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终止————Torias

忧璨不知做了什麽，让小庆惊醒，滚到地上，然後把小庆压死在地板上，脸贴的好近，一边低声恶毒的说：「看你怎麽逃！这只死小狗，每次都坏我的好事，笨又不识相，没打扫居然还敢丢一堆碗盘在那边让裕洗？你安著什麽心？强暴你喔！」看得出来小庆是用尽力气在挣扎，平时只有偶尔运动，扳不倒练过身子的忧璨，只能哇哇叫。

「我没有！…明天我一早会洗起来！…你们晚上没回来嘛！我想明天洗就可以，不是要放著给秉裕帮我洗！发誓不是！…哎！痛！」小庆连叫声都渐渐没力。

「我再说一次，让你借住不是要让你给裕找麻烦的！」忧璨得意的呵呵笑著，语气依然像发狠似的强硬。「你家的事自己处理，别以为赖这里裕就会帮你解决，他肯我也不准！还有，你的脑筋别动到裕身上，他再怎麽好，你也别把善意误认为感情，传话给你那堆狐朋狗友！」

小庆停止挣扎，睁大眼看著忧璨。
忧璨放开小庆，站起来，低眼看小庆错楞的表情。「裕这边，脏碗盘不准留过夜，碗盘我洗好了，你欠我一次！警告你听过了，我不是那种是非清楚、善恶分明的人，下次敢再惹我，就不是一把冰块塞肚子那麽轻松的事了！」

小庆只能张口结舌，看著忧璨转身离开。

「冰块捡一捡，晚安！」忧璨头也不回的离开客厅。

秉裕早就撤退回房间等璨了！璨发飙时他不想插手，想起刚才第一回合猫狗大战的样子，还真是好笑！秉裕明知道璨非常生气，也没去警告小庆，璨大概连瑶容那一份都算在小庆头上！秉裕心里忍不住祷告：老天爷啊！不是我奸诈，惹璨生气的也不是我，所以我不去干涉而已！璨拿著啤酒回到房间，脸上的笑容，看就知道有得逞的满足。

「外面怎麽了？刚才有声音！」秉裕明知故问，接过啤酒。

「没有！」忧璨高兴的喝著啤酒。「我稍微整理了外面而已！」

秉裕点头接受璨的说法。临睡前，想起小庆被压死在地上的样子，秉裕开始闷闷的笑，小朋友崇拜名模是不是？现在还崇拜吗？打输的小庆汪汪，第二天起个大早，准备早餐。这回他学聪明了，忧璨不喝咖啡，所以煮秉裕的份量就好！小庆期望秉裕先起床，无奈是忧璨先进厨房。小庆不吭声，忧璨没打招呼，把小庆帮他弄得煎蛋晾在盘子里不肯动。小庆杵在一旁，不敢坐下，也不敢离开厨房，看忧璨他又会生气，那看哪儿才好？有股冲动想去把秉裕叫起床。忧璨拿手机打电话，没称呼，也不报自己是谁，只说今天他自己过去，问清楚地点，然後挂电话。大约过了半小时的冷场，秉裕起床，见到两个人一站一坐，气氛僵硬，秉裕开始微笑，伸手拿煎蛋，忧璨挡住。

「这是我的！」忧璨沉声。

秉裕缩手，好笑的问：「是你的怎麽不吃？放著冷！」

「我在等酱油！」忧璨答。

小庆连忙转身找酱油，不早说！

「裕！」忧璨也开始微笑，望著秉裕准备自己的早餐。「小狗今天跟我出门好了！」

小庆诧异的转身看忧璨。

「你问他啊！」秉裕毫不迟疑的回答。

「十个小时两千块！」忧璨微笑，却不看小庆。

小庆吞口水，出手这麽阔，意思是，跟去了还会有的受？秉裕转身迎视小庆的眼光，轻松的对小庆笑了下。「你没事的话跟去吧！见识一下也好？」

小庆犹豫著。

「璨还在气头上，别跟他唱反调！」秉裕压低声音在小庆身旁说：「跟去玩一天也好，璨说做什麽你就做，没说就别动，别给璨惹麻烦就好！」

小庆乖乖的点头。

头一件好事就是忧璨今天自己开车，坐进保时捷时，小庆心里忐忑不安，车子一路安稳的开著，然後在便利商店门口靠边停。

忧璨把皮夹丢给小庆。「买午餐，我要三明治，柳橙汁，其他的随你，顺便拎三瓶矿泉水回来！」

小庆冲下车，买了东西又上车，忧璨检查买来的东西。「你的呢？」

「我还不饿！」

忧璨泄了气，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我们要去郊外，除了旅馆的食物以外，附近没有商店，什麽屁都没有，你下去买，打点一整天！快去快回！」

小庆又冲下车，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到了旅馆会场，小庆看了一下才知道这是服装秀的彩排，三四个国际名牌放在一起彩排的秋冬发表会。看样子第一个发表会的日子已近，因为走台已经开始布置了！他们在会场门口遇到忧璨的经纪公司的经理，小庆收了名片，锺肇逸，看起来很斯文，戴著无框眼镜。肇逸给忧璨一堆文件，忧璨边走边看，小庆只能拎著东西跟著走，往後台走。途中，忧璨把文件塞给小庆拿，蹲下去，不知做了什麽事，小庆听到他们身後的经理轻叹一口气。忧璨站起来，右手中不知道握著什麽，直接进後台。一堆人转身，见到是忧璨，开心的打招呼，小庆头昏眼花，一下子见到一堆模特儿，任谁都会双眼团团转。

「忧璨，你压轴，不急！我等一下再弄你的发型！」

「忧璨，先来试试你的服装，我觉得要改一下！」

「忧璨…！」

声音此起彼落，忧璨一律点头说好，直接走到一位女模特儿身边。

「妮可！」忧璨开心的笑著。

小庆听到肇逸在身後又是一声叹息。女模特儿，妮可，也开心的跟忧璨交谈两句，然後忧璨轻拍她的肩，接著转身回去找刚才找他的人。小庆看到妮可的肩上，爬著一只蟑螂，因为小庆一直注意忧璨的一举一动，蟑螂迅速的爬过肩头，往下爬，钻进衣襟里，然後不出所料，妮可一阵尖叫，又抖又跳，开始脱衣服。小庆非常想笑，忧璨一脸清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然後趁混乱之间，闪身出去，小庆连忙跟著忧璨，跟进洗手间。忧璨开水洗手，还是一脸正经的样子，小庆看了忧璨一阵子，终於忍不住开始大笑。
忧璨拉纸巾擦手，拍小庆的头，离开洗手间，丢下一句：「别漏马脚了！」

小庆抱著肚子猛笑。现在稍微有点了解为什麽像秉裕那麽成熟的人，会跟忧璨在一起了！回去一定要告诉文浩，汪忧璨其实根本不像个名模！可是三个小时之後，小庆不知该不该收回前言。彩排不是很顺利，常常停顿，模特儿回去，重新换衣服，重新来一次，肇逸在小庆身边停下脚步。

「想当模特儿吗？」肇逸微笑。

小庆回头，然後用力摇头。「我不够高！…大概也没那个胆子！」

「你跟忧璨是什麽关系？」

「我认识秉裕，你知道秉裕吗？戴秉裕，摄影师！」小庆直爽的对肇逸笑。「不明究里的就被忧璨抓来当狗蹓！」

肇逸点头，然後对小庆挪嘴。「把矿泉水拿去後台给忧璨吧！」

小庆跑到後台，忧璨重新换了第一套衣服，上等毛料的毛衣，正在跟搭档的女模特儿练走台步。小庆提著矿泉水，站在入口。

「忧璨，跟班的找你！」有人笑著喊。「今天怎麽不是摄影师啊？」

忧璨转身看入口，对小庆微笑。「水！我快脱水了！」

小庆走向前，把水递给忧璨。这里面好闷热，自己穿著短袖还觉得热，忧璨身上穿著毛衣，等待彩排开始，外面的冷气也只是刚好而已，穿著毛衣走台，有人中署小庆都不会意外。

小庆抬眼看忧璨的脸，注意到忧璨一直在流汗。「饿吗？先吃一点东西？」

「没时间！」忧璨摇头。「去外面看，外面比较凉快！别把我的份吃掉了！」

小庆点头，回到外场。彩排一整天！来来去去，不断重复，不断调整灯光，音乐，步伐，顺序。肇逸告诉小庆，这是正式彩排，所以一切模拟真实情况进行，到了当天，就不允许任何状况发生。模特儿根本只是道具！忧璨一点怨言也没有，满脸专业的笑容，被人吼来吼去也只是微笑道歉，错根本不在忧璨，错在忧璨的同伴。忧璨只在下午三点多，有空档可以把三明治速速吃完，接著又是排练。小庆看到後来就直皱眉头，忧璨的水准明明很好，但他会被同伴拖下水，却毫无辩白。肇逸见到小庆皱眉，开始有趣的微笑。「秉裕派你来照顾忧璨的？」
小庆闷气，不说话。

肇逸看了台上一眼，温和的说：「忧璨是前辈，这一群模特儿里面，忧璨出道最早，最资深，演出要成功，需要靠全部的人，包括模特儿及工作人员，忧璨明白这道理，所以他必须把所有参与的模特儿水准都拉高。」小庆安静的点头。

「我以为你想当模特儿！如果想，忧璨是个好榜样。」肇逸继续说：「忧璨不只会拿蟑螂捉弄人，他还会很多贱招，可是他的专业令人佩服！」看得出来！忧璨的专业，现在看的很清楚！

「我只是想不出妮可几时招惹过忧璨了！」肇逸小声的自言自语。

小庆耸肩。「可是，…好好笑！」

肇逸看小庆。「现在笑不出来了？」

小庆看著台上，沉默。忧璨是个厉害角色！他看的出自己喜欢秉裕，只是喜欢而已，喜欢秉裕那种四平八稳的个性，喜欢秉裕的包容力，但是秉裕的一切，都是忧璨的吧？

企划喊休息，小庆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秉裕，站起来跑进後台。

「喂？」秉裕自己接电话。

「秉裕？是我，小庆，有空吗？问候辛苦的忧璨一两句吧？」

「璨怎麽了？闹别扭了？」

「没有，一切顺利，你都不问候的吗？」小庆微笑。

「别把我接过去！打断他工作的情绪，你会死的很惨！」秉裕呵呵笑了。「祥彦跟瑶容都在这里，有什麽要跟他们说的吗？」

「你不是有工作？」

「带他们来观摩！」秉裕回答。「帮我转告璨好了，晚上我可以赶回去煮饭，不回去吃麻烦通知一声。」

小庆停顿了一会儿，说：「好吧！我会转告他的！」

忧璨忙著跟企划人员讨论事情，今天就必须解决，小庆没机会转告秉裕的话。

晚上七点多，彩排顺利，一次就成功。工作人员上台去跟所有的模特儿商量了一下，有些模特儿露出不悦的神色，大部分人转眼看忧璨。忧璨考虑了一下，手扶著额头，然後点点头，对其他人微笑。

「最後一次！」工作人员高声喊。

还要来一次？小庆站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早上十点多开始，没有停歇排到现在，还要排一次？按耐著脾气，小庆又坐下，看一次彩排，许多模特儿脸上已明显透著疲惫，打起精神对著强光笑，忧璨却看不出来是否累了。

一天的彩排圆满结束，忧璨换了衣服出来找小庆，肇逸提醒忧璨看一下文件，陪他们到停车场上车。小庆看了下忧璨的侧脸。「秉裕说，他会煮晚饭，不回去吃要通知一声，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忧璨只是点头，刚才在台上的笑容不见踪影。小庆稍微注意时间，快九点，心里盘算了下，回去已经十点多，秉裕八成气炸了，往哪儿躲炸弹才好？不过自己要负一半责任，没及时告诉忧璨，何况忧璨不是故意迟归，自己也是证人。这样一想，小庆宽了心。

忧璨飙车回家，小庆享受著跑车奔驰的乐趣，一点也不担心忧璨开太快。原来，连忧璨这样红的模特儿，工作时也很辛苦，跟想像完全是两个世界。被人吼来骂去也要面带微笑走台步，大热天里要穿厚重的冬衣，肯定寒冬里要穿夏衣，还必须让人看起来觉得很高兴的样子，简直不是人做的工作！忧璨上车以後就没说半句话，到了秉裕住的大厦楼下停车，把小庆当空气，迳自开门下车。小庆跟紧了。忧璨不用钥匙，猛按铃。秉裕一开门，忧璨就笔直地走进秉裕怀中。

秉裕满脸笑容，抱个满怀。「饿了吧？」

小庆跨进门，讶异秉裕居然没生气。

秉裕拦腰拥著忧璨，带领忧璨到餐桌旁，递湿毛巾给忧璨擦手。「希望菜没冷掉！」

忧璨赖在秉裕双臂中，一会儿都不肯动。

秉裕看小庆一眼。「你饿了先吃！」

小庆眨眼。「忧璨今天排练一整天，没吃什麽东西，排练到九点才结束，很累了！」

「我知道！」秉裕对小庆微笑。「你饿了先吃，我吃饱了！」

小庆移步到餐桌旁，望著忧璨。秉裕那句『我知道』，含意很深。

「璨！」秉裕转眼看忧璨。「还是先去洗澡？我再把菜热一热！」

忧璨从秉裕的怀中站直了，也没回应，朝卧房走。小庆自动帮秉裕热菜，等忧璨一起吃，这也是礼貌，又把忧璨惹毛了，会更惨！忧璨洗澡出来，自动坐下开始吃饭。秉裕丢小庆跟忧璨吃饭，离开一会儿，转回来时，手里拿著相机。小庆楞了下，停筷。忧璨根本不理相机，自顾自吃他的。把你的这副嘴脸拍下来，寄给报章杂志，彻底毁了你的形象！」秉裕把相机对准忧璨，按下快门。

忧璨转脸，对著相机，忽然有了笑容。「走开！别打扰我吃饭！」

小庆呆看了下忧璨的笑脸，回头吃饭。忧璨让人摸不透，昨晚发狠，今天忽然又带他去看彩排，还没把他丢在旅馆里，顺便又载他回来秉裕这边，以为又会对他警告些什麽事，结果没有。秉裕放他们吃饭，自己去看电视。忧璨吃饱吃後，拍拍手就离开饭桌，撇了小庆一眼，小庆点头。

「我收、我洗！」

忧璨轻哼了声，转身去客厅。现在又像今天以前的忧璨了！洗好碗出来客厅，小庆见到忧璨坐在秉裕怀中，头靠著秉裕的肩睡著了。

秉裕抬眼，对小庆微笑。「彩排好玩吗？」

小庆摇头。「一点也不好玩，模特儿的压力挺大的！」

秉裕侧头。「璨不觉得压力大，不然也不会做这麽久！」

「是吗？」小庆轻声反问：「你问过他？」

秉裕顿了下，垂眼沉思。

小庆没再多话，拿手机打电话给文浩聊天，聊完之後，躺下去睡。睡下之後，小庆半夜转醒，他觉得奇怪，因为如果没什麽声音或刺眼的灯光，他通常一觉到天明。睁开眼看著天花板，看到天花板上有个人影，藉著外面些微的亮光投射在上面，小庆低眼看，忧璨站在落地窗前。小庆不敢动，动了忧璨会知道他醒了。稍微眯著眼，望著忧璨的背影。唉！忧璨好像有裸睡的习惯，半夜起来，也没披睡袍，虽然养眼，却挺伤身的！有著像忧璨那样的脸和身材，是什麽感觉？无论男人女人，好像只要长的出色，多少都会被普通人排斥，文浩就是那样，见到太出色的人，都会保持距离。改天找机会问秉裕，忧璨从小就是这样吗？个性有点极端呢！感觉到有人走近，小庆闭上双眼。

「璨？怎麽了？」

「下雨了！」

「下雨就不想睡了？」

「下雨才好睡呢！」忧璨低声笑。

「那还爬起来看雨？你半夜的兴致真好！」秉裕低喃著：「明天我要早起，你自己弄早餐！」

「嗯！」

「嗯了就要弄来吃，你的胃已经快完蛋了，保重一点！」秉裕又说。

「管到我的胃来了？」

「你要我不要管，我就不管！」

一阵沉默之後，忧璨的声音说：「去睡吧！你不是要早起？」

「嗯！…明天我们要出外景，找夕阳，如果天气好，我赶不回来煮饭！」

「担心什麽？我随便吃都可以饱！」忧璨低声笑。

秉裕迟疑了一阵子，算了！回房又睡了两个小时，四点多闹钟响，秉裕停了闹钟悄悄下床，璨还睡的沉，反正闹钟吵不醒他的！准备妥当，秉裕开门，犹豫了一会，退回门内，转身放下摄影器材，回到厨房，动手做三明治，留了字条才出门。下楼之後，秉裕点菸。反正自己就是命贱习惯了，没办法。昨晚的雨好像梦，天边这时已稍露曙光，看样子是晴朗无云的一天。祥彦载著瑶容来到大楼门口，秉裕挥手打招呼。祥彦学的很认真，看了很多摄影的书，有问题就问，昨天跟了一整天，吸收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