脑中装着一块芯片。”

“嗯，所以要做手术取出那块芯片，不过手术之后，你或许连现在的这段记忆也会全部忘记，什么也不剩，只能像木偶一样的生活，成功恢复所有记忆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八，但是就是只有百分之八的几率，我也想让你尝试，若是不拿出来，那芯片会慢慢腐蚀你的身体。”

黑月说完，看着修重楼眼中波澜不定，他看得出修重楼的脑海中在挣扎着什么。

“我不会听从敌人的建议。”

“我们是敌人？”

黑月的声音稍微提高了点，看见修重楼眼中露出的惶恐，连忙恢复成温和的态度。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原因要舍命救我，还有让我做这个手术，或许我们曾经认识，但是我现在的记忆中完全就没有你的存在，我们是敌对的。”

“你说你的记忆中没有我的存在？那为什么你会叫出我的名字？”

“那只是……”

修重楼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的记忆中，也只剩下这个名字了。

“我是军人，即使我们认识，现在我们也是在敌对的军营之中。”

“什么军人，哼，这种人类无聊的事情。”

黑月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脸上满是高傲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王者的气焰瞬间显现了出来。

“楼，你怎么可以将自己归在这种渺小的生命之中。”

修重楼不明白黑月的意思，从他的话语之中，自己似乎是很伟大的人，比施彤生说的还要伟大。

自己真是什么伟大的人吗？

“我……”

修重楼的心底想要做这个手术，但是那属于军人的尊严却不允许他接受敌方的建议。

“我们……是什么关系？”

修重楼突然想起了自己心中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这么多年来，这个问题无一不折磨着自己。

自己和这个叫黑月的男人是什么关系？究竟他在自己的生命中是以什么身份存在的。

“我们的关系……”

黑月瞬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己是当修重楼为生命的存在，重视着他，并且爱着他。

本应该是恋人的身份，但是自己作为幻兽，修重楼无论如何也依旧是自己的主人，即使是契约已经被消除。

恋人或许还会有各自的自由。

但是自己作为修重楼的仆人，这一生，一切的事情都要以修重楼为优先。

“我们是恋人。”

这一回答，在修重楼的意料之中，但是亲耳听见，却依然觉得有些心惊。zybg

修重楼看来，眼前这个男人是完美的，并且拥有着高高在上让人无法亲近的气焰。

就如是王般的存在。

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恋人。

自己曾经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不但如此，我还是你的仆人。”

黑月随即而来的一句话，让修重楼更加惊讶了，这个如王般存在的人是自己的仆人？他在开玩笑吗？但是那正经的表情又并不像如此，那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修重楼的心中越来越疑惑了，繁乱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的徘徊，想要伸手抓住，但是却根本就无法伸手。

“真、真的吗？”

修重楼的声音有些颤抖，纵使看见黑月那认真的表情，依旧忍不住出声询问。

“无需置疑，我就是因为你的存在而存在的。我的生命之中，除了你之外，不会考虑其他的事情，我生活的方式，以你最为优先。你，相当于我生命的存在。”

“只、只是恋人而已……”

修重楼嘴角勉强的露出笑容。

恋人他看得多了，没有任何一对会如此相处。

“还是你的仆人！”

“那种事情……”

修重楼觉得只是恋人之间的话语而已，如玩笑般说是对方的仆人，一切都只是说说而已，到了重要的时刻，谁又会记得。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黑月冒着生命危险为自己挡下攻击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受到任何处罚吧，那样违反军纪，现在的他不是一样安然的坐在自己的面前吗？

另一个想法推翻了修重楼原先的想法，他依旧是无法相信黑月所说的话，但是心底的深处，总会有一个声音叫他相信。

“我做了你一千年的仆人。”

“怎么可能……”

这种只是恋人之间耳语的话语，修重楼并不相信，若不是这样的时候，有人这样对自己说，或许会感到喜悦。

“并不是假的，我并不是人类。”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看该做手术的人是你吧，整修一下你那喜欢幻想的大脑。”

“在这种地方我无法恢复原本的姿态，但若是你想看，我会让你看到。我是王，而你……”

黑月伸出手，抚住修重楼的脸颊。

“是立于王者之上的人。”

——果然，这个人是王的身份吗？

但是自己是立于王者之上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是自己完全陌生，但是或许是真实的记忆，一个是从施彤生那里听来，自己一直认为如此，但是可能却是虚假的记忆。

两种记忆在修重楼的脑海中不断的徘徊着。

取出脑中的东西，自己就有可能恢复吗？

即使只有百分之八的几率。

自己要赌吗？赌上自己所有的记忆。

——相信他，相信你眼前的人，这个世界上，你不是只相信他吗？

心底不断传出来的声音让修重楼感到烦乱。

如今的他告诉自己，自己相信的只有施彤生一个人，但是从辛娅口中得知一切之后，却开始怀疑了。

心底的声音却告诉自己要相信眼前这个人。

究竟……该如何，修重楼无法知道。

“相信我吧！”

黑月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我们，一起来回忆这一千年的记忆。”

“我……并没有相信你……”

修重楼的语气开始动摇。

“但是，我想要赌这百分之八的几率。”

听见修重楼的话，黑月笑了，笑得很灿烂，眼神中，满是放心的目光。

Ⅲ

——彤生，你认识彤生吗？

修重楼的话在明煌司人的脑海中回荡着，修重楼认识他，说明了施彤生还会提起他吗？

施彤生还爱着自己？

不，施彤生是一直爱着自己的，这点不会改变，但是那个男人，那个想要统治世界的男人，却给自己莫大的威胁。

坐在手术外的明煌司人，靠在沙发上，眼神望着走廊对面的花瓶。

施彤生是被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曾经的自己，也是野心勃勃的人，为了高攀，不惜一切目的。

施彤生想要的东西却更多，自己被谋杀的那一刻，如导火线一般，点燃了施彤生心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