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小溪的另一侧是拉尔达森林,靠著小溪的滋养,拉尔达森林一年四季都维持著茂盛丰沛的绿意
。
「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你是怎麽跑出来的?」
斐拉著瑞贝卡在溪边的石头上坐下,他看著身旁一身小厮服装仍难掩秀丽之色的瑞贝卡。
「我当然是偷偷跑出来的罗,本来我是躲在一些杂货里头,跟著一起被运来的。」
她吐了吐舌头,想来这一趟的滋味并不好受。
原来是跟著军需补给品一起运来的,斐简直哭笑不得。
「可是後来我不小心睡著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驻扎在这里啦。所以我就偷了一件小厮的
衣服,混到你身边来啊,我才刚刚开始玩就被你抓到了。」
瑞贝卡的神情不但一点忏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露出了扼腕的表情。
「你喔...真不知道怎麽说你才好。战争不是儿戏,跑到战场上来对一个淑女来说是不适合的,你
知道吗?」
斐不得不版起脸来训她,这样胡闹。
「我知道啊,可是我是真的想要帮你的忙啊。」
瑞贝卡低下头,似乎很难过,寞落的语调让斐於心不忍。他伸出手勾住瑞贝卡的肩,轻轻的安抚她
。
「我知道你想要帮助我,可是战场真的不适合你,如果你真想帮我...。」
这时瑞贝卡忽然抬起头,脸上的喜悦溢於言表,哪里有半分伤心的模样。
「我可以留下来吗?」她兴奋地问著,简直让斐哭笑不得。
「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快点回去。」斐说完,瑞贝卡的神情瞬间暗了下来。
「不过...。」斐故意停顿了一下,让瑞贝卡又重燃希望。
「不过什麽?」她焦急地问著,发亮的蓝眸就像是找到宝一般。
「不过如果威廉爵士答应让你留在这里,那我就同意你留下来。」
「什麽?爸爸?」
哎呀,这下子不是肯定没希望了吗?瑞贝卡又叹了口气,这简直就比登天还难,看样子她今天就得
回家啦。
「不去试试怎麽知道呢,去吧。」
斐鼓励著她,瑞贝卡戏剧性的表情简直要让他笑出来,这个鬼灵精。
「那好吧。」瑞贝卡说著就站起身,一脸绝决的样子。
「反正都要去问,我现在就去自首吧。」晶亮的浅蓝眸看著斐。
「祝我好运吧。」说著,瑞贝卡伸出纤手抬到斐的眼前
斐对她笑了笑,拾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的吻了吻。
「祝你好运。」斐笑著,目送著瑞贝卡的背影离开。
瑞贝卡走了之後,斐独自一人坐在溪石上,享受著属於一个人的宁静。
今晚的星空彷如盛夏一般,点点的闪耀著惊人的色彩。
春天的晚风冰凉的沁入他的肺里,一瞬间的空白洗净了他整天烦心的脑袋。
他实在很想好好放松一下,连日来为了应付战事。他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战争才刚刚开打,
他可不想这麽快就倒下。
回头看了看营区,士兵们大多都早早的休息了。
斐沿著溪流的浅水处涉水而过,到了对面的拉尔达森林。斐曾经听父王说过拉尔达森林里有温泉,
正好有这样的机会,斐想要趁此一探究竟。
拉尔达森林里的树木不如多罗森林里的阴森高大,稀疏的散生著,但是在树林的遮掩下,原本在森
林外看得见的营区火光也完全被遮蔽了,林子里唯有月光。
藉著斐顺手带出来的油灯,他用油灯里的油燃起一根松枝,将油灯熄灭之後放在树下,斐就走入了
森林里的更深处。
随著越来越深入森林,斐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莫名的水蒸气就像雾一样从斐的眼前飘过,感觉上
就像是从地面冒上来的,温暖潮湿的雾气。
当眼前的水气越来越浓,斐犹豫著是不是该回去的时候,斐看见了一个天然的水池,淡绿色的水池
上飘著水气,整个水池雾蒙蒙的,空气中的温度异常温暖。
斐知道这应该就是他所寻找的温泉。
正当他想要蹲下身试探温泉的热度时,身後却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你似乎永远不知道什麽叫做害怕,是吗?」
一阵恶寒窜过斐的背脊。
心念电转,一时间,他竟没有办法动弹。
这个他永远也不想再听到的声音。
也是他誓言要打败的声音。
一咬牙,斐转过身。
一个黑影优雅的倚在树旁,迈著慵懒而危险的步伐,他走出树影。
月光下,彷若死神一般俊美的金发男子就是最最不该在此时出现的──都蓝。
宁愿不是你 51
「是你。」
一见到都蓝,斐的手马上摸向腰间的配剑位置。唰的一声,银亮的剑身出鞘,在月光下显得雪白锋
利。
斐无所畏惧的看著都蓝,剑尖微颤。
「除了我你还能期待谁?」
都蓝笑著,但是眼神中没有一点笑意。
「除了你以外谁都可以。」
明明没什麽好说的,斐就是忍不住要回嘴。
「......。」都蓝眯起眼。
斐长剑一翻。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
「你是我的奴隶,你怎麽会和我没时间和我废话?」
都蓝嘲讽地提醒斐。
这一句话激起了斐的怒气,一个跳跃,斐的长剑砍向都蓝。都蓝马上抽起腰间的黑柄配剑迎击。
当的一声,火星四溅,两个人就缠斗了起来。
森林里只剩下呼吸声和金属相撞击的声音。
一瞬间,两人手上的长剑已经不知交手过了几下。
「对你这种只会派人暗杀,自己躲在背後,没胆子的懦夫说任何话都是废话。」
斐不屑的说著,手里也没閒著,长剑一个转弯砍向都蓝的肩膀,都蓝微微侧身闪过,长剑不守反攻
,逼得斐不得不回架长剑,护住胸口。
「你说什麽?刺杀?」都蓝的眉心微皱,斐到底在说什麽?
斐退了一步,一个侧身,趁著都蓝往前收势不及,一剑削向都蓝握著长剑的手,都蓝不得已松手,
长剑锵然落地。
斐趁机再度刺向都蓝,都蓝想也不想,旋身躲过,一个弯身又拾起了长剑。斐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
剑,划破了都蓝的上衣。
都蓝跳开闪躲,斐也藉机转过身,两人再度面对面。
「你不用装傻,明明是你派人来刺杀我的不是吗?」
斐一个刺击,都蓝长剑拦腰砍去,又是一阵缠斗,月光下只看到两人在水气中打斗的朦胧身影,不
断变换著位置,长剑在雾气中交织成光影。
锵的一声,斐又是一剑,都蓝挡下斐一剑之後,斐趁胜追击再补一剑,想不到都蓝竟然抛去手中长
剑──从侧面硬生生的握住了斐刺向他的长剑。
「我没有派任何人去刺杀你。」
鲜血沿著斐长剑的剑缘一滴一滴地落在草地上,混著温暖的水气,空气中很快的就散满了鲜血的味
道。
月光下,这样的情景实在很诡异。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动。这一下粹然突起,斐竟然全然不能反应,就这样楞在哪里,金眸里满
是不可置信,握著长剑的手一动也不动。
都蓝对手上的伤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深蓝色眸子眼中彷佛酝酿了更深沉的怒火。
抽去斐手中的长剑抛向身後,长剑被抛在半空中,银白色的剑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光,流星般直线
坠入水池中。
斐就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一般,转身就跑。
斐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这样害怕,在都蓝握住长剑的那一刻,斐其实可以抽出长剑,废了都蓝的手
。
可是他竟然一动也不能动。
都蓝眼中的嗜血,还有一抹他不能理解的执著与怒意让他害怕。
斐不止千百次的在心里想著,再度见到他的时候要怎麽向他讨回公道,但现在,他却忍不住想逃。
他只能逃,直觉告诉他,他必须跑。
现在的斐根本不能顾及究竟是什麽方向,树枝划过他的脸颊、身上。
忽然斐绊到树枝,脚下一个踉跄,瞬间就被追上的都蓝扑倒在草地上。
都蓝从背面压住斐,双手将斐的手钉住。
「放开我。」斐挣扎著,这个野蛮人到底又想干嘛。
「她是谁?」
都蓝的音调里有著不容错辨的怒意。可是他的问题却让挣扎中的斐完全听不懂,他挣扎著转动头颈
,搜寻著任何有可能成为武器的东西。
「回答我!」
都蓝就像是濒临爆发的边缘,怒意无可抑制的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的呼吸吐在斐的後颈上,近
得让斐难以忍受。
「我偏不。」
斐咬牙切齿的说著,虽然斐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概念都蓝到底在问什麽,可是出於对都蓝的痛恨,他
毫不迟疑的这样回答。
反正不管敌人问什麽,他都不能回答。
如果能顺带气死都蓝─那是最好的。
果然,都蓝气极反笑。
「是吗?那我们只好试试看别的方法。」
他的唇几乎贴在斐的耳朵边,低声的说著。
意味深长的语调让斐背脊一阵发凉,虽然他看不见都蓝此刻的表情,但斐可感觉出来,都蓝的声音
里隐藏的愤怒甚至比刚才更盛。
「你想干嘛。」
斐惊觉到都蓝将手伸进他的背後,抚上他的脊椎,扭身想逃。
「你说呢?」
都蓝不怀好意的说著,从背後撕裂了斐的上衣。
冰凉的夜风让斐的背感觉到一阵凉意,都蓝的这个动作勾起了他恶劣的回忆。
果然,都蓝的唇就这样印上斐的背部,轻舔咬舐,那种麻痒的感觉让斐低咒了一声。
忽然间,斐瞄见了掉落在头顶上方的一根断裂的树枝,他伸出手抓住树枝,猛力一扯,用断裂的部
分毫不犹豫地刺向都蓝。
这一下刺中了都蓝的肩膀,他吃痛双手一松,斐趁机爬了起来。
可是当他挣扎著想要站稳,都蓝却也站直了身子。
他看起来,就像是月光下的恶魔,左手掌心的鲜血不止,树枝插在都蓝的左肩上,金色的发丝上不
知何时染上了血迹,俊美得过於苍白的脸在月光下就像是森林深处跑出来的魍魉,深蓝色的眼眸中
酝酿著一场风暴。
而斐此刻就像是双脚被诅咒一般,看著都蓝的接近,只能一步一步的倒退。
最後,斐的背脊撞到了一棵树干,他转身想逃却让都蓝先一步抓住。
他被圈在都蓝的手臂里,想也不想的,斐抓起依旧刺在都蓝肩膀上的树枝用力的拔出来。
都蓝咒了一声,鲜血缓缓的顺著都蓝的肩膀流下,可是他却没有再松手让斐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都蓝用手圈住斐,将他紧压在树干上。
低下头,都蓝吻上斐的脖子,他近乎粗暴的啃舐著他,从锁骨开始,在肩膀和颈项间游移。滑腻的
唇就像是丝缎般,但是却比丝缎更炙烈,像火一般烧过斐。
「放...手...。」
斐喘著气,都蓝的手肆无忌惮的向下探索,双唇占有的在他的耳朵旁边吹著热气,等到斐挣扎著想
要躲开,都蓝却一口衔住了斐的耳朵,肆意的蹂躏著,辗转吸吮。
不知不觉间,都蓝解开了斐的长裤。
斐用手试图推开都蓝的胸膛,血迹沾湿了斐的手掌,却没有办法推动都蓝。斐只能用双手护住自己
,拒绝让都蓝继续在他的身体上造成破坏。
都蓝看穿了斐的意图,将手伸入斐已经解开的长裤里,让斐禁不住一阵惊慌。
「你...竟然又...唔...。」
都蓝的挑逗让斐不自禁的低吟,当他惊觉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都蓝的眼眸转成了深紫色,他好想念斐的声音,他渴望听到他的名字。
他要他失去控制。
都蓝渴望斐的渴望,他一方面无可抑制的想要他,一方面却又想要摧毁他。
「我要你...全部...。」
都蓝呢喃著,声音传入斐的耳朵里,还没有到达斐的脑神经,就被潮水般的欲望搅和得烟消云散。
斐什麽也听不进去,他只知道自己身不由己的达到了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都蓝就像是没有满足似的一次又一次的要著斐,冲刷著欲望的身体不能克制的想要征服眼前这个人
。
他要完全的占有,用剥夺的方式他也毫不在乎。
用这样的方法,是不是可以完全粉碎他所有真实的坚强与虚假的自尊。
然後,他就可以拥有他─完完全全的拥有他。
他要紧紧的抓住他。
然後呢?都蓝也不知道。
宁愿不是你 52
斐是被异常的触感吵醒的。
当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泡在温泉里,身上的衣服被搁在一旁,更诡异的是他──被都蓝
抱著。
第一个直觉就是躲开,可惜的是早已发现他醒来的都蓝缩紧了手臂,让斐一动也不能动,多馀的动
作只是惹来了都蓝的低吼。
「别动!」
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谁理你!
继续试图挣脱都蓝的箝制。
一个大幅度的扭动引来了都蓝的惊喘。
「......你再乱动就不要怪我再来一次。」
热气呼在斐的耳边,近乎贴著,让他一阵燥热脸红。
明显感觉到都蓝的欲望就威胁著抵在身後,斐整个人瞬间急速冷冻,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忽然之间,两个人像掉了舌头似的,一阵尴尬的沉默。
「咳...嗯??」
都蓝皱著眉轻抚上斐左臂上刚刚痊愈的伤疤,照这个大小来看,受的伤肯定不轻。
「这个...怎麽来的?」
「托你的福。」
斐没好气的说著,对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没什麽兴趣。
「我?」都蓝不置可否的反问。
斐不语,都蓝将斐转过身面对著他。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斐定定的望进都蓝夜空般的蓝眼眸,那之中的情绪是这麽清澈。
可是,这个人却是个货真价实的魔鬼。
「一个月前,你派人来刺杀我,你不会这麽健忘吧。」
「你说...你被刺杀?」都蓝握紧斐的手臂。
「明明就是你指使的不是吗?」斐哼了一声,到现在他还想要狡辩。
「我说过,不是我。」
都蓝皱著眉,到底是谁有这麽大的胆子,竟然擅自作主。
「不是你还会是谁。」斐显然并不相信都蓝说的话。
都蓝沉吟著。
「袭击你的人呢?」
「死了,但是我很确定他是马札尔人。」
「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会查清楚。」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我不需要你的相信。我们本来就是敌人。」
都蓝的话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他们本来就是处於对立的状态,就算他真的派人来刺杀他又如何?
对付敌人本来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都蓝又何须向他解释呢?
斐不禁有点失笑了。
就算是现在,都蓝也拥有太多杀死他的机会。
那麽又是为什麽,当斐听到杀手吐露出都蓝的名字时,曾感觉到一阵确实的晕眩?
闷在胸口的那股寒意又是从何而来?
「为什麽你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斐最疑惑的问题,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有多高?
竟然一人独闯奥罗根军营。
「我来取回属於我的东西。」
都蓝说著,手指梳过斐的发丝。
已经转回身的斐看不到都蓝眼中的占有,他以为都蓝要的是御风。
「它已经是我的了,我不会让它和你走。」斐脱口而出。
「它?」
都蓝眯起眼,这才会意到斐指的是御风,他不想指正他。
「我不会要回它,是它自己愿意跟你走的。如果它不愿意,你是绝对没有办法带走它。」
都蓝的口吻平淡,凝视著斐的背部线条。
然而他的说法却让斐感觉到不思议,这像是这个恶魔会说的话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个女孩是谁?」
虽然都蓝的声音很轻,斐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都蓝声音中的紧绷,这个问题对都蓝好像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