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漓,出卖我!少年愤恨的骂著拧自己耳朵的少女。
漓的呼叫引来周围人的目光,长胡子老人的眼睛更是瞪得圆圆的,胡子被吹得一动一动,锺气十足的吼,泫!你又偷跑出来!!
少年盯著那根高高举起的族杖,一把推开拧著自己耳朵的少女,双手捂著屁股,一跳一跳的跑走,我回去我回去,长老,我这就回去~~别打~啊!
一老一少,一前一後跑著,看上去近九十的老人挥舞族杖作势要打,前面跑著的少年也装样子的求饶,周围人瞧著这幅有趣的情景哈哈大笑,还不时搀和揶揄几句,那笑声比世界上任何音乐都动听,那笑容比世界上任何花都美。渐渐那笑声低了下去,直至毫无声响,人的面容越来越模糊,转换成淡蓝色的墙壁,少年举著书,眼光老瞄瞄窗外,对身边长老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长老放下手中的书,望著不甚在意的少年,长叹一声,苍老的声音里尽是无奈,小泫,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责任?
心脏猛然一窒,睡梦中的人蓦地睁开眼睛,梦境里所有熟悉的人都已不在,眼前只有水蓝的垂帘在风中轻轻的飘,呆呆的看著那纱帐,叹息仿佛犹在耳边,长老的话犹如魔咒在耳边环绕。旁边的萧鸿裔不安分的动了动,梦呓著,媳妇媳妇,然後傻笑一下。那小麽指也还勾著,因为那个梦,潇泫忽然清醒一些,想收回手,不想被睡觉的人下意识的拒绝,两只小手一抱,原本只是勾著小麽指的手现在是整个拉著了。
第六章
你昨晚和国师一起睡?尘泱趁潇泫吃完早餐离开後望著萧鸿裔不可思议的问,她今天进来时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年纪轻轻眼睛就出问题了呢。萧鸿裔嘿嘿笑了几声,害羞的低下头,小小的恩了声,尘泱见他扭呀扭,羞羞答答的模样,差点抽昏过去,不仅因为萧鸿裔这样子和平时形象反差巨大,还心想这有什麽好害羞的,你一个小孩子又不能做什麽!
之後的晚上,即使没鬼,萧鸿裔也会跑到潇泫的屋里,原本心里还七上八下的,但最初几次潇泫没有拒绝,以後他就理所当然的每天都去了。
潇泫觉得这个孩子似乎有驱邪的能力,自从他来了之後,自己就没做过噩梦,那些尖锐凄厉的惨叫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悦耳的笑声,扑天盖地的血红也变成了清幽的蓝色。所以,他拒绝不了,也许带点利用的成分,但他只是想在梦里得个安然。
国师国师,不好了!尘泱人未到声先到,急匆匆的奔进内室,潇泫第一次见她如此惊慌,大呼小叫的,疑惑的问,什麽事?
尘泱身後跟著两个侍女,她们费力的抬著萧鸿裔,神色急切的说,九皇子被蜜蜂蛰了。
潇泫立刻站起来,也有丝担忧,快,把他放床上。
平躺在床上的萧鸿裔浑身灼痛,皱著小脸不停的呻吟扭动一直嚷著疼,下意识去抓被蛰已经红肿的地方,想减轻点刺痒带来的不适,潇泫马上按住他的手,免得抓破更麻烦,并吩咐尘泱打开床下的第二个柜子,找出一个绿色荷叶瓶,让她用药膏涂在被蛰的地方。尘泱迅速找出药膏,细心的帮萧鸿裔涂在患处,边擦边焦急的观察他的反映。萧鸿裔感到一阵冰凉覆在灼痛的地方,火烧的感觉慢慢退去,人渐渐安定下来,不再乱动,脸色也稍微好转些。
潇泫这才有心过问缘由,怎麽会被蜜蜂蛰?
面对潇泫的责问,几个侍女噤若寒蝉,互相使了几个眼色,最後还是尘泱大著胆子站出来,小心翼翼的回答,九皇子想要得蜂蜜。
所以你们就由著他去?潇泫拔高声调,不由得又冷了几分。
没没,我们带九皇子回去,谁知道九皇子又偷偷跑去了。对呀对呀,我们阻止了的。我们实在想不到他又会跑回去。一转身就没影了!几个侍女争先恐後的辩解,怕被责难。
潇泫沈思了会儿问,他最近是不是常去山里摘果子?几个侍女频频点头,他这才明确萧鸿裔身上的磕伤哪来的,应该都是跑去爬树摘果子磕的,神宫里照说什麽都不会缺,但让她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国师会喜欢吃甜的东西...而这麽多年,她们也跟著吃清淡的吃习惯了,所以不是缺,而是根本没有做甜点的材料。深山里野兽毒物横行,一想到一个孩子经常往那种地方跑,随即潇泫沈下脸,你们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尘泱她们不敢吭声,这时谁还傻的往冰山上撞,老实的挨训吧,还好这次没出什麽大事,要不因为一时疏忽害死皇子的罪名可不是她们担的起的。值得庆幸的是她们只被罚抄和闭门思过,抄就抄呗,顶多手酸一阵,闭门思过,反正不是关一辈子,刚想松口气,一句夥食降级才真正将她们打入地狱,更凄惨的是,夥食恢复的时间不定,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甚至一辈子...只能等著国师大人什麽时候开心或者想起来了,她们的胃才有好日子呀~几个人顿时欲哭无泪,心里哀号著,九皇子你害惨我们了!!待她们出了寝宫才想起什麽似的,面面相觑,国师刚刚生气了??三人异口同声,难得哦~
人走後,房内安静下来,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潇泫坐在床头,一个人怔怔地发呆。许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眨一眨,偏头看著神游的人,叫了他几声,没得到回应,又伸手拉拉潇泫的衣角,他才回过神,低头问,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比如头痛或者想吐?
萧鸿裔本来还担心会被骂一顿,做好准备,下刀子雨都不怕,咋一对上这般春风细雨的询问立刻傻了眼,愣了半晌才反映过来,轻轻摇头,不疼了。
潇泫闻言放下心来,蹙著的眉峰也舒展开,蜂毒应该没有入体,不会再有什麽大碍。顿了一下,原本让人如沐春风的面容立刻又换了一张,神情严厉的说,要蜂蜜让山下的人送来就行,你去招惹它们做什麽。
那要等初一才有人上山,吩咐了还要等下趟上山时才能送上来。一等就是两个月。萧鸿裔撇撇嘴解释著,住在这里真的很不方便,自己没办法才跑到山里去找东西的呀,不明白为什麽潇泫喜欢住这种地方,随後有些委屈的说,而且我明明和它们商量好了。
商量?潇泫疑惑他和蜜蜂商量什麽。
对呀,我拿蜂蜜前都和它们说了,只拿一点、一点...萧鸿裔向上瞄了眼,把媳妇两个字吞下去,给你,但还是蛰了我。
潇泫见他一副因被骗於是愤愤不平的样子便忍俊不禁,如此孩子气的行为让他哭笑不得,摸摸他的头也没说什麽。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萧鸿裔就要回皇宫,除了潇泫其他人都是唉声叹气,某人是可惜自己不能常见自己媳妇,侍女们则可惜神宫里唯一有生气的人要走了,皇宫里的皇子公主大臣们更哀叹安宁日子到头,小魔头要回来了~其实他们心情也蛮复杂,人走了吧,无聊,人回来嘛,生活似乎又有趣过头。
萧鸿裔站在神宫门口,面对一群脸上满是舍不哭哭涕涕的侍女姐姐们不知所措,只能由她们抱抱捏捏以诉离别之情。同时他两个眼睛也睁的圆圆的望著宫内,希望曲折的回廊间可以出现期盼的身影,但直至上了轿子也没见到,坐在软软的轿子里还是不甘心的探头出来回望,依然没有,自己都要走了也不来送,失落感涌上心头,让那颗小小的心苦哈哈的。
神宫内最高的云霄阁上,一个白发的男子静静伫立,云霄阁能将神宫的每个角落看的一清二楚,当然包括宫门口。周身空气轻轻浮动,化出一个身影来,对著潇泫无奈的说,你还真是别扭哎,不大大方方的去送,反躲在这里偷偷摸摸的看。
谁偷偷摸摸了?潇泫听到声音才发现有人,又被来人这麽一说,出现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压下去。
我觉得你去送他,他可能更会感动涕零,死心塌地的...恩...无思索会儿找出恰当的词继续说,认定你,娶你做媳妇。
潇泫没计较他说的什麽媳妇不媳妇,只是叹口气强调道,他只是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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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孩子怎麽啦?你怎麽可以年龄歧视!无打抱不平,孩子就不能有真心?以前那个人不是孩子,那他的心是真的还是假的?
潇泫被触到痛处,就像有千万根针扎在他身上一样,脸色瞬时变得异常苍白,胸膛剧烈起伏,浑身发抖。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手安慰,啊,小泫不要气,不要气,我说错了。这时嘴变的笨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好。
潇泫甩开他的手,冷笑道,对,他是假情假意,可是我信了!话的末尾带有微微的颤音,无不敢说话怕再刺激他,潇泫过了很久,才压制下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他靠著柱子,身子缓慢往下滑,坐在地上,双手环膝,头埋在胳膊里,喃喃自语,我信了,就因为我信,才害死了所有的人,我害死他们,我害死他们...潇泫不停,不停地重复这句话,懊悔,自责,难过都不足够形容他的心情。
无沈默著,心生恻隐,搂著他的肩膀轻轻的拍,无声的安慰,他知道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解开潇泫心结,多说无益,他现在很後悔刚刚口不择言。
第七章
潇泫靠在无的身上,无的体温异常低,不像活人,他忽然想起那个孩子的手,虽然小虽然嫩,但总有著暖和的温度,而且拉著他的时候,力气大的很,让人有点安心。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麽时,心里一惊,马上强制的驱赶这种想法。
无一直陪著潇泫坐在地上,高挂的太阳都已经西斜,两个人至始至终没有交谈,无挺佩服自己,这次怕是打破最长时间没说话记录了,要知道自己就算在一个人度过最初的几千年时光时都能唧唧呱呱自言自语。天边最後一缕阳光隐入地平线下,月亮钻了出来,夏天的星星亮而多,草虫里的虫子开始歌唱,潇泫终於说出了沈默几个时辰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究竟还要等多久才能救他们出来?缓慢的语速,尽是沈重和疲惫。
总算开口了,无松口气道,世间万物自有其规律,一物降一物,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那个封印石只有你们海族的神器流霜剑和盈霜剑才能破。可是那两把霜剑一把流落在外不知去向,一把你给了幸存下来的海族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等这两把剑回来,你就可以将被封印的亡灵救出来了。
几千族人的亡灵都被封印,做为海族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潇泫只为了救这些灵魂而活。等?都等了一百多年,还要等多久?但无论要等多久,他都只能继续等下去,虽然只是灵魂,可不希望他们永远被封印在难寒冷阴暗的山洞里,不见天日。在那之前没有自己,只有救他们的责任,如果能够早点明白自己的责任,也许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如果没有发生,那现在的自己会在做什麽呢?
偷吃淳姐姐做的甜点,被她边骂边往自己怀里塞最大的那块甜点,还是不小心踩到漓种的花,被她拧著耳朵骂骂咧咧,或者又把长老气的满面通红,举著族杖追著自己打?
可是不在了,那些生命里最亲的人都不在了。
无看潇泫的神色越来越凄凉,猜到他又想起些什麽,便换了其他的话题,转移的他注意力,小泫,等你做完这件事後,你以後要怎麽样?那时你无牵无挂,也没必要当什麽牢子国师,守著这山,嗯,你想做什麽呢?
做什麽?该何去何从?沈思良久,潇泫依然迷惘,不知道。
他从来没想过,没想过再有自我,所以不知道等完成自己的使命後要做什麽。
慢慢想,总会想到的。无拍拍潇泫的肩膀,他觉得不远了,也许那个孩子能打开潇泫的心门,能真心真意的对他,然後让小泫有新的希望,只愿那孩子不要让他失望的好。
唉...垂著的小脑袋打不起半分精神,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
贵妃疑惑的看著自己儿子,自打他从神宫回来後就天天叹气,活像个小老头,茶不思饭不想,这不,连最爱吃的水晶饺都视而不见,以往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宫里人谈之色变的九皇子竟然开始独自伤感起来,怪哉!
当贵妃从奶妈那里得知自己这个儿子最近的详细情况後,更加惊讶,一个半月了啊!丞相的胡子健在,御花园的珍稀花木开的无比灿烂,宫里三百多个鸟窝,个个安好!如此反常的现象,做为一个母亲,她不得不担心,裔儿。贵妃招了招手,示意那个刚把第十四口气叹出的孩子过来,关爱的摸著他的额头,你是不是病了?要请太医吗?
萧鸿裔摇摇头表示没有。贵妃上下仔细打量他,憔悴,黯淡,爱叹气,她最终的出个结论,你是不是相思病?奶妈在一旁,咋一听这个结论,眼珠都快掉出来,看著自己一手带大的贵妃,无奈的想,这脱线的性格真没变,一个七岁的孩子哪来的相思呀。但萧鸿裔的回答更让她大跌眼镜,因为他毫不否认的点头。
贵妃继续问,听说你最近常派人送甜点到神宫?
嗯,潇...哦不...国师喜欢吃,你们又不让我出宫。说著萧鸿裔埋怨的看了自己母亲一眼。
你说要娶他当媳妇是真的?
当然!萧鸿裔在听到这个问题时,一改原先的颓丧,高昂著头,眼神极其认真。贵妃听完这话,不慌不忙的端起茶喝,到是奶妈急了,原本以为在皇後诞辰的宴会上,九皇子的话不过是孩子的天真之言,可到现在已经几个月,萧鸿裔还是念念不忘,贵妃和九皇子都是她一手带大,与他们就像亲人般,所以没有那麽多顾虑,敢放开胆子说话,皇子殿下,国师可是男人。
萧鸿裔闻言,眨眨眼,望著自己奶娘天真的说,我知道啊,虽然一开始弄错了,但是後来知道了啊,但是我还是想娶他。
贵妃目光闪烁,萧鸿裔又对自己母亲说,我可跟他拉勾勾了哦,让他等我十年,长大後,我娶他照顾他。说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已经给了别人承诺了?贵妃神色严肃起来。
嗯!
奶妈知道大事不妙,她很清楚自己带大的贵妃的脾气──重信义,这在她的心中比任何东西都贵重,果然来不及阻止,就见贵妃一拍桌子对萧鸿裔道,那好!如果你以後敢言而无信,我就家法伺候,把你打的屁股开花!
萧鸿裔信心满满的保证,绝对不会。但马上又泄气下去,苦恼的说,可是好象他不喜欢我。
那就追,死缠烂打的追,像八爪鱼一样的缠,像糖一样的黏!贵妃出招数,笑得像狐狸,哦,对了,再过些日子,就是七夕灯节哦。
萧鸿裔眼睛马上大亮,会意的说,好好,我邀他一起去。然後兴冲冲的奔出去,一溜烟就没影了。
贵妃在儿子走後,开始幻想,有个漂亮的媳妇不错不错。奶妈则一个劲的翻白眼,哪有鼓励自己儿子追男人的母亲,便语重心长的说,娘娘,国师是男人。
我知道啊,第一眼就知道,哪像那个笨蛋儿子弄错性别,奶妈你不用提醒我。
奶妈再次强调,他们两个都是男人!
废话,我难道不知道自己儿子是男的女的?不过...贵妃终於露出担忧之色,奶妈似乎看到希望,可随之而来的话简直让她有撞墙的冲动,我不大想自己儿子在下面哎。
第八章
娘娘。奶妈正色道,如今皇後无子九皇子殿下聪明伶俐,虽然调皮了些,但那些老师没有不夸他才思敏捷的,同时他又深受皇帝喜爱,您又是四妃之首,地位仅在皇後之下,正得皇上隆宠,如果闹出这种事,还是和国师,这太子之位...
我没兴趣,我知道裔儿更没兴趣,他以前和我说过,最大的梦想就是带著自己媳妇快乐的过日子。我觉得这种生活很幸福啊,嘿嘿,奶妈,我这个儿子聪明吧。贵妃自豪的说。
可是...
当皇帝有什麽好?一言一行都为万民表率,稍有差错,就成众矢之的,而且龙椅坐久了,长时间不能动,实在难受,又要彻夜批奏章,累的要死,所以说我的儿子是明智的。贵妃有丝得意之色。奶妈已经彻底不想说下去,因为有交流障碍,总之她可以确定这两个自己带大的孩子都是怪人。