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离恨冥焰起 一(穿越)——文礼

作者:文礼  录入:01-15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我仔仔细细地将每一个细节一一解释了好几遍,还要在中途解答一些很白痴的疑问,在天就要亮了的时候,那个呆瓜才终于弄明白。我感觉到,我这辈子的耐心,恐怕一大半都在这个晚上用光了吧。

我终于相信他的的确确是智商有问题,而在为自己不幸遇到这么一个笨蛋的同时,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本想将他放在店里,可是想到他恐怕也不会如我所愿地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我,还是把他带在了身边。反正只是上街逛逛,看看宇文慕所在意的国家的首都到底长什么样子。

向路人打听了国师府的方向,却惊讶于他居然住在一个靠近城墙的僻静小巷中。即使误入红尘,他也还是要保留自己的清高吗?我只在小巷外向里面望了望,国师府的匾额静静地挂在门的上方,朱红色的大门静静地紧锁,门前的石狮子静静地蹲在那儿,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座被主人遗忘的荒园。

这个时辰,他应该是在皇宫里吧,还是早已下了早朝,和东方晨君在一起呢?只停留了一小会儿,我便拉着西门锦润转身离去。不断地加快步伐,直到身后的人大声呼痛才回过神来。

“清明怎么了?”隔着面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见了透着关切的声音。我愣了下,随即便自嘲地笑了出来。在忘忧谷被宇文慕担心,在拂晓关被宋怀溟担心,到了现在,连笨蛋都在担心我了。我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没什么。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向皇宫的方向走去,市集便显得越来越热闹。一天的开始。小贩们在路边摆起了卖早餐的铺子,热气腾腾的食物引起了我们的食欲。一路吃着盛京的各色小吃走过来,看到推着车卖菜的人们在街上大声地讨价还价。这里恐怕就是盛京的农贸市场吧。虽然欠缺管理,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离开这片闹市,来到的是一个相当于小商品市场的地方。各种手工艺品被摆在小推车上,花花绿绿,种类繁多,更是看到了许多从来没有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西门锦润似乎和我一样兴奋,要是不拉着他,一会儿就跑没了人影。虽然两个用面纱将自己罩得严严实实的人在路上的确很引人注目,但像盛京这样的古代大都会,什么样的人没有?人们也许会好奇,却绝对不会多加关注。比起这个,他们能多卖掉几样东西,多赚几两银子,那才是正经活儿。

当我们觉得又渴又饿的时候,才发现日头已经升到了一天之中的最高点。打听了盛京最有名的酒楼,找了个能看到街景的位置,我们点了几样菜便大吃特吃起来。

在这一片地区已经能看到皇宫金碧辉煌的屋顶了。这里的街道比较宽,也很干净。街道上没有像闹市区那样的小摊小铺,而是有着许多经过仔细装修的店铺。没有进去看过,但仍能从店的招牌匾额看出其中的不寻常。光是那些古色古香的名字便能让人一个头两个大,要是只看店名,是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不过好歹以前上学时念的是文科,再怎么不济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现在想来,还好这里的文字与以前世界相差无几,如果是什么小篆之类的文字,那我这个读了十几年书的大学生,到了这里可就变文盲了。

“盛京好热闹啊!比锦城还热闹呢。”

“锦城……西锦国都吗……”

“嗯!”西门锦润一边吃饭,一边又要小心面纱,这样的动作十分滑稽,让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就叫乐不思蜀吗?”轻声低喃着,我闲闲地向窗外望去。外面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隔着层层建筑,能看到皇宫金碧辉煌的屋顶。好一个盛京,果然名副其实。

“锦润……”

“什么?”

“我想到了哦……”

“想到什么了?为什么清明的声音这么恐怖?”

“没什么。”收起笑容,我白了他一眼。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虽然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可总得尝试一下吧?因为,我得让这个世界崩溃才行啊。

于是在这家酒楼中,一个改变东溟及整个大陆的计划在慢慢地成形。我带着他先买了一个小院住下,然后便一步步地在这个计划的带领下往自己的方向走了去。冬去春来,年复一年。在我日积月累的努力下,转眼间,五年过去了。

“清明!清明!”

十二分不雅的大呼小叫突然打破了院子的清静。我闭上眼睛平静地吸了口气,手中的账本却已经被揉成一团废纸。再睁开时,一张端正的脸近距离地出现在了视野里。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清明清明!你看这个看这个!”

丝毫不理会我的教诲,他一脸献宝似地笑着,将手中拿着的盒子放到我面前。

“什么东西?”

“这是给清明的生日礼物!——那个老板说这是上等的羊脂玉,本来他是要卖一百两银子的,可是我身上没这么多,他就少收了我二十两。我觉得这个镯子好适合清明,而且清明的生日也快到了,所以就……”

“你这个笨蛋!”

看到他一脸搞不清楚状况地被吓到,我感觉到太阳穴那里一抽一抽地跳得正欢。

“什么上等的羊脂玉?这就是一块到处都有的普通石头而已!就算你不识货,家里还开着玉器铺子呢,一只上等羊脂玉雕的镯子一百两能买到吗?就算没要你管账,天天都跟这些东西打交道,没知识也该有常识吧!就这么个破烂玩意儿被人家敲掉八十两,你还挺高兴是吧?钱多了没处花是吧?……你……哭什么哭!大男人一个,动不动就哭鼻子!你今年下半年就满二十二了也!……还哭!”

看到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得凄凄惨惨,一般人会有什么反应?我的反应就是很想揍他一顿,可是实践证明此举对此人只会适得其反。

努力地压制住火气,我重新坐下来,郁闷地看着他在我面前委屈地抽泣。

当年决定创业的时候,我居然没有抛弃这个拖油瓶,现在想来真是个奇迹。那时候,我用从忘忧谷里带出来的所有财产作为资本,在盛京开了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作完市场调查之后,我从别家挖了几个厨子过来,将这里没有的菜色列出一大串清单,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研究并试做出来,然后让他们签了变相的卖身契。将酒楼旁边的一些小店也一并买下,作为小吃与点心的外卖部,如此一来,我的酒楼甫一开张,便赚了个满堂红。

然后我又陆陆续续地在盛京开了各种各样的小店,专卖各种奢侈品。从布料服装,首饰玉器,到家居装修,只要是有钱人喜欢的小玩意儿,在我的店里都能找到。我故计重施,重金挖了几名能工巧匠,加上我脑袋里来自异世界的奇思妙想,往往一件小小的限量版首饰就能卖出天价。

创业的成功所带来的利润我用来建了一座豪华的庄园,庄园按大观园的格局与苏州园林的风格设计,花了两年时间建成。我将它命名为“有凤来仪”,以记念给予我第二次生命的欧阳翔凤。那个十岁便不幸夭折的可怜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没有在他死后许多年还记得那场悲惨的灾难的人呢?还有没有人记得这个无辜的生命呢?

所以,“有凤来仪”并不是我的个人居所,而是作为一个做生意的地方——做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的地方。

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就得和达官贵人们打交道,最好的方法便是迎合他们各种各样的喜好,“有凤来仪”里的各处楼阁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功能。闲人居,收集天下名茶与茶具,是盛京的茶道俱乐部;云墨轩,收集天下名字画,是文人才子们的文学同好会;水月阁,收集古今名局棋谱与棋具,棋道俱乐部;闻香宛,收集天下奇花异草与盆栽,花道俱乐部……

“有凤来仪”一开,便迅速成为盛京的文化交流中心,并从此声名大造,为我带来巨大的名声与财富。现在在东溟,都知道盛京“有凤来仪”年轻富有的主人欧翔是一位风雅之士。盛京的文人墨客们已经形成了去“有凤来仪”集会的风潮。

然而,在这些美丽高雅的景象背后,有凤来仪还有另一番天地。

都知道“有凤来仪”的后院是庄园主人的居所,因为主人身体虚弱,需要清静的环境疗养,所以内院守备深严,不准任何人出入。

而人们不知道的是,在庄园九曲回转的山水丛中,有一条暗道专门引领特殊的客人去向内院。内院有三楼二院一馆。天机楼,负责设计与买卖各式兵器与战车,也就是各国的军火贩子的集散地。天机楼不卖现货,只卖图纸,而那些小小薄薄的设计图却能成功地引来各国权贵。天谴楼出售各种奇异的药品,只要你想要的药品这里都有,而主要出售的却是毒药与解药。天诛楼里养了二十名顶尖杀手,专做人头买卖。二院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怡红院里是妓女,泌竹院里是男娼。我从地下渠道买来身家单纯相貌漂亮的孩子们,教他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舞,作为高级娼妓养在二院里。而位于内院最深处的翔凤馆,才是我真正的居所。

之所以能做这些虽然能赚大钱却风险极高的生意,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乱世。五年前,在来到盛京之后,我马上着手开酒楼与各种小店。那个时候东溟国主病危,在酒楼茶坊这种人群混杂的地方最容易探到消息。机缘巧合,我结识了禁军副统领韩霖,并透露给他我可以治好国主的病。于是在他秘密带我去见了东溟老国主之后,病危的国主奇迹般地康复了。而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只是用了一些难得一见的吊命的奇药,治标不治本,将他的寿命延长了三年。我利用这次得到信任的机会,给他看了国师的信物,并让他不再信任宇文慕,将之闲至在国师府里。三年后,老国主架崩之时,传位遗诏上赫然写着太子的名字。九王子的势力受到打压,东溟渐渐走上了剑拔弩张的时刻。

另一个因素则是我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我的的确确是那个禽兽的儿子。对商场的敏感与生意头脑不是我想不要就行的,正如他在那个世界里是黑暗中的商业帝王,这个继承了他的天赋的头脑让我在这个世界里也如鱼得水。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所在意的。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心智虽然又成熟了很多,身体却没什么变化。比起刚出谷时那个貌似营养不良的未成年小孩,现在的我又长高了一截,可是还只有一米七。令我失望的不仅是身高。本以为长大之后,至少在相貌上能更像威武英俊的爸爸和哥哥,可事实证明我依然更多地继承了母亲的纤细与美丽。这令我十分恼火。好在我收集了一大堆高质量的人皮面具,至少能将那张男生女相的脸遮一遮,可是身材就没办法了。每次与新客户谈生意,都要找个看起来十分可靠的帮手——正如“有凤来仪”现在的管家先生宋宁。而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当家却只有以身体不适为借口藏在幕后。久而久之,外人都流行一个说法,“有凤来仪”的当家身体虚弱,所以逢年过节,或有人来访时,收到的最多礼物就是千奇百怪的名贵药材——然后被我拿来做新药用。

而此时眼前的礼物,却只是一只不起眼的普通的白色玉镯子。送礼人被人搞竹杠,还在那里哭哭泣泣,看得我真真心烦,却又发不起火来。

将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他不解地小心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我。我不耐烦地说:“不是送给我的吗?给我戴上!”

“戴、戴上?清明……不是不喜欢么?”

“不喜欢又怎样?你买也买了,送也送了,算我倒霉,收到这么个破烂玩意儿的生日礼物。”

他终于收起了眼泪,高高兴兴地将那只镯子套在我左手腕上。

“清明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生气对身体不好的。”

“不生气了,别哭了。”我替他擦干脸庞上残余的泪珠,对着那张我梦想着拥有的阳刚且英俊的脸柔声说道,“谢谢你,锦润。”

这个无忧无虑的天真的笨蛋,每次看到他我都在想,如果他知道我在暗地里做的那些肮脏的事,他那张好看的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还会不会像这样对着我开心地笑,被我吼了之后反倒还笨拙地安慰我呢?

过几天就是我的十九岁生日。我将自己的生日定在每年的清明节,这是个不吉利的日子,却是我时刻不忘的日子。还有一年。我布的局,就快完成了吧?再等一年,欧阳翔凤,你的成年之日,就是我复仇的开始。

十一

“有凤来仪”主人的十九岁生日盛京人士是决对不会错过的。这位拥有号称“天下第一庄”的有凤来仪的主人欧翔,小小年纪便已名满天下。传说他出生于江南富商之家,十四岁来到盛京,白手起家,由酒楼做起,将商铺做到各个行业。见过欧翔的人,说起这位年轻的庄园主人,一向都是赞不绝口。欧翔其人:一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二来,宅心仁厚,广施仁德;三来,男生女相,貌若天人;四来,瀛弱多病,足不出户。这一切都为此人蒙上迷一般的色彩。从三年前“有凤来仪”落成时起,每到清明时节,“有凤来仪”都会大办游园会来庆祝庄园主人的生辰,广邀天下文人墨客集于园中,呤诗作对,品酒赏花,好不快活。

“卟——”

听完汇报,我一口茶喷了出来,正中宋宁那张讨打的脸。

“庄主可还满意?”

“宋宁……”

“在。”

“虽然当初的确是我叫你们在外面放话来渲染本庄主的神秘色彩以求商业效益……”

“是。”

“为什么这些传言一年比一年玄?我不是叫你们见好就收吗?”

“呵呵……这个……传言就这样,越传越玄嘛……这样的还是最正常的说法呢。您也不是经常说什么‘名人效应’什么的,下面的人又是忠心耿耿,巴不得您被所有人疼呢……”

“疼你的头!”我把厚厚的账本一下子敲到那张奸笑着的脸上,“适当的传言能够带来利润效益,过了就变绯闻!还有,谁叫你们在外面传些什么‘男生女相,貌若天人’的?!要传也得传‘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吧?”

宋宁一脸委屈地叫道:“冤枉啊!庄主!这可不关我的事!还不是园子里那些个没事的风流名士们,到处写诗写赋地夸您长得好看来讨好您!现在您可已经被称为‘东溟第一美人’了呢!不过潘安是谁?”

“不关你的事。”我没好气地拿起一封信丢给他,“现在先把这个什么‘寻芳客’给我解决了!”

宋宁拿出信件看了看,然后很没形象地大笑起来。亏他还长了张“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脸,却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白白浪费了那张好皮囊。

从去年开始,每隔一两个月便有采花大盗来闯园子,虽然总是还没到内院就被抓到,我却真真被那些满是淫词秽语的书信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清明当天有贵客临门,我可不想在那时候出什么差错。”

“是……呵呵……庄主,抓到了还是照旧处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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