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中充满了他甜蜜的声音。当他的身体贴近他的身体他所得到的是一种梦寐以
求的满足感。他吻着他的唇,得到了他唇的温度;他舔他的每一寸肌肤,得到了他肢
体的所有。在所有的甜蜜中,他又无可抑制的开始恐惧,他害怕失去他,害怕这一切
会成为假想。所以他用咬得,他要在他身上留下他属于他烙印。
“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
在他完全贯穿顾涛身体的那一瞬间,他听到顾涛在呻吟中好像这样说道。
“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顾涛喘息着这样说,“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顾涛的话语的魔力,他觉得他和顾涛之间已经不存在任何的间隙了。时
间的,空间的,肢体的,精神的。他认为他已经得到了他,而他也完全属于了他。他
也认为这些也同样是顾涛的想法和希望。
只是在之后他才知道,这些的确是顾涛的希望。只是这个希望的结果和目的跟他所想
的相差太大了,以至于这一生他都无法接受。
“过了明天,”顾涛躺在沈默的怀里细声地说,“我就要回去了呢。”
沈默愣了一下,想起乐团的演出是到明天就要结束了。顾涛也要离开了。想到这里,
沈默搂着怀里的人的手不禁又加重了力道。
“会痛诶。”顾涛不适扭了扭身子。“不过话说回来,”他仿佛不经意的说着,“你
的案子怎么样了?我好像一点忙都没有帮呢。”
听到顾涛的问话,沈默呆了一下,沉默了起来。
“怎么?”顾涛疑惑的看着他,忽然有恍然大悟似的说道,“随便问得啦。我知道你
们有纪律不能说得。”
“不是。”沈默抓过他的手,轻声解释道。事到如今他怎么还会怀疑他呢?他和他之
间已经没有任何的间隙了呀。
“我只是不想你卷入这样的事情里面。”沈默低下头轻轻的亲吻着顾涛的额头。
顾涛的神色严峻了起来。“难道我们乐团真的有嫌疑人?”
沈默顿了顿,松开抱着顾涛的手,从床上爬了起来。“我想你还是有些事情可以帮我
的。”
沈默拾起地上的上衣,从口袋里掏出那天沈局长交给他的cd。
“有CD机的吧?”沈默问顾涛。
顾涛点点头。带着疑惑的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台银色的CD机。
“帮我听听这是什么吧?”沈默把碟片放进CD机里,亲自替顾涛戴上了耳机。
顾涛听着从耳塞里传出的音乐,仅仅是几秒钟他就报出了曲名。
“这是利姆斯基的《野蜂飞舞》嘛。”顾涛笑着说,“和我们的乐团是同一个名字呢
。”
“你确定?”不是怀疑顾涛的专业性,他只是纯粹的想更确定一点。
“当然。”顾涛肯定的点点头,“当年纪云先生就是凭这一曲成名的。陈晨也是因为
这首曲子才在乐坛站稳脚跟的呢。”
“陈晨?”
“是啊。”顾涛天真地笑着,“你是从那弄到这张CD的?你不是不喜欢古典音乐的
吗?”
“这是魏彦留给警方的遗物。”沈默沉思地说道,“就是那个死者。”
“那个死在音乐厅里的人?”顾涛的表情呆住了。
“你是说,陈晨?……”他好像突然意识到这个证据的含义。
沈默点点头。“我也不想瞒你什么,”他说,“可是我怕你会有危险。”
顾涛摇摇头挣扎地从床上爬下来,“那个孩子才十九岁,”他抓住沈默的手,“怎么
可能会是凶手?”
沈默无奈的搂住顾涛的肩头。“这只是推理而已,”他说,“相信我。警方是不会冤
枉好人的。”
顾涛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虽然沈默知道顾涛可能受到了打击,但是得到了重要的线
索他不能不马上会局里一趟。
沈默迅速的穿起衣服。然后他轻轻的把顾涛抱进怀里。“我必须回局里一趟。”他把
唇埋在顾涛的头发中低声说道。“这些情况必须马上汇报。”
顾涛看着沈默乖巧的点点头。“你去吧。我不会有问题的。”
沈默笑了笑。也没有空多说,从CD机里取出了碟片他就转身走向了门外。“我会给
你打电话的。”沈默临走的时候对送他到门口的顾涛说。
“嗯。”顾涛含着笑,一直目送了沈默走进电梯。看着电梯的数字一直往下降到一,
顾涛仍旧是没有把门关上。
“出来吧。辉。”顾涛的笑容从脸上慢慢敛去。他把头转向房门突然说。“你这种偷
偷摸摸的习惯也要改一改了。”
从上次同样的角落,辉一脸铁青地走到了顾涛的后面。
也不回头,顾涛只是冷笑了一声走进了房间。“你那么喜欢躲在角落里偷看吗?”顾
涛对跟着进来的杨辉嘲讽道。
杨辉的脸从刚才开始就是一直青青的。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没大没小的找地方坐下来
,却是板着脸很严肃的站着。
“怎么了?”没有得到往常的激烈反应,顾涛奇怪的回头看着他这位大脾气的小朋友
。
“你和他上床了?”没头没脑的杨辉冷冷得问了一句。
顾涛呆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就回过神来。
“和你有关系?”面对杨辉的指责顾涛燃起了一种火气。尽管这种火气的出发点是因
为他自身引发的罪恶感和自责。
可是杨辉的单细胞是不会体会到这一点的。顾涛冷言冷语的撇清关系让他有了受到伤
害和欺骗的感觉。他感觉到了疼痛。所以他很快的掉转头,向房门口走去。
顾涛却在他前面一步关上了门。
“对不起。”顾涛看到了杨辉受伤害的表情,在满足感中他的莫名的火气也莫名的消
退了。
他用力的用手掐了掐脖子上的骨头,又恢复到了原来那种不可一世的笑容。
“我说错话了。”他道歉的声音很真诚,但在听在杨辉此时的耳朵里却有一种被愚弄
的错觉。
“你哪里说错了。”杨辉也冷气了口气,“本来和我就没有什么关系。”
顾涛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伤到杨辉了。他确实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可是这也是无可
奈何的。
“我爱你。”他只能这么说,虽然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处。
“不要再骗我……”杨辉虚脱般的倒在了一旁的沙发椅上,“你每天都说。每次都骗
我,却每次都和不同的人上床……”
杨辉是真得很苦恼。他完全掌握不了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男人。他到底想做些什
么。
顾涛蹲了下来,半跪在杨辉的腿边。
“要相信我。”他苦笑着,“不论我做什么,我爱的都是你。”
杨辉不屑的把头撇到另一边,嘲讽地说:“你是人称‘变色九命猫’的高级杀手呀。
什么时候真什么时候假,不都在你一念之间?”
顾涛觉得无可奈何。他不得不承认他平时做事的方法真的是很过分,很多人因此而恨
他露骨。他不在乎,这是他的行事方针,但他不希望杨辉误会他。
“这只是工作。”他说。
“工作?”杨辉猛烈的反弹起来,“你的工作需要道陪人上床的吗?纪先生有给你派
这种工作吗?”
“虽然这有些不好。”顾涛冷静地说道,“但是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的确,用这种方法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完全取得了沈默的信任。而且得到了极其有用的
情报。尽管他知道这种方法在日后真想揭穿绝对会伤到沈默,但是他没有多余的时间
慢慢地去调查,他们逗留的时间并不长。
他想,他唯一能补偿的就是不让这个真像浮出水面。他会找到让他一辈子怀念这段感
情的结束方法的。
“我们的时间不多。”他对杨辉解释,“这也是为了纪先生好。”
这种说法其实是顾涛对杨辉的一种战术。他知道杨辉对纪云有着像对父亲一样的心情
,只要是为了那个类似于他父亲的人,他所作的一切事情都可以合理化,都可以正义
化。
对于爱情,耍一些手段也是必要的。这是顾涛的爱情观。
事实上这也起到了很强的作用。在听到“这也是为了纪先生好”的时候,杨辉挥舞的
爪子立刻收敛了回去。
就像是咒文一样。顾涛在心里苦笑着。
“你应该有罪恶感的。”杨辉低声说。他为顾涛难过。有时候他也明白,这么做并不
是顾涛所愿意的,只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的本能使然。
顾涛的反应只能是无谓的笑笑。他的罪恶感已经膨胀到了习惯了的地步了。
“魏彦得到的证据应该都在陈晨那里。”顾涛趁机切入要点。
“陈晨?我早就说他有问题了吧。”杨辉皱眉说着。
看到顾涛一脸肯定的神色他恍然大悟,“其实你早就怀疑了,对吧?”所以他才会在
自己急着告诉他的情况下不慌不忙了。
“嗯。”顾涛一点都不谦虚地点着头,“那时只是猜测。”
“我们必须快点去找他。”他一边套上外套一边说,“要赶在警方之前。”
“我去就行了。”杨辉突然说。
顾涛奇怪的看着他。
杨辉的眼睛向凌乱的床铺瞥了一瞥,然后说道:“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不理会顾涛一脸呆愣的表情,杨辉甩上门匆忙的离开了。
顾涛看着床铺在门后苦笑着。这就是他体贴的方式吗?呵。他宁愿他更激烈一点。
顾涛无奈的摇摇头。他拿起床上银色的CD机,从背面的电池盒里取出两颗红铜色的
弹头。他不放心杨辉一个人去。因为陈晨并不是向大家所见的外表那样柔弱的孩子。
那个总是像女孩子一样爱打扮的男孩也是在业界被称为“飞舞的蜜蜂”的毒黄蜂啊。
沈默回到局里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专案组的人都没有走,大家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证据不足,但是所有推理的最后目标都指向了陈晨。
“还是先把陈晨请回来吧。”沈局长最后说,“时间已经不多了。”
逮捕陈晨有两个动机,一是暗杀的嫌疑,一是保护。陈晨也很有可能是魏彦留下的线
,是保存了魏彦搜集的纪云的证据的人。既然警方想得到,纪云的人也不可能想不到
。
可是当警方出动想要逮捕陈晨时,陈晨已经不知去向了。连带一起失踪的还有那个顾
涛的小朋友,杨辉。
当沈默和其他的同事一同向乐团里的人做笔录时,他理所当然的见到了顾涛。顾涛显
得茫然而且焦急。茫然,让沈默心痛;焦急,又让沈默极其的火大。不知何时起,他
对顾涛的占有欲已经到达了如此强烈的地步。他甚至不愿意看到顾涛为自己以外的人
担忧。
但是,完全的占有这回事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的。沈默已经是个大人了。他明
白这个道理。
沈默不仅是个大人,而且也是个有将近七年工作经验的专业警察。所以他对案情也会
有自己独到的地方,这已经日积月累成了一种直觉。他直觉陈晨并不是杀死魏彦的人
。
“陈晨没有机会。”在傍晚的会议中他这样说过。
陈晨是小提琴手。整个演出过程中他的双手都没有离开过琴。纵使德林格体积很小可
以藏在小提琴盒里,可是总不会是适合藏在小提琴里的吧。
他们在整个侦破过程中,一直都围绕着嫌疑人和CD的内容打转,却忽视到底杀手是
怎样杀死死者的问题。这也和一开始就把案件定义为意外有关。
但是,在陈晨失踪,大家突然失去了着力点的时候。沈默突然想到了杀手到底是怎么
做到的这个问题。
“我想看看当时的录像。”散会后,沈默对老局长要求道。
于是,父子俩一起在家里看起了当天的录像。
那天的演出,沈默是在场的。可是当时他的注意力全在周围的人群上。如今,再在屏
幕上看到顾涛指挥的背影,让他这个对古典很头痛的人有了真是太帅了的想法。
“老爹,你有没有记得一些特种枪支?”演出的录像结束后,沈默突然问道。“像是
布雷顿手杖枪或是打火机枪之类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沈局长奇怪道。
“没。”沈默只顾自己沉思着。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
沈局长没有感觉出儿子的思绪。关于特种枪支他知道的不多,因为那一类枪大多都是
民用的,没有配备在警力或者是军队中。
而沈默却有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是看到顾涛的指挥棒而产生的。如果说,有现在市
面上可以看到的那一类奇怪的枪支,那么指挥棒枪的出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因为,
他所知道的纪云,不仅仅是一个毒贩子,而且是东南亚一带极有名气的军火商。
但是,手持指挥棒的人是顾涛。所以,这种想法又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傍晚的会议让他看到了所有团员的详细资料。顾涛和纪云的要好程度出现在了他的意
料之外。因为三年前的事故,他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内,时常会很容易的把所有和纪
云有关系的人都联想成罪犯。这次也没有逃出这个习惯。
“不是每个认识纪云的人都是罪犯。”曾有同事这样的劝过他。
现在他决定以这个来安慰自己。
可是,不安还是在心里不断扩大。顾涛突然的亲密,顾涛和杨辉之间的关系,陈晨对
顾涛的感情,这些突然浮了上来成了新的疑点。
难道爱情真的不能成为绝对信任的基础吗?
为了得到反命题的证明。沈默第二天清晨就去找了顾涛。可是,令他心乱的是,顾涛
竟然不在。
晚上还有最后一场演出,而本来应该在排练的顾涛竟然不在。
“我们都很担心。”团长一脸担忧的告诉沈默,“对于排练来说他看得和正式演出一
样重要,是从来都不会缺席的。可是今天早上却看不见他人。”
“陈晨和杨辉已经失踪一天了。现在顾涛也不见了,真是让人不安啊。”
沈默的不安比乐团里的人更严重。他不想把顾涛列入嫌疑人之内去考虑,可是顾涛却
在这个时间不见了踪影。
这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他告诉自己。
话是这么说,可是等到沈默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撬开了顾涛的房间门了。
我是可以证明他无关的。他有种无力感。他的房间里什么都不会有。沈默以这样的心
情作为底线,开始了实际上为犯罪侦查的行为。他不断的自嘲着。
但是,事实上证明他是来对了的。他在房间的地毯上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