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终止————Torias

「不必了！」秉裕点菸。「这样可以！」

「要露吗？那还是要去健身房！」

秉裕又假装考虑著。「应该…不用露吧！」

忧璨仔细看秉裕一眼，声带哀怨的说：「全身包起来拍写真集？那跟服装摄影集根本没差别！是你我才愿意拍写真集的，露一点都不要？」

秉裕睁眼看璨。「你想露？你有曝露狂吗？」

忧璨仳牙皮笑。「好嘛！都看摄影师的意见！…什麽时候开始？」

「过几天就开始，可以吗？」秉裕问。

忧璨的回答是把电子记事本拿给秉裕。「你自己排！撞期的我叫肇逸重排！」

秉裕打开记事本，认真考虑档期，反正璨的工作排的好满，这个写真集的拍摄可以把其他工作挤下去，代表璨重视自己的举动，那就随便排，把大案子挤下去？秉裕想到这里，自己都想偷笑，拿起笔，在记事本上点点点。忧璨看著秉裕忽然一脸得意的在记事本上做记号，手肘放桌上手撑下巴，裕其实很外显，高不高兴，生不生气，自己很容易看得出来，现在裕就挺高兴的，只是，裕在高兴什麽？忧璨伸手盖住裕空閒的手。秉裕只是抬眼，没缩手。

「晚上想吃什麽？」忧璨微笑问。

秉裕回去看记事本，低声回答：「我先带个想学摄影的学生去买相机，可以吗？晚上随便你想吃什麽，我都可以。」

「你开班授课了啊？」忧璨对著没看自己的裕微笑。「我也一起去？晚上去海边吃海鲜，逛一下再回来？」

「没意见！你怎麽说，我怎麽好！」秉裕毫不考虑的回答：「记得不要吃螃蟹，你会过敏！」

忧璨差点扁嘴，只是在这里扁嘴有损形象，硬收回去。「那…我点了，看你吃！」

秉裕终於抬头看忧璨，唇边带著有趣的微笑。「你每次都忘记自己对什麽过敏，偏偏爱吃会过敏的食物，你的神经线有问题！会过敏应该要讨厌才对，你过敏几次被送进医院啊？」

忧璨想了下。「大概十几次吧！」

「还不够？」秉裕挑眉。

忧璨立刻扁嘴。

秉裕望著忧璨的脸，不到三秒钟以後立刻笑。「我真不知道哪天我不能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怎麽样！什麽都要人提醒，进医院了还不知道是食物过敏！」

「有你在就够了！」忧璨垂眼赌气。

秉裕的笑容多了点包容。「那我们把契约遵守到底，明年再说其他的事？」

忧璨飞快的看裕一眼，转过头看窗外，低语：「好啊！」

秉裕垂眼看记事本，排出档期，将记事本还给忧璨。「那就好！契约继续！我还不想看不到你，不知道你好不好，不知道下次见面是在何时，契约很方便！」

忧璨心里著实地吓了一跳。裕知道自己有意想让契约终止？但是出发点就是为了想确认没有契约的双方，会是怎样的关系！裕不想知道吗？就算终究会失去裕，自己也想试试看！契约早在几年前对自己就无效了！过了十年还可以另立十年契约，再十年，一直到老，但是契约中，裕会是乙方，不希望这样！秉裕望著忧璨，忧璨正视裕的双眼。裕很有味道，小时候就手长脚长，看得出来会长的很高，自己长的高纯属意外，裕从小就高人一等。小时候身材不明显，发育之後，裕就变的诱人！裕自己不知道，也不会去研究，说过，他不能像自己一样靠脸过活，就只能找个一技之长养活自己。忧璨启口，突然之间却不知如何开口。

「怎麽了？」秉裕微笑。

忧璨摇头。「没什麽！…你知道我今天为什麽要放肇逸鸽子吗？」

「我有问他，他只说是误会。」

忧璨垂眼，好你个肇逸，我非要你完蛋不可！「不是误会，他明知故犯！我今天只是小小的给个教训，再犯，我会让他完蛋！」

　　秉裕微笑。「别太折磨人家！他也只是领薪水做事！」

忧璨甩头。「不要提肇逸了！要去哪买相机？哪收的学生？」

秉裕老实回答：「小庆的朋友，想学摄影！」

忧璨点头。这时，忧璨还没想太多，学生就是学生，没什麽！秉裕约了学生五点半，在市中心碰面。忧璨开车，两人一起去约定地点，学生已经在等了。没想到是个女孩子，忧璨特别看了对方一眼。秉裕介绍对方，崔瑶容，小庆的朋友，还在念书。忧璨没表情，心里升起警示灯。走一段路去裕熟悉的店。路上，瑶容毫不犹豫地就挽著裕的手臂，跟裕有说有笑的。忧璨跟在他们身後，看著两人的背影。进了店里，小女孩一直问裕的意见，状似亲密。偶然回眸看忧璨一眼，那眼神，挑衅中带著胜利的意味忧璨的耐性到此结束。

「裕！」

秉裕放下讨价还价的工作，回眼看忧璨。

忧璨走近两步，硬是将裕的手臂从小女孩的手中夺过来握著。「我有点饿了，还要多久？」

秉裕的手在忧璨手中紧了下，稍带歉意微笑。「一下就好！你要不要先去别处逛逛，十五分钟之後回来？」

要我的视线离开你？门都没有！

忧璨拿出看家本领，灿烂的笑了下。「没关系，我在一边等好了！」

老板终於注意到忧璨，张开的嘴合不拢。忧璨转眼看店老板，照样露出招牌笑容。

「老板不知道您的常客是我最亲近的人啊？」忧璨拖著声调说：「赶快给个优惠价，我可以赶快带人去吃晚餐，我饿了呢！」

老板回过神，折扣一下子从八折掉到六折。学生付钱时，秉裕回眼看忧璨，眼中有著骄傲与嘉许。店老板要求跟忧璨拍张照片，秉裕乐意效劳。走出店门来到街上，忧璨先抢到裕的手，转眼看小女孩，眼中同样给了挑衅加胜利的欢欣。

瑶容抬眼看秉裕，甜甜的笑。「谢谢你！…晚餐我请客？也要谢谢汪先生，帮我拿到好价钱！」

秉裕为难的看忧璨一眼，忧璨别过脸，没意见。裕，你要是答应她，我就终止契约！

「瑶容，改天吧？」秉裕说：「回去先研究一下相机的操作，我再教你怎麽运用光圈跟快门，今天我还有事，改天再让你请！」

瑶容立刻目闪泪光。「可是…，我该怎麽谢谢你？你们不是要去吃晚餐吗？我请客，不好吗？」

秉裕微微的皱眉，考虑中。

「我很碍事吗？」瑶容又问，楚楚可怜的眼神，轻拉秉裕的衣角。

秉裕好脾气的微笑。「不是碍事，我跟忧璨还要谈一些工作上的事，委托公司恐怕不会很高兴我们谈事情的时候，有非相关人员在场，企划对他们来说是商业机密！」

「你不信任我！」瑶容低下头，固执的站在原地。

「不是我信不信任你的问题，是我必须对委托公司负起企划内容不外泄的责任，你能了解吗？」秉裕安慰地拍瑶容的肩，轻推瑶容往停车的地方走。「我们先送你回去，下次我带你去看拍摄现场好了！怎麽样？」

瑶容还是不高兴，但微点头。

忧璨一路安静，开车送瑶容回到家，秉裕等车子重新上路之後，才认真的说：「抱歉！」

忧璨的回答是猛踩油门，在市区的街道上连超五辆车，秉裕被突然的加速吓了一跳，连埋怨都说不出口，抓著车门边的扶手，超过第六辆车时，秉裕已经一身冷汗，心里大力祈祷著，交通警察，快点拦下这辆车吧！
到了十字路口，车速忽然又慢了下来。秉裕吁口气。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忧璨模仿瑶容的语气说：「你们不是要去吃晚餐？我请客不好吗？你不信任我！」秉裕错楞的转头看忧璨。

忧璨接著用自己的声音又说：「靠！她以为她是谁？拿到折扣的人也是我，还用那种眼神看我，学摄影根本就是藉口！」

「璨…？」

绿灯亮，忧璨又猛踩油门。「我就是看不过你这样子，对每个人都好，只有对我，什麽手段都用，耍赖说谎使诈，我能不生气吗？你还知道要拒绝她，算你聪明！」

秉裕张口，想说，因为你是特别的人，可是说出口恐怕误会会更大，伸出手放在璨腿上。

车速又变慢了。忧璨飞快的看秉裕一眼，秉裕讨好的微笑著。

「你想出车祸吗？手拿开！」

秉裕缩手。「我当然不希望有人跟来，拒绝她是我自己的意思，跟智慧无关吧？」

「那跟你奸诈有关！」忧璨回嘴。

秉裕没空去想怎麽安抚璨的怒意；忧璨接连两次突然换车道，用差几公分就会撞上的距离闪过路旁转出来的其他车辆；秉裕心里开始埋怨交警怠惰勤务，怎麽超速这麽久了，还没被拦下！

忧璨扳著脸开快车，秉裕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晚上任你处置，我知道错了！原谅我！」

车速终於又变慢了！忧璨没说话，继续开车。秉裕心里暗中松口气，彷佛一脚踏进鬼门关，判官忽然又大笔一划，戴秉裕时辰未到，捡回一条小命。就算璨开车不会出事，自己迟早也会被吓到休克！忧璨一路没再说话，秉裕也知道璨快气炸了，难得没在瑶容面前当场发作，这也是奇怪的地方。秉裕不是故意想惹璨，所以约了瑶容，而是答应瑶容在先，临时取消过意不去，况且买相机的事，早解决早轻松，谁知道瑶容会麽招摇，搞的好像跟自己很熟的样子！秉裕神经再大条，也知道刚才瑶容是故意在璨面前表现的跟自己很亲密。啊，废话嘛！成天就是看那些漂亮的模特儿彼此钩心斗角，看遍女人之间无形的竞争。秉裕看车窗外的景色，快到海边了！不对！瑶容的目标应该是璨，不是自己，这是常理推断。那接近自己故意让璨生气，是要引起璨的注意力？可是小庆说的又是另一回事，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呢？一个小女孩会有什麽破坏力？如果是为了引起璨的注意，她的确成功了！然後...？然後秉裕对自己微笑，瑶容的作法错的离谱！璨会记小仇报大仇，也不如表面那麽的直爽，栽在璨这种个性下，吃尽苦头的人随便都可以例举几十位。而且人不可能没有私心，就算瑶容已经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了，如果璨想斗她，秉裕决不会插手，而且，会站在璨这边。想清楚之後，秉裕的心情豁然开朗。忧璨的快车，让他们赶上夕阳美景，坐在餐厅面海的位置看落日吃海鲜。秉裕恶毒的点了螃蟹跟生蚝，两样璨不能吃的食物，然後喝啤酒看著璨生闷气。

「你最近醋罈子很大喔！」秉裕微笑。「之前怎麽都没生气？我成天在漂亮模特儿堆里混，你都当点心消化掉，才一个学生，你就想撞车殉情？」

「别作梦了！谁会想跟你殉情啊？」忧璨嗤鼻。「我想看夕阳！」

「瑶容只是学生，何必跟小女孩生气呢？」秉裕微笑。

「是她先挑衅的！」忧璨别过头去看海。「哪里小了？至少D罩杯！」

秉裕半口啤酒呛进气管，半口吐了出来。看的真清楚啊！秉裕咳了半天，忧璨理都不理，最後，稍微可以顺畅呼吸时，忧璨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秉裕。「雄伟的胸部都贴在你手臂上了，没感觉吗？…小女孩才要注意！你想怎样我都不会阻止，我气的是她的态度！没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找我挑衅，我要是肚量小一点，就叫你把她丢一旁，不准收她当学生，看她一眼我就逞罚你一次！戴秉裕是我的人，她还敢挑战我！」秉裕觉得哭笑不得，还想咳嗽，但璨最後那两句，听的顺耳呢！「璨！…我觉得瑶容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力，所以利用我！她也成功了，不是吗？看你气成这样！」

「她功课没做，算她倒楣！」忧璨哼了声，转眼看秉裕。「你到底帮谁啊？还揣摩她的心态？」

「帮你罗！」秉裕好笑的说：「唉呀！忧璨万人迷，成天有人要抢，我哪次帮别人没帮你了？」

忧璨垂眼，伸手拿秉裕的啤酒喝。「回去你开车！」

秉裕笑著答应。忧璨听秉裕的话，没吃会过敏的食物，猛灌啤酒。秉裕开车回到自己的住处，忧璨也跟在身後上楼，感觉璨已经不为瑶容的事生气了，取代的是另一种情绪。忧璨进门，在身後关上大门，一手扯秉裕转身，接著贴上的双唇，热的可以把心融化。有几秒钟，秉裕脑里尚存理智，隐约觉得这样不对，不该在大门後就开始，稍微推了忧璨一下。

「怎麽了？」忧璨抬眼，黑夜里，眼中依然星光点点。

「房间！」秉裕回答。

「你不是任我处置吗？」忧璨的唇边泛起浅笑。

「小庆…！」秉裕为难的启口。

忧璨反手打开客听大灯，转眼看沙发。小庆识相的躲进被单里，一动也不动。忧璨低下头，秉裕拉著忧璨的手。

「璨？」

刚才传来的不明情绪，转变为一种深沉的悲哀，由璨的手中传来。忧璨甩了裕的手，转身开门，大门在忧璨的身後碰然关上，秉裕呆站在门前。

小庆翻下被单，抬眼看秉裕，接著焦急的滚下沙发。「秉裕！追上去啊！」

秉裕转眼看小庆，没反应。

小庆顾不得自己只穿著内裤，抓起被单，往大门冲，开门没见到忧璨在等电梯，往楼梯间跑，大声询问：「往上往下？秉裕？对不起，我明天就滚！追他回来啊！」

「上！」

小庆往楼上跑，跑到楼顶，忧璨站在围墙边探身往下看。

「忧璨！」小庆狂乱的跑向前。「忧璨，是我不对，我明天就滚！对不起！」

忧璨缓缓的转身。

小庆停步在忧璨面前，喘著气。「对不起！不是秉裕的错，是我硬赖他住在这里的！」

忧璨侧头斜眼看小庆。

小庆转身看秉裕有没有追上来，不见人影，转回去看忧璨。忧璨忽然露出微笑。「你也会知道错啊？当初就没想到会打扰，现在忏悔不嫌太晚吗？」

小庆矮了半截身，踌躇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璨？」秉裕沉稳的声音从顶楼门口传来。「冷气开了，进屋子里去吧！」

忧璨对秉裕招手。「来，这边的景色不错！」

小庆眨眼，满脑子疑惑，这是怎麽了？忧璨没生气？

秉裕走到小庆身边时，稍微停了一下。「你先进去吧！不然他发飙我可不管了！」

小庆还是满脑疑惑，不过先听秉裕的话总没错，抓著被单先下楼。

忧璨探身往楼下看，秉裕在璨身边停步。「想跳下去啊？」

忧璨呵呵笑著说：「跳下去死的多难看啊！你跳！」

秉裕摇头。「先说好了，我绝不陪你玩殉情游戏啊！」

忧璨笑嘻嘻地转头看秉裕。「没事殉什麽情？要也不会跟你！…还是海边凉快！」

秉裕微笑，忧璨转身走向楼梯门口，秉裕伸手把忧璨拉回身前，让忧璨背靠自己站著，手臂环绕著璨。

忧璨仰头看秉裕，笑容一点也不勉强，心情很好的样子。秉裕心里叹口气，小庆这下子惨了！

「不是说该下楼进屋里了吗？」忧璨带著笑容问。

「等冷气吹凉一点再进去好了！这里可以继续刚才停顿的事！」秉裕轻声低笑。

忧璨半转身，配合秉裕的要求。

璨的吻，还是一样，只是秉裕感觉璨的情绪，在一瞬间又变的悲哀且不安，持续一阵子，又消失。

忧璨抬眼看秉裕，笑著拉秉裕的手。「进去吧！…你好像…少抽菸了！」

秉裕翻眼瞪忧璨。「不知道是谁规定我一天不能超过一包的喔！」

忧璨抬眉。「是我吗？我忘了！我真的那样规定？」

秉裕也没气了，跟璨生这种气会每天气不完的！「我有案子明天开始，会拖过周末！」

「我知道！」忧璨点头，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我再打电话给你吧？」秉裕附加一句。「下礼拜我会专心拍你的写真集！」

「我期待著！」忧璨爽快的笑了下。

进门见到小庆乖乖躺在客厅沙发睡，秉裕不想吵他，催璨先洗澡，然後轮自己，离开浴室时，没见到璨在房里，秉裕以为璨去找喝的，在房里等了几分钟，还没回来，准备去找璨，外面客厅传来『咚咙』一声，接著听到小庆哇哇叫。秉裕冲出房间，在客厅停步，看了下情况，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