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小眉弯弯

作者:小眉弯弯  录入:03-20

当下为青儿另购一匹好马,三人直往寒山飞奔。那青儿随越敏多年,骑马虽不在话下,可与他二人一比自是差了许多,骑了一天便周身疼痛,两个大腿内侧被磨得又红又肿,手也硬得几乎拉不住缰绳。
路问章看他如此辛苦,直要休息缓行,可青儿怕他真要受那一百门规的责罚,无论如何不肯休息,路问章拗他不过,只得连续赶路。
这样一直星夜兼程,连赶了五天,终于赶到寒山脚下。路问章见青儿两腿自膝盖以下全都肿了上来,用手一按一个大坑,心疼不已,硬拉着青儿为他上药按摩,青儿自己实在是支撑不住了。算算日子,比师傅规定的只迟了两日,路问章想自己挨这四十下算不了什么,便一再坚持休息一日再上山复命。


9
第二日一早,三人上山。这一路之上,时不时遇到几个寒山派的弟子,看见他们都过来招呼,都知道路问章迟了两日,必要受责,几个调皮的悄悄冲路问章直吐舌头。
到了山上,路问章和九师妹直奔内院见师傅复命,青儿只留在院外等候。他见这寒山派上下人物齐整,倒不似那流寇草莽之徒,心下稍安。
路问章和九师妹见过师傅,必恭必敬将所办之事说了,师傅点头说了句"好",又道:"迟了两日,自己去领四十门规吧。"
路问章忙道:"弟子这便去领责。只是这一路上结识一个好兄弟,请师傅将他收入门墙。"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师傅。
那师傅早听手下弟子来报,说路问章带了个绝色少年上山,也有一些好奇,当下便让青儿进来。那路问章兴冲冲地去门口叫青儿。九师妹因为心中有事,很少开口,只站过一边想事。
青儿见了那师傅,只躬身为礼。师傅问了他的年纪,又命他上前,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他见青儿虽容貌标致,但骨骼一般,年纪十五也算大的了,即使收入门墙勤学苦练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能赶上路问章的一半就不错了,将他收下怕坠了自己的名望,当下沉吟不语。
青儿对此事本来就是无可无不可,也不说话,只转过头来冲路问章微微一笑。
路问章见师傅态度,心中一急,当下也未多想便扑通一声跪倒。他本不是如此草率之人,只是关心则乱,一乱心中便失了算计。他央求师傅道:"师傅往日宅心仁厚,对贫苦子弟还多有照顾,青儿无依无靠,请师傅收下他吧。"
他这番话只把师傅气得够戗,心道:"我往日宅心仁厚,今日不收他便不仁厚了吗?真真胡闹。"又见路问章跪下,隐隐有胁迫之意,面上更是一沉,说道:"我若不收你便不起来了吗?"
路问章见师傅说破,只称不敢,却仍是跪着不起。师傅一心想给他个教训,便故意刁难道:"你若肯去衣受那四十门规,我便收了他。"
这几年,路问章年纪渐大,相貌、武功都属上乘,师傅对他也着实器重,虽有责罚,也只是训斥几句,挨打的时候少而又少,更别说象刚入门的小弟子那样脱了衣裳打了。他本来以为路问章是无论如何不肯的,谁知路问章毫不犹豫磕下头去:"谢师傅。"倒把师傅将在那里。
路问章站起身来,先对青儿说:"师傅已允了,还不磕头拜师。"他倒不是怕师傅反悔,只是他亲眼见了方才安心,当下只是催青儿先磕头,改日还有拜师大礼。
青儿去磕了头,站起来担心地看他。路问章一笑,走过去悄悄跟他说:"我没事,四十下没什么,只是明日不能亲见你拜师了。"说罢走出门去领责。
门外自有弟子将刑凳和门规请了上来,一干女弟子纷纷回避。路问章走到刑凳跟前,一伏身趴了上去。有两名弟子上去想按他腿脚,他说了一声"不必",二人便依言退下。
另有两名弟子上前,一人揽着路问章的腰向上一抬,另一人伸手将他的下衣褪下。路问章自腰以下,膝盖以上都露了出来,微风一吹,只觉得肌肤阵阵凉意,便到此时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负责刑责的二师兄走到凳前,宣布路问章迟到两日,当受责四十,言罢另有两名执法弟子越众而出,拿起门规照着路问章的臀腿打了下去。
因是犯错受责,不可运功抵抗,路问章只是暗自忍耐。两名执法弟子虽不会加重,可师傅在此,也不敢手下徇私,只是中规中矩一下下打着,没出十下臀腿已是殷红一片,打到二十臀腿皆破,血流了下来。再看路问章头上已有冷汗流下,只是牙关紧咬,不吭一声。
青儿也走到门口,看路问章受责。原来那所谓的"门规"只是两根状似扁担的长型木板,从外表看倒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看来用此责罚也只是取个惩戒之意。
青儿知道,路问章这顿打完全是受己之累,且不说这脱衣之辱,光是这四十下,如果没有遇见自己,路问章是无论如何挨不上的。他心中觉得歉然非常,可自己初来此地,情况不明,也不好说些什么,只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观看,脸色却越来越白。
那一干弟子早知路问章必会受责,这也没有什么,只是那么大的人了还被师傅脱了裤子打屁股,又是因为青儿这个外人之故,便都有些为路问章打抱不平,再一看青儿也站在那里观看,声色不动,连点担忧、自责的表情都没有,于是群情激愤,暗地里有翻白眼的,也有撇嘴不屑的。他们哪知青儿年纪不大,却是越敏自幼教导出来的,对外人喜怒不形于色最是拿手,尽管心中不忍,面上却是半分不露。
过不多时,四十下已然打完,饶是路问章平日身强体健,被扶起来以后也是站立不稳,迈不开步,自有小弟子将他扶下去涂药休息。
青儿原本也想跟过去看看,却被三师兄拦住脚步,命他拿着包袱跟着小弟子去房中安置。那几个小弟子看年纪比青儿还小,但入师门却早,青儿都以师兄呼之,却无人理他。
隔日便是青儿行拜师大礼,这才算正式列入寒山派门墙。青儿悄眼看了半天,果真没见路问章的身影,也不知他伤得怎样,心里倒十分惦记。
因三师兄是专门管理小弟子的,青儿拜过师后便被三师兄下令随小弟子们去院前习武,一天下来光是马步就扎了三个时辰,也没有时间再去看路问章了。
到了晚间吃过晚饭,青儿又被三师兄叫去,借口根基太差又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那三师兄素与路问章交好,因为路问章挨打之故,便将火气全都撒在青儿身上,明明看他已累到极限,却不吐口让他休息。青儿在人前也是个极硬气的,撒娇撒痴向来只在越敏跟前,此时明知是三师兄故意为难,也勉强支撑,不曾抱怨一句。
等到三师兄放他回去,已是月上枝头。时近初夏,虽不太热,倒也有些微微的燥意。他走了两步,实在是腿疼难忍,便靠在树上稍微休息一下。忽然,远处人影一闪,原来是那李姑娘走了过来,既入师门,青儿自然要唤她九师姐了。
青儿见九师姐来到近前,忙用手一撑树干,站直身子躬身为礼。那九师姐冷冷问道:"还不去睡,只在这里做什么?"青儿不愿将三师兄让自己练功的事说出来,只淡淡回道:"没什么,这便去睡。"
那九师姐冷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了么?"青儿不知她指的何事,也不答话。
半晌,九师姐又道:"也不知师兄为何单与你投缘,我真想。。。。。。"话说到此,她突然逼近一步,青儿没有防备,吓得退了一大步,再想往后退时,背后已紧贴大树,退无可退了。
青儿见九师姐眼中杀气顿盛,他毕竟还是个少年,心中害怕,声音都抖了:"你。。。。。。你。。。。。。""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九师姐细细打量他的脸庞,眼中阴晴不定。她隐约觉得路问章对青儿有情,可又怀着一丝幻想,思来想去犹豫不决。
青儿仰着脸看她,月光下那张小脸笼着柔柔的月色,目光中有惊恐、有了解、有同情,她突然下不去手了。
九师姐收回目光,转向别处,对青儿说道:"我去看过师兄,他涂了药,已没事,再歇两日便好了。"青儿心头一喜,轻抒一口气:"那可太好了。"
九师姐"哧"的一笑:"傻子,你还不知道吧,初入师门,十日之内必受门规责罚,你只求自保吧。"说罢转身走了。
青儿听了先是一愣,后来一想自己已列入门墙,即使受罚他们也不会拿自己怎样,而且自己只要小心谨慎,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吧。他一边心中宽慰自己,一边慢慢向自己的房屋走去。

10
第二日一大早,青儿又被三师兄叫起来晨练,还是扎马步。青儿的双腿几乎无法站立,哆嗦着又站了一个时辰。本来应该吃早饭的,等他慢慢走去,人都散了,连一碗粥也没给他剩下。青儿无奈,只得又慢慢回去,见三师兄已招呼小弟子们打拳练剑了。
见他过来,三师兄发作道:"怎么吃个饭也这么半天,快去扎马步,今天若是还偷懒,我可不客气了。"他明知青儿什么也没吃到,却故意这么说。青儿明知他是故意要寻自己的错处,却也无计可施,只暗暗忍着,走到一边拉开架势。
因为腿实在太疼,根本蹲不下去,青儿便只半蹲着。谁知这个姿势更累,还没半盏茶的工夫,两腿已不听使唤,汗水流了一脸。他正勉力支撑,冷不防腿上挨了一脚,一下子扑倒在地,耳边只听三师兄恨声道:"下盘如此不稳,怎么练功的?我已告诫过你,再偷懒可是要受罚的。"说罢转头吩咐一个小弟子:"去请二师兄来。"
青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听了九师姐的话,心知这顿责罚是躲不掉的,心里也不害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站在一边,脸上仍是不动声色,却不知正是自己这副表情让三师兄呕得要死,哪怕他只露出一点点害怕的表情,三师兄也会考虑手下留情了。
不多时,二师兄走了过来,想来那去请他的小弟子已将原委告诉他了。二师兄走到近前,对青儿说道:"你既如此顽劣,不肯受教,必要请出门规惩治一番了。"说罢对众人宣布道:"文师弟当责门规二十。"
此言一出真是大快众人之心,那几个小弟子忙忙去请来刑凳,连在周围练功的弟子们也围拢过来看青儿的笑话。青儿一想路问章因己之故被责四十,自己挨这一顿打也算还他这个人情了,当下也不说话,自己走到刑凳跟前趴了下来。
众人见他乖乖受责,一点反抗都没有,都以为他怕了,心中更加鄙视。两个弟子上前分别按住他的肩头和双腿。他说了声"不必",却没人听他的,反而按得越发紧了。
另有两个弟子上前,一人揽着他的腰一抬,另一人双手一拽,将他的衣裳褪下。青儿一惊,他没想到也要去衣受责,可按着他的两人力气太大,让他半分也动弹不了。
那衣裳一褪下,众人便看愣了。只见青儿浑身雪白,细皮嫩肉,双丘微翘,双腿修长,两个腰眼若隐若现,让人真想去摸上一把。
两个执法弟子走上前来,拿起门规便要责打,却不由先望向二师兄、三师兄一眼。那二师兄也有几分犹豫,可一想这是寒山派的规矩,今日饶了青儿怕以后无法服众,便狠狠心,冲二人点一点头。
二人得了师兄命令,不再犹豫,一起举高门规,照着青儿裸露的臀腿打了下来。这第一下力道便不小,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青儿的两臀、两股顿时浮现两道鲜红的檩子。青儿被打得浑身一震,一声呻吟堵在嗓子眼,却是喊也喊不出来。
正在此时,第二下又打了下来,青儿只觉得两臀两股象火烧一般,疼得只浑身哆嗦。
未容喘息,第三下又打了下来,青儿再也忍不住,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疼得"呜"地叫了一声,泪水也充满了大大的眼眶。
打到第四下时,已是打在刚打过的痕迹上,腿上还稍微好些,臀丘已满是红痕,眼见就要破了。青儿的汗水湿透了衣裳,再也忍疼不过,泪水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那二师兄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青儿娇小柔嫩这么不禁打,当下忙咳嗽一声,那执法的两名弟子手下便轻了力道。
等二十下打完,青儿已是皮开肉绽,动也动不得,人也昏死过去。


11
想那青儿长到一十五岁,何曾受过这般苦楚?他在越敏身边长大,名为奴仆,实则半个主子,好歹也是一人之下,几人之上。越敏虽也罚他,但总会手下留情,便是怒极用藤条抽打,也只是皮肉之伤,不比今日这顿门规,竟象要把骨头活活打断一样。而且上次青儿被越敏责罚,之后淋雨高烧,好了一些便骑马飞驰上山,尚未歇息又拜师练功,种种经历连在一起,早已身心皆疲,如今即使后面十几下二师兄留了情面,青儿却又羞又气又怒又痛,身子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周围的弟子面面相觑,都不料青儿如此孱弱,这般禁不得打。二师兄命人将青儿抬回去上药疗伤,这边与三师兄合计起来。虽说入门便受门规责罚是寒山派的规定,但却从未有过将人打晕的先例,二人忐忑不安,商量半天也没个主意,硬着头皮去禀告师傅。
师傅听了先是不语,半晌才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人人不都这么过的么?我看这文青不是我辈中人,在寒山必待不久长,此事便就此揭过,不必提了。问章对他极力维护,以后就将他诸般事宜都交给问章,你们都不必再管。"二人听师傅如此说了,心中稍安,忙忙派人将青儿挪到路问章所处的院子。
那院子虽不算大,倒也有三间小屋,一间路问章自住,一间是侍侯他的小弟子住,便将青儿放到第三间屋子里。
路问章正在屋内床上养伤,忽听得外面人声喧哗,心中纳闷,遣小弟子去看个究竟。那小弟子回来以后吞吞吐吐,知道路问章必不高兴,又怕路问章责怪,慢慢拣着和缓的口气说了。
路问章听了大惊,直蹦到床下问道:"不是昨日才拜师的么?不是十日之内才受门规的么?"他原想着等自己好了悄悄去求二师兄好对青儿枉开一面,却不曾想二师兄动作这么快,才一天的工夫已把青儿打了。
路问章急得猛往外跑,进到青儿的房间看他。只见青儿俯卧在床上,半侧着脸,身上盖着条薄薄的单子,尚在昏迷之中,动也不动。那张小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呼吸好象都停了。路问章慢慢靠上前去,屏住气息,颤抖地伸出双手想去拉他身上的单子。谁知两手抖得不行,摸着单子却连拉开的劲都没有。旁边的小弟子从不曾见过路问章如此紧张,如此失态,赶忙上前帮忙,轻轻将青儿身上的单子揭开。
一看之下,路问章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尽管青儿身上已涂了厚厚一层药膏,可他身上的伤痕依然可见,让路问章的心缩成了一团。看着看着,眼泪竟慢慢流了下来。那小弟子知趣,悄悄退了出去,只剩下路问章一人对着昏迷中的青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青儿微微哼了一声,头也略微动了一动。路问章大喜,以为他可醒了,却不料青儿嘴唇微动,轻轻叫道:"大公子,大公子,你别赶我走,青儿再不敢了。"路问章听到此言,如头上打了个焦雷,僵在那里,眼泪也止住了。
他自从在树林中得遇青儿,便对青儿怀有莫名好感,为了能让师傅受青儿为徒,他甚至不惜受那去衣之责。这两日养伤不能动弹,他在心里一遍遍回忆与青儿的相遇、相处,每每念及青儿心中总有着说不出的欢喜,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种下情根。他对青儿如此情怀,自然也盼着青儿如此对他,却没想到青儿重伤之下心心念念的却是什么"大公子"。原来自己对青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怎么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呢?
他回忆着与青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越想越是惊疑不安。他想那青儿容貌,想那青儿衣着,想那青儿谈吐。。。。。。越想越觉得心里象插了一把尖刀,翻绞不停。

推书 20234-03-20 :初色————景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