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丹白露 朋友兄弟————不是美少年[上]

两个都是白衣白鞋的英俊男子，凶狠地互相拉着底线，角度都很刁钻，逮着机会就上网（上网截击或扣杀），没上好就被穿（穿越，网球术语）。互不相让，谁也不会对谁手软。
肖彤和钟凯文基本上每个星期六都会来打这么一场。不过他们打是打，话却越来越少了。
发现陆易消失了以后，经调查凯文知道了陆易去了新加坡，进一步调查得到了陆易工作的公司地址和电话，以及陆易所有的联系方式。他给陆易发过邮件，发到陆易给他的邮箱里，不过陆易没有回，甚至他知道陆易就再也没登陆过那个邮箱。
凯文没有去找过陆易，虽然他有他的一切联系方式，知道他每天在哪上班，下班后回到哪儿。不过他并没有去找他。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尊重吧。他是喜欢陆易，喜欢和他上床。陆易在的时候凯文会开心，简单的精神世界和纯粹的欲望。不过钟凯文对陆易的欲远远没有达到让他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的地步。不然陆易也不会有不告而别的机会。
既然陆易能够不告而别，那就说明两个人谁都没有沉迷，也说明曾经彼此的关系可能比原来认为的更纯粹--原以为会是情人，而实际则是单纯的炮友；而精神世界却可能并没有象原来估计的那么简单。既然陆易坚决的选择离开，他钟凯文也绝对不是个会死缠烂打的人。
有陆易的时候，钟凯文很快乐，像是一个男孩养了一只小兔子，那只兔子带给男孩的快乐。不过既然一不留神兔子跑了，找是要找，不过找不找得回来又是另一回事，大不了就一只兔子，要真跑了也就跑了。
钟凯文，一个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他有他该做的事，情尚且能收放自如，更别说是欲了。他依然忙于工作，周五的晚上重新被女人填满，一周一次固定的约会，不固定的女人，生活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尽管对女人的身体好像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兴致。
每周一次的这场球，无疑每每都会提醒陆易离开的事实,特别是在陆易再次消失的时候。这家伙估计是逃跑上瘾了，不过这次他逃得还真是干净，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凯文看到对面的肖彤就来气，他并不确定在打球的时候，到底打的是肖彤还是透过肖彤看到的那个陆易的影子？不过，不管怎样，他需要每周来打这么一场，狠狠地打，打出一身透汗，冲个澡，才能舒服，所有淤积在心里的浊气才能被冲走......
肖彤何尝不知道现在凯文看自己不顺眼。陆易走他是知道的。他走的消息来得突然，所以自己只来得及把这几堂游泳课补上。陆易是去了他爸的学生工作的公司，可是那个学生是谁他并不知道，而且舅舅陆明修一点消息都没再更多透露。陆易自从走后，也从来没和自己联系过，发给他的邮件一封都没回。当然了，他要是真想查陆易在哪儿，那还是有办法可以查的，可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去查陆易呢？而且既然他肖彤能找得到陆易，钟凯文要真想找，能找不到？追男人的事就不用别人帮忙了吧？自从游泳池那一拳之后，肖彤就感觉到凯文对陆易的不一般。这才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与凯文的距离，竟是越追越大了。
同样是星期六的下午，地球另一端的两个人，虽然曾经是情敌，却比肖彤、凯文过得友爱多了。超市里，陆易推着车，小枫信手往车上丢着各种各样生的熟的食物。
自从陆易住进小枫的住处后，星期六的下午或者晚上，就成了他们固定的采购时间。回到家后，陆易会一边洗衣服，一边把所有的生肉和蔬菜加工成半成品放到冰箱里，以备一个星期之用。
因为小枫有自己的公司，并且小枫还在修读硕士课程，因此他的空闲时间并不多。凯文回国之后，陆易进驻之前，小枫根本就不在家做饭。往往是一角pizza，或者一个热狗就能管一天，回到家顶多也就来杯牛奶，或者来罐啤酒，半夜要是饿得实在不行了，才生咬一根黄瓜或者一个西红柿。用陆易的话来形容小枫的生活，就是一个问句：哥哥，就过这日子，您用得着赚那么多钱么？拿救济的人都比您的饮食好。
受了肖彤的刺激，变得极其自律的陆易同学，一方面是在人屋檐下，革命靠自觉，另一方面也的确是体会小枫见天熬到三更半夜的辛苦，所以全面的包揽了两个人的家务。
小枫原本不喜欢陆易，他对陆易的看法和肖彤对陆易的看法非常相似。一个成年的男人，处处却要别人保护，说实在的，这人很难让人看得起。不过和陆易接触了几个星期下来，小枫对陆易的观感是大大的改观，甚至开始有点关心这孩子了。
都是出国，小枫、凯文、肖彤都是先拿奖学金上学，经济和时间上都谈不上紧张，象陆易这样的小枫还真没接触过。
陆易呢，第一个星期急急忙忙的去办了工卡，第二个星期开始上午上课，下午找工。一位和他一块儿上语言学校的，已经在这个语言学校混了很久也混不出个所以然的老阿姨先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去邻近的一个食品厂切菜。在那个食品厂，陆易一夜要切上百根胡萝卜，上百根黄瓜，还要蒸8锅做寿司用的米饭。陆易坚持了一个星期，手差点没累折了，赶紧辞职。接下来，陆易改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的后厨帮忙，什么切菜，洗碗，打扫，送餐，从中餐到晚餐，得着什么干什么。这样一直坚持着到他拿到工卡。一拿到工卡，陆易就通过一家职业介绍所找到了现在的工作，在一家仓库，做搬运工。
因为要给小枫做饭，所以只要可能，陆易总是挑夜班的时间工作。他现在固定的时间表是这样的：晚上10：00开始上班，到第二天六点，到家7点多，刚好可以给小枫做早饭；早上八点半到上午11：30在语言学校上课；下课后回家睡觉到晚上六点，做晚饭，等小枫一起回来吃晚饭，晚上九点不到再出门上班。星期六采购准备一个星期食谱的原材料，洗衣服，打扫卫生，星期日休息，基本用来写简历发简历找自己专业的工作。
陆易从语言学校的同学那儿打听来了这里付房租的规矩，第一次预付给了小枫两个月的房租共计900，从入住的第一个星期五开始算。不过，当他第二个月再付给小枫房租的时候，小枫就怎么也不收了。小枫说：陆易，其实，你不住这儿的话，这个房子的房租我也得付，你住这儿我并没多付一分钱，你这个，房租就算了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陆易问：小枫哥，你要赶我走呀？
小枫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是怕你为了这点房租累吐了血。
早年出国的欧阳乐枫，受洋人的影响颇深，比如他不会主动去问别人的经济状况。不过，在私下里他还是会疑惑：在大陆的时候见过陆易几次，看陆易的穿着举止不象经济局促的呀？难道他是背了债出来，要急着赚钱还债？
"易，要不然到我的公司来干吧？"终于有一天晚上陆易出门前小枫问。
渐渐地，小枫开始习惯有陆易的生活。星期天一起散散步，星期六一起逛超市，特别是每天晚上回家时自家窗口那盏为自己而亮的灯。在万家灯火中，那透出灯光的小小窗口让小枫倍感温暖。
当然，陆易并没有停止付房租，用他的话说：亲兄弟还得明算帐呢，你要不收房租了就是往外赶我走。
陆易也并没有换工作。陆易一辈子的苦，都在F市集中吃了。他把这份工作一直做到了圣诞节前。他找到了一个提供无薪实习机会的学校，新年之后他就会去新的学校了，一边接受免费培训一边实习，虽然没有薪水，却可以得到本地的工作经验，这样以后找专业工作就容易多了。三个月来，陆易紧绷的神经首次松弛了下来，身体也从高强度的劳禄中解脱出来。于是，圣诞大假的第二天，陆易就后返劲儿的高烧爬不起床了。

第二十三章 对不起
一只清凉的手，抚在灼热的额头上。陆易艰难的睁开眼，目光迷离中一只皓腕如雪，再一看又是人面桃花出水芙蓉。仿佛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一个蹲在太阳地里的小男孩儿，愣愣的望着那个只穿了一条游泳裤，悠哉悠哉坐在树荫里喝啤酒的男人。那莹白如玉的胸膛，那滴着水的头发，那漫不经心的笑容，就那么一瞬间却又是永远地在记忆里定了格......
是你吗，肖彤？
"不是肖彤！"
？？？？？？？？
"喂喂喂，醒醒，醒醒。"
？？？？？？？？
"陆易，醒醒嘿！起来了，起来了。"
感觉鼻子被夹住了，陆易用力的睁眼。
耳朵也被揪住了！"啊，疼。"
陆易的眼睛终于找回了焦距，虽然还有点恍惚，但终于认清了面前的裸男不是肖彤，而是刚洗完澡的欧阳乐枫。
小枫只穿了条睡裤，见陆易清醒过来，接着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快点起来了，吃点东西，吃完药再睡。"
虽然是冬天，但房间的温度设在21度很暖和。
陆易挣扎着起来，晃晃悠悠到客厅里的时候，小枫已经穿了件背心出来。白色，圆领，半节袖的纯棉背心贴在小枫的身上，他上身的轮廓让人看了个分明，那修长有力的手臂，不够厚实，却结实有型的胸肌，柔韧的腰线都一清二楚。陆易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怎么有人就穿个小背心儿，也能穿得这么好看呢？
小枫的客厅，除了一张3人沙发和一个茶几外，其实就是小枫的家庭工作室。他拿了一听啤酒，舒服的靠在藤椅上看书。
陆易挪到厨房，发现餐桌上有煮好的清粥。他端起碗又挪回客厅，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粥一边看着小枫发呆。发了好长时间呆，一碗粥都喝完了，才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你不是今天的机票么？怎么还在这儿呢？"
小枫哼了一声，嘴角讥诮地白了陆易一眼。
"您还好意思问？您知道什么是自虐么？"小枫眼睛不离手里的书说。
陆易被噎得没说出话来。
"您老人家从早上起来开始说胡话一直说到刚才，要再叫不醒你，我就叫救护车把您抬医院了。嘿嘿嘿，自觉点，赶紧把药吃了。"
陆易赶紧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杯把旁边的几粒白药片吞了。本来就没小枫的嘴厉害，现在又烧得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只能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听小枫教训。
"就您这样我能走么？"
"你至于的么？您是不是出来的时候借了谁的高利贷了？不赶紧换钱人要你命？"
"想让我留这儿陪你，说一声啊，不用这么自虐。"
"没，没自虐。"陆易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试图自辩。
"哦？ 那您这叫什么？自残？"
小枫淫笑："我就该把你今天的那些胡话都录下来，然后......寄给肖彤。"
虽然，陆易是处于很昏沉的状态，但这最后一句还是让他一下打起了精神，怒视小枫......
真是一副诱人欺负的小狗儿模样啊，小枫瞧在眼里。
陆易今天真应该庆幸坐在对面的是善良的会体贴人的欧阳乐枫，而非行动的野兽派的钟凯文，否则......
小枫继续坏笑："其实我已经帮你拍下来留念了，呵呵呵呵......"陆易随着小枫的视线看到工作台角落里的DV机。
陆易蹭的站起来，扑向DV机。
小枫笑着让开："没用了，我已经上传到空间里了，随时可以让他去看。"
"你！"陆易怒瞪。
"别紧张，别紧张"小枫正了脸故作严肃，"我没有拍你的裸照！"他说得一本正经："你一直盖着被子呢！真的！我保证！"
"我只是拍了你梦中的情话 ^ ^ 哈哈哈哈"
陆易怒不可遏的去掐小枫的脖子。小枫认他来掐，顺手一揽，将他抱在怀里。一只手探向陆易的脑门儿，感觉有微微的汗意，应该是刚才吃的退烧药起作用了。
他笑着眨眨眼："应该让肖彤知道，你梦里一直在呼唤他的名字‘肖彤、肖彤'呵呵呵呵......"
"你是不想活了！"陆易手上用劲儿。
小枫的脸被憋得通红，大叫："啊你， 杀人灭口。"
小枫叫的声音很大。陆易拿他没办法，只得松了手。怎么这兄弟俩都一个样儿的泼皮呀？陆易气馁地扒在小枫肩膀上，就着这姿势在小枫光洁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啊！吸血鬼！"小枫继续笑着大叫。
真没见过这样的。陆易气竭，松开脖子，对准小枫的嘴直接吻上--怎么早没发现这孩子这么鼓噪呢？
陆易的吻，非常具有进攻性，从深吻到舌吻，一直吻得两个人都热血沸腾，身体起了反应，还是小枫先从忘我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看着小枫的眼睛，陆易再次感觉恍惚。小枫的眼睛象两汪深潭。陆易觉得自己要掉进去了。
"你丫吃完药不刷牙，嘴里都是苦的！"小枫作势呸了两口。
"对不起！"陆易痴痴地望着小枫，"不是吻你对不起，而是......对不起！"
"你刚才吃的药起作用了，早点睡吧。"小枫象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陆易的言内之意似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有点讥诮的笑容，看在陆易眼里有些苦涩的笑容："其实，我没有拍你的睡相，刚才骗你的。"
他挑起陆易的下巴，在他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乖，去睡。"
陆易就象被施了魔法一样，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可惜，他走得太听话了，错过了小枫眼里的那一抹伴着叹息的温柔......其实，昏睡中的陆易不仅叫了肖彤的名字，而且他更是一直在重负："我不要靠在别人的财富上，我靠我自己，我要靠自己......"
唉，真是个傻孩子。
陆易再次睡了，这一回睡得非常香甜一夜无梦，只是冥冥中似乎听见有人很轻的骂了他一声：笨蛋。
这天早上，钟凯文打开电脑就看到了欧阳乐枫在msn上的留言：有事不能回去了。
他赶紧问：什么事？
弟：一个朋友突然病了。
哥：很重要的朋友？
弟：新结识的朋友。
哥：新结识的朋友就能让你连家人都不顾了！！！
弟：这说得太严重了吧？
哥：事实。
弟：我看到的事实似乎是哥哥并不是很想见我......
哥：造谣。
弟：那我可以一直陪着哥哥的，不用每年一见^ ^
哥：生意不做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弟：借口
哥：不是借口，是为你好。
弟：......
哥： 真的。
弟：哈！
对于欧阳乐枫来说，有的时候生活真象是在跑步机上跑步，你觉得你跑得很远了，其实不过就还是站在原点上。

第二十四章 烤鸭比火鸡好吃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本来刚出来的人一般不容易生病，可是之前的一年陆易一直生活在气候炎热的新加坡。一方面劳累，一方面气候差异太大，陆易的病就格外的来势凶凶。身强力壮的陆易同学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等他精神好了，也就真的到了圣诞节。
F市是从一进12月就到处可见圣诞的气氛，甚至主要街道上的路灯都被做了装饰。恨不得所有的电台播放的都是圣诞的音乐，就像大学里每天早上叫你起床的大喇叭广播，想不听都不行。家家户户也都张灯结彩。陆易是第一次在国外过这个节，所以病刚一好，人就变得特别的兴奋。趁着圣诞购物的末班车，拉着小枫直奔超市。
如果这时候你也和怒马鲜衣美少年我一样，也在逛F市的这间大型华人超市，那你或许就会和我一样有眼福的看到这样的一对璧人： 两个年轻人，穿着黑色外套，身材高眉眼儿俊的那个目光柔和，悠闲地推着购货车跟在后边；中等身材穿银灰色外套的那个，粉扑扑着一张小脸，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兴奋的光，跑前跑后的选购着食材，偶尔还会兴高采烈的拿袋什么回来，献宝似的给高个男孩看，说我来做个什么什么好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怒马的身后。怒马没来由的就为这快活的男孩的声音心颤了一下，回头一看，就见他们两个这么甜甜蜜蜜的说着话。他们实在太亮眼了，怒马很害羞，赶紧把目光调开不敢再看了，只剩下一个人偷偷地傻笑，因他们的温馨而感觉温馨，也为了他们的幸福而感到幸福。后来怒马一边买东西，一边远远的瞄着他们采购，目送他们去款台付款，就想，如果生活可以一直这样，那就是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