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宫女退下去。
「...」他已经开始起疑了,他之前的五个月,肚子在大,也就那样而已,为什麽这个月肚子开始急速扩大,他觉得里面似乎有什麽隐情。而且有时会感到阵痛。
含和看那碗药,决定偷偷从後院子的密道走出去,那个密道,是他在冷宫中发现的,可以通到很多地方。
他拿著那碗药,到太式的西苑那里,决定让太式看看这到底是什麽药。
他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太式的房间,他现在是在太式房间前面的篓空架高走廊下面,因为太式喜欢种植药草,而选这里,这里的地势稍微温湿一点,为了以防地基腐烂,所以皆用樟木盖成,然後将整个房子垫高,让房子多一层保护。
而多年未管理的走廊、房子的下面长满花草,可以遮蔽住含和不被发现。
喀喀喀──
转角有两个脚步声,含和躲到更里面一点,他抬头,刚好看到玄泽崭,还有太式,两个人似乎在吵什麽。
───「王上!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太式难得怒道。
「...他生产的时间会错过太天门开启的时间」
「就这个原因!?王上!你疯了吗!?你这样让孩子提早成熟产出对含和公子的身体会适莫大的伤害的!」
「...」
「你...你...你知道吗!你这样会让胎儿过快成熟!他要是好命就顶多在床上躺个两三个月,要是不好,他会送命的!不过死了到好,跟胯骨碎裂来比真的是好太多了!」太式怒道。
「...」
「王上,你...你难道还没有想通吗?」太式道,「你...气死我了!」太式愤怒的用力把手上的东西一掷───砰的,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
「太式,那是你新出炉的药」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太式像是死了人一样惨叫,「我的太极云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太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碎掉的东西捧在手上,说有多伤心就有多伤心,「呜呜───」
「行了」玄泽崭没耐心道,「含和近这几天就会生产了,你记得随时待命就好了。」
便扔下可怜的太式继续大哭。
.....是吗...
含和慢慢的走回花园,心里全是刚刚那两个人的对话。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爱他...
含和直觉把手伸到眼帘下。
没有泪...?
可是他觉得他在哭阿。
为什麽没有眼泪?
含和坐在床上,眺望著窗外,昏昏沉沉地想到。
───对了...他的眼泪...通通都往肚子里流了...
下来的这几天,含和没有再过问药的事情,送来一碗是一碗,把它当作水一样,喝下去。
他现在是个没有感觉的木偶。
呆呆的,呆呆的。
呆呆的望著窗外。
玄泽崭没有来又如何?
他的未来又如何?
他的爱情又是如何?
他怎麽知道呢....
连喝七天。
七天的傍晚子时开始一波波阵痛。
含和咬著下唇,痛苦的缩著身子,好痛...好痛...「唔唔...」
他连叫人的力气都没有,刚好玄泽崭轻轻的走过来看他时,发现他的异状,「含和?」
「唔唔...」
「快叫太式过来───」他扭头对门外吼道,「含和?含和?」
「好痛...我好痛...」
玄泽崭摸著他汗湿的身体,抱紧他。
「我好痛...」含和抓著他的衣襟,泪著眼睛,涣散的看著玄泽崭,「我这里好痛...」
胸口痛?是药的副作用?玄泽崭紧张的把手压在他的胸口上心道。
「不要不...」爱我....他最後的两个自含在嘴里,对玄泽崭道。
「我来了我来了,你们别拉我行不行阿?」太式边推开门边道,「我看看,羊水还没破,我刚刚已经差几个我的小药童去烧水准备东西啦,王上负责安抚他就行了」
「恩」玄泽崭手掐住含和的身子,他害怕,他忽然好害怕含和会出事情!你生下孩子後...我们重新吧...我会好好待你....他心默念道。
「唔唔───」
「羊水破了!阵痛的时间变短了!」一个绑包包头的小童道。
「快点帮他擦汗阿!蠢阿!」太式对几个小童叫道,他本身也在流汗,他双手贴在含和的肉穴上,向里面挤压著。
「唔唔───」含和开始惨叫,好痛!好痛!
「产道要开了!你们给我候著点!快点给我拿油过来!」
「油要做什麽?」玄泽崭道。
「帮他扩充产到阿!!你不知道胎儿有点大了吗!!」现在的太式像是站在狂风暴雨的可怜人,处於崩溃抓狂的状态,他现在连天皇老子都照骂!
「痛───」
「快点!让他的脚抬高!」太式抓狂的吼道。
两个小童一前一後跳到床上,一左一右把含和的腿抬高抓好,让太式逼迫含和的小穴,让产道快一点扩开。
「咿咿咿───」
「快了!」孩子已经到胯骨了!太式满头大汗的继续逼迫小穴张开。
孩子一直没有进展,倒是含和惨叫一声後,一股血冲出来。
「────血崩─────!!你们马上给我去拿药!给我让他吃下去!!」太式吼道,「含和,你放松!」
含和昏迷中,听见太式的话,放松...好...放松...
太式发现血没有在喷出来後,立刻拿铁剪,把小穴四周剪开一点点,「撑著!我手伸进去,把孩子拉出来!」太式手伸去时,含和痛的挣扎身体,不停痛苦的哭嚎,「别让他受伤!你们这群蠢材!!」
「摸到了!!」他摸到胎儿的小手了!他慢慢的摸索到两条手臂後,慢慢的拉著两条小手臂,向下拉───
很快的,太式将孩子引导出来,胎儿的小手已经通过含和的穴口了,他的穴口挂著胎儿的小手儿,胎儿挣扎著要出来,太式用手扯开含和的肉穴。
看到含和抽续挣扎的样子,他知道很痛!他很痛!当他看到胎儿小小的手时,他快要哭了。
含和....
「出来啦!!」
玄泽崭也看到了。
一个小小的肉团出来了,挂在含和的穴口上。
太式把孩子慢慢拉出来,交给小童「帮他洗洗,他浑身是血」
那是...含和的血吗?含和的脸色惨白,他道「含和?」
「你别吵他了,他睡了」太式道,他从他体内托出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他发现玄泽崭在看他手中的东西,「这个是胎衣,不拖出来不行」
「谢谢...」
「行了,我好累」太式满身血跟汗的,疲累的帮含和整理好,坐到一边去喝一口茶,「这是我一生中最为精采的接生」
「...」
小童把洗好的娃娃带来,娃娃已经用绸巾包好了,小童把娃娃放到含和的身上。
太式看著小童帮含和更衣、换床道「皋藤,你看看他有没有分泌奶水」
皋藤道「没有」
「...」他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太早生了,身体还没有分泌奶水,这个孩子恐怕无法吃含和的奶水了,王上去找个奶娘吧。」
「恩...」
40.脱逃上
「....」
「娘娘,这是新鲜的水果。」
「放著吧」含和不耐烦的甩手,「你下去,不要进来吵我。」
宫女慌乱的点头,立即把人撤的一乾二净,留下空间给含和。
含和见人走了才站起来走向软椅,把身子靠在软椅上,心里全是烦恼。
为什麽啻没有带孩子走?
出事了吗?
为什麽没有找我?
是不是玄泽崭找他的麻烦?
还是说他背叛了我...?
他想著想著,一个抽痛,把他拉回现实。
他的下腹隐隐作痛著,他捂住已经平坦的肚子,在这不知道几天还是几个月前...在这里...还有一个娃娃。
他费尽千辛万苦怀著的娃娃...
虽然在一连串打击下;痛苦之下拥有的,那依旧是他的娃娃,不是吗?
心里全是娃娃。
好想看看娃娃...
含和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他的身体极度需要睡眠。
含和本来还想在撑一会的,不过眼帘挣扎没一会,便闭上了。
沉沉入睡。
※※※f※※r※※e※※e※※※
「娘娘还没吃饭,王上....」
「还没吃?」玄泽崭放下书卷,向奶娘打个响指。
奶娘立刻把抱在手中的娃娃恭敬的呈上去。
接过奶娘抱著的娃娃,对娃娃道「跟本王去看看你娘在做什麽名堂」
娃娃喀喀笑,似乎很喜欢玄泽崭这样把他举高高的。
玄泽崭把他举高几次後,「行了行了,在不去就不用去了。」
便抱著宝宝跟几个捧著午膳的随侍宫女,一道去花冷宫。
玄泽崭一来,便看到含和坐卧在软椅榻上,他把娃娃小心的放在一个随侍带来的娃娃床里,示意要那个随势把娃娃床放到主床边。
「你们也都下去吧。」
他把含和从软榻椅上捞起来,小心的放在大床上,可能是惊动到他了,他嘤咛的睁开眼睛。
「...」含和垂下头,回避玄泽崭的视线。
「听说,你没有吃什麽东西,这样,不会饿吗?」玄泽崭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道。
「...不饿」含和点头以表示施礼,他下腹痛的不行,到现在快要两个月了,脸色还是那麽苍白。
比起前一个月实在是好太多了,他前一个月可是每天睡在床里度日子的。
「吃一点吧?」玄泽崭用手捻一个花饼,喂到他嘴边。
「...恩,不用了...」含和摇头,「还不想吃」含和看著床边的娃娃床道。
感受到他的视线,玄泽崭把娃娃从娃娃床抱起来,放到他怀里,「你抱抱他」
含和接过软软的身子,心里一阵柔软,这是他怀下生下的宝宝啊!他吻宝宝的额头。
到玄泽崭走的期间,含合的目光都是追著宝宝走的,完全没理他说什麽、做什麽。
现在他可以下床活动了,本来涨痛的小腹在玄泽崭按摩之下已经退去大部分的痛了;穴儿也好多了,就是心情一直好不起来。
扣扣。
咦咦?莫非....含和心一跳,忙著打开窗户,真的是啻!「啻!」
「嘘嘘嘘!那麽大声,不怕我被抓走阿?」
啻攀进来,手里不像往常带著一个篮子,这次他居然背著...娃娃!!
「你你你怎麽背著娃娃!?」娃娃刚刚不是才给玄泽崭带走吗!?怎麽出现在他手上!?
「带他逃跑阿」啻轻松道。
「那你怎麽回来了?」他以为他...丢下他...
「接你阿」
「接我...?」为什麽要回来接我?
「傻含和」啻揉揉他的头,「我知道你是想要走的,看你这样犹豫不决,我决定帮你一把,直接带你走罗!」
「...」含和扑到啻的怀里,眼泪沾湿他的衣襟,「谢谢...」
「行了行了,你拿著这个」
他接过啻递过来的一块石头,「这是什麽?」
「寒石,可以隐藏,不过效力很弱,所以只能支撑到出皇宫为止,你快点拿著,跟我一道出宫」
「好」
41.
正当两个人出宫时,宫里刚好一阵兵荒马乱、天昏地暗。
「天阿天阿!你还不快点去找娘娘!」一个跟在玄泽崭身边服侍的大太监连拂尘都甩在一边去了,一脸著急的神色吩咐吓人快去找含和。
「没有!大总管!没有看到娘娘阿!」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回来道。
「可真是要咱家的命哪!这要怎麽跟王上交代阿!?」
「交代什麽?」
一帮太监有如听到阎王的催魂铃一般,尖叫的尖叫,还不忘逃跑。
刚刚一堆人众的地方鸟兽散,就剩个可怜的掌事大公公在那里听命去。
他衰阿!怎麽就他一个人来受罪阿?!大公公心里道。
「本王在问你,交代什麽?」玄泽崭眯著眼睛,口气稍为变得锐利一点,立刻让大公公给招了。
「呃...王...王上...娘娘他....不见了」呜....他的明天阿,他的明天在哪里阿.........明天看不到,至少要看到夕阳吧......他欲哭无泪的心道。
「你说什麽!?」玄泽崭暴怒吼的大公公几乎去了半条命去,「还不快找!」
「找啦...可找不到...」大公公愁著脸道,要是找著了,还由得王上你说吗....
「...滚下去!!」玄泽崭看他那样多少也知道他们一定是找不到的,当机立断的要他们退下去。
公公乖乖的滚下去了,就剩王上一人,玄泽崭愤怒的看著墙角,「隐卫!」只能动用影卫了!
墙角出现几个黑衣人。
「快去找他!」
黑衣人一致的点头,冲向窗外去寻含和。
「可恶!」玄泽崭握拳,用力往桌上一敲,愤怒不已。
他居然丢下了孩子、丢下了他、丢下了他对他的好!
等等...孩子...?
「传刘氏!」s
他越想越不对,依他刚刚看他对孩子的眷恋表情....莫非....
「草民...王上....」刘氏也吓的哆唢,这下死了,他怎麽就那麽倒楣?在王上震怒的时候丢了小王子!?
刘氏是娃娃的奶娘。
很快的刘氏便过来了,玄泽崭分明的看他手上没有娃娃的踪迹!
「孩子呢!?」玄泽崭几乎背气过去,连孩子都丢了!?这叫他颜面何存?!孩子果然被他带走了是吗!?
「王上...孩子...孩子在刚刚...刚刚不见了...」刘氏惧怕道。
「下去!通通给我下去!」
他只盼,隐卫快点把他们找回来....
42.
果然不出玄泽崭所料,一个大病刚愈、一个带著满两个月的婴儿,再怎麽厉害,也不可能走的很远。
含和警戒的看著几个隐卫。
「...拿下」一个似乎是队长的人对其他隐卫道。
隐卫很快的包围住含和与啻,亮晃晃的兵器抵在两人的颈子上,刺痛了含和的双眼。
「去通报」
一个黑衣人迅速的从衣袖中挑出一个罐子,他打开软木塞,一阵浓烟飘出来,他把口信念给浓烟听,浓烟听完立刻往皇宫的方向疾驰。
「...」含和咬著下唇,玄泽崭一定会杀了啻!他只想著不可以让啻死!手从袖子中拔出玄泽崭之前在华宴上,为他系上的匕首。
同样的花纹同样的冷冽。
却不再是当时的你我。
玄泽崭,我的主人,这是你跟我最後的结局?
含和苦笑的把匕首架在自己的颈子上,「放他们走!」
「...」
「我说放他们走」含和用力把匕首向下一压──锋利的刀刃划开含和细腻的肌肤,一条血线绵延下来,湿了一片衣襟,他对持著黑衣人道。
「...」黑衣人想一会,「只能放那个男人走」
含和对他看著,「啻,谢谢你这麽照顾我。」他伸一只手抱过孩子,「你快点走吧,走去那儿都行,至少,要快乐的走下去。」含和像是放开了什麽,目光变得很温柔道。
「那你快乐吗?」
「...」含和微笑,「我的一生注定要埋葬在华丽的噩梦里了,而你,还有翅膀可以飞...」他抽开盘在发上的簪子,一头流水般的云丝没有簪子的固定之下,唰地滑落下来,随风飘昂著。他把簪子递给他「拿去吧,作为你跟我最後的道别。」
他接过簪子,一颗水珠滑落下来;打在乾涸的泥地上,化为乌有。
啻首次掉下眼泪,却依然微笑。
这个跟他微笑道别的含和,跟他爱著的他好像。
好像好像───
他看著含和孤单的背影刹的吼道───「含和───!!我会救你的!」
「我一定会救你的──!!」
「一定───」
他没有看到含和的脸,他坐在轿子中,手伸出小窗口,向他挥手,对他道别──
一定...
....
..
含和坐在轿子中,手撑著头,望著窗外。
娃娃被怒气在爆发边缘的玄泽崭给带走了,剩下他孤单的坐在这里。
如囚笼的小小轿子里──
含和轻笑。
他知道,当他下轿子的那一刻。
便是他拿自己孩儿开启太天门的那一刻。
...
那他还期待什麽呢?
不知道。
43.
晃动的马车停止晃动了。
外面因为煞车的关系,黄沙滚滚,遮蔽住视线。
含和用手遮住天空的太阳,眯著眼睛看著远方,远方有一座镶嵌在巨大山墙上的石门,石门上面有太和族的古文,因为风霜的缘故,已经风化的几乎分变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