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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少皇,你看着吧!今后,你的一切将会全属于我!
李子雄在自己狭窄非常的房间里,拿着一本破烂不已的书本。封面写着——降术!
李子雄一直对降术深有研究,但仅限于钻研,并无付诸实行的念头,然而,今天不同了。他恨死了况少皇,除了恨,他还妒忌况少皇拥有他没有的东西。他绝不甘心自己的余生在况少皇的掌心里打滚,成为他的发泄品。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况少皇便已十分蛮横,尤其对李子雄,因为同龄的关系,况少皇总喜欢和李子雄比较,若李子雄稍稍胜过他,他便会十分不高兴,在羞辱李子雄之余,更会加把劲以求超越他。
随着岁月的流动,况少皇的专横少爷脾性日益严重,已达李子雄再也忍受不了的地步。
现在的李子雄,对况少皇的唯一感觉只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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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况少皇一脸不置信。
“先生,你的信用卡已经取消了。”售货员道。
“你有没有调查清楚?”
“我们已经替你查了三次。不若先生你付现金吧!”
“我若有现金的话,便不用信用卡了!白痴!”况少皇气愤难平地收回自己的金卡。“你们店里的仪器该换掉了!全是坏的!我不会再来这买东西了。”
况少皇气得拂袖而去。
气死了!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嘛?不但司机李伯没来大学接他回家,连信用卡也来找他的麻烦!况少皇的心情跌至谷底。
只好搭计程车回去了。况少皇看了看钱包中的现金。
他从不带大量现金上街,因为没有必要。他去的地方全是设有电子货币结帐的高级店铺,他只需一张金卡就成了。但今天却离奇反常了。
“先生,到了。”计程车司机道。
“不用找了。”况少皇递过一张千元大钞后便急急下车,车内的难嗅气味令他想吐。他不喜欢公共交通工具,因为他讨厌坐在不知被什么人坐过的座位上。
况少皇一肚子火,准备找一个人来发泄他满腔的怒火。
“嗯!沏杯冰茶来。快!”刚回到大宅的他道。
被命令的女佣怔了一怔,她呆呆地看着沙发上的况少皇,况少皇很不耐烦,今天他已经没有耐性可以售卖了!
“你愣在这干什么?你听不见我在说什么吗?”
女佣只是站着,脸上一片疑惑。
“你被开除了!立即消失在我的跟前!”况少皇“霍”一声站起来,大吼。
“嘎?”女佣更加愕然,况少皇见状,更是火冒三丈。
“你退下。”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来处理。”
李子雄!况少皇转过头,映入他眼底的是穿着高级衣服,脸上尽是笑意的李子雄,和以往的他截然不同。
“你干嘛穿着我的衣服?”况少皇双眉紧皱。
“我穿自己的衣服有什么不对?”李子雄语带嘲弄。
“你的衣服?”况少皇失笑。“你的脑子秀逗了吗?你何时拥有如此昂贵的衣服了?你只是一个下贱的佣人而已!”
“唷!此言差矣!”李子雄摇摇头。“看来,你还搞不清楚状况,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对。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你休想得到安宁!”况少皇趾高气扬地道。
“首先,你的用语错了,彻底错了。没有人教你对主人说话要恭恭敬敬的吗?子雄。”李子雄说话的同时,附加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你……说什么蠢话?”况少皇错愕。
“我叫你子雄,有何不妥?”李子雄咧嘴一笑。
“子雄?我?”况少皇指着自己。
“难道是我吗?”李子雄很欣赏况少皇错愕非常的表情。
你威风的日子已成过去!
“我是李子雄?”况少皇回复过来。“那么你是谁?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是况少皇吧!”
我不是况少皇?笑话!天大的笑话!
“正是。”李子雄笑得很得意。今天是他出生至今最高兴的一天。
“你傻了吗?”
“傻的是你,子雄,你偷了我的信用卡,我念你是我家多年的佣人份上,并没报警求助,只是取消了金卡。你该感谢我!”
“我偷了你的金卡?你铁定是疯了!我一定叫爸开除你!你死定了!”
“子雄,你精神有毛病吗?说话乱七八糟的!”
李子雄的笃定语调,让况少皇感到一丝不妥。
况少皇转身欲跑回房间,期间不小心撞到了一名女佣,女佣手中的杯子全跌到地上。
“你在做什么?没长眼吗?”女佣大声喝着况少皇。
“你说什么?”你敢喝我?况少皇沈下脸。
“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李子雄,少来这一套!”
闻言的况少皇脑海顿时一片空白,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但却说不出话来。他盯着女佣微愠的脸。
“你……你再说一次。你叫我什么?”况少皇不相信他所听到的。
女佣没好气地瞪着况少皇。
“再说一次!”况少皇歇斯底里地大叫。
“李子雄呀!你是李子雄,怎么了?”
况少皇倒退一步,他险些儿站不住,差点便跌在地上。他的窘相看在李子雄眼里,倒是十分有趣。
“不……不可能……不可……”况少皇猛摇头。
“子雄,你别吓着其他人。”真正的李子雄邪邪一笑,用手示意女佣退下,余下他俩好说话。
“你……干了什么?”况少皇抬起头,目露凶光。
“你说呢?子雄。”李子雄十分高兴地道。
“少用那低等的名字来喊我!”况少皇异常激动。
“那么我该怎样称呼你呢?”李子雄吃吃地笑。
“我才是况少皇!你是李子雄!”
“是吗?但大家好像不是这样认为呢!不是吗?”言语间极具挑衅的意味。
“你动了什么手脚?”况少皇咬牙切齿。
“来我的房间,我便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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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听过降头吗?”
“降头?”况少皇听罢愣了一秒,旋即大笑出声。“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懂得下什么降头来着吧!”
“正是!”李子雄一脸正色。
闻言的况少皇笑得更大声。
“我现在已经夺取了你的一切,我现在才是况少皇,而你,则是李子雄。”
“荒谬!鬼话连篇!”
“你可以不相信,但你看一看周遭的相片。”
相片?况少皇怔了一下,他缓缓挪动身体,走向他再熟悉不过的柜子前,拿起相架。
“不……不可能……”况少皇摇摇头。
他怎能叫自己相信他所看到的东西!
相片中的自己,竟不知何时变成了李子雄!
“假的……假的……”对!一定是李子雄调包了!况少皇放下手中的相架,再查看其他的照片。但无论他怎样看,照片中的都不是他!
尤其甚者,有一些照片是况少皇和况霆一起照的。李子雄不可能用调包的照片来欺骗他……
“怎样?”李子雄讪笑道。
“不可能!”况少皇大力摔下手中的相架。
“你没听过换降吧!换降是降头中最厉害的一种。能于极短时间内掠夺目标的一切,使之成为自己的所有物。而你——就是我的目标!”
况少皇颓然坐在地上。
“从昨夜十二点开始,你的一切将成为我的!换句话说,我现在是况少皇。换降——顾名思义,就是交换之意。我变成你,而你则变成我。”
“荒谬……荒谬……”况少皇双手抱头,喃喃自语。
“况少皇这个名字,以及他以往所拥有的一切,将全属于我!而你嘛……则拥有我以往一直少得可怜的所有物。以后,你可要好好习惯一下你口中下等人的生活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况少皇瞪着李子雄。
“不由你不信。刚才女佣的话以及周围的照片,一切也在在指出你不是况少皇。”
“这是你的鬼把戏!”
“如果你还不信,可照照镜子。”李子雄露出胜券在握的样子。
况少皇犹豫,片刻,他走向全身的镜子前。
一瞬间,况少皇忘记了呼吸。他不住地摇头……
“不……假的……假的……”
李子雄勾起一抹冷笑。
怎么可能?况少皇摸摸自己的脸,镜中倒映出的自己,并不是他应有的俊美脸庞,而是李子雄的满脸雀斑。
“不……骗人……骗人的……”
“你明白了吧?所有人看见的你,是李子雄的脸,而不是原来的你。同样道理,别人看我,也会看成是况少皇的脸。”
“你……耍了什么把戏?”况少皇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不是说过了吗?换降!”
“……你想怎样?”事实摆在眼前,况少皇不得不相信如此无稽之事。每当他看见镜中的“自己”时,心便紧揪一下。
“钱?你开一个价!”
“钱?”李子雄开怀地失笑。“钱现在我多的是!”
“那……那你想要什么?”
“我现在是况少皇,况少后要风得风,甚至天上的月亮,他也可雇人替他摘下来!我不需要什么!如果硬要说我现在还想要什么,那大概便是你痛苦万分的脸!”
“你……”况少皇彻底明白了,李子雄是想复仇。
“你一辈子沦为你一直最不屑的下等人,便是我最想要看见的事!”李子雄态度极为嚣张。
“你告诉我换降的事,你不怕吗?”
“如果我害怕的话,便不会告诉你了。我要你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又无能为力!这种心情,应该比死更难受吧!”
“我一定会找出办法的!”况少皇虚张声势。
找?怎么找?况少皇一点头绪也没。
“好大的口气!世上只有一个办法能破解换降,以及只有一种人才能认出你是谁,但很遗憾,你不可能找出那个唯一的方法,因为我已将那些记载换降的古籍梵文烧毁了。换降只有少数人知道,记载的文献也大多已于历史的洪流中消失了,你能找到所余无几的文献吗?就算找到,你也未必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我不找文献,我找那个认得我的人!”
“啧啧……”李子雄像是早已预料得到况少皇会这么说,“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找到那个人吗?我在事前已做了一切准备,那个人不会认得你的!”
“你不可能只手遮天!”
“是吗!”李子雄气焰高涨地笑。“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只有三十三天的时间去挽回你失去的一切,时限一过,你便得一辈子做李子雄了!好好珍惜你余下不多的时间吧!”
第二章
“子雄,你去哪儿?”李伯还在擦车时,看见“自己的儿子”还疾步走出况家。
李伯……况少皇停下脚步。
“你今天是不是又开罪少爷了?我听佣人说……”
况少皇的怒气在胸口蔓延,“吵死人了!”
我没时间耗在无谓的人身上,我不能当李子雄!不能!
“子雄!”李伯欲拉住况少皇。
“放手!”少惹我!况少皇大力挥开李伯的手,李伯一个重心不稳,便跌在地上。
“哎唷!”李伯已达五十的高龄,一个跌倒在地足以让他痛上好一段日子。“我的腰……好痛!”
你自找的!况少皇兀自走开。
李子雄,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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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少皇一人独自走在街上……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顷刻间却演变成倾盆大雨。
然况少皇没意欲去避雨,他缓缓地走着。不消半秒,他已浑身湿透,途人争相走避,有人对况少皇的奇异举动投以注目礼。
为什么没有人认得我?
况少皇在走出况家大宅时,还自信满满他必可找到认出他是况少皇的人。然而……
“你是谁?”
况少皇脸色惨白,他没想到他找了一整天,竟也找不到李子雄口中的那个人……难道,真如李子雄所言,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破解换降?
他找遍了所有他的朋友,无论是泛泛之交,抑或是较要好的朋友,所有人的反应都是——
“你是谁?”
或者是——
“你找错门牌了。”然后,“砰”一声关上大门,连再见也省了。
其中有一次,当况少皇找到他和李子雄的中学同学时,那个人甫看见况少皇,便一脸惊喜。况少皇以为自己终于找到那个能救他脱离水深火热的人,但是……
“好久不见了,子雄!”
一句“子雄”,便无情地将况少皇打入无尽的深渊……
难道我得一辈子当李子雄?
我不甘心!我不要!我是真正的况少皇!
对!找爸爸!他必定可认出我是谁!
回家找爸爸,再狠狠地教训那个冒充他的李子雄!
况少皇下定决定,便大步跑回位于半山的况宅。然而,他跑不了半个小时,便已精疲力竭。
他的身份何其尊贵,自小已有车子代步,鲜少步行回家或是出外。奔波了一整天的况少皇,身上所余无几的现金早就给他一下子花光了。钱没了,只好用走的了。
好累……好想睡觉。况少皇感到天旋地转。他走不动了,终于,他坐在路边,歇息一番。
况少皇知道,他还有一大段路要走方可回到家,但他的脚早已酸痛不已。
不能……不能停下脚步……况少皇重新站起来。
他必须回家,他一定要和爸爸见面。
只要和爸爸见了面,他便可拆穿李子雄的面具了。到时候,他便回复自己的身份了。不用再忍受无谓的气了。
这个信念,支撑着疲惫不堪的况少皇回家,数小时后,他终于回到半山的家。
没带钥匙的况少皇按了门铃。
“是谁啊?”佣人过了片刻,才睡眼惺忪地出来开门,“是你?”
“爸……”况少皇想问他老爸回来了没,但甫一开口,他便发现错了,他现在是李子雄……
“老爷……回来了吗?”他还是头一遭称呼自己的爸爸为“老爷”。
“老爷?”佣人语气不太友善,“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